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之母在蒞臨卡拉波神殿時都維持著“震驚”的狀態。
她這一趟來德拉諾真的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作為一名篤信命運與預言的先知,為自己的預言獻出自我并非一個艱難的決定。
尤其是在這份犧牲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希望與拯救的時刻,任何一個納魯不會有絲毫猶豫。
“犧牲與奉獻”是刻在它們這個種族根基之中的傳承,就像是迪亞克姆那個“二手納魯”能對世界萬物有如此強烈的包容與保護,估計也和他“轉了種族”有些關系。
但澤拉確確實實沒想到,自己的德拉諾之旅居然是以“認親”為開端的。
那個薩拉塔斯
好吧,現在的她只是一枚日蝕碎片,但如果迪亞克姆沒有說謊呃,擁有自我圣光教條的警戒者大概率是不會說謊的,所以,她真的有一位在黑暗中誕生的“姐妹”。
這個真相足以震撼澤拉一萬年。
作為光暗大定序時期誕生的原初納魯,她是在原初之光中誕生的第一個偉大生命,和其他納魯們對于自己的來源毫無感知不同,澤拉的記憶中確實有一部分自己誕生時的畫面。
她依稀能記得自己確實是從一個“更溫暖”的實體上剝離的一部分,但她記憶中卻沒有保留安瑟的形象。
那是她對安瑟唯一的記憶了。
然而在看到迪亞克姆的一瞬間,澤拉那古老的記憶就被喚醒了,迪亞克姆目前使用的乃是安瑟的神軀,這和澤拉在誕生之初感受到的“溫暖”一模一樣。
不夸張的說,圣光之母與警戒者的第一次見面時差點就喊出了“老爹?是你嗎?”
幸好她收住了,不然,還真是尷尬。
在前來卡拉波神殿的路上,澤拉確實和薩拉塔斯進行了一番交流,迪亞克姆都沒有介入自然不知道這對“黑白姐妹”到底交流了什么。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們并沒有吵起來,而是在認真的討論一些事情,正是因為這場“姐妹交談”導致澤拉抵達神殿的時間要比計劃中晚一些。
說實話,這讓維倫很擔心。
老先知這一刻腦海里甚至都浮現出了迪亞克姆和澤拉女士在沃舒谷圣山之下用圣光決斗的夸張場面。
當然,這是他想多了。
雙方都是體面人,不可能用那種野蠻的方式來解決彼此在圣光道途上的沖突和爭端。
因此,當澤拉那輕盈轉動的神圣軀體于德拉諾的傍晚夜色中降落在卡拉波神殿的城市平臺時,老先知才算真正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聚集于德拉諾世界的諸多納魯們紛紛上前,環繞著澤拉那比其他納魯都要龐大的軀體旋轉著,它們的圣歌環繞共鳴,最終形成了喜悅與歡迎的和弦。
澤拉是原初納魯。
她在納魯這個群體中的聲望高的嚇人,雖然彼此之間也有教義和道路的分歧,但那更多的是信念之爭,并不會衍化為納魯之間的爭斗。
納魯們都很尊重澤拉。
作為第一個誕生的納魯和圣光軍團的創立者,她是它們理所當然的領袖。
卡拉波神殿的艾瑞達人們也被這神圣的場面所感召,他們分批踏上城市廣場,在澤拉與納魯們的圣光閃耀中祈禱著,祝福著并求取著安心與對未來的希望和期待。
在物質星海里,納魯們向來是圣光的化身,它們所到之地皆會有希望之火被點燃。
“你是不知道剛才維倫有多擔心。”
在人群后方,奈麗大主教在迪克身旁吐槽說:
“雖然先知沒說出來,但我懷疑他真的已經在猜測最壞的情況發生之后,他應該如何收尾了。但你們之間沒打起來確實讓人驚訝,你之前對于澤拉的感官不是很差嗎?”
