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和張浩洋臉上的笑容，瞬間都僵硬住了。
原來這家伙中午看的是開塞露說明書嗎？
那看完之后，確實算是醍醐灌底，茅塞頓開了。
畢竟眾所周知，開塞露，是一種眼藥水，同時，也算是卡拉OK。
——只要你卡拉，用上就OK。
所以，如果有男生邀請你去卡拉OK，不一定是叫你去唱歌，可能是讓你看他的夜光手表，需要慎重。
林立和張浩洋兩人的視線，都默契的緩慢轉移到陳天明后面。
“媽的，我聽說失戀有人心里堵的，怎么有人大腸堵啊！！林立，這怎么安慰，我真不會啊！！”
張浩洋看了一會兒，這給他真整不會了，壓低聲音，緊急求助林立。
誰家好人失戀后用開塞露的啊？有病吧！
“沒用的東西。”
林立壓低聲音罵了一句，張浩洋靠不住，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但好在自己一直都是很擅長安慰別人。
所以林立伸出手，拍了拍陳天明的肩膀，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緩道：
“天明，忘了她吧，終有一天，她會像你中午茅塞頓開出去的屎一樣，從你的身記憶里也離開，你終究會孕育出新的屎，就像你終究心里會裝上另一個你喜歡的人。
明天的屎會更順暢，不需要你再用開塞露，明天的女孩會更完美，不需要你再為她感到悲傷。”
林立神情溫柔，聲音溫柔。
張浩洋瞳孔地震：沃日，什么天才，這就是語言的魅力嗎，詩人！
陳天明瞳孔地震：沃日，什么傻逼，這就是林立的畜生嗎，是人？
陳天明一下子繃不住了，晦氣的一把拍開林立的手，隨后笑罵道：
“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少來，放心吧，哥們說這個只是開個玩笑，來告訴你們我真沒事而已，我們寢室誰需要這個玩意兒，真便秘了找王澤不就好了。”
“今天起床的時候，看見巧巧給我發的消息，于是和她又聊了會兒天。”
“我意識到，的確是我操之過急了。”
陳天明正在感慨，突然發現林立和張浩洋神情都很詭異，愣了一下后反應過來，壓低聲音緊急反駁道：
“等一下！不是那個操之過急啊！”
草，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個成語還能正常使用。
這個世界怎么人心黃黃的。
“反正聊完之后，我覺得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一切都還有機會，那我也沒必要沮喪頹廢，感謝哥幾個的關心了，晚上請你們赤石，謝啦。”
等兩人視線正常，陳天明繼續說道。
林立和張浩洋對視一眼，陳天明能說出這種話，那或許是真的恢復正常了。
“所以中午你們聊了什么啊？額還有昨晚又發生了什么？能說說不，不能說就算了。”
三個人已經到了走廊上，說話聲音也可以稍微大一點，林立好奇的詢問。
“沒啥不能說的，”重鎮信心的陳天明聳了聳肩，“省流版就是……”
“別省流版啊，”張浩洋打斷，“我今晚聽王澤逐幀分析他的成功版告白給我聽惡心了，好不容易你是失敗的，我想聽全部的細節。”
——“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唄。”
陳天明：“……”
高一四班是這樣的。
難過了大伙會真的安慰你，但你一旦好轉，大伙也沒一個還能保持人類形態。
“你這種以他人苦難取樂的人，我真的懶得說你，”林立鄙夷至極的剜了張浩洋一眼，隨后勾著陳天明的肩膀，一屁股把張浩洋擠開：“天明，咱們繼續說。”
等下自己就找班長去了，細節版自己又聽不完，張浩洋真是自私呢，雜魚。
完整版不會晚上寢室問王澤嗎，笨比！
