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蒂恩大師背負著自己的武器行走在同伴們的臨時營地里,一些惡魔獵手新兵會起身向這位大師致敬。
不只是因為昨天晚上,阿蘭蒂恩帶著獵群執行了一次精彩的突襲,斬殺了好幾名往費伍德森林的河流中投毒的下流曼阿瑞術士,更因為阿蘭蒂恩在德拉諾的經歷已經被戰士們所熟知,她參與并挽救了一個被惡魔威脅的世界。
即便對于行走黑暗之路的伊利達雷們而言,這同樣是難得的榮譽。
更別提阿蘭蒂恩手中那把傳奇般的月刃武器,用大惡魔的爪子和天界金打造的狩魔戰刃被阿蘭蒂恩命名為“狼吻”,因為其出色的材質和獨特的外形以及夸張的殺傷力,這武器在伊利達雷獵群中已經成為了新的傳說。
如它的主人一般。
但阿蘭蒂恩并沒有感覺多么榮耀。
相反,正因為見識到了迪亞克姆麾下的屠魔者們會如何戰斗,才更堅定了她繼續打磨技藝的心智。
她很清楚,她必須更加努力才有資格和那群狂熱的戰士在戰場上一較高下。
阿蘭蒂恩快步靠近伊利丹·怒風休息的區域,伊利達雷們都知道自己的領袖在不戰斗的時候喜歡獨處,獵星者以為自己瞞的很好,但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喜歡躲起來“欣賞”自己從不離身的那朵小白花。
關于“伊利丹X泰蘭德”的各種段子更是伊利達雷們在戰斗之余討論最多的話題。
惡魔獵手也是人,雖然各個苦大仇深,但再苦逼的人生也是需要一點笑話和快樂點綴的,當然,沒有誰敢在獵星者眼前提起這茬,真當埃辛諾斯戰刃只斬惡魔是吧?
“獵星者,希利蘇斯方向送來了新的消息,需要您親自查收。”
阿蘭蒂恩將一顆艾瑞達風格的水晶拿了出來,在她眼前的河流懸崖邊,伊利丹如變魔法一樣將手指中握持的小白花藏了起來。
那是他和瑪法里奧還有泰蘭德年輕的時候,一起游覽海加爾山時由泰蘭德摘下來插在他長發中的花朵,亦是獵星者對于那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人生的最終紀念。
唉,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太復雜了,真的不是旁人可以隨意插手的禁忌。
恢復到“酷蓋”形象的伊利丹回過頭,接過晶石,問道:
“是警戒者的訊息嗎?”
“是的,他帶領逐影者教團來到了卡利姆多,正前往菲拉斯與黑鴉王的大軍匯合,隨后會趕往海加爾山支援。”
阿蘭蒂恩回答道:
“另外,警戒者還告知德萊尼人的星艦‘埃索達號’很快就會滿載東部大陸的狩魔者們抵達卡利姆多,不只有光鑄者,還有人類、奎爾多雷、瑪格漢獸人、矮人以及納薩拉斯魔法學院的施法者們。
那將是一支戰斗力極強的混合部隊。”
“好!”
伊利丹滿意的說:
“不愧是名滿星海的屠魔者,他們從不會錯過每一場和惡魔的惡戰,在面對燃燒軍團時有這樣的同行者是我們和這個世界的幸運。不過,他既然都把這些消息告訴你了,卻又為什么專門給我一顆晶石?”