“我只是厭惡她對于預言和命運的盲從,抵觸于她不愿意睜開眼睛看看真實的世界,并不代表著我對她本身有什么意見。”
迪克糾正說:
“就像是我只會說圣光軍團過于狂熱,擔心這些光之戰士們在未來的激進抉擇,我可從沒說過圣光軍團的存在是一個錯誤。若無他們在兩萬多萬年中的持續抗爭,燃燒軍團在群星中塑造出的災難只會更多。
他們是一群真正的勇士,我很敬佩這些光之戰士。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的老可愛。”
“哼。”
奈麗撇了撇嘴。
她眺望著城市廣場盡頭那懸浮于光中的原初納魯,心中的擔憂并未散去,不管迪克怎么淡化雙方的分歧,澤拉既然來了,那么她和迪克之間就必然要分出一個勝負。
不管在哪個陣營里,領袖之位都只有一個。
哪怕迪亞克姆并不在意這些世俗的權力,但要帶領光之民向其他界域的牛鬼蛇神發起抵擋或者戰爭時,戰場上是不能出現第二個雜音的。
在這段時間里,奈麗和雙子就此討論了很多次,她們已經得出了好幾種結論。
以雙子對澤拉的了解,圣光之母大概率會沿著她信了一輩子的預言一條路走到黑,這意味著她很可能會選擇自我犧牲并將親手將迪亞克姆推到所有光之民的領袖的尊位上。
但迪克不會接受這種“施舍”。
他反復強調過,他在踏上圣光之路的起點時就自我宣稱為“命運的抵抗者”,他與澤拉存在著源頭上的分歧,甚至可以說南轅北轍。
因此雙子認為,一旦真的發生了沖突,圣光之母可能會被“雪藏”起來。
畢竟,迪亞克姆長官對于圣光軍團有自己的“改造計劃”,而且從斯芙拉克斯女士和她麾下的戰士們的情況來看,警戒者已經暗中開始推進這種“信仰改造”行動了。
“這場祈禱估計還要持續很久。”
迪克搖了搖頭,說:
“我去奧爾多神殿了,在圣光之母完成她的圣光宣講后,請她前往那里,我與她之間的深談不能再等了。
阿古斯的光復意味著我們要在燃燒軍團的大本營與惡魔們決一勝負,甚至在那之前,我也還想要將‘光暗之戰’推進到新的層次,這些都離不開圣光軍團的幫助與支援。
作為圣光陣營的至高武力,戰士們的熱忱應該被灑入正確的地方。”
他停了停,看向天空,說:
“惡魔已經不再是圣光唯一的敵人了,甚至在這個階段里,惡魔都無法位列‘圣光之敵’的首位。澤拉必須意識到這一點,她必須協助我完成圣光軍團的戰爭轉向。”
“要去打虛空嗎?帶領光之民遠征無光之海?”
奈麗眨了眨眼睛,說:
“那燃燒軍團怎么辦?它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如果我們能擊敗薩格拉斯”
迪亞克姆說:
“惡魔們會不攻自破!”
“嘶”
奈麗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家男朋友還敢想!
擊敗薩格拉斯什么的,這可是整個寰宇星海都在憂愁的問題啊,于是,大主教有些不安的甩著尾巴說:
“你能擊敗黑暗泰坦?”
“我當然不行,我哪有那么厲害啊。”
迪克啞然失笑。
隨后,他表情微妙的說:
“但我們也不需要真正擊敗祂,只要出現一個黑暗泰坦無法秒殺的對手.是的,我們只要拖住祂,薩格拉斯閣下的‘無敵神話’就會被打破了。
當惡魔們意識到自己的真神不是天下無敵,而且其他原力都已磨刀霍霍準備直面燃燒的遠征時,它們自己就會遲疑了。”
“所以,迪亞克姆長官真的要在奧爾多神殿和圣光之母辨經嗎?”
卡拉波神殿中,伊瑞爾跑到了雙子大主教那里打聽虛實。
雙子這會剛把斯芙拉克斯女士和她麾下的光鑄戰士們安頓好,面對伊瑞爾的詢問,薩洛拉絲點頭說:
“是的,警戒者并不打算將雙方的分歧公開化,他也在擔心這種理念沖突會引發圣光軍團的分裂,澤拉女士在圣光宙域中的地位超然。
可以說,她就是那圣光星海中的信仰象征。”
“迪亞克姆長官什么都好,惟獨在這種事上不夠果斷!”
伊瑞爾搖頭說:
“澤拉信奉預言都多少年了,那怎可能是依靠辯論就能說服的人?她篤信迪亞克姆長官就是所謂的預言之子,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強迫警戒者接受這個稱號。
但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雙方大概率會發生更激烈的沖突,我覺得我們應該為此做好準備。”
這話讓雙子對視了一眼,薩洛拉絲問道:
“你打算做什么準備?”
“當然不可能是直接刺殺圣光之母啦,我們也做不到,但只是壓制或者削弱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伊瑞爾信心滿滿的說:
“我之前就特意把我的食光者氏族的精靈們全部帶來了,他們吞食圣光并且行走追隨太陽的道義,各個都是大胃口。雖然圣光的訓誡讓他們可以壓制住自身對于能量的渴求,但魔癮這玩意依然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在必要的時候,這些胃口很好的家伙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吞噬大量圣光,魔癮這個神奇天賦讓他們甚至可以過載吸收。
我想著把食光者精靈們安置在奧爾多神殿附近”
她看了一眼雙子大主教的表情變化,壓低聲音說:
“如果真的出現了沖突,依靠食光者們的圣光吞噬,或許可以讓澤拉女士維持在一個低能量形態中。這樣一來,不管是壓制、囚禁還是封印,接下來的事都很好做了呀。
實在不行讓迪亞克姆長官給圣光之母上一個‘懺悔’奧義唄。
化身巨龍那樣的戰爭瘋子都能被引導到正確的路上,我不信一個頑固的納魯無法被改變。”
“呃,伊瑞爾,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覺得你可能忽略了‘原初納魯’自身的能量等級有多么夸張。”
奧蕾塞絲解釋道:
“澤拉女士雖然尚未進入次級神的領域,但身為光暗大定序時期誕生的第一位納魯,她的圣光能量之渾厚可不是你見過的那些普通納魯可以比擬的。
你麾下的食光者精靈只有幾百號人吧?
