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宮,寒潭小洞天。
比劍大會結束之后,向遠以自己‘吟霜’的身份不便曝光為由,先一步離去,脫離了無雙宮隊列。
老老實實抵達此地,找白無艷把進出無雙宮的門票錢補上。
白無艷盤膝懸空,雙眸半開半闔,長睫覆霜,白衣冷傲清絕,凝結些許寒氣冰霜,尚未徹底煉化藥力,見向遠突然闖入,緩緩看了過去。
向遠腳踏冰面,立在寒潭之上,見白無艷朝自己看來,急忙抬手。
“等一下!”
他一腳重重踏下,震碎腳下冰面,褪下黑色衣裝,疊成豆腐塊擺在一旁,一躍跳入水中,自己把自己涮了涮。
回回見面就撕衣服,家里有礦啊,這么造!
他向某人還要攢錢娶媳婦呢!
今天不用白無艷動手,他自己脫。
說起來,修仙界有一種名為‘護體寶衣’的外置防御,即便不是法寶,也有不俗的防御。向遠認識的化神期女修,幾乎人手一件,保證自己在戰斗時,不會出現春光乍現的窘境。
好比蕭令月,她身上的黑色常服,便是一件護體寶衣。
向遠若是不滿每次見面白無艷都被撕碎衣衫,大可找一件護體寶衣穿上……
呃,質量好,更耐撕。
這不是重點,他的意思是,天高三尺李仙緣想化緣,還能找不到護體寶衣?
關鍵是沒必要。
首先,他的臉皮厚度,已經強過了九成九的護體寶衣,可有可無的東西,無甚意義。
其次,遇到打不過他的,一拳放倒,用不上護體寶衣的防御,遇到他打不過的話,必然要祭出三頭六臂的法相。
普通的衣服撐壞也就罷了,護體寶衣……
撐壞了反倒是其次,就怕變身的時候沒爆,變成小布條勒在三頭六臂的法相身上。
那么一坨的三頭六臂,身上勒了幾個布條,畫面太美,想想就滲人。
所以他才沒有一直選擇護體寶衣。
白無艷面無表情看著泡在冰水里的向遠,眼睜睜看著他啵唧啵唧洗洗干凈,這才幽幽道:“你在干什么?”
“洗涮干凈了,白宮主才好用啊!”
向遠理所當然道,知道白無艷有潔癖,他自己動手,還能省下一件衣服錢。
不要小看了一件衣服,積少成多,家里能添一套家具。
過日子精打細算,不寒磣!
“本座沒說過要取藥。”
那你不早說!
向遠滿臉黑線,白無艷在邊上眼睜睜看著,等他洗完了才開口,哪有這么無聊的人。
“既然你有心,成全你一次又何妨。”白無艷淡淡點頭。
她揮手一招,將赤條條的向遠攝在身前,盤腰而坐,吻頸便開始汲血。
嘿,你這個娘們,故意的是吧!
向遠滿腹牢騷,冷不丁一個置換,突然變成了他主動,不滿之下,大手包臀,力氣很大。
白無艷品嘗了片刻,舌尖抵住向遠脖頸的動脈,臨時止血,說道:“你已取得了小洞天內的機緣?”
向遠點頭稱是,順便講述起比劍大會的結果,小洞天經不起蕭令月和商清夢折騰,兩女沒有走到哪拆到哪的心思,受場地限制,最終以平局收尾。
白無艷點點頭,繼續汲血,她對商清夢有所了解,也很清楚素染劍尊對商清夢投入了多少心血。
蕭令月能戰平商清夢,除了場地限制的緣故,再有便是……只能說雙修很勤快。
白無艷沒說謊,今天真沒有汲血的念頭,是向遠非要,她才予以配合,淺嘗不到一盞茶,便起身停下。
向遠自討沒趣,暗道丟人,早知道今天不收門票,直接去蕭令月的小院蹲著了。
“先別穿衣服,待會兒還要脫。”
就在向遠轉身換衣服的時候,白無艷出聲制止,一指點在半空,扭動空間,拉開一道門戶。
和閻浮門的白光門戶有些類似,是挪移空間的高等運用技巧,向遠只看一眼便來了興致。
“你既得了劍心齋小洞天的機緣,五行得其一,理應再接再厲,爭取五行功德圓滿,本座恰巧知道這么一處寶地。”白無艷說道。
富婆真好!
