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波神殿的黑夜迸發著圣光,那圣潔的光芒在爆發時甚至點亮了夜空,比城市中的路燈更加耀眼。
但這會是后半夜,正經人都已經睡覺了。
那些不正經的家伙們也提前得到了“眼神通知”,因此假裝沒看到,免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卷入警戒者和圣光之母的教義分歧中,這兩個大佬他們可哪個都惹不起。
唯有那些被安置在城市中的圣光軍團戰士們注意到了這變化。
那些跟著斯芙拉克斯上將抵達德拉諾的將士們飛快的趕往奧爾多神殿,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才會讓圣光之母以這種“全力爆發”的姿態將圣光點亮。
他們懷疑圣光之母遭到了攻擊,但仔細想想,就德拉諾這個世界的力量水準,能脅迫澤拉女士動用如此恐怖的能量反擊的敵人大概率也只有那么三四個人,而且他們都是“正義的伙伴”。
所以,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治療!這是一種獨特的‘治療方式’!”
在通往奧爾多神殿入口的街道上,這些將士們被伊瑞爾阻攔,鑄光者戰團一連的副連長言之鑿鑿的,一臉認真的對他們解釋道:
“圣光之母看到了來自艾澤拉斯的魔癮精靈們凄慘的狀態,她決定為他們治愈軀體中對于能量的饑渴,以此來幫助他們重塑已經崩潰的意志,并將他們帶入圣光之路中。”
“我們見得少,你別騙我們!”
一名光鑄士官指著那些正在光芒中“大吃大喝”的精靈們,他牙呲目裂的呵斥道:
“他們分明在吞噬圣光這真是太褻瀆了!這怎么可能是治療?雖然這聽起來確實像是澤拉女士能做出的事,但這也太”
“魔癮啊,你們沒聽說過魔癮,自然會有這樣的認知,這不怪你們。”
伊瑞爾痛心疾首的將魔癮的大致成因給這些星海悍將們解釋了一通,又把自己任命的食光者氏族的領袖,“堅定者”奧魯納斯喊了過來。
讓他們親眼看看,這些魔癮精靈在吞食了圣光之后的“神圣變化”。
奧魯納斯這家伙過來的時候還打著“飽嗝”,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但因為過量攝入圣光導致這家伙的雙眼都在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這里要強調一下,食光者們使用圣光的方式與“光鑄”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只是在以吞食魔力的方式駕馭圣光,而后者被圣光永久強化,盡管兩者的表現很相似,但內在可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面對一臉狐疑的鑄光者們,奧魯納斯的表現天賦在這一刻完全爆發。
他語氣悲傷的將自己當初在蘇拉瑪的日子說了一遍,又加了億點點細節描述了他和伊瑞爾女士的相遇與被如何帶入圣光之路,又解釋了一下食光者氏族的結構體系。
最后還當著光鑄者們的面,表演了一下自己嫻熟掌握的一系列圣光神術,以此表明他們確確實實通過這種離譜的“感悟圣光”的方式踏上了圣光之路。
能使用神術就代表著眼前這些精靈確確實實被圣光接受了,因此這一幕雖然離譜,但圣光軍團的戰士們不得不說服自己,或許真的是一種只是看起來“邪門”的治療方式才怪啊!
哪個正常人會相信你們倆的說辭?
我們圣光戰士只是狂熱,不是傻!
如果只有幾百個魔癮精靈,我們還能說服自己這確實是治療,但你看看這里足有幾千個饑渴精靈在吞食圣光之母的光芒能量。這分明就是在壓制澤拉女士,對吧?
能想出這種邪門的辦法限制住圣光之母,這些德萊尼氏族的守備官們真惡毒。
“讓開!”
光鑄艦隊的士官甚至都拔刀了。
雖然他們在之前覲見至高天時已經被斷開了和澤拉的精神連接,但兩萬多年的帶領與戰爭早已養成了服從的慣性。
他們不能允許本地艾瑞達人如此惡毒的對待圣光之母。
但伊瑞爾是不可能讓開的。
光鑄艦隊的將士們要保護圣光之母,她也有她的道義。
如她所說,當迪亞克姆長官以超乎尋常的熱情帶領并庇護他們這些追隨者的時候,他們也應該報以同等熾熱的保護與回應。
我們阿古斯光復軍在德拉諾搞得好好的,是你們的圣光之母非要來搗亂,雖然她的目的是奉獻自己強化迪亞克姆長官的力量嘶,聽起來怎么感覺怪怪的?
