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之石編織出的“宇宙風暴”將德拉諾星球保護了起來,來自創世之柱的威能讓惡魔的艦隊已經無法再采取悠哉悠哉的軌道轟炸戰術。
那些在星海中撤退到安全區域等待命令的惡魔指揮官們沒等來薩奇爾的“微操指令”,反而等來了一份份“恐怖的戰報”。
“你給我說清楚!”
留守在薩奇爾旗艦中的曼阿瑞大惡魔瑪克扎爾抓著身前的恐懼魔王,它咆哮道:
“什么叫‘阿古斯活了’?”
“就踏馬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的世界之魂活過來了,祂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具次級神的軀體,現在正在德拉諾地面帶著發瘋的艾瑞達人瘋狂屠戮我們!”
那恐懼魔王蒼白的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恐懼,它尖叫道:
“快跑吧!薩奇爾沒救了,它陷進去了!你們的世界之魂親自指定它為‘叛徒’,現在整個世界的所有艾瑞達人都在渴望著親手掐死它。
甚至是這個發瘋的世界本身,都在渴望擁有它的顱骨!
這是個陷阱!”
恐懼魔王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懼”。
它凄厲的尖叫聲傳遍了整個艦橋,就如報喪的烏鴉那樣,它扯著嗓子喊道:
“這是惡毒的維倫和兇殘的迪亞克姆為我們設下的陷阱!他們就是要把大惡魔君主引過來,在這個世界里完成處決!傲慢的薩奇爾自己一腳踏了進去。
它死定了
但我們還有機會離開。”
“閉嘴!”
瑪克扎爾十指用力將那跑回來報信的恐懼魔王掐死。
但已經晚了。
艦橋上這會全是曼阿瑞指揮官,阿古斯星魂活過來的消息對它們這些“叛徒”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哪怕每一個有腦子的惡魔都知道,阿古斯星魂就算被用什么見鬼的次級神軀體喚醒,也肯定達不到宇宙真神的力量程度。但還是那句話,艾瑞達人和阿古斯之間是有聯系的!
這份聯系不會因為艾瑞達人擁抱了邪能成為曼阿瑞就被截斷,實際上,連瑪爾扎克自己這會都心臟亂跳。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個見鬼的世界里直面一個選擇踏上“復仇之路”的阿古斯星魂,它的腦殼就劇烈生疼起來。
它可以肯定,自己用現在這種心態去德拉諾戰場上打仗的結果絕對不會太好。
它也相信,其他曼阿瑞和它一樣。
它們沒有那個膽量和意志敢直面被它們拋棄的故鄉。
更何況,對方就算再虛弱那也是妥妥的次級神,根本就不是大惡魔可以碰瓷的力量。
在一片死寂的詭異沉默中,瑪克扎爾咬著牙做出了決定,它眼神陰冷的回頭看著自己的同胞們,它沉聲說:
“把命令傳下去!
讓所有惡魔巫師竭盡全力打開裂隙,召喚更多惡魔進入德拉諾戰場。把那些不屬于我們派系的大惡魔都派出去,讓它們去地面督戰,把戰場的指揮權都交給它們。
不計傷亡的推進!
讓扭曲虛空的惡魔崽子們填平這個世界的每一處山谷和海洋它們會喜歡這個命令的,它們愛死這種愚蠢的戰爭模式了。”
“那我們呢?”
另一名曼阿瑞領主低聲說:
“我們不能把塑煉者丟在那,我們必須想辦法把它帶回來,在它被阿古斯總之,在它被殺死之前。”
“人當然是要救的,但塑煉者的情況也沒你們想的那么危險。”
瑪克扎爾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它說:
“大惡魔君主與邪能原力的聯系之緊密遠超我們想象,在短時間內擁有媲美次級神的力量對它們來說并非難事。
別聽那該死的恐懼魔王胡言亂語,不要自亂陣腳。
先讓其他惡魔們沖一波,等地面打開局勢后我們再過去,那該死的宇宙風暴將星球軌道完全覆蓋,戰艦無法進入星體大氣層就只能使用傳送術進入戰場了。
一會我帶隊下去!
