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地下會有光滲出來?為什么我能聽到奇怪的歌聲?為什么那些光鑄者都跪下了?為什么上古之神的悲鳴突然消失了?喂,有沒有人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希利蘇斯大沙漠,距離甲蟲之墻隔了老遠的安全空域中,今天見到了太多奇怪事情的珊蒂斯·羽月大將軍拄著自己的戰戟,在圣光軍團的納魯星艦中護衛著自己弱氣的老公,又一臉懵的看著眼前那被浮動的金色輝光籠罩的其拉廢墟
現在應該叫“其拉大裂谷”更合適。
之前從地下傳出的恐怖的戰斗余波已將這里的地面盡數撕裂,堅固的地殼就像是板結的巖石又像是脆弱的蛋殼,在一波又一波極端的能量沖擊下沿著其拉蟲在地下開辟的巨大坑道整個垮塌下去。
像是無形的巨人不斷踩踏地表引發整個希利蘇斯的巨大震動。
先是刺眼冷酷的光芒籠罩了垮塌的廢墟,戰士們還能聽到圣光的怒吼與邪神的咆哮,在悲鳴之后又如黑夜降臨,兩股同出一源的暗影能量環繞著整個廢墟戰場激斗。
就像是邪神為了爭搶地盤而發生的內戰。
最后在黑暗濃郁到遮蔽天空光芒時,最璀璨的光又自黑暗的核心爆發。
就像是黑夜孕育了黎明,就像是光自影中生出,雖然主戰場局限在其拉廢墟的地下,但這片萬年沙海都在那劇烈的原力沖擊中被永久的改變了地形。
盡管最后離開戰場的黑暗先知祖爾篤定那只是警戒者迪亞克姆和上古之神的交戰,但珊蒂斯也不傻。
她經歷過上古之戰。
她能分辨出半神之間的交戰會造成什么樣的地形破壞,眼前這場面根本就不是半神能搞出來的動靜!
非要說的話,她感覺像是回到了一萬年前,化身月夜戰神的夜誓者沖入艾薩拉的王宮,兩位次級神的戰爭才能弄出相似的大范圍地形破壞效果。
所以,她看走眼了嗎?
那位警戒者圣人其實是一位行走于圣光中的次級神?
就是因為地面過于危險,所以星艦風暴要塞在關鍵時刻將戰士們都傳送到了更安全的空中,除了主艦平臺上的眾人外,其他四艘護衛艦上此時也已站滿了被傳送上來的各族勇士們,真是云端上都站滿了人。
他們此時都在空中看著下方發生的讓人匪夷所思的一切。
羽月大將軍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她看著眼前裂谷周遭縈繞的那金色的神圣輝光,就像是這片大地都已被圣光賜福,這或許代表著那位警戒者斬殺了危險的上古之神贏得了流沙之戰的勝利,但她確實有太多問題想要找到答案。
但遺憾的是,這里沒人能回答她的疑惑。
那些駕馭著星艦跑來打“星際爭霸·神族VS蟲族”的光鑄者們這會齊刷刷的半跪在星艦的導航臺前,面對著眼前的“光鑄裂谷”,他們在各自指揮官的帶領下大聲歌頌著圣光的偉大,就連伊瑞爾和瑪爾拉德也與五小強一起參與其中。
作為迪亞克姆的兩位選民,在場怕是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們此刻非常激動,圣光的歌頌中回蕩的“鑄光者道義”縈繞在伊瑞爾和瑪爾拉德的心頭。
那道途的開啟讓他們分享著迪亞克姆圣人的力量與感悟,借由眷屬和眷主的特殊聯系,兩人也得以分享警戒者于光中獲取的無上恩澤。
他們就像是頓悟了一樣。
那些美妙的知識在他們腦海中翻滾著,而一枚又一枚的光輝圣紋環繞著他們,讓他們無暇他顧。
“不要去打擾,對于選民而言,這是很重要的時刻。”
被黑暗先知祖爾聯合洛阿神們帶離坑道的雙子這會似乎也冷靜了下來,兩人看到了眼前根本無法作偽的圣光神跡,她們意識到了澤拉的圣光預言出現了問題,迪亞克姆長官并沒有因為走入黑暗就墮落到虛空之中。
恰恰相反,他在光影的夾縫里尋找到了新的璀璨道途,為無上的圣光增加了一種寶貴的可能。
這現實足以讓兩人從之前的執拗中清醒幾分,穿黑衣的薩洛拉絲拄著圣潔黃昏法杖,啞聲說:
“圣光賜福于戰士們,讓他們得以分享警戒者圣人的道途奧義,光鑄者們目睹神跡便面臨著信仰的抉擇,是否要從‘純凈光誓’的派系轉投警戒者的‘光影雙生’道途中。
不要打擾他們,不要因此觸怒圣光。”
“那些歌聲是怎么回事?”
