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凱曾經怒砸百萬美元玩幣,豪獲大約9.7萬枚BTC。
然后……他就成了俞總的黑奴。
黑奴就黑奴吧,黑奴亦有高下,他不管怎么說,都是能創造價值的,而俞總也是一個很大方的人,這么老老實實的搬磚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隨著比特幣價格的起起伏伏,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劉建凱在夜深人靜之余忽然能記起一個清晰的數字。
這是自己移交給俞總的準確數字,后來,俞總還湊了個整,把它弄到真正的10萬。
彼時,這批貨的成交價格是12萬美元,算是自己回了一波血。
現在……就算不以走勢來論,只以這一刻的準確價格來計算,這批貨的價值已經是6500萬美元。
從12萬到6500萬美元。
兩年時間……而已。
541倍!
這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劉建凱站在俞總面前,心情復雜。
好消息,這手兩年前的操作是抄了一波大底!
壞消息,這是抄了自己的底……
劉建凱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甚至沒察覺自己的嘴唇已經在抖了。
俞興注意到這一幕,嚴肅的說道:“劉割,你是不是想要回那十萬幣啊?反正我也是很少錢拿過來的,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劉建凱猛然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俞總,呼吸都粗重了。
他猶猶豫豫的還是說不出完整的話:“我,我……”
俞興眨眨眼,笑道:“騙你的,你要也不給。”
劉建凱一下子就泄氣了,眼神清澈了,說話也順暢了。
這么一瞬間,好像有失而復得,又明明什么都沒發生。
他嘟囔道:“俞總,你別玩我了,我已經不知道怎么表達我的想法了,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懂,捏不住,當初就是在我這里,我也不可能捏住的。”
劉建凱覺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但又覺得自己已經想通好幾回,結果還是在目睹比特幣價格的瘋漲之后而受到巨大的沖擊。
他拿起茶杯,仰頭喝完杯子里的水,終于徹底冷靜下來。
隨即,劉建凱問了個問題:“俞總,這波出不出?”
俞興搖搖頭:“不動如山。”
劉建凱長吸一口氣,不動如山,瑪德,不動如金山!
他沉默一會,又說道:“俞總,你知道美國那邊這次的聽證會吧?”
“不太了解。”俞興先這么回答,又說道,“我看就是開了一個圍繞比特幣的參議院聽證會,給那些議員介紹了加密貨幣的細節,如果后續出現什么立法措施,可能大概有個底。”
他頓了頓,又說道:“就是大家都更相信它的未來了唄,共識又擴大了。”
劉建凱這次是嘆氣了,就這簡短幾句已經夠了解了。
昨天在大洋彼岸的事,他今天沖到俞總辦公室之前也和別人有過簡單的交流,但都沒有這么準確的把握——共識。
這次是美聯儲的BOSS伯南克給了一個表態,美聯儲無權直接監督比特幣,比特幣以及其它虛擬貨幣可能會是貨幣的未來,也許有一天,特幣將成為一個更快、更安全、更有效的支付系統。
以及,他也提到虛擬貨幣會帶來風險,所以,給比特幣獻上謹慎祝福。
謹慎祝福也是祝福!
幣價盤面受此利好便出現大陽線式的拉升!
劉建凱最早了解比特幣就是和俞總的閑聊,彼時,他還弄不清俞總所說的共識算法和信任機制,現在,這種內在實質越來越受到市場的追捧。
他可以斷定,這個600的價格絕不是頂,這一波利好消息必然會沖擊到更高。
至于到底能多高……
劉建凱難以判斷,只是,他心里那種轉戰這個市場的決定越來越噴薄欲出,不管幣價如何走,自己做平臺拿手續費,風險總歸是降低了。
他緩了兩口氣,再次提起這樣的想法。
俞興看了好一會的劉建凱,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勸。
他慢慢的喝了幾口茶,說道:“你如果真想投入這個市場,那就去做吧,但說到風險,不管是監管風險還是技術風險,這也是挺高的。”
俞興思索著說道:“幣價的幾次波動都和技術問題有關,被有組織的黑客攻擊,這是很重要的問題,至于監管,國內這一塊在未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允許的,如果國內做不了,你又怎么考慮?”
