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典型的用腦過度引發的生理性虛弱,女王陛下只需要休息就好。
現在麻煩的是她從典獄長那里學會了初誕者符文的高階使用,這種神秘的學識認可了女王的潛能和求知欲,因而它們開始主動‘追逐’艾薩拉。”
統御圣所的一處偏殿外,剛剛為昏迷的艾薩拉女王做完檢測的星界法師面色嚴肅的說:
“她此時的昏迷源于腦海中不斷的接收知識,那些知識非常‘沉重’,即便對于女王這樣杰出的潛能來說都頗具挑戰。在她初步掌握那些學識之前,她很難快速蘇醒。
然而,我覺得我們也不必擔心。”
麥迪文擺手說:
“按照您的描述,她在戰場上臨時學習初誕者符文的七階變換,只用了一次嘗試就完成了拆解組合,這足以說明初誕者符文學識的學習并沒有超過女王的認知極限。
因此,在樂觀情況下,或許24小時內她就可以蘇醒。
不過,初誕者符文并非普通的學識,學會、掌握與駕馭之間的區分天差萬別,即便是艾薩拉這種星海唯一的世界之女,想要嫻熟駕馭估計也要花很久的時間和大量的精力。
那畢竟是初誕者用于創造萬物的知識。
但.”
星界法師猶豫了一下,他回頭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房間,嘆氣說:
“按照典獄長的說法,初誕者符文最高推演階段有十二階,現在只是七階就讓艾薩拉女王感覺到了壓力,這說明我等凡人在這個領域能研習的極限也絕不會超過九階變換。
再往上就真的只能允許真神參悟了。
我的想法是,你或許也可以試試,迪亞克姆。”
“我?”
迪克囧了一下。
他吐槽道:
“我被你們兩個評價為‘不近真理’了,哪有這個本事去研習初誕者留下的寰宇難題啊。”
“但這東西的學習需要的不是單純的智慧,迪克。”
麥迪文終于說了實話。
他這幾天也在跟著密文會的掮靈們鼓搗初誕者符文的奧秘,他說:
“或者說,必要的智慧只是學習初誕者符文的基礎,但想要再進一步需要的就是更復雜的天賦了,你能將自己的生命階位推進至次級神就已經說明了你有這樣的天賦,哪怕不是以‘智慧’的方式展現出來。
但我相信,掌握九階符文變換對你而言易如反掌。”
“呃,實際上,我在見到初誕者符文的實物之前就已經掌握了五階變化,好吧,在光影共生的道途推演完畢后,我會花一些時間在這學識之上。”
迪克聳了聳肩,感慨上輩子在扎雷歿提斯那鬼地方不斷的玩解符文小游戲居然還真的給他弄到了一些奇妙的成果。
但隨后他就意識到麥迪文其實還是在偷偷損他。
“你們這些搞奧術的,說話真毒!”
他吐槽了一句,不過麥迪文隨后就搖頭建議道:
“別等到你的道途完美再去學習,迪克,如果初誕者符文與一切原力源頭的學識有關,如果它真的包括了迄今為止所有力量的變幻可能,那就意味著你從現在就該學習它。
你在走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既然找不到參考案例,那就應該從源頭挖掘。
如果這樣的光影共生也可以通過初誕者符文的無盡組合進行推演,那么你沒準真的可以用自己的道途尋找到通往‘真神’的道路。
不是被賜予,不是繼承,更不是偷取!
而是依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登上寰宇萬界的至高王座!”
星界法師眼中閃耀著光芒,他說:
“我這一輩子基本沒可能抵達那樣的層次了,但我在薩格拉斯的共生中曾感受過那樣的力量,我必須告訴你!以你現在的狀態直面被激怒的薩格拉斯,毫無勝算!
不要覺得隨手爆星就是黑暗泰坦的極限,你要對‘寰宇最強’這個尊號有足夠的理解,你必須在面對祂之前把自己各方面都錘煉到極致.
薩格拉斯有弱點,這一點毫無疑問。
可惜我的智慧無法發現祂的弱點在何處,你或許可以提供一個擊敗祂的可能。”
警戒者沉默下來,隨后點了點頭,說:
“你在這里照顧艾薩拉,保護她不被打擾,我去一趟刻符者那里,等艾薩拉蘇醒并恢復一些精力之后,我們就前往扎雷歿提斯。”
“嗯,確實應該盡快成行。”
麥迪文眺望著遠方那仿佛被從地面上“挖走”的苦痛山脈,他說:
“不要再讓第二臺黑倫度斯出現在寰宇之中,那東西就不是凡人該面對的造物,但,你們準備怎么處理黑倫度斯的殘骸?