這些人不可能通過吞食圣光就將澤拉女士推入虛弱之中,人數再多個十倍還差不多。”
“嘿,瞧你說的。”
伊瑞爾叉著腰,得意的說:
“那艾澤拉斯世界什么都缺,惟獨不缺‘吃不飽’的精靈啊!
咱們要用靈活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嘛,你信不信,你告訴凱爾薩斯咱們這里有‘過量的圣光’需要他那些被魔癮折磨凄慘的人民幫忙處理,凱子分分鐘就能給你送過來上萬號憔悴的魔癮精靈?
我可是都聽說過了!
奎爾薩拉斯因為魔力水準驟減的緣故,很多辛多雷精靈都出現了‘營養不良’的情況,據說還有癮很大的精靈被折磨的發瘋呢。
正好,奧秘學宮所在的太陽井浮島不是今晚就要通過黑暗之門返回德拉諾了嗎?
讓凱子把他那些困于能量不足而虛弱的人民都送上浮島,一次性送到卡拉波神殿來,咱們就做一回好事,讓澤拉女士用自己的圣光‘救助’那些凄慘的精靈。”
小蹄子停了停,留給了雙子思考的時間,隨后甩著尾巴說:
“那些辛多雷精靈的魔癮如果無法緩解,可是會變成‘失心者’的!那種變化是不可逆的生命摧殘,圣光教導我們應收盡收啊。這是在做好事!
我不懂你們還在猶豫什么.
難道真的要等到警戒者和澤拉女士很不體面的大打出手,把這事鬧到人盡皆知才滿意嗎?
你們自己也說了不能讓圣光軍團內部分裂啊,所以,還有比我這個辦法更好的處置方案嗎?
既不傷和氣,又能讓滿腦子狂熱思想的澤拉女士冷靜下來。”
伊瑞爾的催促讓雙子對視了一眼。
隨后薩洛拉絲撫摸著腰間佩戴的黑暗帝國之刃,在片刻思索后說:
“六千人,最少得來六千人!才能依靠他們對能量渴望形成的魔癮,在短時間內抽取澤拉女士的圣光使其進入虛弱狀態。”
“你有點保守了,姐姐。”
奧蕾塞絲更豁得出去。
她拍著手說:
“既然要按照伊瑞爾的方案給奎爾薩拉斯的辛多雷賣一個人情,那干脆就‘收治’更多處于魔癮折磨中的可憐人。請轉告凱爾薩斯陛下,讓他能往太陽井浮島裝多少人就盡可能的全裝進去。
他不是要搞太陽國教嗎?
我相信在圣光‘救治’了這些魔癮者后,太陽王就會擁有第一批虔誠的國教信徒了,是的,奧術失控引發的魔癮災禍,也必將被圣光救贖!
伊瑞爾說的不錯,這是好事!
與其讓澤拉女士在錯誤的道路上浪費自己的力量,不如將這份力量用來挽救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嘿嘿,對嘛,搞信仰這種事偶爾也需要一點實用主義。”
伊瑞爾哈哈一笑。
她眨著眼睛說:
“實不相瞞,在三天前我就把這消息送去艾澤拉斯啦,薇拉拉女士麾下的教師們一直在太陽井浮島收人呢。
根本不需要臨時準備,兩個小時后,載滿了魔癮者的太陽井浮島就會抵達卡拉波神殿了,到時候我們會按照計劃行事。
雖然這樣做不太好,但其實我今晚過來就是走個過場。
即便你們兩不同意,我也會執行這項作戰的。
迪亞克姆長官如今已經是阿古斯光復軍的絕對領袖了,上到阿古斯尊主,下到鑄光者戰團新兵,沒人會愿意看到警戒者被澤拉大神棍引入‘邪路’上!
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
所以,我們問心無愧。”
“你個小家伙!”
薩洛拉絲伸出手,在伊瑞爾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她呵斥道:
“你這是獨走!你要被關禁閉!”
“我才不是獨走呢。”
伊瑞爾反駁道:
“你們兩是傻了嗎?都說了這個計劃得到薇拉拉女士的默許了,奈麗大主教也同意了,你們以為老先知不知道嗎?他可是做個夢就能預言未來的人呀。
我們在籌備什么,根本瞞不過他!
哼哼,咱們的維倫閣下也是裝糊涂的天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