“沒什么特別的，昨晚我和王澤差不多流程的準備了驚喜，但是巧巧覺得有些太突然了，沒準備好，拒絕了，拒絕之后兩個人再逛就太尷尬了，就先回學校了。”
“我有點玉玉，但在王澤和不凡的安慰下，好多了。”
“然后我想找……算了不提你這個晦氣東西了。”
林立：“……”
“然后，中午起來，我想我昨晚確實有些不對，打算跟巧巧道個歉，沒想到打開手機，巧巧先跟我道歉了。”
“她說她現在確實不想談戀愛，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陳天明說完，給自己揮了揮拳打氣，嘿嘿道：
“她還說了，其實我挺好的……”
“希望我能越來越好，也可以去追更適合我的人。”
“那我一下子就復活了，現在不想，以后總會想的吧？所以，我覺得我不能算是失敗，只能算是中場休息，未來依舊可期吧。”
“我還等得起。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么，就算她說我挺好是安慰我的也沒關系，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來，失敗并不可怕，但失敗后就放棄才可怕！”
稍顯慷慨激昂的說完，陳天明見林立和張浩洋居然都沒說話，有些訝異的看兩人：“怎么不說話？”
“這種事我怎么發表評價，我又不懂。”張浩洋攤開手。
他只想聽陳天明昨晚的悲痛欲絕，誰要聽怎么振作的，無聊。
陳天明看向林立。
“那既然你已經真沒事了，那哥就給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林立拍了拍陳天明的肩膀。
陳天明瞳孔微縮：布豪！預感不妙！
但是已經晚了，只見林立開始教學：
“天明，你知不知道英語里面有些句式和字母，其中有一部分是不發音的，讀起來要有技巧，比如hour，它的音標是/ar/，h不發音，比如Idon'tknow，t有些時候就不發音，直接就是Idunno。”
“中文其實也是一樣的，通常來說，當一個女生說「我不想談戀愛」的時候，「和你」這兩個字是不發音的。”
陳天明：“……”
哥，你說你要說「掏心窩子」的話，但是你沒說清你要掏的是我的心窩子啊……
“林立你要不還是當我有事，還沒走出來吧。”嘴角微抽，陳天明隨后繃不住的笑罵：“現在想想，我昨晚也真是賤，居然還想找你聊聊，怎么想的呢。”
“沒有你的話，BYD的我早撐過來了。”
“天明，個人建議是你按照姚巧巧說的，換個目標，”林立也笑了笑，“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聽，那就加油吧，繼續唄，自己開心最重要。”
反正姚巧巧也應該不是什么特別壞的女生。
陳天明喜歡就讓他繼續舔著唄，愿打愿挨，有白不凡他們幾個在，也會時刻注意陳天明的狀態，不會有什么大事。
一直唱衰反而會被覺得居心不良，所以林立選擇激勵：
“失敗是成功之母，你現在已經得到了失敗，只要草了失敗，你的成功馬上就會到來了。”
“總算說了句人話。”話糙理不糙，所以陳天明認可。
“你加油，嘿，你們看，我的成功已經在前面等我了，我先過去了，拜拜。”林立指著拐口乖乖站著看著他的陳雨盈，隨后小跑過去。
陳天明和張浩洋對視一眼：“……☉_☉”
你媽！是為了炫耀！
回去就扎林立小人！
“你們在聊什么呢？”等林立靠近，陳雨盈好奇的詢問。
“聊天明昨晚的經歷呢，不過我還沒問他能不能說，所以暫時不能直接分享給你，改天我問問，他同意了我再告訴你。”林立解釋。
雖然林立覺得陳天明是不在意的，但這不是‘我覺得’就能決定的事情。
舔狗也是不凡，不凡也是動物，動物也是地球的一份子，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
