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周六。
早上六點半。
林立在小區公園里日常鍛體。
平日里都是四點出頭起床，今天尋思獎勵自己五點起來，結果四點到四點半這個區間，就醒了數次，每次醒來還感覺睡了好久。
林立覺得自己已經逐漸演變成了一片吐司——聽到叮的一聲就會立刻跳起來。
那些怎么都酵不醒的人，林立決定稱之為死面饅頭。
“呼——”
完成今日份的鍛體份額，林立長舒一口氣。
不過隨后，又輕輕的嘖了一聲。
這任務一沒有具體指標，也沒有進度條的任務，實在是讓人有些為難。
距離任務的中止時間只剩下三十來天了，但是林立還是不清楚，到底怎么樣才能算是練至圓滿。
在武道天賦提升之后，林立又重新在一周的時間過了一遍功法，但還是沒有完成。
只能細致的再來一遍，如果只剩下十來天的時候，還是沒有動靜，到時候恐怕得嘗試瘋狂加練。
畢竟這個任務的獎勵，林立還是挺希望拿到。
核心目的是稱號——
堅持的果實：佩戴后，在您專注于某件事時，則在這件事上的效率將會緩慢提升，在這件事上累計專注的時間越久，提升越大，該提升無上限。摘下稱號時，累計時間不重置。
但急也沒用。
“周爺爺，我回家了，再見。”拿起帶來放在涼亭上的水杯，林立和周有為告辭。
周有為看了林立一眼，嘴唇微微囁嚅，欲言又止。
林立但凡下樓練功，十次有九次他都清晰的看在眼里，一次他會鬼鬼祟祟看在眼里。
所以，對于林立的變化，周有為感受是最明顯的。
曾幾何時，林立最開始的身體還是瘦弱、鍛煉無力的，但到現在，神色輕松，每天一個半小時練完除了氣息粗重一點外，再無其他疲憊顯現。
并且這一個半小時，全程動作都肉眼可見的有勁還蘊道，偶爾能聽見他打出來的拳風。
這變化太大了，周有為最后還是忍不住的喊住了林立，不恥下問：“林立，你一直在打的，究竟是什么拳？”
“隨便打的。”林立聞言愣了一下，敷衍道。
周有為哼了一聲，果然還是遮遮掩掩的邪惡小鬼，這種屁話都說得出來，于是忍不住的陰陽道：
“哦哦，你這隨便打的，那我這輩子到現在打的又是什么拳？”
林立秒答：“太極啊。”
周有為：“？”
林立的且眼神里透露出些許清澈的關心：“周爺爺，您已經把這種事都忘記了嗎？”
“哈！哈！哈！”
“林立啊，你還是叫我小周吧。”
面對著林立這飽含著對老年癡呆患者的關切，周有為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林立。
然后岔氣了。
“小周！”
小周岔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林立熟練的解決后，回家簡單洗漱一番，便騎車出發。
不過并不是前往圖書館，而是前往溪仁駕校的訓練場。
溪靈地方的條規規定，考科目一之前需要刷的十二學時，里面有四個是必須在駕校或者車管所指定地點線下觀看并打卡的。
雖然余教練說，這個駕校可以代刷，但穩妥起見，林立還是決定自己來。
反正視頻課，林立戴上耳機就可以照常進行自己的復習計劃，也不會怎么妨礙期中考。
“教練。”再次看見門口等待的余健安，林立招呼道。
“來的真早啊，”余健安點點頭，等林立靠近后打了個哈欠，隨后遞出煙盒，彈出一根煙：“來一根？”
“不了，我不抽煙。”
“行，那跟我來，”聞言余健安直接將嘴里的煙又塞回了煙盒，也不抽了。
帶著林立走進訓練場，同時語氣隨意的提醒：
“林立，等會到了教室，每節課課前打完卡，你自己該做什么做什么，想出去都行，但不要走太遠，課后還要打卡，至于中途需要你裝樣子的時機，我會提醒你的。”
“好的。”
“上次你來的是咱們的報名點，這次到訓練場，如何？現在覺得溪仁算不算溪靈最好的駕校？”
走進訓練場內部，余健安向林立展示四周，有些驕傲的介紹道：
“咱們的訓練場，總占地足足有七個足球場這么大，在溪靈是絕對的第一訓練場！”
