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此時天已露出魚肚白,火勢漸漸熄滅。
御林軍紛紛沖進去清點損失。
南昭帝看向御林軍副統領;“除了汪滕,還有人往里面帶進去過東西嗎?”
“回稟陛下,末將保證沒有!”
南昭帝殺人的目光看向汪守鶴;“給朕一個解釋!”
“陛…陛下,絕對不是犬子汪滕所為,他只是送了白粥……”
這次火燒賑災糧的事太大,不撤職查辦幾個,再斬幾個肯定無法交代。
如果是以前,汪守鶴絕對狠心犧牲汪滕,但現在不行。
汪茂成了太監,汪滕就是獨苗,并且他劍道無雙,是汪家未來的希望。
汪守鶴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同胞弟弟,顯而易見,他準備犧牲汪家二叔,以及糧倉派來的所有汪家子弟……
后者嚇得一激靈,連忙道:“陛下,臣有事起奏!”
“說!”
汪家二叔耷拉著腦袋,看都不敢看汪守鶴,對南昭帝道。
“陛下,昨日衛國公府出現匈奴刺客,微臣就知道敵人亡我大魏之心不死,唯恐破壞賑災大計,所以微臣提前把糧食轉移了,里面燒的都是沙土!”
汪守鶴氣得雙拳緊握,賣出去的糧再收回,那可得賠償米行糧鋪十倍。
兩千萬石糧食,賠十倍……那就是四億兩銀子,把汪家賣了都賠不起。
當然憑借汪家的勢力,可以耍無賴硬搶,但下場就是往后沒人敢和汪家做生意,信譽度直接成為負數。
汪二叔這王八蛋,顯然想犧牲整個汪家經營多年的信譽,來保全他自己的狗命。
南昭帝看著汪二叔:“糧食轉移到哪了?”
“這…這……”
汪二叔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一旁衛淵當即拱手道:“陛下,臣知道,汪二叔未卜先知,聰明無比,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所以提前把糧轉移到,全京乃至周邊幾大城池的所有米行,糧鋪,并害怕他們貪污,還收取了四千萬兩的押金。”
把糧食分散轉移各大米行?還收押金?
在場所有人無不滿頭黑線地看著衛淵,你直接干脆就直接說,汪家把災糧私賣算了,何必兜圈子……
南昭帝氣得渾身顫抖,他可以容忍汪家貪一部分,甚至一半都行。
可汪家做事太絕,竟把賑災糧全貪了。
千萬災民沒糧,下場絕對是造反起義。
他現在盡自己所能,拼了命的維穩大魏,可自己的扶持起來的親信汪家,竟然敢背刺自己!
“汪守鶴,衛淵的話可真?”
“回…回陛下,假的,假…假的……”
衛淵對六扇門捕快道:“沙土可燒不掉,你們進去把所有沙土稱一遍就知道真假了。”
南昭帝雙眼噴出殺人的怒火,瞪著汪守鶴怒道:“汪守鶴,還需要朕來稱重嗎?”
“不…不用了,臣保證今晚之前,把所有賑災糧湊齊。”
南昭帝深吸幾口氣,強壓住自己心中怒意,讓自己平靜下來。
“酉時之前,我要看到所有所有賑災糧,由……”
南昭帝說到這,左右看了看,在場臣子雖多,但都是七竅玲瓏之輩,人情世故這一塊拿捏死死的。
“文武百官,結黨營私,竟無一人可為朕所用。”
南昭帝悲哀感嘆,更加期待文圣第一樓的重建,自己要親自挑選能人才子為自己所用,哪怕門閥世家阻攔也不行。
忽然目光掃過衛淵,這紈绔傻逼可不懂人情世故,正好讓他來蹚這趟渾水。
南昭帝看向衛淵:“災糧由你來檢查重量,你可愿意?”
“淵,保證不辱使命!”
衛淵說完,還對汪守鶴拱手一禮:“汪叔,雖然汪滕救過我的命,本世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但自古忠義不兩全,我衛淵絕對會為陛下盡心盡力辦事,所以汪叔差一粒米都不行哦。”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
每次聽到這話,南昭帝都是一陣神清氣爽。
好聽,愛聽……
汪守鶴氣得牙根直癢癢,強擠出一絲笑容:“衛賢侄所言極是,叔叔我必然要全力支持,保證一粒糧食都不會少!”
南昭帝最大忌諱,就是有人威脅他的皇位。
汪家這事干得,讓南昭帝恨不得把汪家滿門抄斬,所以決定再次敲打。
“汪家與江湖上的邪魔外道有仇,朕命令你汪家消滅那什么無生教,另外所以南方賑災之事,就換個人吧。”
南昭帝說完,掃視在場的文武百官:“諸位愛卿,誰想毛遂自薦?”
然而所有人無不低頭,這是個大肥差事,可也會徹底把汪家得罪死。
畢竟他們可不是衛淵這個傻逼愣頭青,把事做絕,鬧著玩都往褲襠上狠踹……
所有家族中,只有汪家挖墳掘墓,與江湖上各大門派都有聯系,他們用腳后跟都猜到,但凡誰敢接下這任務,汪家肯定會派人半路截殺。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死了也白死……
“無人可用,無人可用!”