女大三千,位列仙班的既視感撲面而來,向遠端著軟飯,感慨真香。
向遠取了地上的衣物圍在腰間,跟著白無艷踏入門戶之中。
大地深處,巖層轟然斷裂,露出一道深不見底的裂淵。
熱浪如怒潮般自深淵噴涌而出,空氣在高溫中扭曲蒸騰,火毒彌漫,吸入一口便灼得肺腑生疼。
四周石壁被地火煅燒成暗紅色,表面布滿蜂窩般的孔洞,每個孔穴中都流淌著熔金般的巖漿細流,宛如萬千血管虬結,將整片地窟映照得猩紅詭譎。
一條寬約數十丈的紅色長河橫貫裂淵深地,無風無浪,兀自扭曲紅芒。似有怨毒之聲散開,沖擊元神,令人神困體乏,恍恍惚惚之間,只想縱身一躍,和紅河融為一體。
無數天然洞窟如蜂巢般嵌在石壁上,洞內幽深曲折,不知通向何方,隨散開的怨毒之聲,發出鬼哭般的尖嘯,仿佛萬千怨靈在彼岸河畔哀號。
在這生命凋零的死境之中,向遠看到了不少活物。
懸崖峭壁上,生有造型古怪的天材地寶,扭曲難辨原貌,但有一個算一個,通體都為紅色。
另有六翅蜈蚣在蜂巢中游走,吞噬巖石,得金屬礦物煉體,體型小有一臂,大如地龍,或是振翅,或是邁動千足,五顏六色的觸須嘩啦啦撥動燥熱空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地龍堡!
冥河古道!
六翅蜈蚣名為六翅陷空龍,是冥河古道特有的毒龍,生活在地龍堡下方數百里。
向遠看向四周,再看看體型巨大到驚人的大蜈蚣,推測此地絕不止地下數百里,極有可能已經到了冥河古道核心之處。
白無艷憑空御虛,宮裝寶衣蕩開淡淡白光,當下燥熱火毒,開門見山道:“冥河古道非是地下河道,也和彼岸黃泉沒有半點關聯,此地為一天神頭顱所化。”
不知多少年前,一顆天神頭顱墜落大地,溢散神血,扭曲天地法理,改變周邊形狀,形成了地龍堡下方獨有的地貌。
所謂的冥河古道,其實就是天神頭顱的毛細血管網。
向遠聽得瞠目結舌,對鯨落萬物生有了更為直觀的印象。
冥河古道綿延不知多少里,礦脈無數,天材地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養活了不知多少人,無數修士對冥河古道的形成進行了大膽推測,神血溢散是接受度最高的一個。
膽子還是小了,溢散的不是神血,而是一顆腦袋。
腦袋都這么大了,隕落的天神全貌得有多大,是不是站著便可頂天立地?
“你能煉化帝血,自然能煉化下方萬載沉漿,這里的神血早已化作天材地寶,稍加提煉便可引藥入體,另有土、火兩種五行之脈,是不可多得的大造化。”白無艷說道。
向遠先是點頭,而后搖頭:“煉化不難,關鍵是此地怨氣濃重,隕落的天神詛咒每一個來訪者,未經他的許可,機緣造化我很難取走。”
向遠不是頭一回和地龍堡下方的血池打交道了,經驗十足,深知煉藥入體之前,需要禪兒拿輪回古鏡照一下。
待黃泉母樹虛影拖走怨氣,血池才真正稱得上機緣造化。
否則,他雖不懼下方劇毒,但很難將其煉化入體。
“無妨,本座自有辦法。”
白無艷抬手一招,掌心多出一枚輪回舍利,她將其拋擲半空,盤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詞。
怨毒之聲以有眼可見的形式匯聚而來,從無形化作有形,詛咒的低語以灰霧的形態涌入輪回舍利,遁入其中,不知去往何處。
向遠萬分驚訝,頭一回知道,輪回舍利和黃泉母樹有同樣的功效。
此前,他見過域外天魔駕馭輪回舍利,借此物,以真身跨界降臨,一直以為輪回舍利只有這一種用法。
還有便是,輪回舍利是任務目標,不提交,便無法開啟閻浮門。
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白無艷難以穿梭三千世界,所以才借他之手進入荒古界?
也不對。
白無艷拒不上交任務目標,他開門,白無艷也進不去。
白無艷是白鳳,對閻浮門的掌控高于他、蕭令月、禪兒三人,得到閻浮門的時間最早,權限最高,獲悉的秘密也最多,可能已經學到了上乘的卡BUG之法。
向遠心生好奇,問道:“白鳳師姐,輪回舍利既然被稱為舍利子,是不是某個大能身死所化之物?”
“是。”
白無艷并不能完美駕馭輪回舍利,強行卷走怨氣,對她而言也是極大消耗。
不過片刻,便已香汗淋漓,她額角沁出的細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在下頜凝成晶瑩的水滴,鬢邊幾縷青絲打濕,濕漉漉地黏在頸側。
宮裝白衣都透明了不少,衣襟處,甚至能看到鎖骨輪廓。
云織天衣是其性命雙修的法寶,能被汗水打濕,可見她消耗心力頗大,也足見輪回舍利駕馭的難度之高。
更香艷的畫面向遠都看過,眼前這一幅也就一般,繼續道:“白鳳師姐可知,是哪位大能?”