“那辦過幾次足球賽？”林立聞言好奇的詢問。
余健安：“(；☉_☉)？”
“這……誒，足球賽嗎，誒……一次都沒有。”
余健安摸了摸自己的后頸窩，腦子像是宕機了，不自信的說道。
“切。”林立撇了撇嘴，微不可聞的不屑一聲，“中看不中用。”
但就在身邊的余健安聽見了。
余健安一下子被不屑的有些羞愧，這么說來，好像是沒什么可驕……不對！！
為什么要在奇怪的地方瞧不起溪仁啊！！
“剛剛提到足球場只是為了具象化面積，我也可以用籃球場來形容的。”余健安弱弱的說道。
“那辦過幾次籃球賽？”林立詢問。
“這個挺多的，我們每年都有公司內部的球賽。”余健安稍有底氣的說道。
“溪仁好厲害，不愧是頂級駕校。”林立立刻豎起了大拇指。
余健安：“？”
余健安撓撓頭，雖然被認可了，但是總感覺有哪里不對。
那你問我，那你問我。
但顧客是上帝，愿意給自己賺點外快的更是上帝中的上帝，余健安就繼續保持笑臉，介紹駕校的訓練場：
“咱們這的訓練車都是新車，并且咱也是溪靈考場，到時候我能讓你科二科三就在咱們這里考，過的會更加輕松，別的考場，有的車真的，我都懶得說……”
林立心不在焉的聽著，這些他比較無所謂，林立不覺得自己會過不了。
末日那輛裝甲車，在葉婧幾乎沒怎么指導的情況下，林立不過十來分鐘就適應都敢飆車了。
倒車入庫什么的，總不至于能難倒自己。
機甲同步指數在這里呢。
“……對了，林立，等你拿到駕照后，如果有買二手車的打算，也可以問我，我們駕校有幾輛車有出手的打算，保證物美價廉，畢竟二手車非常適合新手，磕了碰了也不心疼。”
介紹到遠處的一批車的時候，余健安又開始拓展自己的新業務：
“這些車不喜歡也沒關系，我這里還有很多二手車源，證件資質報告都很齊全，過戶容易……”
林立聞言笑著搖搖頭，指了指自己：“教練，我才剛十八歲，哪有錢買車。”
這話誠心也不誠心。
林立現在算是有四五千萬的資產，但別提變現這個問題，就算成功變現，林立也不敢買車。
沒法解釋。
“那家里有人……”見余健安還打算繼續說，林立無奈的伸出手：“教練，那你把車源先給我看一下吧。”
“好好好！”
要是賣出去車，賺的可比代搶號多多了，余健安立刻興奮的拿出手機，調出資料給林立。
正好也走到了教室，教室里暫時還沒有人，林立選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后，看了一會兒資料。
“車是好車，可惜了。”林立搖頭。
“可惜什么？”
“可惜沒有搭載鴻蒙座艙，圖靈地盤，麒麟芯片，泰山架構，八龍基帶，靈犀通信，玄武車身，昆侖玻璃，盤古模型，乾坤智駕，鯤鵬算力，巨鯨電池，大禹雨刮器，雷公天線，混沌座椅，定海神軸，五靈差速鎖，洪荒充電蓋，饕餮進氣柵，刑天車衣，帝皇玻璃水，貔貅轉向，鳳凰大燈，女媧補胎。
而且價格也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7499，所以，不在我的考慮當中。”
林立遺憾的搖搖頭，對余健安說道。
余健安：“？”
布豪！這孩子是化為的黑子！
“這、這……”余健安一時語塞。
但林立的毛病還沒找完，隨后皺著眉頭對余健安說道：
“而且，這些車能開的時間也太短了吧？實用性太低了。”
“啊？啥意思？這些車續航沒問題的，一次滿油滿電，都幾百公里起步的啊？”余健安又愣住了。
“我知道，但你看這幾輛車，你不是寫著嗎，百公里只需要2.6秒，但是續航居然只有600公里，那我充滿一次電，只能開十六秒？！這誰受得了？”
林立皺著眉搖了搖頭，一臉嫌棄。
余健安：“(；☉_☉)？”
余健安欲言又止，手抬起來卻又放下，嘴里阿巴阿巴的，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別吵，我在燒烤。
最后，在林立真誠而又純粹的目光下，余健安只給林立留了一句‘對不起，是我的貨源不太行’。
