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關上的戰斗早已進入了白熱化。
從第一頭螳螂妖踏上城墻之時,這場戰斗就演變為了和過去萬年中每百年一次的大輪回一樣血腥的死斗。
但與過去每一次戰爭都不同的是,這次殘陽關面臨的壓力是此前的十倍百倍以上。
戰斗開始的第一個小時,殘陽關的城門就被恐蟲長老“萊公”撞碎,老楊將軍親自帶領著黑衣衛精銳和玉蓮幫的刺客大師與那巨蟲鏖戰到彈盡糧絕才將其擊殺。
第四個小時,螳螂妖突破翔龍騎士團防御,攜帶煞能炸彈炸毀了殘陽關戍衛營,其中的傷員和戰士們全滅。
第九個小時,四風谷的長城守軍終于趕到。
此時自楊將軍以下的黑衣衛守軍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玉蓮幫第一批支援過來的十七位忍者大師與數百臺青玉傀儡師全滅。
此時是螳螂妖攻城的第十七個小時,祝踏嵐和影蹤派的大師們終于騎乘翔龍趕到關隘之上,但在落地時,饒是祝踏嵐一生經歷過無數次戰斗,也被殘陽關此時的慘狀嚇了一跳。
這里的戰斗夸張到什么程度?
就連郭雅夫人這位玉蓮幫的領袖,傳說中手無縛雞之力的“玉面狐貍”都抓著一把七星琥珀刀在城墻上殺敵。
她的貼身保鏢楚先生身旁更是堆滿了小山一樣的螳螂妖尸體。
在看到祝踏嵐過來之后,一向以儒雅溫和著稱的“玉面狐貍”郭雅夫人再無以往的虛情假意,她懷抱著自己胳膊受了傷的表妹郭素,語氣沙啞的呵斥道:
“我玉蓮幫把所有的精銳都押在了這里,這一戰讓我損失了最少六十年的韜光養晦!姓祝的,如果你做不到你答應我們的事,那就等著滿心失望的玉蓮幫把潘達利亞攪個天翻地覆吧。”
“放心,我祝某人說到做到!”
祝掌門其實不喜歡玉蓮幫這種行走在黑暗與光明之間的勢力,但看著城墻上到處都是的青玉魔像的碎片和那些黑衣幫眾的尸體,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玉蓮幫,殘陽關今日無論如何都守不住。
他將自己秘制的治愈藥酒丟給了郭雅夫人,隨后大步走向在另一側閉目養神的老楊將軍。
后者是潘達利亞最著名的神射手,但他已經無法開弓了。
他的左臂被一頭螳螂妖砍掉大半,那著名的“太古戰弓”丟在一邊,看樣子是被老楊用來勒死了那頭偷襲他的螳螂妖。
這位老熊貓人拄著一把青龍戰刀,渾身殺氣冷到讓老陳都有些凜然。
“你們來晚了!”
老楊閉著眼睛說:
“我麾下的兒郎們快死光了,祝踏嵐!你要是不給我個交待,那就等老子回過這口氣給你一個交待了。”
祝掌門上前,將雷神島那邊的事說了一遍。
在聽說熊貓人和魔古人達成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外交協議時,饒是老楊將軍只剩下了半口氣,這會也被驚得瞪大了眼睛。
但隨后聽說四天神這會齊聚天神之門外,準備打開錦繡谷的時候,老將軍拄著戰刀跳起來,大罵道:
“不行!我們黑衣衛世世代代,隱姓埋名堅守殘陽關是為了什么?祝踏嵐,你難道不知道這金色山谷里藏著什么嗎?
不能讓外人進來!
不能讓外人驚動潘達利亞之池!
更不能讓外人驚擾煞魔之心!”
是的。
錦繡谷的存在對于影蹤派和黑衣衛高層來說從來都不是秘密,四天神知道,他們自然也知道,把錦繡谷從熊貓人的歷史中抹除更是少昊皇帝的遺詔內容之一。
他們都知道錦繡谷里藏著什么,所以寧愿讓這美麗的山谷被遺忘一萬年,也不允許任何游學者試圖尋找這里。
祝踏嵐知道煞魔之心在山谷中,他不知道具體在哪,但那東西顯然是不能被凡人觸碰的。
至于老楊將軍所說的“潘達利亞之池”,指的是潘達利亞所有水源的共同源頭,那是一泓神秘的能量之池,正是因為有它在才能讓四風谷的土地肥沃到一日一熟。
從戰略角度而言,守衛潘達利亞之池的重要性要遠高于隱藏煞魔之心,畢竟四風谷的糧食補給要是出了問題,熊貓人絕對要炸鍋了。
他們能在魔古人和螳螂妖的壓力下堅守一萬年,四風谷的糧食絕對是重中之重,也正是因為熊貓人不缺糧食,才能建立并維持一個包括猢猻、野牛人、錦魚人在內的大聯盟。
那些友好種族幾乎都是熊貓人一手養起來的。
“你坐下,別亂動。”
祝踏嵐將老楊摁回了地上,一邊用太陽拳的真氣為他治療,一邊說:
“警戒者即將進入錦繡谷,他向我們許諾會為我們永久處理掉煞魔之心,潘達利亞之池也絕不會被污染。
你休息吧。
我帶來了人手,接下來我們接手殘陽關的防御。”
“不,我還能打!這是我的城墻,我還沒死呢。”
老熊貓人卻很固執。
他對祝踏嵐說:
“其他人留下,你去幫忙!祝踏嵐,這是我們熊貓人的職責,你怎么能把它托付給一個外鄉人,哪怕人家確實可信你也不能這么做!