你們留在星艦上維持召喚儀式,一旦我們和塑煉者匯合,你們立刻把我們‘拖’回來!”
說到這里,這曼阿瑞大惡魔眼神陰冷的看著眼前被宇宙風暴覆蓋的世界,它跺著蹄子說:
“之前就勸過它,這種有優勢的仗讓惡魔去打就好,它非要自己下去就跟主動送死一樣,話說,你們有沒有覺得”
瑪克扎爾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對其他曼阿瑞大惡魔說:
“塑煉者這一次出征,好像從它離開阿古斯的時候就表現的不太正常,它很亢奮,甚至有些過于亢奮了,就好像在期待著什么東西一樣?”
“是的,和以前相比,它這一次很不理智。”
“塑煉者花了很多時間獨處,但它的實驗室里根本就沒有正在推進的試驗,沒人知道它把自己關起來在干什么?”
“我看到過塑煉者和影子里的某些東西對話,但那里分明不存在任何生命,我甚至感覺到了虛空的氣息,是的,很淡薄,但確實是真實存在的虛空氣息!”
“它會花一些時間在舷窗旁發呆,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直視著星海,我很熟悉那種狀態,我可以肯定它就是在發呆而不是思考。”
其他曼阿瑞大惡魔們也嘰嘰喳喳的列舉了它們眼中的不正常。
這些信息的匯總讓瑪克扎爾的心思更加擔憂了一些,不過就在這艘旗艦維持著待命狀態并開啟了邪能引擎準備送一波大惡魔進入世界地表時,幾名天罰術士卻在觀察窗附近發現了不正常的東西。
“這片星海的相位在不正常的塌陷!”
它們呼喚來瑪克扎爾,對它匯報道:
“就像是某些東西正在從很遠的距離抵達此處,那絕對是一個龐大到超乎我們想象的相位實體,而且我們偵測到虛空能量正在從塌陷的相位中爆發。
幾分鐘,最多十幾分鐘之后,或許就會有一個強大的虛空實體出現在這片星域中。”
“次級神等級的虛空實體?一個在物質世界自由行動的虛空大君?”
瑪克扎爾更懵了。
它已經看不懂這場戰爭的各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作為一名有智慧的惡魔,它能感覺到這些變化彼此之間是有聯系的,但它卻無法從其中抽絲剝繭的找到它們所象征的東西。
而且,虛空實體什么時候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燃燒軍團出沒的戰場了?
在物質宇宙中,凡惡魔所到之地,虛空生物都會主動退避三舍才對。
“虛空能量能級還在提升!”
觀察窗附近的那名天罰術士尖叫道:
“如果這只是對方逸散出的能量,那么對方的實體能級很可能會突破次級神.啊,我知道了!是諸界吞噬者!是迪門修斯!
只有那個家伙可以無視虛空領域的約束,在物質宇宙中自由穿行,我們曾在不同的星海戰場目睹過這樣的事情,但那些被艦隊摧毀的實體都僅僅是迪門修斯的一縷虛空回響。
但現在,它要以實體過來這里了!”
天罰術士回過頭,非常緊張的對瑪爾扎克說: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片星海,那家伙一旦出現,德拉諾的命運如何且不好說,但我們這些懸浮在星海中的戰艦絕對會被迪門修斯當成‘零嘴’吃掉。
我有信心用我們的星艦去面對任何對手,但因為邪能賦予的使命就去沖一個‘移動的黑洞’那可不符合一切智慧生命的選擇。
更何況,迪門修斯可比黑洞危險多了。”
“不過往好處想想,大人。”
另一名天罰術士低聲說:
“一旦迪門修斯抵達這里,德拉諾的所謂阿古斯光復軍再有本事也死定了,這個世界絕對會被諸界吞噬者當成食物吞下。卡雷什之戰里,迪亞克姆不是帶著虛靈奪回了那個被迪門修斯占據的星體嗎?
我懷疑,諸界吞噬者一次就是來復仇的。
這是虛空和圣光的狗咬狗,咱們站在旁邊欣賞就好,何必介入呢?”