林立一個出生，能有這么多可以肆無忌憚開玩笑的好哥們，除了好哥們也是出生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家還是有這種概念的。
“哦哦。”陳雨盈聞言點點頭，立刻沒了追問的意思。
抵達多功能廳。
南桑中學有能坐下一個年段的報告廳，但是競賽補習人數沒那么多，自然沒這個必要。
多功能廳只有兩百不到的位置，但是不論屏幕還是擴音器，都比報告廳配置高不少，位置也是軟包椅，坐著會舒服很多。
教室的椅子都不想多說。
少年能痔翔圓大，那破椅子脫不了干系。
四班六人也是自動兩兩分組，前后腳抵達了多功能廳。
來的還算早，老師沒來，學生也只到了零散的二三十個。
有幾個桌面還堆著無關數學的書本和練習，像是晚自習一開始就直接來這邊開始自習的。
“班長，在這邊自習感覺也不錯，改天可以試試。”林立對陳雨盈小聲說道。
陳雨盈先是點點頭，隨后詢問林立：“林立，我們坐前面還是坐后面。”
——張浩洋沒有猶豫的就拉著陳天明往最后一排走去了，出于純粹的本能，沒有任何大腦的思考。
他就是來摸魚的。
陳天明因為沒看到姚巧巧，倒是也沒有掙扎，跟著過去了。
而王越智拉著卓永飛還在門外說些學習相關的問題，為了不打擾教室里的大家，所以不急著落座。
林立用超絕聽力聽了一會兒，問的都是什么基礎題目。
這倆人還在研究這個，競賽算是廢了。
“我都行，看你，你要是也無所謂，那我們就投硬幣？”林立回答的同時，拿出了一枚鋼镚隨意的詢問。
“那坐前面吧，”陳雨盈直接給出了想法，“坐后面，我怕你有什么變態舉動，到時候我不好意思喊，沒人能管得了你。”
林立：“？”
林立看向陳雨盈，而陳雨盈也很有底氣的看了回來，沒有任何修改自己描述的意思。
“您看人真準。”那林立只好認可了。
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已經被好學者零散的坐著，沒有連座的兩個位置，坐兩邊位置又沒必要，所以兩人坐在了第二排側邊。
王越智和卓永飛也在這個時候剛好結束了這酣暢淋漓的學術研究，走進大廳，坐在了第三排，就在兩人的側后位，隨后王越智起身去打水。
“林立，你也來了啊。”
一個剛進多功能廳的男生，先自動索敵鎖定了教室里最好看的陳雨盈，不過注意到一旁的林立后，立刻上前靠近，招呼道。
“喲，李分，對啊，我也來參加競賽。”林立抬頭，看清楚人后笑道。
“嘖，怎么考的年段第一，是不是開了？”
“我地球OL賬號都沒被封，怎么可能開了，沒關不算開。”林立聳了聳肩。
現在地球OL反外掛系統確實越來越垃圾了。
林立記得古代很多人生開掛的存在，都被封號了。
比如肯定開掛了的霍去病，他就被封了冠軍侯的號。
位面之子劉秀也封了好多次號。
“草。”宋李分見林立這么得意，笑罵一句后，便揮揮手，和自己同學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誰啊？”陳雨盈等兩人對話結束后，才好奇的詢問。
“初中同學。”林立笑著回答。
“哦哦，知道啦。”
“林立，沒怎么見你提過初中誒，你是哪個初中的呀。”陳雨盈點點頭，隨后有些好奇。
“唉，”林立聞言，雙眼突然黯然，“因為不愿意，我初中的時候被人嫌棄唾罵憎恨，是我不堪提起的悲慘過往，回憶里只有黑暗。”
陳雨盈聞言，用手掌撐著自己的左側臉頰，笑著看著林立。
這種話她絕對不會相信，更不會去‘關心’。
林立憂郁小王子當了半天見沒反應，用胳膊肘輕輕肘了一下陳雨盈，壓低聲音催促：“快，寶寶，問我發生什么事了，別讓我的包袱懸著啊。”
“好好好，”陳雨盈點點頭，“那你初中發生什么事了，讓你這么被嫌棄呢？”
“都怪我媽，”林立再次污蔑吳敏，“我媽說老祖宗的智慧告誡了我們，初一絕對不能洗頭，否則會不吉利。”
“班長，你也知道的，我從小就洗不起澡，二者疊加，導致我整個初一都臭臭的，沒有人愿意跟我玩，雖然初二初三可以洗了，但我已經被孤立了，沒救了。”
陳雨盈：“……”