南昭帝再次感嘆,目光又看向衛淵。
“衛淵,這次南行賑災,由你衛家來辦如何?”
衛淵就是個紈绔廢物,他能辦啥?
所以南昭帝說的是衛家而不是衛淵,目的就是希望聽調不聽宣的衛伯約出山。
說完南昭帝還帶著懇求的目光看向衛伯約,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請亞父出山……
衛伯約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千萬條百姓生命危在旦夕,老夫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
“亞父大義!”
“衛公大義!”
“不行!老逼登……我爺爺不能去!”
衛淵上前兩步,在南昭帝耳邊小聲道:“我爺爺身體有頑疾并未完全康復,如果爺爺這次去,很可能回不來。”
南昭帝為難起來,衛淵說得沒錯,衛伯約這把年紀可以說是用一次少一次。
他還需要衛伯約來鎮國,但他不去災民必反,他去了如果死在路上,大魏必亂。
“陛下,我衛淵雖紈绔,雖貪生怕死,但為了爺爺,我愿意以身犯險,替爺出征,還請陛下成全讓淵盡孝!”
“你?”
所有人目光看向衛淵,無不震驚的目瞪口呆。
就衛淵這紈绔廢物,估計出京郊就得被人暗殺……
可不得不說,這家伙雖然紈绔,好色如命,吃喝嫖賭……
反正一無是處,但他對衛伯約,卻是真的孝順,就這個孝字,也讓不少人高看他一眼。
南昭帝帶著征求的目光看向衛伯約:“亞父,您怎么看?”
“我衛家滿門忠烈,也不差衛淵一個了,與其讓他在京城花天酒地,茍且偷生,不如英勇就義!”
衛伯約說完后,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轉身佝僂著腰,一步步走向衛家的轎中。
“朕……或許真對不起亞父,對不起衛家……”
南昭帝只感覺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看向衛淵:“淵兒,你想帶誰去?”
“陛下,六扇門的一些兄弟,還有三千衛家軍。”
“允!”
南昭帝點點頭:“朕再給你一千御林軍,聽你調遣,護你周全!”
“謝陛下!”
“你準備何時出發?”
“拖拉一日,就有無數百姓餓死,所以明日清點賑災糧后,臣就起程南行。”
果然衛家英雄冢,哪怕是紈绔衛淵,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會挺身而出。
南昭帝輕拍衛淵肩膀,破天荒地說出一次心里話。
“活著回來,要什么朕就賞你什么!”
返回衛府的轎中,慕千秋輕拍衛伯約手背。
“老哥,我們這把年紀也沒幾年活頭了,淵兒的未來還長,有些事他總得經歷。”
“況且這么多年番邦外國對你恨之入骨,江湖上你也有不少仇家。”
“趁你病要你命,你這一路不會絕對是艱難險阻,而且你身上還有頑疾,無法支撐你長途跋涉。”
衛伯約點點頭:“知道那龜孫兒是老夫好,想要保護老夫,也知道雛鷹長大總要自己展翅翱翔的理兒,可我就是放不下這個心!”
“老哥你放心吧,我回去就向鬼谷醫門下了命令,讓他們下達江湖鬼谷令。”
“凡傷害衛淵者,我鬼谷醫門永不醫治,保護衛淵者優先治療。”
衛伯約這才微微放下心,江湖各門各派都要給鬼谷醫門面子。
正所謂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
誰敢保證今后自己和家人每個大病小災,需要找鬼谷醫門救命?
未央宮,雪兒把從小太監口中打聽到的事,對南梔講述一遍后。
南梔繡眉微皺地道:“好一個兵行險招,這衛淵有勇有謀。”
“正所謂重耳在外而生,他在京城已經把汪家得罪死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去避避風頭,更何況這次他還占了民族大義的名頭,誰敢針對他,那就是與天下百姓敵對。”
“所以衛淵出去反而安全,更重要的是,他太心急了,發展得太快,各大門閥世家不缺聰明人,說不定有一些已發現了端倪。”
雪兒疑惑道:“公主,那你的意思,衛淵就是出去保命了?”
“不全是,衛淵京郊施粥,又有今日之事,忠孝義仁勇都全占滿了,這方便他征兵。”
“征兵?可他帶的人都是有數的……”
“但他可以征兵后不帶回來,只要留下幾個靠得住的衛家軍帶著練兵,等待時機他振臂高呼,到時候距離擁兵自重可就不遠了。”
南梔說到這,走到梳妝臺坐下;“雪兒,為我梳妝整理儀容,我要去見父皇!”
“我懂了,公主你要告發衛淵!”
“本宮是請求父皇,和他一起去賑災。”
南梔眼神閃過一絲睿智的精光:“這衛淵是真的讓本宮感興趣了,我這次要與他同行,希望那衛淵真配得上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