那東西在初誕者符文保護下幾乎是不可拆毀的,我注意到被你破壞的那些組件甚至已經完成了結構重組。”
“我會把它帶回至高天!”
迪亞克姆說:
“黑倫度斯只是停機,它的能量核心被拆毀但如果有野心家可以重塑核心,那么黑倫度斯完全可能復活。
它沒有智慧,僅僅遵循初誕者留下的‘萬物回收’指令,在任何時代的復蘇都意味著災難。
因此,它必須由我親自鎮壓。”
“問題是,如果扎雷歿提斯里都是這樣的‘不朽之物’.”
麥迪文頭疼的說:
“即便我們摧毀了那里,它們也不會消亡,而是會流落到維度與寰宇的夾縫之中,在某些偶然的情況下,它們有一定的可能重回寰宇體系中,到時候可怎么辦?”
這個問題讓迪亞克姆眼神古怪的看著麥迪文,隨后,警戒者拉長聲音說:
“所以,你們這些未來一定會成為次級神的家伙該不會想著在登神之后就無所事事的浪費人生吧?這種在未來可能出現的危機,難道不該是你們需要肩負的職責嗎?
如果次級神們光玩樂不干活,整天端坐于云端眺望凡塵疾苦并以此取樂,那這片寰宇星海要你們干什么?”
說完,迪亞克姆擺了擺手,提著一個獨特的口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麥迪文在原地呆立。
好家伙!
警戒者這是打算給以后誕生的次級神布置KPI了?
好你個圣光卷狗!
大家成了神都不允許享受享受是吧?
“呃”
房間里傳出的痛呼聲讓麥迪文停下了思考,轉身閃現進去,就看到艾薩拉正以“高位截癱”的姿態躺在床榻上。
她醒了但沒有完全醒。
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語著一些其他人根本聽不懂的東西。
最離譜的是,隨著艾薩拉的“口算”,真的有復雜的初誕者符文序列以能量的形態浮動在女王身旁,還在不停的變換,就像是“彈幕護體”一樣。
這一幕給麥迪文看傻了,但要么說星界法師聰明,立刻拿出手札瘋狂記錄艾薩拉身旁浮動的那些復雜公式。
這都是“真理”啊!
雖然現在還無法理解這些公式代表的含義,但先記錄下來肯定沒錯,然而記著記著,麥迪文就看到自己在瑪卓克薩斯用各種珍稀材料制作的魔典居然出現了“崩潰分解”的跡象。
知識的重量太過沉重,這些俗物根本無法承載。
麥迪文咬了咬牙,干脆從自己的巫妖之軀上拆下幾段骨頭,用它們作為記錄承載,結果幾個小時后,雙界行者跑來查看的時候,推門進來就看到了房子里躺著兩個“癱瘓患者”。
在雙界行者愕然的注視中,麥迪文尷尬的說:
“那個.用腦過度了.能把我扶到椅子上嗎?”
“嗷,好的。”
雙界行者上前將麥迪文攙扶起來,然后就注意到了麥迪文的巫妖之軀上刻滿的神秘公式。
這家伙可也是密文會的領袖,對初誕者符文的研究非常深入,它一眼就看出這是“真理”,于是在驚呼中開始學習。
最終在麥迪文遺憾的注視下,雙界行者也噗通一聲跪倒隨后陷入了和他一樣的癱瘓里。
“呃用腦過度了.該死我得記下這些真理但我沒有骨頭沒關系.用我的繃帶.啊,一卷‘真理裹尸布’.呵,能見證如此真理,灑家這輩子值了呀!”
“少說幾句吧,你的能量體要崩潰了。而且我最少記錄了艾薩拉女王口述真理的80,你連40都沒記錄完就癱了你這家伙,還得練啊。”
“砰”
迪亞克姆口中的口袋丟在了地面上,明明看起來輕飄飄的但落地時的聲響就像是某種密度極高的金屬。
這立刻吸引了被鎖鏈捆住的“刻符者”的注意。
這個被戴著一個巨大的淵誓者頭盔遮擋住面孔,雙手和脖子都被巨大的統御鎖鏈捆住,只能跪坐在這個囚籠中的巨人動了動腦袋,失去了所有記憶的祂發出了古怪的嘆息,說:
“這是.幻磷?你從哪里找到這么多純凈的幻磷?你又想要用它做什么呢?”