“據說是一些只有統帥能知道的信息要轉達給您。”
阿蘭蒂恩說:
“那位警戒者總是有很多計劃,我在德拉諾的時候見識過,據說他那時候走入了圣光的盲從與狂熱,但現在已經找回了心智。”
“呵,那是每一位原力行者都必須經歷的階段,我是如此,你們也一樣。”
伊利丹揮著手,叮囑道:
“你的實力成長強勁,阿蘭蒂恩,你或許也很快會感受到邪能原力對你的青睞和慷慨,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不要過多攫取,以免凱麗婭·邪魂的悲劇再次上演。
你很有潛能,更難得經歷了德拉諾的故事讓你心智越發堅韌。
或許不久之后,伊利達雷就將誕生一名新的狩獵將軍。”
“謹遵您的叮囑,獵星者。”
阿蘭蒂恩點了點頭,并無太多興奮隨后轉身離開。
伊利丹說的“凱麗婭·邪魂”是她曾經的戰斗姐妹,那是與受難者奧圖里斯一樣的老資格,是一位狩獵將軍,被分配了星艦和獵群,但她卻在邪能的引誘下做出了無恥的背叛,她帶領著她的獵群投靠了征服者·基爾加丹。
她獲得了力量,據說從基爾加丹那里獲得了一對強悍的宇宙神器,而那群叛徒人人都換上了強大的武器,成為了征服者麾下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們被任命為高階惡魔指揮官,無恥的自稱為“軍團之爪”,四處橫行引發毀滅。
那是伊利達雷萬年的狩魔歷史中最恥辱的污點,受難者將軍一直在追獵他們,但數次大戰都沒能完全毀滅那些叛徒。
而且作為狩獵大師,阿蘭蒂恩還知道,伊利達雷下屬的小獵群里往往會潛伏凱麗婭·邪魂派出的引誘者,他們如恐懼魔王一樣行事,引誘堅定的戰士擁抱邪能。
盡管高層一直封鎖消息,但伊利達雷近千年來因此損失的小獵群已經超過了七個。
這印證了那句老話,叛徒要比敵人可恨一萬倍!他們造成的破壞也是如此。
在阿蘭蒂恩離開之后,伊利丹激活了手中的晶石,他沒有一雙可以視物的雙眼,但敏銳的感知讓他能察覺到迪亞克姆的投影出現在自己身前。
“事態緊急,我長話短說。”
迪亞克姆的聲音響起,對伊利丹叮囑道:
“你立刻返回海加爾山,與你哥哥交談,黑鴉王有一個關于‘世界之樹’的計劃,那是卡多雷的絕密,目前只有他、瑪法里奧和瑪維女士三人知道。
你作為卡多雷狩魔者的領袖在這個時刻也理應參與其中。”
“嗯。”
伊利丹似乎并不意外,或者說,狩魔萬年已經讓他心如止水。
“其次,伊利達雷的幾艘星艦是否已經抵達艾澤拉斯?”
迪克問了句。
伊利丹回答道:
“它們此時正在星體軌道上休整,在燃燒軍團并未出動星艦的情況下,我們的星艦最好也不要進入物質世界,那玩意的邪能引擎對于世界環境的破壞是災難性的。
不過,你問到這個,是需要調動我的艦隊?”
“不,我想讓你通知獵殺戰艦做好準備。”
迪克輕聲說:
“尤其是在污染者敗亡之后,我通過我的關系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據說征服者也派出了一支觀察艦隊抵近了艾澤拉斯。或許并非作戰星艦,但它們既然來了,那就別讓它們離開的好。”
“有意思,你們艾瑞達人在燃燒軍團中的‘耳目’確實多,我也很樂于看到你這個圣光行者并不拘泥于信仰而是選擇了更現實的戰斗方式。”
伊利丹欣慰的點頭說:
“很好,我會完成星海獵殺的布置,還有其他重要消息嗎?”
“重要的沒有了,但關于和污染者的戰斗,我有個建議。”
警戒者語氣溫和的說:
“我知道有一支和污染者不死不休的‘特殊戰力’正在靠近卡利姆多。
他們并不被這個世界歡迎,也并非艾澤拉斯的生靈,但如果他們愿意代替這個世界完成對污染者的處決,或許對于卡多雷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精靈們人丁不旺是所有長生種的種族傳統,哪怕少死一個人對你們來說都是好事。”
這個請求讓伊利丹皺起眉頭。
他說:
“你確認他們可以承擔這樣的重任嗎?”
“他們剛剛在東部大陸殺死了‘破壞者’瑪洛諾斯,我親眼所見,還提供了一點點力所能及的幫助。”
迪亞克姆說:
“你和破壞者切磋過嗎?”
“打過三次,每次都是平手,那家伙過于皮糙肉厚,好吧,我理解你的意見了,我會給他們一個嘗試的機會。”
伊利丹點頭說:
“只要能得到勝利,污染者的頭顱落入誰手都一樣.”