這兩人的建議都不錯,而且確實很合理。
但瑪克扎爾卻緊皺著眉頭,它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盡管它也聽說過諸界吞噬者的名號,盡管它確實知道迪門修斯和迪亞克姆這兩個“迪字輩”的家伙之間的恩怨。
但諸界吞噬者早不來晚不來,剛好在阿古斯尊主出現的時刻抵達德拉諾
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再聯想到曼阿瑞領主們近來觀測到的塑煉者的怪異舉動,一個恐怖的想法在瑪克扎爾腦海里浮現出來。
臥槽!
我的老領導,黑暗泰坦薩格拉斯親自“點化”的大惡魔君主,邪能原力在物質星海的代言人,塑煉者薩奇爾它該不會真的私通虛空吧?
嘶!
如果這是真的,那自己在這種恐怖的局面下又該做出何等抉擇呢?
要不
打個小報告先?
“轟”
物質世界的空間體系遭受了雷鳴般的重擊,讓一整個戰場上的惡魔和獸人們同時捂住了耳朵。
距離這迸發裂口很近的區域中,那些來不及逃離的戰士與惡魔們皆被突然撕裂開的漩渦隧道吞入其中。
正在帶隊沖殺的格里賽達·黑手和她的女武神們也很倒霉的被拉扯著吞入虛空的漩渦里,她們甚至能在天旋地轉中清晰的看到另一面無光之海中凄凄慘慘的大陸碎裂的景象。
就在黑手家的女酋長甩出鎖鏈將自己的部下們拉扯住的同時,金色的光芒在她們眼前綻放開。
“回去!”
在迪亞克姆溫和的提醒中,被卷入這隧道的獸人們同時感覺到了一股力量施加在自己身上,他們借助這機會向物質世界跳了回去,隨后就在狼狽不堪的墜落中摔回了已經被撕裂開的戈爾隆德荒野的戰場。
先一步重回物質世界的墮落泰坦諾甘農這會凄慘的很。
祂的那枚毀滅圓盤已經被迪亞克姆用好幾次強襲的超新星·太陽拳干碎了,失去了和邪能原力的時刻鏈接讓這家伙的每一次大魔法都需要蓄力,而非之前的恐怖瞬發。
更倒霉的是,在祂竭力撕開了空間找到返回物質世界的道路時,一頭章魚一樣的虛空惡孽也纏在祂的軀體上一起被帶到了物質世界中,好死不死的摔在了惡魔的大軍中。
當場就弄瘋了上千個惡魔,讓那些家伙的邪能之軀爆裂著塑造出污穢血肉。
當迪亞克姆以一個超經典的超級英雄式落地砸入地面的時候,墮落者諾甘農正砸出一團邪能撕裂將那虛空實體斬碎焚燒。
諾甘農很凄慘,迪亞克姆也沒好到哪去。
兩個被虛空憎恨的家伙在虛靈的領地中來了一場真男人搏斗,結果就是迪亞克姆的炙熱神軀也被強行冷卻,安瑟的神軀各處都出現了裂痕,看起來就像是碎裂的水晶,一碰就碎。
當然,這玩意的強度沒那么拉胯,而且這種破碎本身也不是壞事。
這是“融合”走向下一階段“新生”的必要環節,褪去那些安瑟留下但不適合迪亞克姆的力量,保留下來的自然全是精心挑選后的精華。
但有個好消息是,趁著剛才在無光之海中的戰斗,迪亞克姆抓住機會在進入虛空形態后,將自己這段時間積攢的所有“日蝕之痛”都化作一個虛空大咒術施加在了墮落者諾甘農身上,也唯有如此強悍的力量實體才能承受住這個絕對是次級神層次的虛空咒術。
效果拔群!
