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公主,床鋪都給您鋪好了,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渡江呢。”
“秋霜姐說了,北人不善水性。”
“想想也是,你就在御花園的大魏湖里坐過小船,明日可是江,據說江比大魏湖還要大,可大可大了……”
洗過澡的南梔,從滿是花瓣的浴桶里站起。
勝雪般嫩白的肌膚,風姿綽約,婀娜多姿的身材,哪怕同為女人的雪兒都不由感嘆,一件傾國傾城的絕世藝術品。
南梔輕點雪兒螓首:“你從小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我沒見過江河,就像你這小妮子見過一樣。”
雪兒服侍南梔坐到床邊:“公主,你不是說過,那衛淵在羽翼未豐前,不會暴露自己嗎?為啥今日他還要和魏忠武打一場。”
“你仔細想想,他每路過一處山寨,就會留下一批衛家軍或是值得信任的御林軍老兵,這一路走來,當初的三千兵馬還剩下多少?”
雪兒掰著手指算了起來:“算上死傷的,好像衛家軍基本都沒了,老兵也留下多少了。”
“其他都是新兵或是土匪,新兵還好,但那群土匪可不一樣,在他們的世界觀里,強者為尊,如果衛淵不展現自己的能力,震懾住這群土匪,衛淵怕今后對自己命令陽奉陰違,甚至出現指揮不動他們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這家伙斷定本宮會為他善后。”
雪兒可愛地嘟起嘴:“真不知道你們這些聰明人,明明都沒提前串通,但還能配合如此默契……”
“兄弟,今日我算是開眼了,沒想到我歐家傳代的寶雕弓都能被你拉成圓月!”
“哈哈,遇見高人不結交有罪,哲別兄弟,干杯!”
熊闊海,哲別,呂存孝,老石等人圍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哲別戀戀不舍地摸了摸寶雕弓,雙手捧著還給那名滿身虬結肌肉的彪形壯漢。
“物歸原主。”
壯漢擺擺手,豪氣地道:“不要了,當年老祖有祖訓,誰能拉開這張弓,并且人品端正,他就可以做和寶雕弓的主人。”
哲別一驚,連忙推脫道:“不行,寶雕弓太貴重了,我怎敢……”
壯漢伸手打斷哲別的話:“兄弟,我熊老哥說你性格單純,重情義,我相信他的眼光,今后我們倆就是兄弟,兄弟之間贈送禮物,應該嗎?”
“應該是應該,但我沒有回禮……”
“誰說沒有!”
門開,衛淵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紅粉贈佳人,寶弓贈箭神!”
“只要你不負寶雕弓之名,就是對兄弟最好的回禮。”
所有人紛紛起身,恭敬地施禮道:“見過世子(老大)(義父)!”
“今日無世子,只有衛淵!”
衛淵給了慕橙一個爆栗:“一個女孩子天天裝什么江湖豪俠,得虧碰到的是正人君子熊闊海,如果是其他偽君子,你讓人賣了都不知道。”
熊闊海也點頭道:“世子說得沒錯,妹子你江湖閱歷不多,如遇歹人的確很危險。”
慕橙嘟嘴,搖晃著衛淵的衣袖:“哥!我就少喝一點點……”
“滾回去睡覺,這里大部分都是北人,騎馬射箭還行,但明日坐船走水路,三天三夜的路程,保證有一大堆人會暈船,都需要你來醫治,現在不好好休息,到時候你想累得猝死?”
“哦……”
慕橙乖乖點頭,起身離開回房。
衛淵坐在她的位置上:“你這小妮子不走,老子也沒位置坐下跟兄弟們喝酒啊。”
全場所有人無不放聲大笑。
壯漢起身對衛淵抱拳拱手:“世子,在下龍泉山莊這一代的歐冶子!”
衛淵來之前就向冷秋霜做過功課,龍泉山莊歐家,是江湖有名的匠神家族。
先祖鑄歐冶子更是神州的鑄劍鼻祖,山河四省乃至整個北方,有名有姓的鑄劍師都與歐家有所關聯。
歐家有個傳承,那就是家族內最厲害的鑄劍師可以擔當家主的位置,封號歐冶子。
今日衛淵來喝酒的目的,就是為了歐冶子,得到他就等于掌控整個歐家與北方八成的鑄劍師。
到時候利用自己在天劍司的位置,一點點把工匠,官員都換成自己人,天劍司可就姓衛了,變成他衛淵的私人作坊。
“久聞歐家大名!”
