第一卷
第一卷
林豐身體后仰,右腿彈出。
那中年漢子身體剛動,鐵錘還在半道,就覺得腹部一震,緊接著一股劇痛在全身蔓延開來。
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維持身體平衡。
嗵的一聲,粗壯的身子砸在擂臺上,震起一蓬煙塵。
臺下傳來一陣驚嘆。
林豐穩穩地站在擂臺上,看著被抬走的中年漢子,安靜地等待第二個上臺挑戰的對手。
天到這般時候,該上的都上過,還有些等待觀望的高手,也該動一動了。
果然,一個腳步沉穩的青年,手持一桿長槍,往前跨了兩步,槍桿拄地,騰空躍上擂臺。
林豐暗笑,這小子玩撐桿跳呢。
“雍城秦方,請指教。”
青年人身材高挑,腿長手長,跟林豐有些相似。
林豐點頭,單刀從肘后前移,在手中翻出一個刀花。
臺下頓時有人高聲喝彩。
林豐無奈地瞥了一眼李雄等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面前的年輕人氣度沉凝,看情形帶了戰場上的風格,儼然有大將風度,身手肯定低不了。
秦方也沖林豐點頭,然后撲棱一抖大槍,紅纓綻開,近尺長的槍頭已然扎到林豐眼前。
林豐無奈后退一步。
誰知大槍一步不讓,跟著繼續扎過來。
林豐連退三步,大槍雪亮的槍尖卻不離他胸口半尺。
就在林豐退第四步時,秦方嘴角微彎,大槍猛然加速。
林豐卻只退了半步,身體一轉,讓過槍頭,再轉。
就像陀螺一般,順著槍桿一連轉了三四個圈,速度快到成了一串幻影。
臺下眾人正在驚異間,臺上兩人同時停住動作。
林豐左手抓住了秦方的槍桿,右手刀尖已然頂在秦方的咽喉半寸處。
驚愣瞬間,秦方點頭一笑。
“呂兄果然高明,秦方輸了。”
說完提槍跳下擂臺。
自此,燒完了一炷香后,再無人上臺挑戰。
擂臺主持端了一盤銀子,一臉燦爛地看著林豐。
“呂大俠,可敢挑戰第二關?”
臺下眾人都憋著呼吸,就等林豐回答。
第二關的擂主,太過神秘且囂張。
別看他兩次都用同一招擊敗對手,而且連手都沒動。
這就是低調到極致的囂張。
臺下都是慣走江湖的人物,從沒見過如此無視對手的家伙。
可是,人家身手高絕,心里有氣也得憋著,就等出現個能收拾他的人呢。
林豐掃了一眼臺下,無數雙殷切的眼神瞪著自己。
“正要領教。”
“好!”
“呂大俠果然英雄。”
林豐的一句話,立刻點燃了臺下的熱情,數十上百的人吆喝起來,不斷喝彩。
擂臺主持也是滿臉笑容。
“好,好,好,有請擂主出戰。”
中年漢子從屋子里背著雙手走出來的一刻,宅院里便安靜下來。
一如從前,腳步踏著眾人的心率,不急不緩地踏上擂臺。
林豐將刀收到肘后,仔細打量對方的神色。
中年漢子四十多歲,臉上皺紋挺多,尤其是額頭上,縱橫疊加。
只是一雙眼睛,看似平淡,卻神光內斂。
“某,莊再龍。”
他這是第一次報出名號,前兩場連話都不說。
“呂四槐。”
林豐說完,兩人開始對峙,場面的氣氛漸漸凝重。
上百人的宅院里,鴉雀無聲,只有間或稍顯粗重的呼吸。
李雄悄悄靠近李東來。
“哎,老李,你說咱老大成嗎?”
李東來被那中年漢子一膀子撞的,到現在還臉色蒼白,呼吸不暢。
“不好說,那人功力太扎實了。”
白靜則緊張的兩手抓了林巧妹的胳膊,眼睛直直地瞪著擂臺。
林巧妹感受到她的力量,用手拍拍白靜的手背。
“放心,俺對哥有信心。”
胡進才仰面看著擂臺,微微搖頭。
“老大要糟啊,那家伙太穩當了...”