諾甘農那火焰噴發一樣的墮落之軀這會就像是被凍結了一樣,其軀體裂痕之下的余燼之火就像是熄滅了一樣,祂雙眼中迸發出痛苦的火苗。
那是承受著日蝕之苦的虛弱。
這具墮落神軀的生命之火正在被熄滅,就像是一個無法被驅散的“凋零律令”。
雖然諾甘農的生命層次確保了即便是被日蝕咒術鎖定,祂也可以堅持很久,但即便祂今日能從這里離開,在不遠的未來,這墮落者一樣會歸于“死亡”,祂的所有力量和活力都會作為薪柴獻祭給太陽。
當然,那對于現在的祂來說更像是解脫。
“啊。”
諾甘農作為萬神殿中駕馭著奧術真理的泰坦真神,理所當然的意識到了迪亞克姆的惡毒咒術的效果。祂知道自己或許無法以完整的形態離開這個世界,便打算在此執行邪能原力賦予祂的使命。
沒有了毀滅圓盤也沒什么關系,這尊墮落之軀在兩萬多年的邪能浸潤中已然掌握了足夠能級的滅世威能。
祂只是需要一個恰當的時刻將其釋放出來。
但這一次,在諾甘農“讀條滅世”的時候,迪亞克姆不但沒有上前,反而后退了幾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這破碎的戈爾隆德荒野上。
諾甘農詫異的挑了挑那暗淡燃燒的眉頭。
下一瞬,在祂附近的大地咆哮之中,另一個“巨人”手持卡茲格羅斯的塑造石錘從大地之下沖出。
阿古斯尊主咆哮著將那石錘掄起,在諾甘農的讀條滅世到一半時,砰的一聲敲在了這墮落泰坦的腦門上。
猶如一座山脈轟擊般沉重的力量敲得墮落泰坦頭暈目眩,又被阿古斯尊主以標準的杰德尼撲擊向前撲倒在地,落地時地動山搖,待尊主將其壓在地面時,雙手揚起緊握雷刃帝隕,在刺耳的雷霆爆鳴中一劍刺下。
那由自己的姐妹艾澤拉斯遠程提供的創世威能的加持,讓這一劍輕松洞穿了這墮落者的軀殼,又在阿古斯尊主咆哮著旋轉利劍中,無情的將墮落者的左腕削掉了大半。
這對于次級神來說并非致命傷,但阿古斯尊主也只是用這一連串的兇狠進攻來和墮落者諾甘農打個招呼。
自己的艾瑞達孩子們花了無數精力與資源才讓自己以這樣的戰爭姿態屹立,自己無以為報,只有為他們帶來勝利。
是的。
任何想要傷害這個世界的天外來客,都要先過祂這一關!
“嗡”
圣光閃爍如閃電劃過,當迪亞克姆從光中踏入卡拉波神殿廢墟的戰場時,迎面看到了凄慘的薩奇爾。
塑煉者被阿古斯尊主帶著怒火的進攻狠狠“砸”了一下,這樣的打擊之下它居然還能活著,以充分證明這家伙在邪能原力序列中的含金量。
但既然迪亞克姆手提灰燼使者出現在了這里,就代表著薩奇爾的人生要結束了。
“唔我說,這是一場‘試煉’.”
薩奇爾凄凄慘慘的靠在一頭被融化的安塔恩大惡魔的鋼鐵戰甲旁,它那用自己的脊椎制作的法杖也已斷裂。
就如一個又老又瞎又虛弱的大惡魔那樣一邊吐著血,一邊對迪亞克姆說:
“我卻也沒想到,你們會用這樣一份答卷來回應這場試煉啊,我本以為你們能寫到90分.呵呵,事實證明,跟不上時代的那個蠢貨恰恰是我。
做得好。
你們做得好啊!”
“這就是您老的遺言嗎?”
迪亞克姆提著滴落液態圣光的圣刃向前,不在意自己身上不斷剝離的那些太陽水晶,他語氣沙啞但溫和的說:
“有些平庸啊,配不上塑煉者的身份呢。”
“什么遺言?我說過我準備在今日死去嗎?”
薩奇爾咧嘴一笑,凄慘的血漬代表著它的狼狽,就像是回到了奧羅納爾城的大講學廳中,但這一刻它很是粗魯的用自己的法袍擦了擦嘴角鼻孔的血,指著天空,說:
“差點就被你們埋在這了,好在我還邀請了另一位‘朋友’。唔,相位在塌陷,星海在悲鳴,它來了,它是饕餮者,你也是.但這片星海只能供養你們中的一名。
迪亞克姆!
我最出色的學生,你已出色完成了這套試卷的所有題目。
現在,去解決掉這個附加題,拿到你在虛空道途中可以獲得的最完美的嘉獎,然后然后,我們就可以‘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