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前往地獄了,諸位,為什么不露出笑容好讓這場旅程更具傳奇意味一些呢?”
在永恒之城奧利波斯的城市平臺前,迪亞克姆開了個玩笑。
遺憾的是,周圍一圈沒有一個人能Get到他的笑點,包括瑪卓克薩斯的死亡侯爵們都是一臉嚴肅。
黑手那家伙更是緊張的緊握著武器,就好像他從這永恒之城的城市中心跳下去,落在噬淵的那一刻就會被典獄長的淵誓者大軍團團包圍,必須親手砍死幾千個淵誓者才能突圍出去,然后找到落腳點開始一系列漫長而無趣的任務一樣。
但實際上,這一趟前往噬淵并不如他們想的那么危險。
原因很簡單。
這是典獄長邀請他們前去,并非很不禮貌的不打招呼直接踹門而引發一系列敵對戰爭行為。
不過,四大盟約的戰士們目前還沒有完全集結在奧利波斯。
調動人手這種事需要時間,更何況,目前四大盟約除了熾藍仙野和瑪卓克薩斯體系較為完整外,其他兩個都處于“災后重建”的糟糕階段,能擠出人手已經很不錯了。
暗影國度的天命只是崩塌不是完全瓦解,人家格里恩還要派人去繼續接引靈魂,溫西爾那邊也已經在收割者之庭的指揮下重新開始了對罪人靈魂的審判。
哪怕奧利波斯的永恒仲裁者早已停機了。
說起來,奧利波斯的侍神者們確實不見了蹤影,詢問這座城市的“本地人”得到的消息是,在確認永恒仲裁者無法修復之后,那些侍神者們就神神叨叨的聚在一起商量著什么,隨后每天都會有一批侍神者消失。
直至五天之前,最后一名侍神者也離開了這座永恒之城。
它們留下的最后指令是希望城市中的居民維持原本的生活習慣,并告訴居民們“天命很快就會復原,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好吧,這個留言的含義已經無需多想了。
侍神者們集體消失本該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但暗影國度近期遭遇的大事實在太多,讓人無法將注意力繼續放在這些“小事”上。
天命將崩潰已經不只是一個傳言,它已真切的影響到了死亡領域中的個體。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間域對于各個國度的封鎖正在迅速減弱,掮靈財團們的帷紗集市觀測到了間域的能量潮汐正在減弱,甚至有一些小國度的位置都發生了奇特的變化。
如果說,曾經的暗影國度的地圖是平面,那么現在它正在向“立體”轉化,而且奧利波斯的居民們驚恐的發現,噬淵與永恒之城的聯系正在加強。
原本奧利波斯是暗影國度唯一一個可以“安全進入”噬淵的地方,從城市中心的圓環跳下去,就能直入噬淵大地。
這也是那些十惡不赦的靈魂被罰下噬淵時會走的通道。
雖然有這個通道在,但噬淵的生物絕不可能逆向來到奧利波斯,初誕者留下的規則封鎖著那個作為“懲戒之地”的區域,然而就在最近,奧利波斯的居民卻總能從城市周圍的間域風暴中看到若隱若現的黑色尖塔。
那東西的塔尖似乎在“生長”。
或許過不了多久,它就能接觸到奧利波斯的城區了。
眼尖的人甚至能在那黑色高塔中看到來來回回的淵誓者們,這讓他們都理解了那座若隱若現的黑色高塔來自何處。
這肯定是典獄長建造的邪惡建筑,要拿來入侵他們的永恒之城。
但實際上,情況沒有他們想的那么嚴重。
“那只是天命走向崩潰時引發的一系列環境生態變化的一環而已,根據我對噬淵的觀測,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那個地方并不位于奧利波斯的‘下方’。
它和暗影國度的其他世界一樣,就位于間域中的某個地方,并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相對位置差別。
初誕者使用了一些神奇的,超乎常理的空間概念設置,使本地人擁有了‘下’地獄的錯覺。”
艾薩拉女王語氣隨意的解釋道:
“這里能看到托加斯特·罪魂之塔的塔頂也是很正常的事,與其說那座塔在‘長’,不如說這里的人以前看不到東西,因為天命的崩塌導致視野的遮蔽消除了。
它一直都在那,只是本地人‘眼神不好’而已。
這是很簡單的裝神弄鬼的幻術原理,完全不值得驚訝。所以,我們到底在這里等誰?