隨后就拿著自己的手機走出教室，腳步踉踉蹌蹌，像是丟了魂魄。
“余健安，記住，顧客是上帝，顧客不是傻逼，記住，顧客是上帝，顧客不是傻逼……”
聽力極好的林立，模糊的捕捉到門外飄來的這句話后，心滿意足的笑出了聲。
至少清凈了。
沒發生什么意外，做著自己的事情，駕校調了1.25倍速，一課時只有45分鐘，所以十點半的時候，視頻課就結束了，林立打卡下課。
“你這兩三天把軟件上的網課課時刷滿，我就讓人去搶下周末的號了，周六還是周日？”送林立到門口，余健安詢問。
“都行。”林立無所謂。
“那最好。”余健安點點頭。
告辭，離開駕校，林立騎車前往圖書館。
抵達樓下，鎖完車的林立準備上樓。
“林立，等一下”
聽見來自道路邊上的熟悉呼喚，林立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車上的陳雨盈。
有緣人總是有緣。
司機是司機，不是陳中平，嘻嘻，更有緣了。
今天的陳雨盈身著米白色薄款牛角扣風衣，推開門下車的瞬間，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霧藍色毛衣上的裝飾紋章。
按住險些被吹飛的貝雷帽，發絲間珍珠夾像是星星隨著陽光閃爍。
馭風，開。
不許這樣吹了。
換個角度繼續吹。
這樣更加好看了，好耶。
下車倉促，百褶裙擺掠過車門時勾住安全扣，她俯身去解，于是林立看見她后頸被毛衣領蹭的微微發紅的皮膚，和隨動作滑落的編織手鏈。
嗯，和自己的那條好像有點像，但是又好像不太一樣。
“馬上就好！“解開需要花點時間，陳雨盈便先抬頭對林立說道。
“慢慢來啊。”林立臉上帶著笑意。
終于，扣子解開纏繞，明明兩人之間沒多少距離，但陳雨盈依舊是單手壓著帽子小跑過來。
宮崎駿除了說過「其實你的暗戀挺明顯的，之所以沒有被戳穿，是因為對方不喜歡你」這句讓陳天明破防的話外，還說過另一句話——
「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但如果是去見你，我一定是用跑的」。
落葉擦著她的小皮鞋旋落，鞋頭沾著圖書館臺階上的潮濕水痕。
能聞到風里浮動的淡淡花香，分不清是來自路旁綠化帶，還是她翻飛衣角間藏著的織物柔順劑。
兩人貼近，少女跑上臺階，到林立身邊，雙手輕撫自己的裙擺，隨后默契的短暫安靜。
“班長，”林立打量著今天的陳雨盈，思考了一會兒之后，由他笑著打破這份安靜：“你知道上帝在制作小女孩的時候，都加了什么嗎？”
“什么？”陳雨盈好奇又期待的詢問。
“香料、糖、一切美好的東西。”林立直視著陳雨盈的雙眼，輕緩但篤定的說道。
“我本來不知道配方的，但剛剛有人告訴我了。”
對視兩秒，或許因為剛剛的小跑，或許因為害羞，臉微微發紅，將帽檐微微往下壓，聲音略顯絲連的回應：“切。”
“這還切？真難伺候啊，不過到我了，該夸我了。”林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挺胸說道。
陳雨盈聞言，認認真真的打量了林立一會兒，隨后先是看向林立的眼睛，又偏開視線，聲音壓的更低和不自信：“和我很般配……”
“你這是作弊啊班長，你這以后我絞盡腦汁夸完你，你說一句般配不是萬金油答復了？”林立愣了一下，隨后笑了起來，“下次得你先夸了！”
“那下次就不般配了。”陳雨盈吐了吐舌頭。
“班長，你不要妄自菲薄，雖然我的確一直在變帥，但是我也看得出來，你也一直在變好啊，自信，下次你有機會配得上我的。”
林立立刻認真的讓陳雨盈振作起來。
“才不是這個意思啊！”陳雨盈被林立的不要臉逗笑了。
隨后動作一頓，雙手交叉擋在身前，微微瞇著眼，在捕捉到林立的視線后，不自信的問道：
“林立，你剛剛說的看得出來的一直變好，是指哪里？”