“兩位尊貴者在神殿辨經論道,沒有他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伊瑞爾哐的一下將戰盔的面罩拉了下來,灰燼使徒圣刃也提在了手中。
她這把圣刃經歷過很多次戰斗已經和曾經的灰燼使者一樣,在刀身遍布裂痕,但伊瑞爾不愧是迪亞克姆蘇醒之后親自教導的第一個弟子,小蹄子雖然彪呼呼的,但她的圣光親和是真的離譜,這么多次戰斗已經讓她的圣劍也踏上了“超凡入圣”的捶鍛。
當伊瑞爾的圣光激活時,其圣刃裂隙中填補的圣光也猶如有生命一樣在跳動翻滾,讓她散發出的光熱已經有了一分太陽風暴的威嚴。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伊瑞爾不管在面對什么敵人時都習慣于神圣風暴起手,導致她對于“太陽風暴”力量概念的理解要遠超其他同伴們。
熟練度刷起來了,技能傷害自然就高了。
畢竟,即便是在魔法世界里,“熟能生巧”的概念也依然生效啊。
眼看著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在瑪爾拉德和努波頓還有鑄光者戰團的其他戰士們也大步上前排成人墻阻攔之后,光鑄艦隊的悍將們這會已擺出了突擊的陣型。
眼看一場“圣光火并”即將開始,一聲呵斥頓時從后方響起。
“都給我回去!”
斯芙拉克斯女士的呵斥聲伴隨著戰靴踩踏地面的聲音響起,披著一件軍官斗篷就跑出來的她,身旁跟著伊沙娜大主教。
兩人在阿古斯時期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上將被眼前這一幕氣到了,她大聲咆哮道:
“圣光賜予力量是讓你們將武器對準同胞的嗎?你們雙方難道都已經失心瘋了嗎?你們對于彼此追隨的尊貴者難道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退下!”
“但將軍”
“退下!別讓狂熱和盲目再影響你了,這些魔癮精靈若真帶著惡意,你覺得圣光之母難道無法掙脫嗎?
這個小姑娘說的不錯。
這確確實實是澤拉女士在‘治療’他們,雖然看起來很邪典。”
斯芙拉克斯揉著額頭,她擺著手說:
“都回去休息吧,如果澤拉女士需要幫助,即便失去了與她的心靈鏈接,我們也一樣可以聽到她的戰爭圣歌不是嗎?但你們聽那光中的圣歌可有憤怒?”
戰士們猶豫了一下,將武器歸入刀鞘,再側耳聽去,片刻之后,一名圣光悍將表情奇怪的說:
“我我聽到了悲傷與無奈的感覺?”
“是的,我也感受到了,圣光之母并不憤怒,她似乎在為這些魔癮精靈們可悲的人生而祝福。”
“不只是為這些精靈而悲傷,我感覺.澤拉女士好像在為自己悲傷?這是為什么?”
光鑄悍將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眼下這時候再讓他們回去休息顯然已經不可能了,不過伊瑞爾三人也沒有強求,只要不進入神殿打擾兩位尊貴者的辨經,這些光鑄戰士們在卡拉波神殿干什么都行。
而面對他們的疑惑,努波頓回頭看著光芒包裹環繞的奧爾多神殿,他語氣微妙的說:
“當你意識到你在過去很長時間里都奉行著錯誤的觀念時,諸位,你們也會如此悲傷。但不必擔心,警戒者會如幫助其他人那樣,幫助圣光之母。
他也是一位納魯。
澤拉女士是他的同胞。
請稍安勿躁,請等待吧,滿懷信心,就像是堅信太陽會在明日升起。”
“他們肯定以為我們用邪惡的方法困住了你。”
迪亞克姆的聲音在這已經完全被圣光充斥著的神殿中回蕩著。
澤拉此時處于能量爆發的狀態,那些肉眼可見的“神圣光脈”自納魯的水晶軀體中迸發,就像是一個多邊形的“光源”,讓龐大的能量附著在奧爾多神殿內部的物理結構上流淌。
短時間內超高強度的圣光沖刷甚至在改變這座神殿的物理結構,讓那些本來只是普通磚石的石柱都被“滲入”了點點光斑,看起來煞是好看。
這種通過力量釋放甚至可以影響物質的能力,充分說明澤拉確確實實已經走到了次級神的臨界狀態中,她也有屬于自己的概念力量。
迪亞克姆猜測那應該和“光”有關。
遺憾的是,作為太陽神的直接繼承者,一切與“光”有關的概念在迪克這里都會被強制失效。
他繼承了安瑟那“始祖級”的光之概念,讓澤拉這會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被強制以這個神圣的姿態固定在圣光之座上。
但警戒者并沒有傷害她。
僅僅是束縛,讓她不要做傻事。
雖然兩者的力量同出一源,但迪亞克姆確實不需要澤拉的“自我奉獻”才能讓自己和安瑟的神軀推進融合。
他對于目前這個融合進度很滿意。
再快的話,每時每刻都在暴漲的力量可真的要失控了。
如果真到了那種情況,迪亞克姆就只能在星海中找個沒人的地方蹲在那客串“金色太陽”咯。
不過,這種約束對于澤拉來說并非不能掙脫,畢竟迪克不帶惡意。
她之所以沒有掙脫,除了不想傷害到外面那些“餓死鬼投胎”一樣正在吞噬自己圣光能量的魔癮精靈外,還因為迪亞克姆將她的圣光倒入了另一個奇特的存在中。
那枚日蝕碎片正漂浮于迪亞克姆和澤拉之間,屬于圣光之母的光芒被精巧塑造為一道環狀的結構,來回交錯于薩拉塔斯的日蝕之軀中,將圣光灌注入其中,就像是想要點燃這團“黑暗力量”一樣。
“日蝕之女”薩拉塔斯顯然很抗拒圣光的灌注,她在掙扎著不斷發出咆哮。
“這是一枚日蝕碎片,她是安瑟在日蝕中的第一次創造,據我所知,目前好像也只有她一人。”
迪亞克姆對澤拉說:
“她不相信我們可以點燃太陽,于是我和她有個約定,如果我可以‘點燃’她,就代表著我們能用同樣的方式將被困于日蝕中的安瑟重燃。
我曾以為這很簡單,但事實證明,它對我而言確實有點‘麻煩’。”
“嗯?”