還得多久才能下去?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前往扎雷歿提斯了。”
“熾藍仙野的荒獵團在今早送來消息,他們要送一件很特殊的東西前往噬淵,據說是瑪拉斯繆斯閣下為了保護我們而準備的一件物品。
我猜應該是一個可以在危急時刻將所有人送出噬淵的‘特制型蘑菇環’。
那顯然是必要之物。”
迪亞克姆語氣溫和的說:
“不過,您可以先行一步,真的,不必等我們。我想以您在噬淵中傳奇般的經歷,這一次故地重游一定會讓您感慨萬分。”
對于這份揶揄,女王并不在意。
在她身后,皇家內務官威·娜莉背著一個武器盒,那里面裝著女王的佩劍,蕾茉妮婭為了報仇導致受損很嚴重,之前在瑪卓克薩斯找了骨匠海爾米爾,但后者表示沒辦法修,真想要修的話就只能找那位“刻符者”了。
其實就是暗示眾人,情況已經到了這一步,是時候把兵主救出來主持大局了。
遺憾的是,大家都當沒聽到。
眾人又等了數分鐘之后,荒獵團的使者這才姍姍來遲。
讓迪亞克姆意外的是,除了赫爾恩勛爵和艾莉奧瑟宗主之外,這支訓練有素的林地使者里還有一群妖精,其中居然還有帶著金色王冠的柳絮。
這是柳絮第一次來奧利波斯,她和一群妖精看什么都新奇,但在看到大塊頭的時候,柳絮歡呼一聲,嗖的一下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出現在了迪亞克姆肩膀上,
她大聲說:
“我們去至高天玩過啦,那位脾氣很好的澤拉女士接待了我們,為了讓我們感覺到賓至如歸,她甚至還專門在至高天給我們開辟了一片森林。
她說妖精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把那片‘靜謐之林’隨意設置成妖精們想要的樣子。
那里的人真是太好啦。
一個個長得漂亮,性格還好,說話又好聽還熱情,妖精們可喜歡那里啦!
可惜我們只能在干完活之后每周去玩兩次。
哦,我們還在那里見到了長女大人,但現在她說自己叫‘大天使長’,她正在給至高天塑造天使呢,都是來自各個世界的英勇靈魂,據說是在‘烈陽圣戰’中為信仰付出一切的忠貞之士,說是可以免去行走信仰長階的拷問,直接成為拱衛高階天堂的戰士。
他們說那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那些在長階之下徘徊的圣靈們都很羨慕,他們說那階梯很難走,但妖精們試了,不難啊,妖精們很輕松就能越過那些階梯。”
柳絮一臉疑惑,迪亞克姆幫她把腦袋上戴的歪歪斜斜的王冠扶正,這才解釋道:
“妖精們心思簡單,一輩子都在熾藍仙野,你們接觸過的最大的‘邪惡’不過是林鬼們的惡作劇,你們干的最可怕的壞事也不過是惡作劇其他人。
你們這樣單純的心思怎么可能在信仰長階上遭受拷問呢?
更重要的是,那是給圣光行者們洗滌心靈所使用的階梯,而你們是生命造物,約束力本就差一些。”
“我聽說,晉升堡壘的格里恩們也打算效仿至高天的模式,將他們曾經漫長而冷酷的晉升過程修改為行走類似的試煉,以此來選拔新的格里恩成員。”
赫爾恩勛爵上前對迪亞克姆行禮,又說道:
“我還聽說他們要把黑翼和白翼天使分開并賦予不同的使命,圣杰們認為晉升堡壘不能滿足于成為信使,暗影國度作為死亡原力的象征,我們必須和其他原力行者一樣在物質世界弘揚死亡的美德,因此在遭遇褻瀆死亡的挑釁時,我們也當主動出擊。
黑翼格里恩們或許會被賦予這樣的職責,而瑪卓克薩斯的戰士們對于這個提議非常喜歡,他們強烈建議組建共同的‘死亡征討者’。
據說寒冬女王也認為這種行為是必要的。
她說暗影國度不管未來如何變化,都不能再和‘天命時代’一樣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了,我們理應和其他原力圣域一樣,與物質世界產生正向的交互。
或許在未來,熾藍仙野的使者們也會主動越過生與死的帷幕,前去接引那些自然行者們。
格里恩們說,他們常年做信使確實見過很多因為接引不及時而成為‘孤魂野鬼’的可憐人,既然四大盟約各有道義,那么我們就該主動一些去庇護那些我們應該庇護的靈魂。”
“唔,這是好事。”
迪亞克姆眨著眼睛說:
“就比如我知道艾澤拉斯世界里存在著一個叫‘亡靈天災’的勢力,它們的領袖巫妖王從佐瓦爾那里接受了一些統御之力,就宣稱自己駕馭死亡,隨意殺死生者轉化為亡者。
它們已經覆滅了可憐的蛛魔文明,并且在將屠刀伸向精靈們。
像是這種污名化死亡的勢力,就該讓暗影國度的天兵天將們出馬,狠狠的懲戒一番,以此校正世人對于‘死亡’的理解。
死亡并不邪惡。
死亡是所有原力中唯一一種會公平的對待所有人的偉力。”
“啊,您說的太好了,簡直說到我心坎里了!”
