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杜品德的態度在左開宇的預料之中。
他從龔勝雷那邊就知道,杜品德是夏為民極力推薦到正谷縣來的。
夏為民看中的人,至少不會如此輕浮,在常委會上公然向他發難。
而且,這個方案,夏為民簽了字,杜品德是夏為民的人,他公然反對自己,等同于公然反對夏為民。
所以,他就算是反對,也是在私底下。
還有一點,若是這個杜品德現在就站出來反對他,夏為民能極力向省委組織部推薦他到正谷縣來任職嗎?
而左開宇也已然明白一個點,那就是褚辰良雖然拍夏為民的馬屁,但是夏為民并未把他當成自己人。
若是當成了自己,杜品德是會直接支持褚辰良的。
左開宇想起找夏為民簽字的時候,夏為民對左開宇說,到時候會給褚辰良打電話,讓褚辰良在縣委常委會上商議左開宇的績效考核方案。
此刻,左開宇明白了,夏為民是要讓褚辰良當出頭鳥。
把褚辰良當炮灰,先讓褚辰良來對付自己,若是成功了,夏為民不虧,若是失敗了,夏為民還能得利,讓杜品德再進一步,成為縣委書記。
這也是當初夏為民不看方案就簽字的原因。
他算準了,褚辰良會和左開宇作對,因此他只需要那么稍稍的推波助瀾一下,他就能坐山觀虎斗。
如今杜品德就是坐山觀虎斗的架勢。
左開宇看著和氣的杜品德,笑著說:“杜縣長,你的意思是,要看完整的方案,然后再提出意見,是吧?”
杜品德點頭。
他就問:“開宇同志,這為何會缺少最后一頁呢?”
左開宇回答說:“應該是沒有復印出來吧。”
隨后,他就看著組織部部長郭天民,說:“郭部長,你剛剛提的意見很中肯,我樂意接受。”
說完,左開宇又立刻把目光盯向宣傳部部長姚友善。
姚友善就坐在左開宇身旁,左開宇問:“姚部長,你沒有意見嗎?”
姚友善還在翻閱著左開宇復印給他們的方案,他隨后抬起頭來,說:“意見倒是有,但我經過仔細思考后,發現我的意見又不太中肯。”
“所以,我暫且就不提什么意見了,我略過。”
“略過,下一位吧。”
姚友善擺手,表示他自己的意見不中肯,他選擇略過。
姚友善表態之后,左開宇沒有再接著問剩下的常委,他直接把目光轉向了政法機關的四位領導。
他說:“既然是對政法機關的績效考核,我想,還是問一問政法機關的四位領導吧。”
“戴林同志,你之前在我辦公室提出了很多想法,今天是常委會,你也說一說你的想法吧。”
列席常委會的四人是沒有任何決策權的,但是他們有提議權。
而這個提議權,還得看有沒有縣委常委支持他們,若是沒有,他們提的議等同于廢話。
而且,支持他們提議的縣委常委至少得是核心五人組中的某兩位,只有其他常委的支持,這個提議依舊等于廢話。
戴林被左開宇點名,他嘴角微微一抽。
他今天來,是不打算說話的,所以,意見什么的,他更沒有。
但是,如今常委會上,徐青山已經向左開宇開炮,且得到了縣委書記褚辰良的支持,戴林就在思考,要不要說點什么。
但是想起那天在左開宇辦公室被左開宇套入局里,他就感覺今天這個常委會肯定不簡單。
所以,他猶豫再三后,回答說:“我……仔細研究過這份績效考核方案,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我主要研究的內容還是有關公安機關這邊的考核內容。”
“至于法院、檢察院與司法局那邊的績效考核,我沒有研究,所以也無從提出什么意見。”
戴林學聰明了。
他先留一手。
只說研究了公安機關這邊的考核內容,若是法院與檢察院那邊提出意見,到時候需要支持,他再舉手不遲。
畢竟,他很清楚,他是在列席會議。
橢圓桌上的那群人才是縣里的神仙,他哪怕是副縣長,今天也只能看戲,無法參與其中。
聽到戴林的回答后,左開宇挑眉,說:“戴林同志,你確定,你沒有其他意見嗎?”
“機會只此一次,錯過了,這個方案就通過了,一旦通過了,你們公安機關就必須去執行的,到時候可別來我辦公室抱怨呢。”
戴林肯定的點頭,說:“左書記,目前沒有意見。”
隨后,戴林就看著法院的院長與檢察院的檢察長。
兩人忙說:“左書記,我們也沒有意見,我們覺得,還可以適當給我們加一點其他的要求。”
“因為根據我們院內開會結果,發現這些績效標準我們是完全達成了的,有些條款,我們甚至是超高標準。”
兩院的領導很是自信,表示左開宇還可以給他們提高績效考核標準。
左開宇倒是一笑:“目前就這個標準吧。”
隨后,左開宇把目光盯向了縣司法局的局長潘旺。
潘旺是級別最低的一位,他在角落嘿嘿的笑了一聲:“我能有什么意見啊,我沒有任何意見。”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哪怕縣委辦主任與縣委書記已經與左開宇碰撞上,他也不能參與其中,所以,他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當然,沒有意見并不代表他是在支持左開宇。
左開宇在潘旺表態后,說:“政法機關四位領導都表示沒有意見,徐主任,你這邊,還堅持自己的意見嗎?”
徐青山又被左開宇點名,他盯著左開宇,說:“左副書記,你是政法委書記,他們是政法機關的領導,能有意見嗎?”
他譏笑了一聲,很是輕蔑。
剛剛,褚辰良已經表態支持他,他現在自然不能軟弱下來,得硬頂上去。
同時,他也向其他縣委常委們投去眼神,這是向其他常委求取支持的眼神。
可其他常委顯然無視了他的眼神求助,都裝作沒有看見他,要么是低頭看文件,要么就是盯著會議室的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