“六道!”
六道輪回?
向遠心頭翻起驚濤駭浪,驚訝六道輪回是一位神明,而且還隕落了。
一時間,無數的新問題浮上心頭,比如‘她’是誰,脫口而出,目光灼灼等待白無艷答復。
白無艷只是微微搖頭,開口道:“‘她’是誰,本座不便提及,只能說,你已經見過‘她’了。”
向遠耳邊炸響驚雷,類似的話,缺心眼師父也曾對他講述過。
“莫要耽誤時間,本座駕馭輪回舍利不易,速速下去提煉大藥。”
白無艷臉上浮現用力過猛的潮紅,說完便閉上雙目,全力駕馭之下,輪回舍利嗡鳴震顫,如潮水般涌來的怨氣由灰至黑,色澤加重,直至漆黑如墨。
沒有黃泉母樹好使啊!
向遠評價禪兒的表現,感慨術業有專攻,黃泉母樹對幽靈系有特攻,換成禪兒不會如此消耗巨大。
突然,他瞳眸驟縮。
輪回舍利為六道隕落所化,本身就和輪回有關,而黃泉母樹就是輪回的象征,二者即便不是一體,也必然存在莫大關系。
黃泉母樹虛影缺失的樹根,是否和六道隕落有關?
“下去!”
“哦。”
聽到富婆催促,向遠老老實實收起腰上圍著的衣物,一個蹲身,劈開重重熱浪,撲通一聲扎入紅河,激起洪浪拍打巖壁。
水花聲嚇到了不少啃噬巖石金屬的六翅陷空龍,吃正香呢,冷不丁來這一出,不滿之下嘶吼連連。
幾個頭腦空空的六翅陷空龍當空撲下,跟著一頭扎進紅河,準備給向遠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學會懂得餐桌禮儀。
下去了就再沒上來,融入天地之間,化作沸騰藥力。
見此情況,其余六翅陷空龍急忙止住沖勢,嘶吼兩聲,表示吃飯更重要,先放向遠一條生路,吃飽了再來找他的晦氣。
扭頭就走,再沒回來過。
雖然沒腦子,但求生欲滿滿,生命的本能拉滿了。
再說向遠這邊,一頭扎進紅河之中,沒有怨氣干擾,或者說,怨氣干擾并不強烈,輕易將藥力煉化入體。
評價尚可,比之前的血池藥力更為渾厚,強于月髓玉液、地脈火髓,又遠不及帝血之霸道。
指望在這里脫胎換骨,又雙叒叕迎來一次換血洗髓是沒可能了。
既來之,不嫌棄,向遠瘋狂汲取藥力,煉化入體,抽卷紅芒涌入體內,使得周邊紅水越發清澈。
和土、火相關五行之脈也被他順勢煉入體內,藥力飆漲,朝著量變引起質變的方向穩步上升。
高空中,白無艷有些力有未逮,取出一瓶丹藥服下,見爐鼎又有強化,暗暗點頭,繼續祭起輪回舍利卷走怨氣。
一炷香后,白無艷收起輪回舍利,盤膝半空,靜靜調息。
此時,深淵之中的怨氣淡去大半,余留者不會對向遠煉化藥力造成太大干擾。
白無艷也沒打算將所有的怨氣化去,吃力不討好,清理出這片空地,只會便宜后來者。
她管好自己的爐鼎就行了,其他人的死活,她沒有興趣關注。
三天后,向遠一躍跳出清澈水面,取了衣服在腰間一圍,疑惑看向白無艷,好奇這次為何沒有投懷送抱。
大藥不香了?
很快,向遠就明白了原因。
如非必要,白宮主不會在別家浴室泡澡,拎著向遠返回無雙宮小洞天,將人扔進去涮了涮,跟著褪去衣衫,在池底找到了雅座。
向遠環抱豐姿,閉目涌入元神,雙方各取所需,合作非常愉快。
只過了半天,白宮主就喝不動了,感慨有此爐鼎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她知道向遠來無雙宮,見她只是順便,沖著蕭令月來的,飄身而起后,又把人涮了涮,這才扔出水面。
向遠離了小洞天,熟練翻墻來到蕭令月的小院,剛落地,就看到持劍立在練功場的蕭令月。
蕭令月正閉目思索,回憶和商清夢的對戰,聽到嘿嘿嘿的搓手聲,嘴角一抽,美眸睜開望了過去。
為什么無雙宮的護山大陣對你視若無睹?
為什么你提前返回無雙宮,卻消失了整整三天,這幾天藏哪了?