友人的強大不是我們拋棄職責的理由
我告訴你,殘陽關之所以打得這么慘,就是因為螳螂妖要把城墻上的所有軍隊都吸引過來,給它們的英杰創造機會。
它們已經在找那顆黑暗之心,它們或許已經找到了。
天神之門的打開需要儀式解封,沒幾個小時做不到的,但你現在就在這,所以你去阻止它們!哪怕打不過也要拖延時間,一定要盡責啊。”
“一定要打開那扇門,迪亞克姆才能進來嗎?”
老陳忍不住問道:
“鑄光者們有飛船,完全可以”
“不行的,那個結界是少昊皇帝留下的迷霧結界的一部分。”
影蹤派的狩獵大師榮砮解釋道:
“它不會阻止我們和螳螂妖,因為我們本就是潘達利亞的一部分,但外來者不可靠近,警戒者或許可以擊碎結界,但真的很難說會給錦繡谷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如今要穩重行事。
楊老將軍說得對,掌門,我們不能因為警戒者的高尚承諾,就假裝我們在這件事里沒有責任!這是我們的大陸,我們的故鄉!
我們得為它流血,為它犧牲。
我和雪流大師留在這,陶矢和其他大師們會留下幫我們,一旦天神之門打開,那些強悍的鑄光者也能協助我們守衛殘陽關,因此,追擊螳螂妖英杰的事就交給你了。”
“讓他一個人去追擊七名被煞能強化的半神英杰?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老陳搖頭說:
“我跟祝掌門一起去,如果這是熊貓人的使命,那么五晨寺的武僧絕不缺席!”
“還有我們。”
這段時間一直在和野牛人并肩作戰,今日也跟著一起過來的凱恩·血蹄還有哈繆爾·符文圖騰也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
“這段時間承蒙你們照顧,潘達利亞的食物養人啊,你看我都胖了,急需活動活動。”
凱恩哈哈大笑著,這牛頭人拄著符文戰戟大聲說:
“螳螂妖傷害了很多野牛人,如果我能擊敗英杰,我那些粗魯的遠親也會因此更尊重我,所以,這也姑且算是牛頭人外交的一部分吧。”
“一群呆瓜還在這愣著呢?”
就在眾人即將出發時,風中傳來美猴王的叫罵聲:
“快來!本大爺找到那些螳螂妖了,這些家伙正在礦洞里挖東西,下面有個很厲害的神殿,點子扎手的很。它們一個個變的好厲害,趕緊來點人幫忙!”
“來不及多說了,走!”
祝踏嵐呼喚翔龍,與眾人分別騎乘沖向美猴王的位置。
但一進入籠罩錦繡谷的迷霧,凱恩和哈繆爾立刻就感覺到了那股“排斥感”,這迷霧確實并不歡迎他們。
榮砮大師沒騙人,在天神之門打開前,外鄉人在錦繡谷的活動堪稱舉步維艱。
“好在應該不會影響戰斗,只是會讓我們迷失方向。”
化作牛角火鷹的哈繆爾在越來越濃的霧氣中大聲說:
“凱恩,你和祝掌門共乘一騎,我隨后就”
大德魯伊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消失在了迷霧之中,這讓凱恩有些焦急,但他被祝踏嵐一把拉到了自己的翔龍上,老祝低聲說:
“別擔心,最壞的情況下他會被驅逐出去,這片迷霧不會傷人”
“啊!”