話音剛落,獵星者突然抬起頭,在前方陰沉的費伍德森林中有一道沖天的邪能光束竄起,隨后低沉的咆哮聲于這腐蝕至深的林地中回蕩。
他起身說:
“不和你聊了,摧崩者阿迦瑪甘來了,塞納留斯不打算等下去所以派出了它的殺手锏,你們最好快點。海加爾山入口處的防線抵擋不住那頭蠻力的怪物。”
通訊隨后中斷,在埃雷薩拉斯古城的宮殿中,迪亞克姆看到的最后影像就是蛋哥以超級經典的姿態沖入云霄,帶著伊利達雷們向大惡魔登陸的防線沖殺過去。
“真是悍勇啊,伊利達雷兼具破壞力和機動性,同時也有很靈活的道德底線,他們可比阿古斯之手危險多了。”
警戒者感慨了一聲,隨后回頭對身旁的黑鴉王說:
“陛下,我們也該出發了,按照您的計劃,等我們抵達圣山時,東部王國的援軍也到達戰場,屆時您能指揮的部隊將超過萬年前的上古之戰。”
“我可沒有指揮那么多勇士的能力。”
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陛下很謙遜的擺手說:
“我只能統領我的黑鴉軍團和月亮守衛們,指揮大軍團作戰的事交給專業人士吧,加洛德·影歌將軍已經在戰場上等候,古老的抗魔聯軍勇士也已被集結。
我想他肯定已經拿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兩人交談間,這間會客廳的門突然被推開。
在迪亞克姆的注視中,一名穿著貓頭鷹戰鎧的守望者大步走來,那綠色的刀刃斗篷覆蓋著她的軀體,讓她化作行走的利刃。
“陛下,在費伍德森林孤軍奮戰的伊利達雷需要幫助,對嗎?”
守望者指揮官啞聲說:
“我和我的姐妹們可以立刻出發前去支援。”
“夠了!伊莉薩娜,克制一下你的私人感情,守望者是卡多雷文明的暗影利刃,必須用在最需要的戰場。”
黑鴉王呵斥道:
“你們按照命令前去海加爾山,那里的防線更需要你們,尤其是夜誓堡,你們必須履行艾露恩女士賦予你們的職責。那地方不容有失!
我寧愿失去整個海加爾山,也不希望看到夜誓堡被驚擾。”
守望者指揮官沉默了片刻,隨后點了點頭。
迪亞克姆饒有興趣的打量這位實力強大的守望者女士,他知道這是黑鴉王唯一的女兒,理論上是卡多雷國度的“公主”,但她偏離命運軌跡之后依然對伊利丹·怒風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黑鴉王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女兒的某些執念讓他非常頭疼。
“夜誓堡,那是封印夜誓者的地方嗎?”
警戒者開口問道:
“我能前去參觀一下嗎?我可以和伊莉薩娜典獄官一起前往,我的兩位弟子會帶領逐影教團與您一起行動。”
“當然可以,不只是因為您是貴客。”
黑鴉王站起身,將桌子上的龍鑄戰盔拿起,對迪克說:
“我還希望您能使用圣光的封印在夜誓堡周遭為我們再降下一道守護之壁,您知道,對于那里的‘主人’來說,不管多么復雜的封印都是值得的。
不過,伊莉薩娜和她的守望者部隊需要走翡翠夢境過去,污染者對夢境的污染越發嚴重,那將是一段很兇險的道路。”
“我可以保護您的女兒和勇敢的守望者們。”
迪克起身說:
“而且我已迫不及待的前往那里,瞻仰夜誓者的黑月榮光,恕我直言,能在物質世界見到一位活生生的次級神的機會在整個星海中都不算多。”
伊利丹回到了海加爾山。
以他的飛行速度,群山的阻隔根本不算什么,不過他很低調,等到自己的哥哥處理完繁雜的事務之后,才如幽靈一樣溜進了世界之樹下的德魯伊神殿里。
“瑪法里奧,我回來了。”
伊利丹在陰影中說了句,讓疲憊的瑪法里奧仰起頭,滿臉喜悅的上前迎接自己的弟弟。
這條時間線里兩人可沒有因為那些奇奇怪怪的原因就選擇分道揚鑣,雖然伊利丹擁抱邪能的行為確實被一些平民視作“背叛”,但瑪法里奧知道自己的弟弟做出了何等沉重的犧牲,他從未責怪過伊利丹的魯莽。
獵星者被邪能異化的軀體很高大,可是瑪法里奧這邊同樣被生命原力賜予了“祝福”。
他腦袋上長著鹿角,雙臂生出寬大的羽翼,夸張的長發和胡須也有花草長于其中,雙手可以化作虎爪,哪怕依然維持著精靈的外形,但那是瑪法里奧努力控制的結果,他此時的體態可完全不比弟弟矮小多少。
這一幕讓旁人看了絕對不會認為是兩個精靈在對話,更像是兩個“怪物”在交談。
伊利丹之前就吐槽過這事。
當年的“救世三人組”如今都成怪物了.簡直蛋疼。
“去看過泰蘭德了嗎?”