衛淵對其拱手:“稱呼上需要改改,我說了今天沒有世子,只有衛淵來跟兄弟們吃酒。”
“看來熊老哥說得沒錯,世子地位崇高,但卻是性情中人,絲毫沒有架子。”
歐冶子點點頭:“世子……衛兄,我遠在青州都聽聞過你在京城的名聲,可今日一見徹底顛覆了我對你的印象。”
“特別是今日,世子能馬上馬下打的那魏忠武,毫無還手之力,歐某佩服不已啊!”
“那魏忠武畢竟是一城守將,今日一戰雖然你們看似我輕松取勝,但實則也不難……”
“啊?”
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世子只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為什么要謙虛?我的確贏得很輕松啊!”
“假假故故是小人,矯矯情情是娘們,豪放不羈真漢子!”
“本世子贏了就是贏了,輕松就是輕松,惺惺作態豈是我輩性情中人!”
衛淵說完,端起酒碗:“歐兄,我兄弟哲別單純良善,不會那些煽情的話,我衛淵替他敬你!”
說完端起大海碗,連干三碗烈酒。
“好!世子果然豪邁,在神州大地酒量屬齊魯,齊魯大地屬龍泉,我歐冶子也干了。”
歐冶子也連干三大海碗烈酒,緊接著兩人就仿佛杠上了,你一碗我一碗,一連喝了三十八碗烈酒。
衛淵摸著有些脹的肚子,自己來之前就用了解酒藥,但這歐冶子卻能跟自己喝個有來有回……
“歐兄,明日我們就要分道揚鑣,如果我們這群人能活著回來,一定在齊魯青州繼續找兄弟吃酒。”
“好說好說……”
歐冶子紅著臉眉頭緊皺:“活著回來?不是去賑災嗎?也不是打仗,還有如此大的風險?”
“花家把持的東林社,泰山書院,并非是討論文化,而是結社成幫,黨同伐異,干預行政,侵奪百姓產業,把持鄉里田地,導致九成耕地掌控這群家伙手中,百姓都為他們打工,辛苦一年種地,交朝廷賦稅,交鄉紳租子,到手的糧勉強夠活,受災減產,他們就要挨餓。”
“如今全國大災,顆粒無收,百姓無存糧,這群士紳就把控糧食,哄抬價格,這次天災只占了三成,七成是人禍,江南的士紳之禍。”
“士紳不除,我這些糧食送進去,也是治標不治本!”
衛淵的話讓在場眾人無不震驚,歐冶子不可置信地道:“那他們與土匪山賊有何不同?”
“有,他們可以站在陽光下,擅長利用規則,而且吃人不吐骨頭,比土匪還可怕!”
衛淵把酒碗摔碎:“所以我想從根本鏟除這群資本家……也就是土豪士紳,還天下個朗朗乾坤,但注定會讓我九死一生,所以他日再見,你可能看到的是我們尸體。”
“不行!”
歐冶子激動地站起來:“絕對不行,我…我和你們一起去。”
“太危險了……”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你貴為世子都不怕,我一個庶民還怕個鳥蛋!”
“鋪墊這么久,終于上鉤了!”
衛淵心里一笑,裝作醉意,摟住歐冶子。
“那就讓我們兄弟們一起,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酒喝到后半夜,眾人便離開回房睡覺。
次日晌午,歐冶子醒來還記得昨晚自己的答應的事,不禁錘了自己兩下腦袋。
“喝酒誤事,家族還有那么多事等著我處理,怎就會答應跟著去賑災了呢。”
歐冶子懊悔,出來一趟家傳寶雕弓賠了不說,還把自己整個人也搭進去了,最重要的是衛淵是衛家唯一繼承人,他這般就等于和衛家綁定了。
這與祖訓不參政治有違,否則也不至于各大世家,乃至南昭帝親自詔安都無果。
當然,他也可以裝作醉酒斷片,不承認昨天的話。
可這不符合歐冶子一諾千金的性格,而且現在退出肯定會讓天下英雄豪杰恥笑,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衛淵南下。
衛淵起床后,在冷秋霜的伺候下穿戴衣物。
兩個錦囊掉落,衛淵拿起寫著‘貳’的錦囊,好奇地打開。
露出衛伯約那歪歪扭扭的字跡,當衛淵看到內容時,不禁眼睛瞪得老大,瞠目結舌。
‘跪下磕頭,大喊好漢饒命,我爺爺英明神武,老有錢了,多少贖金都愿意付,要啥給啥!’
衛淵一拍額頭,只感覺腦袋比宿醉還疼。
自己真他媽賤,就多余打開這破錦囊。
難道還指望衛伯約這虎逼……好聽點叫虎癡……會有雞毛的謀略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