祝掌門話音未落,某個地方就傳出哈繆爾的咆哮聲,似乎被某種危險的東西攻擊了一樣。
這下老陳和凱恩都愕然看向他。
大高手祝踏嵐尷尬的咳嗽了幾聲,話鋒一轉,小聲說:
“當然,迷霧中的某些東西就不那么‘友善’了,我聽說,有一條奇特的翔龍‘阿拉尼’在迷霧中巡行,那是少昊皇帝曾馴養的翔龍伙伴之一,在皇帝逝去后還為他保衛著這片土地。
但別擔心,號稱‘風雨蔽體,刀槍不入’的阿拉尼只是不允許有人翱翔于天際,地面上還是安全的。”
與此同時,哈繆爾·符文圖騰也已經落在了地面。
他不愧是大德魯伊,反應就是快!
在看到眼前云霧中出現一頭赤紅色的兇狠翔龍時,一個激靈就飛速向下飛掠,又在空中施展自然法術散去自己的氣息,這才艱難躲開了那頭翔龍的追擊。
對方的氣息不是很穩定,似乎受了傷的樣子,估計是那些螳螂妖英杰干的!
這也能解釋翔龍這種本該和平的“瑞獸”為何會如此暴躁。
但現在的問題是,哈繆爾在落地之后依然被迷霧困住,他根本無法在這里分辨方向更別提前去幫忙阻擊螳螂妖英杰了。
而且這個金色山谷的自然力量也很“神奇”,這里的夢境中似乎有某些東西在干擾哈繆爾進入其中穿行。
就在大德魯伊急得快和美猴王一樣原地上躥下跳,抓耳撓腮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旁邊響起怪異的聲音,回頭一看,一頭逐影跳蟲正躲在草叢里用打量“食物”的目光盯著這個自帶火焰特效的“燒烤牛肉人”。
“是你們!”
哈繆爾見過逐影蟲。
而且它是德魯伊,它能分辨出這些蟲子的氣息,此時便呼喚道:
“你們在這,說明逐影者也在,對吧?快帶我去見見你的主人。”
跳蟲沒有回應,轉身沖出去消失在迷霧里。
片刻之后,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哈繆爾眼前可見度不到一米的大霧中,鹿盔將軍拄著戰鐮形狀的煞能神兵還背著自己的其拉屠戮者戰劍,他兜帽之下表情嚴肅,又眼神古怪的看著一臉無辜的哈繆爾·符文圖騰。
逐影獵手們普遍人狠話不多,鹿盔也懶得詢問這家伙是怎么跑來這里的。
眼下這個局勢里,不管哈繆爾·符文圖騰為何而來,他都是重要戰力,而且這家伙是自己父親的“師弟”,雖然歲數趕不上他一半大卻也是長輩,是真正的“自己人”。
“我們正準備偷襲那些正在挖掘黑暗之心的螳螂妖英杰,如果你是為此而來,那就跟上吧。”
鹿盔將軍揮手說:
“我事先聲明,那些英杰被灌注了煞能之力,一個個非常危險,你參與其中隨時會死。”
“呵,如果是簡單的事情,那還需要我們來嗎?”
哈繆爾撓了撓腰部,甩著尾巴說:
“再說了,來都來了,現在跑了回去不被你老爹揍死?他要是知道我放任他兒子做危險的事卻不去幫忙,估計我這輩子都別想進他在海加爾山的獸穴了。”
鹿盔將軍瞥了一眼拿出“長輩氣勢”的哈繆爾,他嘆氣說:
“你還沒我女兒大呢,牛頭人,算了,跟我來,你一會會看到一些和逐影蟲群有關的秘密,我勸你管好自己的嘴。
目前鑄光者不希望關于逐影蟲群的事傳的到處都是。”
“我懂,為尊者諱嘛。”
哈繆爾還在熊貓人這里學到了成語,這文縐縐的姿態讓鹿盔在兜帽之下翻了個白眼,他真是服了這些德魯伊了,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拽文。
這么喜歡成語,為什么不去追隨傻逼亢祖啊?
哈繆爾找到了“組織”,它跟上鹿盔穿越過迷霧,很快抵達了逐影獵手的臨時營地。
就在一處山坡之上,他們在這里觀察下方的礦坑。
螳螂妖英杰之一的操縱者卡茲提克駕馭著自己的恐蟲伙伴“科沃爾”化作“生物挖掘機”,在過去十幾個小時里已經挖出了一條直通往地下的隧道。
因為這些英杰都是“煞能人柱力”,導致它們所在的地方連迷霧都被驅散了,讓逐影獵手們可以窺視到下方的景象。
“它們似乎在和什么東西戰斗著。”
哈繆爾伸手放在地面感知著,低聲說:
“就在下面,傳出陣陣巨響,它們留下了煞染的追隨者堵住了通往地下的去路,那顆黑暗之心或許就在那。我們該怎么做?”