“當然是你的全部啊難道我剛剛是感覺你這套衣服很修身材所以覺得班長你好像變得更加前凸后翹后才說的嗎，怎么可能，我做不出這種評價。”
下頭男林立回答。
自己下次還是該自信的質問的，陳雨盈嘆了口氣。
于是牛角扣被扣了起來，林立眼前的景色換了模樣。
“班長，而且你沒有get到我的點，看來我只好考考你了，聯系上文，如果上帝制作小女孩的時候加了香料、糖和一切美好的東西，那制作小男孩時加了什么呢？”
景色怎么變都是景色，林立無所謂，偏頭繼續走向圖書館，同時笑著詢問。
“閃電、星辰、一切帥氣的東西？”陳雨盈想了想，嘗試給出回答。
“不對。”林立搖搖頭。
“那是什么？”
“是鈾235。”林立給出正確答案。
陳雨盈：“？”
“你這是哪門子的小男孩啊！”陳雨盈的手高高舉起，輕輕的在林立的肩膀處捶打了一下。
“不是哪個門的，是一個島的。”
“沒這么問你啦。”
“走了，進去吧，不過班長你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晚，我還以為你早就到了。”林立笑著從后面推了陳雨盈一下，和她走向圖書館，同時閑聊道。
“我也喜歡和需要睡懶覺呀，才做不到你這樣每天四五點就起床。”陳雨盈聞言理所當然的回答。
“可是你上一次可是緊跟著我之后來的，沒有這么遲。”林立質疑。
“這次不也是嗎？而且差一點就要比你還要早到誒。”但陳雨盈據理力爭。
隨后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夠，陳雨盈抿了抿唇，又解釋道：
“月考那次，周日那天我休息，所以周六我可以早起，但這周兩天都要來圖書館學習，當然要好好休息啦。”
“所以你明天也是這個點來嗎？”林立便詢問道。
“今天睡夠了，明天看情況吧，可能就早起了。”兩人等待電梯，陳雨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皮鞋，確認一下有沒有水漬被帶進來。
要看的當然是「你明天什么時候來」的這個情報嘛。
昨晚你都說了今天早上要先去駕校上課，那自己還那么早來干嘛，大家都在睡覺，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學習嗎。
才不要，學不學自己年級前十都是很穩健的。
“這樣啊，那不如早點來吧，不然明天我一個人無聊，她們幾個都是懶狗。”林立便說道。
“好吧，那就勉強早起一次。”陳雨盈決定順從他。
「白不凡：我都到了你怎么還沒來？你還在駕校？」
手機傳來消息。
「林立：正在來的路上了。」
「白不凡：那幫我帶瓶可樂。」
「林立：腎結石？」
「白不凡：一周一瓶飲料沒喝，獎勵自己一次不過分，今天我其他時間還是喝水。」
「林立：百事還是可口？」
「白不凡：我肯定可口黨，百事是潔廁靈！」
「林立：冰的還常溫。」
「白不凡：冰的吧。」
「林立：瓶裝還是罐裝？」
「白不凡：都行，罐裝最好。」
「林立：好的，不帶。」
「白不凡：？」
自習室的門被推開，正好和起身準備到走廊用語音問候林立的白不凡撞了個正著。
“林立？你？”白不凡愣住了。
林立笑著走過來，坐在了白不凡身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我不帶是因為我人已經到了，沒法帶。”
“不是？啊？”白不凡氣消了，但沒全消。
有些不解的詢問：“那你直說你帶不了啊，還問我這么多干嘛？”
“你無聊的時候，有一只狗跑過來，你逗不逗？”
白不凡：“？”
“我剛剛正好坐電梯，正無聊呢，狗正好來了，我就順水推舟了。”林立理所當然的說道。
“林立。”
“嗯？”
“你這輩子只能當個外地人了。”
“為什么。”
“因為到哪都是出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