“我帶著這星海中最珍貴的材料來到了這星海里最杰出的鍛造師身前,我想做什么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迪亞克姆打量著刻符者的凄慘現狀,他對這家伙真的毫無憐憫。
兵主設計了這樣一個會讓祂的兄弟送命的陰謀,不管祂出于什么樣的目的這么做,眼下這一切都是祂應得的。
警戒者說:
“你大概是寰宇里唯一一個可以用創世幻磷鍛造武器和盔甲的匠人,因此我需要你為我鍛造一套戰鎧,并制作一把武器。”
“做不到!”
刻符者失去了所有記憶,但祂保留了自己那真神級的鍛造技能,此時果斷的拒絕說:
“完美加工幻磷需要特殊的裝置,只有在‘冥世鍛爐’中才可以.奇怪,為什么我會知道這些.不,這不重要!
我需要那些裝置才能用幻磷制作成永恒的神兵和戰鎧,如果你非要我在這里為你加工,那我只能用這些幻磷強化你現有的盔甲和武器,陌生人。
然而,創世幻磷是很神奇的物質,若它們無法依靠自己成型,而是被以強化的姿態施加于其他物品上,就會在短時間內完全釋放那些武器和盔甲的潛能,使它們達到‘創世神兵’的程度。
但代價就是這些武器和盔甲的使用壽命會被縮短到你無法接受的地步。
一次.
最多兩次。
就像是.就像是.”
“一把威能無盡的‘玻璃劍’。”
迪亞克姆為語塞的刻符者找到了完美的解釋,他說:
“擁有弒神的威能卻只能使用一次。”
“對!對!就是一把可以弒神的‘玻璃劍’。”
刻符者哈哈笑著,讓束縛自己的統御鎖鏈搖晃著,祂說:
“但即便你尋到了冥世鍛爐其實也無用,那些裝置只有它們的主人才能完全啟動,可惜,那些造物主早已消失在了寰宇之中。
祂們或許還在,祂們或許不在,祂們或許就行走于我們之中。
不要!
千萬不要驚擾祂們并非善神,啊,絕非善類.”
“所以,用幻磷制作出‘玻璃劍’和‘玻璃鎧甲’就是你的極限了嗎?”
迪亞克姆倒并不失望。
他說:
“需要多久才能做完呢?”
“唔,幻磷的強化與時間無關,僅僅和技法有關,你需為我尋得那些質地足夠杰出的凡物盔甲與兵刃,將其帶來,為我釋放雙手,我就可以為你完成這樣的創世神兵。”
刻符者很好說話。
大概是記憶的缺失讓祂無法拒絕,祂說:
“但這些幻磷也只夠制作一套玻璃鎧甲和一把玻璃劍,如果你愿意的話,我還可以為你制作一整套我可以制作出的寰宇神甲.你不需要神兵,你已有了讓你滿足的神兵。
真是幸福啊。
杰出的武器尋得杰出的主人,不管對你還是你的武器而言,都是無上的幸福。”
“我倒是不認為你制作出的‘寰宇神甲’能被我穿著經過三次戰斗,但玻璃鎧甲和玻璃劍我確實很需要。”
迪克摩挲著下巴,說:
“稍等一下,我會找我的朋友典獄長為我尋得那些‘胚子’,隨后就麻煩你了。”
“典獄長是你的朋友?”
刻符者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不,祂不是任何人的朋友!祂只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活,如果你阻擋了祂的道路,祂會為你流下遺憾的眼淚,隨后毫不留情的掐死你。
小心佐瓦爾.”
“或許我更應該小心你!最少佐瓦爾會為了理想親臨險地,而你只會鼓動他人為了自己的渴望去送死。”
迪亞克姆哼了一聲,匯聚圣光與暗影的力量,化作兩道光刃砸出將刻符者雙手的束縛斬斷,讓祂龐大的軀體在失去支撐后摔在了這囚籠的地面上。
狼狽的趴在那里的刻符者仰起頭,正好和迪亞克姆的目光相對。
警戒者對祂說:
“我可以讓你恢復記憶,但我不會那么做。我可以釋放你,我同樣不會那么做,如果你深知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那么就請在恢復自由后做點你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
你想要讓理想主義者為你而死,祂對此毫無怨言,但這不意味著你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祂的死亡為你帶來的一切好處。
我需要那把玻璃劍去挑戰一位命中注定的強敵!
然而,如果你還打算用一些不體面的方法統治暗影國度,那我也不介意用你打造的武器砍下你的腦袋。
或許,只需要一名仁慈而賢明卻美艷如冬的女王,暗影國度反而會變的更好。”
“我聽不懂.”
刻符者無奈的說:
“我失去了所有記憶.”
“沒關系。”
迪亞克姆說:
“你會聽懂的,祝你好運,暗影國度的‘老毒蛇’。”
刻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