“殺進去!拖延時間或者干掉它們。”
鹿盔將軍語氣冷漠的說了句。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哈繆爾·符文圖騰很快看到了逐影獵手們正在源源不斷的從無光之海召喚出逐影蟲群的精銳。
沒有跳蟲,刺蛇那些低級蟲子,全是武士蟲、刺客蟲這種善于搏殺的戰爭精英,甚至還有兩頭螳螂妖英杰改造而來的“蟲巢暴君”。
其中一個長著六根蟲肢如蜘蛛一樣,每一根黑色蟲肢的頂端都有黑色的熵能手術刀,算上它原本的兩只蟲爪就有八只手了。
另一個只有四只手,但沒有爪子,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覆蓋著幾丁質的類似于“手炮”一樣的生物結構,這家伙的龍形腦袋上方還有三支尖銳的“音波之角”,可以在近距離發射致命的音波。
這顯然是一只擅長遠程攻擊的蟲巢暴君。
“切割暴君·里卡爾、主宰戎衛·希賽克。”
鹿盔將軍低聲介紹道:
“它們是我們的助手,亦是主宰派來幫忙的先鋒,一會它們會負責纏住幾名英杰,我們要負責支援”
話還沒說完,在一聲從天而降的怒吼中,揮動神龍之杖的祝踏嵐掌門就以猛虎姿態砸了下來,落地時弄死了兩頭煞染螳螂妖武士,緊隨其后的老陳也揮動晨曦之杖打出圣焰青龍波。
相比這兩個家伙,凱恩·血蹄就樸素了很多。
手持戰戟的老牛手起刀落幾個斬殺開出了一條血路,快到讓鹿盔將軍都來不及阻攔,他們三個就殺進了坑洞里。
“啪”
還在分配任務的鹿盔將軍伸手捂住了眼睛。
他嘆氣說:
“算了,讓他們當沖鋒者吧,逐影獵手,隨我進攻!鑄光者很快就會到來,為了防止潘達利亞落入真正的黑暗之手,今日就讓我們履行在暗影中護衛光明的誓言吧。”
“它們就不能快點嗎?”
昆萊山的南部群山深處,一棟金色的巨大城門之前,伊瑞爾有些焦急的跺著蹄子對身旁的瑪爾拉德和努波頓吐槽道:
“這少昊皇帝也是!你明知道這地方很重要,就別設置這么復雜的‘開門咒語’啊!你看看,螳螂妖隨時可能找到黑暗之心,我們還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你穩重點。”
萊蘭伸手敲了敲伊瑞爾腦袋上的命令之盔,這來自雷神的神器被敲擊就迸發出電涌,看起來頗有威嚴。
“是啊,警戒者都不急,說明他早有準備。”
艾瑞達斯也勸解道:
“再說了,我們的任務是要去救援殘陽關!黑暗之心自有警戒者親自處理,那是煞能的源頭,不是我們現在可以接觸的危險之物。”
警戒者這會確實表面上看不到焦急。
但他的手指轉動光塑念珠的頻率在加快,目視著四天神在前方施法打開大門的場景,迪亞克姆深吸了一口氣,說:
“一會我獨自過去,你們帶著戰士們去殘陽關,安薇娜那邊對卡拉克西維斯的進攻已經到了最后時刻,這將是螳螂妖在萬年中的最后一次大輪回。
戰斗烈度會以極其瘋狂的狀態持續到最后一刻。”
“您度過了七煞的試煉,但亞煞極就是另一種概念了。”
薩洛拉絲有些擔憂的說:
“真的不需要我隨行嗎?我的心靈力量或許可以幫上忙。”
“姐姐,您就有點自知之明吧,咱們遇到疑之煞都差點被擊潰心智了。”
奧蕾塞絲搖頭說:
“我們就老老實實的去殘陽關!正因為亞煞極對心靈的控制是另一種概念,所以我們才不能去干擾迪亞克姆長官的戰斗。不過,我們的研究資料可以給他了。”
“嗯。”
薩洛拉絲從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本小手札遞給了迪亞克姆,她解釋說:
“這是我們姐妹對于煞能本質的研究和猜測,您或許用得上。”
警戒者接在手里打開看了看,隨后饒有興趣的說:
“所以,你們真的認為‘煞之力’存在著除‘拔除’之外的第二種解法嗎?”
“我們不能確定,這只是猜測。”
薩洛拉絲說:
“但魔古人制造出了祥和鐘杵,而那東西就在您手中,所以我們認為,或許您一會在面對亞煞極的時候,可以嘗試一下。
我們追隨澤拉的時候,圣光之母總是說這宇宙間不存在著無敵的力量,即便是薩格拉斯也有弱點。
互相制衡是六原力的本質之一。
按照這個理論,煞之力肯定也有自己的獨特解法,或許,您可以從根本上解決這個難題。
瞧,大門打開了,走吧!讓潘達利亞的黑暗時代在今日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