“那你真的好邋遢啊，邋遢大王。”陳雨盈忍不住笑出聲，隨后道。
“好吧，不提是因為沒什么好提的，”林立攤開手，將真實原因說出：“我初中叫明山，你應該也聽過，屬于比較一般的私立初中，考進南桑的人本來就不多。
我認識的只有兩三個，平時基本很難遇到。班長，話說你呢？”
“我就是一中。”
“嘖，是我進不去的學校。”林立笑道。
林立之所以上私立，就是因為他能上的公立是九中，公立學校普遍來說，序號越大，質量越差，眼光長遠點的家長普遍會讓孩子考私立。
其實林立能上更好的私立，選擇明山是因為林立招生考考了個半免——三年學費減免一半。
只能說明山這錢是值得的，畢竟林立三年后真考上了南桑中學，成為它們的業績之一。
而一中不愧是一中，陸陸續續進來的人里面，陳雨盈還真認識不少人。
人脈！
林立有些羨慕，畢竟人脈真的很重要，割了就死了。
“那個女生直接朝你走來了，應該也認識你。”和陳雨盈閑聊的林立，再次朝門口揚了揚下巴。
第四個還是第五個認識的人了。
“雨盈，你也來參加競賽了啊？”果然，當陳雨盈扭頭，對方就笑著臉揮手寒暄。
“是啊，聽白。”陳雨盈點點頭。
“你旁邊有人嗎？沒有的話，我能坐嗎？”
但和之前的人不同，寒暄完之后，肖聽白詢問。
林立瞪大眼睛。
可惡的電燈泡！
你應該跟宋李分一樣懂事的同班同學去別的地方坐啊！你沒有同學嗎！
但畢竟這是公共教室，所以林立也就在心里吐槽吐槽。
“沒有誒，你坐吧。”
陳雨盈自然也不太合適拒絕。
事實證明，肖聽白有同學，但她能拉她同學直接也坐在她旁邊。
“雨盈，這位是你同學嗎？”將紙筆都放好桌面后，注意到林立的肖聽白，好奇的詢問。
“是。”陳雨盈點點頭。
林立聞言，配合著朝肖聽白揮了揮手掌。
“也是我男朋友。”手還沒揮一個來回，就聽見陳雨盈笑著繼續介紹，“不過不要亂跟別人說”
林立：OVO！
沃日，自己該不會是龜男吧，不然為什么只是被陳雨盈這么介紹一聲，就感覺渾身上下都爽起來了？
可惡，自己真是雜魚，怎么這么不爭氣。
陳雨盈能告訴這個肖聽白，應該關系是不錯的那種。
“你好，林立。”所以林立自我介紹。
“哦你好你好，我叫肖聽白！！”肖聽白愣了一下后，才連忙回應。
“雨盈，什么時候的事……”
隨后，肖聽白便化身吃瓜的猹，開始盤問陳雨盈。
“不好意思讓一下，不好意思讓一下……”
“呼——”
外側已經坐了同學，王越智費了點功夫，終于拿著水杯終于回到了卓永飛身邊。
往前看了一眼之后，隨后直皺眉。
“永飛，你看看，這林立過不過分，胳膊都伸到班長桌子上那么多了，他到底有沒有空間的概念啊？”
“還有，他為了跟那個女生聊天，直接擠班長身上了！故意的還是有病？”
“真的很過分！完全沒有邊界感。”
“不知道的，別人還會誤會他倆什么關系呢……”
聽著王越智壓低的酸濕漉漉嘀咕，卓永飛沉默不語。
“怎么不說話？”
終于，卓永飛有所反應，他先長呼一口氣，朝王越智點點頭，隨后再深吸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越智這才發現，卓永飛的神色很不對勁，于是關心道：
“嗯？永飛？你怎么了？表情突然變這樣，這么悲傷？”
“便秘了？”
卓永飛聞言，抬頭看向王越智，眉毛向下，但撐出微笑，有些許小炎拳的味道。
他再再再深吸一口氣——
“越智，我，我有一個朋友，他可能……可能要失戀了。”
王越智聞言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哐當一下掉在了桌面上，好在是蓋好的，問題不大，只是吵了點。
這一瞬間，明白了，明白了，牢王什么都明白了。
當回過神，他帶著慈祥和關懷，動作極致溫柔，輕輕的拍了拍卓永飛的肩膀：
“永飛，沒事的，你一定……你朋友一定會撐過去的。”
卓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