瑪法里奧給自己的弟弟倒了一杯飽含生命之力的果汁,伊利丹沒有拒絕這飲品,他靠在神殿的墻壁上,點頭說:
“她還在沉睡,與往日一樣安寧。”
饒是殺惡魔不眨眼的獵星者,在提到心上人時的語氣也溫柔的可怕,瑪法里奧并不在意弟弟的語氣,雖然他也摯愛著泰蘭德,但現在情況已經這樣了,在夜誓者沉睡的一萬年里,兩兄弟還得互相扶持呢。
在歲月的催化下,他們三人的感情已經化作了某種超越物欲更近似羈絆的關系了。
“我聽說你和黑鴉王有個計劃,關于世界之樹?”
伊利丹說明了來意。
瑪法里奧點了點頭,他信任自己的弟弟,便將那絕密的計劃和盤托出。
在聽說暗夜精靈的三位領袖已經統一意見,要借著污染者入侵的機會,將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化作武器摧毀強敵時,饒是伊利丹心智堅定也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這棵樹可是暗夜精靈的至寶!
種族的永生與百病不侵都依靠它來支持,但兩位龍王對它的祝福可達不到這個效果,作為當年的“始作俑者”,伊利丹比誰都清楚這棵世界之樹的根須扎根于什么玩意之中。
那是他的“杰作”,伊利達雷被放逐到群星之中也是因為這件事。
“星魂尊主的鮮血滋養著世界之樹,而我們的永生也來源于此,難怪世界母親對精靈如此失望。”
伊利丹理清了思緒,他并未反對這個計劃。
主要原因在于,即便卡多雷不愿意犧牲自己的世界之樹,但面對來勢洶洶的污染者塞納留斯,他們真的能抵擋住嗎?
別看現在伊利達雷和暗夜精靈這些天已斬殺了很多大惡魔,就連破壞者瑪洛諾斯都被另一片大陸的凡人被弄死了,但大惡魔和大惡魔君主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參加過上古之戰的兩兄弟比任何人都理解這一點。
基爾加丹就不說了,上古之戰里它居中指揮,沒有踏上艾澤拉斯的大地,但塑煉者薩奇爾在那段時間的活躍可著實給這個世界整了狠活,若不是夜誓者的自我犧牲將薩奇爾斥退回扭曲虛空,上古之戰最后階段,抗魔聯軍根本別想殺入艾薩拉的宮殿中。
惡魔們總會吹牛說燃燒軍團不是凡人可以對抗的力量,但星海中到處都流傳著軍團的失敗案例,可大惡魔君主卻真正配得上這樣的殊榮。
凡有它們參與的入侵,基本都會以毀滅告終,不可一世的半神在它們面前只是“消耗品”。
所以,與其等到污染者親自動手攫取諾達希爾中隱藏的世界之力,還不如精靈們提前準備,給那家伙整個“狠活”。
“我有個想法”
伊利丹放下水杯,他鋒利的魔爪指尖來回碰撞著,對瑪法里奧說:
“世界樹中蘊藏的生命之力過于渾厚,雖然引爆它絕對能炸死污染者,但就那么浪費掉萬年積攢的生命力未免有些可惜。翡翠夢境中不是還沉睡著那么多半神沒能復活嗎?
不如借這個機會,把一部分生命力賦予它們,讓它們更快復活。
哥哥,你要理解,若沒有了諾達希爾的庇護,族人們就會脫離永生,壽命與疾病都會削弱我們,這種情況下為了未來考慮,將所有半神復活乃是必要之舉。
最少它們的眷族會因此繁榮昌盛,而荒野眷族會成為卡多雷的堅定盟友。
我們人太少了,每一個都很重要。”
“嘶”
瑪法里奧被這個主意打動了。
他站起身來回踱步,思索著說:
“籌備復活半神會消耗巨大的生命力,那會讓諾達希爾陷入虛弱,如果抽取太多怕是很難將污染者削弱到可以被斬殺的地步,在極端情況下,意味著我們要付出艱難的犧牲才有可能”
“呵,有人為我們準備了一支‘復仇大軍’。”
伊利丹說:
“據說對方和污染者不死不休,而且他們有的是力量和手段,再說了,這是打仗,瑪法里奧,不付出犧牲的勝利是不存在的。
我覺得與其擔心這場戰爭該如何結束,作為領袖的你還是多考慮一下后世界樹時代的族人該如何找到新的生存之道吧。永生讓我們習慣了浪費時間,然而三千年的歲月對于精靈而言也不算漫長。
或許,是時候向其他種族的生活方式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