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南昭帝心中暗道,隨即面帶微笑地看著花卿檜。
“左相,這里面證據有王厚官匪勾結的證據,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這…這臣沒有……”
“那王厚是你力推擔保給朕的,如今出了這等事,罰你半年俸祿,你可以有異議?”
“老臣沒有。”
“既然都沒有,那就退朝吧。”
南昭帝說完,惡狠狠地拍案而起,甩袖離去。
御書房內,南昭帝將周折摔在地上。
“他媽的,花家竟敢擁兵自重,私采金礦,這是要謀逆造反嗎!”
老太監偷偷看了一眼桌上南梔秘密寄來的信,不禁嚇得滿頭大汗。
“陛下,這…這可是真的?”
“花家現在如日中天,陳淳樸的罪名也的確有蹊蹺,所以信中內容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那如何是好?調兵遣將除掉花家?”
“不可,花家勢力根深蒂固,貿然動手恐會一動則牽全身,導致整個大魏都亂了。”
老太監看到南昭帝忽然笑了出來,不禁疑惑道:“陛下可是有對策?”
“當然,朕乃千古一帝,怎能沒有對策,這衛淵就是朕下的一手好棋,用他的渾蛋勁來對付花家,讓花家和衛家斗去吧,到時候朕在其中和稀泥即可。”
“陛下圣明,但老奴疑惑一事,衛淵手下兵馬不多,如何能對付了花家?”
“這就是朕的高明之處,擬密令,封衛淵巡察御史身份,賜龍虎符可調動大魏境內所有守城軍。”
老太監大驚:“陛下,您不是最擔心衛家掌兵,那衛淵雖紈绔但也姓衛啊。”
“無妨,虎符給衛淵,龍符給南梔,他衛淵想要調動兵馬,需要找南梔商量才行,朕的女兒,朕放心!”
“陛下英明!”
“未來后世,一定流傳著朕的傳說,以廢棋破世家門閥的掣肘,奠定我大魏南家的萬年江山!”
南昭意氣風發的雙手背后:“天下為盤,門閥眾生皆是朕的棋子,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朕的掌心之中!”
花家書房,滿地狼藉。
花卿檜把不少價值連城的瓷器都摔了,名人字畫也都撕了。
“一百萬兩黃金!”
“那可是足足一百萬兩黃金啊!”
“衛淵,我他媽要讓你死,還得是凌遲處死,五馬分尸!”
王厚死了他不心疼,大不了再培養一個。
花卿檜心疼的是黃金,情緒激動地把香爐摔碎后,敲門聲響起,管家顫顫巍巍地走進來。
花卿檜雙目赤紅地看著管家:“我不是告訴過你,誰都不能進來,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否則打斷你兩條腿!”
管家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道。
“家…家主,汪…汪守鶴,還有朱大才子在會客廳求見。”
“不見,今日謝絕見客……”
花卿檜說完,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老夫還是見一面吧。”
花卿檜讓婢女簡單整理易容后,沉著臉走進會客廳。
汪守鶴與朱思勃起身行禮。
“岳丈大人!”
“丞相大人!”
“今日老夫身體有些不適,所以直接開門見山吧,你們來有什么事?”
“岳丈大人,黃金被衛淵藏起來了!”
花卿檜老眼露出精光:“守鶴你說什么黃金,老夫怎聽不懂!”
“岳丈大人,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汪家做什么的你也知道,天下土夫子九門都歸我汪家掌控。”
“尋龍分金看纏山,小溝出嘴,大溝有腿,不大不小在肚里……我們土夫子可不單單能用風水定位墓穴,還能用風水發現礦脈。”
“所以你封地花園嶺的有金礦我早就知道,也想偷偷開采,可惜被你發現了。一年礦產五百石,滿打滿算也就挖了一年,不算大概三千兩銀子的人工成本,全給那衛淵做了嫁衣。”
花卿檜別有深意地看著汪守鶴:“賢婿現在才說,可是已掌握了證據,準備抓我花家的把柄?”
“岳丈大人,一百萬兩黃金,誰不眼饞?特別還是損失慘重,傷筋動骨的我汪家……”
“媽的,王厚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他不光是我花家的人,也是你汪家的人吧?”