“內地如果沒土壤,那我就去香江,香江做不了,還能去新加坡,或者歐洲,乃至美國。”劉建凱很認真,“俞總,我覺得這是一條能走通的路。”
俞興問道:“那你家里呢?你也考慮了嗎?”
劉建凱猶豫片刻,這次沒有回答。
片刻之后,他沒有回答問題,仍然說道:“我還是想做。”
俞興“嗯”了一聲,緩緩說道:“人各有志,你愿意嘗試就嘗試吧,家里這一塊,你去了不同的地方,他們跟著也行,要是不想奔波,留在申城也行,都是自己人。”
劉建凱喉頭滑動,氣氛怎么忽然變得有點悲壯了。
他揉了揉臉,說道:“俞總,這次真不拿一部分倉位出來嗎?”
俞興再次搖頭,又想了想,說道:“等你覺得,我給你女兒留著的100枚也很夠意思,那時候再用。”
他給劉建凱的女兒存了100枚,按照目前的價格,這部分已經價值6.5萬美元。
劉建凱當初割肉也就拿了12萬美元,這筆錢都超過一半了。
但要說……“也很夠意思”,那得是什么程度?
劉建凱心里微微搖頭,沒有再細想,如果國內真做不了,海外同樣面臨監管風險,俞總是一個……
論起口碑,俞總是能勸說離職員工留下,然后把賣公司的錢往下分的人!
他說話做事還是很靠譜的。
總不能把家人托付給徐總吧?
劉建凱心里轉悠了幾個名字,覺得還真是俞總最值得信賴。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在有了決定并獲得俞總謹慎的支持之后,心里的野望也跟著敘述出來。
不過,不管如何暢想加密貨幣的市場,如何規劃交易平臺的未來,先期的技術團隊和資金支持也很重要。
劉建凱喝茶喝到有了尿意,終于等來俞總的話。
“你先攢攢團隊,看看具體需要多少資金支持,看看流程怎么走。”俞興剛開始還沒注意,瞧著劉割賴著不走才想到錢的事,“這種投資就不走我的名字或者臨港這邊了,也不走紅隼,但可以支持支持你。”
劉建凱長舒一口氣,興奮點頭,終于帶著尿意辭別老板。
國內已經出現交易所,自己也有所研究,現在就把具體的章程給做出來。
BTC,你劉哥來了!
劉割走了。
俞興自己坐在辦公室里琢磨了一會這件事,這位出身今日資本的副總裁絕對是有能力的,但到底能不能把交易平臺做好……他自己要是做不好,那就找人給拼一拼。
過山峰可以有更隱秘的資金渠道。
或許,以后也可以做一做海外更好的政商關系。
他重新把美國昨天的參議會內容拿出來翻了翻,又瀏覽了一會國內國外的幾家交易所信息,然后默默放下,繼續處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不過,時隔一天,幣價并沒有繼續走強,而是迎來一波回調。
俞興沒問劉割,但劉割自己在微信上發來消息,分享想法,認為這屬于常規的調整,日線收盤出現的是超長下插針走勢,證明這是進行了充分的籌碼換手,只是清洗掉前期獲利浮籌,提高了散戶持倉成本,后面必然會有加速拉升的走勢。
他覺得劉割這表現還挺專業,也很直接的給了自己的態度:“不要給我發這個。”
劉建凱留下一串省略號就安靜下來。
11月23日,百曉生論壇出現一則明確的消息,阿里方面代號“優視”的短視頻團隊并入微信。
這則爆料極其可靠,因為發帖人壓根沒匿名,反而頂著阿里認證員工的帳號過來吐槽,本來以為會開啟職業新篇章,沒想到直接被俞博士給攪合了。
這是外界第一次知道阿里短視頻APP的名號,但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阿里內部進行了很密集的討論和迅速的決定,還是認為微信這個超級APP更值得投入精力和資源,短視頻的未來難以確定,但即時通訊早就有企鵝驗證威力。
如此相關的消息只隔了半天就傳到企鵝的微視團隊。
邢宏宇晚上開個小會,討論微視下一步的更新,壓根不想提外界的事情,但其他人還是不無憂慮的提到問題。
這些事情不是不提就不存在,更不是閉上眼就能無視。
邢宏宇聽著大家的想法,反而很冷靜。