澤拉發出了詫異的聲音,說:
“你駕馭著萬物之光,迪亞克姆,點燃日蝕碎片對你來說并不難。”
“是啊,但那意味著薩拉塔斯的意識會被一起點燃,她在重歸光明的瞬間就會死去,一名純凈的納魯也會因此誕生。”
警戒者搖頭說:
“我的力量增長太快了,我必須將陽光壓制在薄弱的層次才能對薩拉塔斯造成影響,但我要讓這日蝕者親眼看到她被圣光接納的那一幕,我要讓她心甘情愿的與我們一起點燃太陽。
最重要的是,薩拉塔斯知道日蝕化的安瑟在無光之海的墜落地。
若無她的帶領,我們很難沖破那些虛空大君的阻礙,找到日蝕的太陽神,若我們都無法找到祂,又該如何點燃祂?”
迪亞克姆停了停,他對澤拉說:
“你是安瑟和艾露恩一起創造的第一名納魯,你是安瑟在烈陽之中的第一個孩子,我覺得由你來點燃這日蝕碎片是最穩妥的選擇。
當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話。”
澤拉沉默下來。
她在剛才爆發力量的時候,真的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畢竟不管她再怎么頑固,在親身經歷了被她親手光鑄的救贖者洛克薩森背叛,而迪亞克姆又拿出了死亡永恒者編織陰謀的切實證據之后,“光暗之子”預言的可信度真的要大打折扣了。
或許真如警戒者所說,自己在誕生時所見的那一幕預言,也只是隱藏于原力戰爭幕后的黑手用于干擾圣光陣營的惡毒把戲。
就如祂們派出納斯雷茲姆在物質世界作亂,間接引誘薩格拉斯發現了虛空腐蝕星魂的災難一樣。
那次欺詐直接引發了萬神殿的覆滅和秩序時代的落幕,讓邪能爆起,讓燃燒的遠征成型,而祂們給自己的預言讓圣光軍團出現,讓整個星海的光芒都沸騰起來,一直狂熱著戰斗直到現在已經無法冷卻。
“但,你要如何處理由我一手塑造的‘狂熱者’們呢?”
澤拉有些遺憾,又有些虛弱的問道:
“或許我的一生都被困在了一個他人編寫的預言中,但我相信圣光軍團的存在是絕對必要的,在惡魔肆虐星海的時候,正義的光之戰士們根本無法視而不見。
如果你要發起一場光暗戰爭,如果你要開啟一場‘烈日遠征’,那么圣光軍團會成為你最值得信任的戰爭先鋒。
他們和我一樣都被預言束縛住了,他們深信光暗之子會帶他們取得勝利。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力量,但警戒者,你或許真的應該成為‘光暗之子’,哪怕那是一個被編織的謊言”
“對付虛幻的預言最好的辦法不是順從,也不是拆穿。”
迪亞克姆仰起頭,說:
“而是用另一個爆炸性的事實吸引那些篤信預言者的目光,我不需要回應也不需要否認,他們心中自有答案。
我的意思是,當至高天的大門向每一位圣光行者打開時,還有誰會在意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呢?
當那個被編寫的預言最終無人提起時,它所帶來的隱患只會消弭。
你已見到了至高天。
我把它塑造的還不錯,對吧?
最近這段時間的‘初期試運行’的反饋也還不錯,那么只需要再經歷略微的調整,至高天的存在就可以向所有光之民揭曉了。
到時我要借助你和圣光宙域的信仰聯絡,向他們傳達一份‘天堂之邀’。
至于狂熱和盲從?
在他們踏上自我拷問,純凈心靈的信仰長階的那一刻,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重要的是你!光中的盲眼先知。
重要的是,你不能再蒙著眼睛走下去!”
他看著澤拉,說:
“點燃太陽是所有光之民的使命與職責,我是領袖但我不能獨自完成所有的事,若點燃太陽需要薪柴,那肯定是個龐大到恐怖的數字。
我還不知道這場燃火所需的薪柴是什么。
但等我們知曉后,就該你和納魯還有被你們帶領的光之民們為這偉業收集每一縷火焰了。
那不是我一個人的高階天堂。
所以,你們休想把你們該做的事都委托給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