汪守鶴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對朱思勃笑道:“你來說吧。”
朱思勃鋪開地圖,一指齊魯青州與汝豫兩省相交的地方。
“蒼龍山,這是花家經營多年的底牌!”
花卿檜瞪了一眼汪守鶴,沒想到他眼線這么多,連花家這種隱秘的底牌他都知道。
朱思勃繼續道:“想要去江南那就必過蒼龍山,憑借衛淵的智慧,絕對能看出,這里是最適合伏擊……”
花卿檜伸手打斷朱思勃的話:“這個紈绔,他有個屁的智慧!”
“真的是這樣嗎?”
朱思勃取出一張宣紙:“丞相大人請看,這是我前些日子,在衛淵房間找到的。”
花卿檜看了一眼半篇《洛神賦》,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這是那衛淵寫的?”
“絕對是他,他寫字還是我教的,筆跡不會錯。”
花卿檜沉下臉:“如果他真是裝的,那這衛淵的確是才華橫溢,而且善于隱藏,欺騙了天下人……等等,怪不得他要去賑災,沒了南昭的監視,他在外不就是放虎歸山,龍入大海,能隨便地大展拳腳了?”
朱思勃笑著點頭:“所以他絕對能看出來,蒼龍山是個最佳伏擊地點,他還有非走不可的理由,那么他就只有一條路,去澤城調動守城軍。”
花卿檜點點頭,南昭帝身邊都被滲透成篩子了,每天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各大世家的眼線,天天嗶嗶自己是什么千古一帝,就是一個穿著龍袍的跳梁小丑……
“我們可以讓澤城守將,魏忠武在碰到響馬那一刻,臨陣倒戈!”
“有瑕疵!”
花卿秦擺手道:“青州是宇文家的地盤,魏忠武是宇文家的人,怎么可能會幫我們?”
“不是幫我們,是幫他自己!”
朱思勃說完,拍了拍手:“帶上來!”
已經有些腐爛的楊璉真迦無頭尸體,被抬了上了。
花卿檜捂著鼻子:“這是什么玩意,抬走,抬走!”
“且慢!”
朱思勃指著光滑如鏡的斷頭處:“整潔平滑,是死于劍,而且還是薄如蟬翼的劍!”
“有探子說,是我與楊璉真迦一起出城的,但我絕對沒有離開過京城,所以我懷疑有人易容我的樣子!”
“易容?”
“易容術,薄如蟬翼的劍,我懷疑殺人者是冷秋霜!”
“我們都知道,當年那件事楊璉真迦有證據在手里,否則我們也不會收留他這喪家之犬,跑到京城建廟!”
“如果真的是冷秋霜,那么證據就在衛淵手里,衛英雄之死天下世家基本都參與了,甚至包括南昭帝,但出力最多的還是我與汪家,花家以及宇文家。”
“所以宇文家如果不想事情敗露,被衛伯約殺進家門口的話,,這事他們家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還有就是楊璉真迦手里的‘河湟寶藏’,它太龐大了,龐大到我們任何一家都吃不下,但汪,花,宇文三家聯合絕對能吃下!”
花卿檜輕撫發白的胡須:“說得老夫的確心動了,但如果他繞路不走蒼龍山呢?”
“那不是更好嗎?”
朱思勃滿臉陰鷙地笑了起來:“尋常商隊都會繞路,但繞路需要多走三個月的時間,賑災如救火,三個月時間,足夠餓死千千萬的難民,百姓估計都得揭竿起義!”
“我們到時候散播謠言,說衛淵賑災不及時,聯合文武百官去南昭帝那參衛淵一本,挑拔幾個一根筋的言官,抬棺進殿,逼南昭處死衛淵,你猜南昭帝為了平息民怨,他會如何做?”
花卿檜對朱思勃笑道:“衛淵那可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弟弟啊。”
“那又如何?撫養我長大的義父,也是該殺就殺啊!”