他的情緒底色依舊絕望,但絕望之后又更加的投入這份工作,很多事是沒法控制的,他能控制的只有自己,不管結果如何,自己是無愧于心的。
“我們需要和外界競爭,微博的秒拍日活增長很快,快手現在也不錯,但我們也要和內部競爭,如果微聊真的增加短視頻功能,我們需要和它競爭內部的資源。”
這是邢宏宇第一次明確的提出內部競爭,也立即看到同事們的驚訝。
內部競爭當然是存在的,但這么指名道姓的聊起來,還是有點……不合適。
邢宏宇沒管那些,繼續說道:“不管外界和內部的競爭,我們只有把手上的工作做好,才能獲得更大的發展,那些競爭不會因為我們的憂慮或者擔心而減少半分的。”
他這么說了之后又沉吟道:“俞總這次耍了花招,我覺得碳硅數據未來可能也會入局短視頻,他這次利用微信和微聊的競爭來試圖遏制微視,或許就是擔憂我們的發力。”
邢宏宇反復思考了與俞總的溝通,然后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他,忽然覺得能揣測通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邏輯……真是壞種啊……
邢宏宇最后環視大家,說道:“俞總越是反對,那說明我們越是正確!”
這時,一位副總監弱弱的說了一聲:“問題是,他不光反對,他還出招使壞啊。”
不僅如此,壞招還有用啊。
邢宏宇差點沒繃住,但還是控制住情緒來努力的鼓舞大家。
然而,他在第二天就被總裁劉熾平喊到了辦公室,獲知一個最新的消息——微聊大概率要在朋友圈集合短視頻的功能了。
邢宏宇臉色鐵青:“劉總,社交和內容絕對是兩條路,俞興就是在逼著我們企鵝放棄短視頻!你們這樣就是上了他的當了!”
劉熾平反問道:“他圖什么?”
邢宏宇喘了一口氣:“碳硅數據一定也會做短視頻的!碳硅數據現在的最新熱點和Wifi鑰匙都有流量,一旦能完成流量轉換,那就又是一個內容APP的崛起!還是符合移動互聯網發展的視頻內容!”
劉熾平皺眉道:“碳硅數據也要做?我怎么沒聽說,他跟你說的?”
“他沒跟我說,他,他……”邢宏宇越想越覺得邏輯正確,又越想越覺得憋屈,如此情緒激蕩之下憤慨道,“我可以給他打電話,我可以直接問他!”
他這么一說就直接拿出手機,點出微信,撥打俞興的號碼。
微信很快通了。
邢宏宇不待俞興說話就直接詰問:“碳硅數據是不是也要做短視頻?!是不是?!”
俞興許久都沒和邢總在微信上有過溝通,這會見到語音通話便覺得納悶。
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而笑道:“怎么了?還在微信上和我聊?不怕Pony誤會啊?”
邢宏宇忽覺一盆涼水潑下。
他視線轉動,Pony不在這,但劉熾平的目光很微妙。
邢宏宇既然打了語音,不甘心就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而沒有半分作用,咬著呀問道:“你敢不敢承認,碳硅數據就是也想做短視頻?!”
“啊?”俞興還是沒有直接回答,不解道,“邢總,你激動什么?咋了,你想毛遂自薦啊?”
邢宏宇:“……”
他覺得自己開始流汗了。
俞興笑著問道:“是不是企鵝不想讓你做微視了?你這么想讓我們碳硅數據做短視頻嗎?你別急,慢慢說,我聽聽你的想法,對了,微視現在的數據怎么樣了?”
邢宏宇不說了,他絕望的掛斷通話,然后看向總裁劉熾平。
劉熾平也看著邢宏宇。
許久之后,劉熾平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數據盡量不要外泄。”
邢宏宇的聲音稍顯無力:“我沒有外泄!”
劉熾平點點頭:“嗯,那就好,你出去吧,我相信你。”
邢宏宇走出辦公室,感覺像是也走出了企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