蕭令月無語看著臭不要臉,張張嘴,終究沒問出來。
狗男女都背著她了,還想怎樣!
“夫人,眉宇不虞所謂何故,可是還在念著劍心齋的商清夢?”
向遠探頭上前,并指成劍比劃了兩下:“不是我說你,你都是有夫君的人了,怎么還在外面和別的女子糾纏不清!”
這一招倒打一耙,近乎二十年功力,聽得蕭令月又氣又惱,冷哼道:“和商仙子比劍,令我收獲頗多,她比你強多了,我就喜歡和她糾纏不清。”
“希望你以后也能這么樂觀……”
向遠嘀咕一聲,攬住蕭令月的香肩,帶著人朝屋內走去,一臉正色道:“夫人,我剛剛去了無雙宮藏寶閣,觀摩功法,收獲頗豐,對無雙宮傳承的天地法理又有深入了解,這就傳授與你。”
她叫白無艷,是無雙宮宮主,不是無雙宮藏寶閣!
蕭令月心頭惱火,掰開向遠衣襟,咬住許久未曾使用的牙印,以示自己非常不滿。
老規矩,用餐之前先消毒。
向遠斯哈斯哈兩聲,抱著蕭令月在坐榻盤膝,元神涌入助其修煉。
他體內藥力又有大進,蕭令月片刻之后便難以支撐,眼神古怪看著向遠,有種老公在外面吃軟飯,賺了錢回來養家的感覺。
向遠眨眨眼睛,嬌妻甚美,情不自禁在其額頭親了一下。
只是一吻,下議院便光速通過議案,允許撥款。
一連三五天,向遠都待在蕭令月的小院,一邊指導修仙,一邊指導修道。
砰砰砰!
“蕭師妹,大白天關什么門啊!”
這天中午,日上三竿的時候,程虞靈突然敲門,聲音很大:“師妹開門,出大事了!”
床上,蕭令月慌忙穿戴衣物,束帶來不及加身,收在枕頭下,對旁邊的向遠傳音道:“快走,挪移空間,去哪都行,別被娘親看見你。”
什么叫去哪都行,你真把我當鎮派之寶啦!
向遠提上褲腰帶,麻溜套上衣服,四下看了看:“沒事的,程師姐就先天期修為,我藏衣柜里,她不會發現。”
“為什么是衣柜?”
蕭令月有點繃不住,套入昭王府后院,這是偷情的節奏。
她可是向遠即將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便不躲,也比藏衣柜好啊!
話到嘴邊,衣柜就衣柜,總比被娘親撞破,打破砂鍋問到底來得強。
還未成婚便有肌膚之親,多羞人啊!
“藏衣柜是還程師姐一局。”
向遠提著鞋,閃身貓在衣柜之中,合上門之前說道:“上次岳父大人來找我,娘親就藏衣柜了。”
蕭令月剛穿好衣服,還沒來得及整理散落長發,聞言腳下一個踉蹌,目瞪口呆看向緊緊合并的衣柜大門。
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令月,你在屋里干什么呢,再不開門我可就闖進去了!”
屋外,程虞靈的嗓音陡然拔高。
蕭令月回過神,揮手散開狂風,悄無聲息震開窗戶,將室內并不新鮮的新鮮空氣散去。
她慢步上前,睡眼惺忪打開門,沒好氣道:“程師姐,我說了,修行之人難免有閉關的時候,不是我避著你,而是你總擾人清凈。”
在無雙宮,她倆就是這種畫風,沒有娘親和女兒,只有碎嘴師姐和不勝其煩的小師妹。
程虞靈沒搭話,矮身鉆進屋中,四下看了看,疑神疑鬼朝著衣柜走去。
“程師姐!”
蕭令月抬手按住程虞靈的肩膀,繃著一張臉,五指微微發力,疼得程虞靈大呼小叫。
程虞靈掙脫之后,又看了衣柜一眼,目光幽幽看著蕭令月:“孩子長大了,已經學會背著娘親幽會……”
“咳咳咳!”
蕭令月握拳連連咳嗽,暗道昭王府害人不淺,這都沒瞞過去,轉移話題道:“程師姐,究竟出什么大事了?”
“壞了,一打岔,害我把正事忘了。”
程虞靈神色凝重看著蕭令月:“昭王府傳信,皇帝駕崩了!”
“啊?哦!嗯。”
蕭令月先是一驚,而后點點頭:“確實是大事,所以呢,程師姐準備回昭王府,和昭王一同去神都吊唁?”
死個皇帝而已,多大點事,至于這么激動嗎,差點把門板敲壞了。
“令月,死掉的不僅僅是皇帝,宗室一脈能夠繼承皇位的……全都死了!”
程虞靈壓低聲音:“你爹……現在的情況可好,也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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