“朱思勃啊朱思勃,你真他娘是個白眼狼啊,不過老夫喜歡你這樣的真小人。”
另一邊,剛出唐城,路過大小山頭,一般山賊看到兵馬押運糧食,紛紛退避三舍不敢露頭。
一些實力比較強的山賊還想染指,但一見到熊闊海,紛紛大當家親自迎接,并且把山里的一些余糧拿出來,贈送給災區。
同時一些作惡多端,不開眼的山賊,熊闊海都是親自帶隊,拎著秦龍偃月刀,帶人沖進匪窩。
四梁八柱,大小當家全殺,下面的小卡拉米俘虜當敢死隊。
同樣的衛淵也分按照山寨大小,留下不同人數的衛家軍占領山寨。
每每路過城池,衛淵都能找到借口清掃一下當地的糧鋪,米行,讓自家糧鋪米行做大后,抄家的糧食分出一半,施給窮苦百姓。
百姓對衛淵贊不絕口,為了自己孩子能吃上飽飯,紛紛把兒子送進來參軍。
剛開始隊伍最后那群扒光衣服,掛著牌子假冒土匪的士兵,還有神秘人偷偷給衛淵塞錢放人。
可之后俘虜太多,對方干脆明牌了,承認了自己是汪家的兵,也不再拿錢贖人……
衛淵也干脆把這群俘虜丟進敢死隊,與山賊土匪一樣,將功補過。
沉著臉的雪兒找上衛淵,將一卷畫軸丟給他后扭頭就走。
衛淵對雪兒也很無奈,從初見時就對自己恨之入骨,弄得像衛淵欠她錢,或是強行弄過她一樣……
打開畫軸,竟是一幅青州的地圖,在幾個地方分別用筆畫了圈。
衛淵把地圖交給熊闊海:“如果你想弄死我,會選擇什么地方伏擊?”
熊闊海看著地圖想了想,最后指了指角落處,青州與豫州交匯處。
“蒼龍山!”
“哦?”
“相傳,千年前始皇帝一統六國斬天下龍脈,這座山青龍山便是橫跨魯豫兩省的大龍脈,被始皇帝命二十萬工匠,從中間開鑿成一條萬丈深的山澗,斬斷龍頭。”
“如今這條山澗就是兩省交界線,龍頭是我當年的地盤,蒼龍山!”
“對面就是豫州的蒼龍嶺,山嶺中間隔著四五百米寬,萬丈深的山澗,崖壁陡峭,哪怕是身手好的采藥人也爬不上去。”
衛淵點點頭,翻身下馬拿著地圖,鉆進公主的轎中。
在南梔腿上展開地圖,雪兒激動地跳了起來。
“衛淵你個登徒子,休占我家公主的便宜。”
衛淵沒好氣地道:“我們是聊正經事,不放她腿上,要不你趴下放你背上!”
說完,衛淵就要把地圖往南梔腿上放,雪兒連忙跑過來,擋在南梔身前。
“這可關系到我和南梔的生死存亡,你再搗亂別怪到時候你家公主上黃泉路!”
“我…我……”
面對衛淵的威脅,雪兒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趴在地上。
“不愧是最頂級的死士,真他娘的護主啊,本世子就是口嗨一下,沒想到真趴下了……”
衛淵把地圖平鋪放在雪兒背上,一指蒼龍山,把熊闊海的話復述一遍后。
南梔繡眉微皺地閉上眼睛,沒過半盞茶的功夫把眼睛睜開。
“我們有三條路可以走,山澗下的小路,蒼龍山,或是繞路蒼龍嶺。”
“山澗小路,最好的伏擊地點,只需兩塊大石頭前后堵住出入口,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鱉,所以這條路不能走。”
“走蒼龍嶺的話,那里山勢陡峭,人過還可以,但如果推糧車,就得繞路,會增加三個月,然后三個月趕到時候,饑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已經揭竿起義了。”
“所以看似三條路,然而卻只有一條路,蒼龍山!”
“如果本宮沒記錯,蒼龍山所屬的澤城守軍是魏忠武,并非花家和汪家派系,大概有五千余人,聯合守軍剿滅山賊應該很輕松。”
衛淵看著南梔:“你覺得,你老爹的身邊有沒有其他世家的人?”
“肯定有,因為他身邊就有我安排的小太監……”
“那我明白了,走蒼龍山,但不找魏忠武。”
“為什么?”
南梔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么:“本宮懂了,但你確定可行?”
“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