旁邊的黑手大酋長搓著手,一臉急不可耐的說:
“所以,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去干碎古爾丹的狗頭?”
“別急,我們正要去呢。”
迪克掃了一眼被荒獵團謹慎運送的木箱子,他能感受到其中存放著老蘑菇頭的一部分“軀體”,嘶,這瑪拉斯繆斯這一次真是豁出去了,居然把自己菌絲軀體的一部分直接送去噬淵。
不過按照老蘑菇頭那種夸張的傳送能力,居然要用到自己的本體作為傳送工具,可見,它在不久之后要送去噬淵的絕對不只是荒獵團的戰士們。
艾薩拉顯然也注意到了那箱子里的東西。
在迪亞克姆上前準備第一個跳下噬淵時,女王小聲問道:
“寒冬女王要親自下去?她要去干嘛?不是說永恒者不被允許靠近扎雷歿提斯嗎?”
“噓!”
迪亞克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耳語說:
“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陛下,很顯然,想要在暗影國度中改天換地的尊貴者又多了一位,與我們同一陣營的偉力者又多了一位。
雖然不能指望寒冬女王在物質世界硬抗薩格拉斯,但最少真出事的時候,她能幫忙擋幾刀
您說這不是可喜可賀嗎?”
“唔,我的宮廷顧問,你這心思也太黑了吧,你對圣光的理解真的很成問題啊!”
“阿嚏”
突然的咳嗽聲讓手持霜之哀傷剛剛砍死了幾名蘇拉瑪城防衛士的死亡大領主托塞德林愣了一下,這位帶著亡靈大海正在圍攻蘇拉瑪城的冷漠精靈譏諷的說:
“怎么?巫妖王也會感冒嗎?看來諾森德還是好寒風多啊。”
“閉嘴吧,這是危險的預知!”
古爾丹陰霾的聲音順著統御之盔的聯系,直接在托塞德林腦海中響起,它有些不安的說:
“雖然不知道危險來自何處,但我確實感覺到了威脅,很強烈的威脅!考慮到薩奇爾大人意外身隕,目前我們和暗影國度的聯絡出現了問題,無人應答我的呼喚,甚至連噬淵都不再允許我和海拉這樣的死神進入,這肯定是出事了。
不能再等了!
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時我們沒有抵抗的能力,必須立刻將艾薩拉化作我們的一員!”
“你隨便動動嘴肯定簡單,現在打仗的是我。”
托塞德林戴著一頂寒氣四溢的王冠,每一次呼吸時都會有冰冷的寒氣在他灰白的臉上塑造出猙獰的骷髏面甲。
他仰起頭,盯著眼前已被圍攻多日卻不見落陷跡象的蘇拉瑪城,啞聲說:
“艾利桑德采取了很極端的烏龜策略,她把暗夜井的魔力開到了最大,我們只能包圍城市清理那些試圖外出求援的軟弱夜之子,根本無法踏入這座城市一步。
這里原本還有忠于女王的禁軍和艾利桑德派系的內斗,但因為我們的到來和壓迫,反而讓他們團結在了一起。”
“團結?呵,你居然愿意相信兩個互相敵視了一萬年的陣營真的會因為外敵的到來而團結?”
古爾丹冷笑著說:
“你們這些精靈啊,真是幼稚!艾利桑德封鎖了城市又如何?她能封鎖陸地還能封鎖大海不成?蘇拉瑪的設計本就有問題,這根本就不是一座可以用來長久堅持的城市。
只要那些海水還在流動,要攻破它就易如反掌,只不過這座城市之前遭遇的敵人的道德底線都太高了
把臨行前我交給你的東西丟進海水里。
唔,對了,往蘇拉瑪的地下水里也倒一些!
那可是我專門請求燃燒軍團的惡魔大師們提純過的‘好東西’,足以保證這可笑的城市在一個周內淪陷。
道德
這虛無縹緲的東西約束了太多勝利,又塑造了那么多可悲的失敗。”
托塞德林看了一眼后方那些已經開始搬運瘟疫桶的維庫人死亡騎士們,很顯然,他雖然是這支亡靈的指揮官,但他并不能真正指揮這些亡靈。
在統御之盔的命令下,亡靈們只會服從巫妖王的指令。
于是,一桶桶瘟疫就那么被搬去蘇拉瑪的近海,將會在靠近城市護盾的地方被釋放,盡管大部分毒素都會被蘇拉瑪的魔法盾過濾掉,但古爾丹給這些瘟疫中摻雜了一些“對精靈特攻”的玩意。
那才是它真正的目的。
“你可真是個混蛋,古爾丹!”
霜之哀傷的持劍人罵了句,他的腦子里響起古爾丹的笑聲以及回應:
“唔,感謝夸獎,托塞德林,你們精靈罵人的時候真優雅,在我的故鄉里,那些有禮貌的人會用‘人渣’來稱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