站在閣樓窗后的木本田和術虎,此時也不再交談。
安靜地看著擂臺上的兩個人。
而遠處小樓上,憑欄而望的兩個小姑娘,也睜大了眼睛,關注著擂臺。
婉兒沒憋住:“海云,你覺得這個用刀的好,還是剛才那個用槍的?”
海云笑道:“婉兒姐姐想是選中了兩個哦。”
婉兒用手去撓海云。
“只能選一個,你個小丫頭片子,另一個給你就是。”
“呸,我才不要這些只知打打殺殺的魯莽漢子呢。”
“吆,忘了海云姑娘想找一個滿腹經綸的翩翩佳公子了。”
“姐姐倒是也想找呢,可惜沒機會嘍...”
兩人正笑鬧著,擂臺這邊已經動了手。
林豐亦同前面兩個人,搶先動了刀。
他可不是受不住壓力,而是劈風刀講究一個快字,搶占先機后,不給對手喘息之機。
刀光一閃而至,莊再龍也不再背負雙手,身體一晃,讓過一刀,前沖。
他的作戰意圖很明顯,靠近對手,一擊而勝。
只是讓他沒想到,林豐的刀太快,第一刀走空,第二刀翻轉橫掃。
莊再龍左臂下垂,右手依然一拳擊向林豐。
林豐的刀掃中了莊再龍的胳膊,如中敗革,并無刀過血肉的手感。
而莊再龍的一拳已經到了胸前。
通臂拳練得是身體的柔韌,林豐的胸口擦著對方的拳頭,讓過一邊。
長刀再起,劈風逐電。
兩人的動作快得讓人已經看不清楚。
只是片刻的功夫,正在急速追逐擊打的兩個身影,突然分開,各自站在擂臺一邊。
林豐握著長刀的手,微微抖動著,胸口起伏不停。
莊再龍依然穩穩地站在那里,氣定神閑。
所有人的驚詫地看著他們,不知勝負如何。
臺下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
“這個呂什么槐,聽名字有些熟悉,咱這片也沒聽過有此高手啊?”
“嗯,挺突然的就冒出來。”
“這個莊再龍也沒見過呀。”
“好厲害,咱若上臺,恐怕扛不了人家一招吧?”
“到底誰贏誰輸了?”
不管臺下紛雜,臺上兩人靜靜地對視。
半晌后。
“小哥好刀法,莊某佩服。”
莊再龍終于抱拳說話。
“莊兄的鐵布衫,讓在下汗顏。”
林豐也點頭微笑。
雖然只是片刻的工夫,兩人已經過了不知多少招。
林豐有種面對銅甲韃子的感覺。
銅甲韃子依仗的是身上的甲胄,而莊再龍的身體是真的刀槍不入。
“咱就此作罷,不分勝負如何?”
“莊兄承讓,再打下去,在下非輸不可。”
莊再龍一笑:“呂四槐是吧,這個名字可配不上小哥的身手。”
林豐明白,人家知道自己的名號是假的。
當然,他也沒在意,這里的人,有幾個是用真名的。
莊再龍沖臺下一招手。
“雖然是平局,但獎賞依舊有效,端上來。”
立刻有人端了一盤黃金跑上擂臺。
林豐拱手道:“莊兄,既然不分勝負,在下怎敢拿這獎賞,還請收回。”
“不知多少年了,莊某竟再次遇到對手,幸甚,小哥的獎賞不愧。”
林豐堅辭不受。
莊再龍無奈,湊近了林豐身前。
“小哥,待會咱還要細談,這金子你拿好。”
林豐就想知道木本田的內幕,聞言伸手接過金盤。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退下擂臺。
只是,莊再龍湊近時,林豐隱約看到。
他的衣服被割出了幾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