法羅迪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輕聲說:
“我聽不懂那空靈的圣歌,但我認為它是想要對我傳達某些信息,那是誰的歌聲?是你們的納魯嗎?”
“是光耀的合唱!”
穿金衣的奧蕾塞絲解釋道:
“是阿達爾冕下與它的追隨者們正在和那新生的光耀圣靈進行圣歌的合唱,那是納魯之間的特殊交流方式,它們在歡迎新的同胞,而那新生的納魯在向它們的援助表示感謝,并用自己的輝煌圣力為納魯們洗去疲憊。
他很強大。
遠比普通的納魯更強大,在光中得到的青睞甚至接近原初納魯的程度。”
“新生的納魯?”
老鹿盔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納魯這種神圣的生物,他一邊懷著敬畏之心打量著前方旋轉唱歌的阿達爾,一邊小聲說:
“所以納魯會在物質世界誕生?而我們的世界今天很榮幸的成為了納魯誕生的溫床?”
“不,她說的就是迪亞克姆。”
奈麗大主教解釋道:
“警戒者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是一位‘半納魯’,就在剛才光明與黑暗的激戰里,他完成了神話血脈的補全,已成為了真正的圣光之裔。
他就是那位新生的納魯,一位奇特的人形納魯。
他回來了。”
隨著奈麗的歡呼聲,眾半神齊齊抬頭,下方光鑄裂谷中縈繞的圣光化作如晚霞一般的光帶,環繞著跳動著形成圣潔的幕布,而在那神圣的背景中,一名“水晶半巨人”背負著雙手浮空而起。
眾人根本看不清他在光中的形態,只能依稀看到一團模糊的輪廓。
但他們能看到有金色的小天使環繞著他不斷的歌頌,還有圣白的線條光翼在他背后隨風拍打。
圣鑄的熾天使是他的護衛,一綠一紅兩頭守護巨龍跟隨在他的光中不斷的發出自由的喜悅嘶吼,星艦堅固的外殼阻擋不了他的腳步,像是在光中的挪移,隨著并不刺眼的閃光,新生的納魯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我回來了。”
迪亞克姆溫和的聲音從其中響起,奈麗沖上去張開雙臂撲入光中。
大主教是擔心的,她害怕自己的男友再一次陷入之前那種迷失于光中的窘境,但下一瞬,隨著圣光斂去,水晶半巨人也恢復到迪亞克姆圣人的人形姿態中。
他抱住了自己的女友,還很浪漫的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轉了個圈,還算他有理智,沒有搞出“勝利之吻”那種夸張的慶祝。
這里有大半都是圣光信徒。
雖然大家也都歌頌真善美的愛情,但圣光行者們大都是內斂的。
待奈麗被溫柔的放在地面后,警戒者看向眼前眾人,眾人也看著他,那套厚重威武的雄獅盔甲已支離破碎,盡管有實體的光填充在裂隙與破碎之中,但僅從這套盔甲夸張的損毀程度就能看出他之前與上古之神的戰斗有多么激烈。
被圣人提在手中的灰燼使者圣刃更是支離破碎,那神圣的武器此時只剩下劍柄完好。
天界金鑄造的劍刃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彼此之間被圣光形成的閃電拉扯維持著基本的形態,就連其劍身凹槽中的流光都消散了神秘,露出那破碎的水晶之核。
但這破碎的姿態并未讓圣刃表現的落魄。
相反,它就像是拼盡一切力克強敵后的勝者,并不將傷痕視作恥辱,而是將其作為勇氣的勛章,而這看似落魄的“圣劍千刃”的形態也只是它作為武器向更高層面“成長”的一個階段。
世界利刃皆有無法斬開的挫折,再鋒利的刀也只能斬碎軀體,唯有鑄光為劍才足夠銳利到可以撕裂黑夜。
“克蘇恩死了!千眼之魔的恐怖傳說被終結了,其拉帝國潰敗了,自此之后,希利蘇斯的黃沙中將再無危險。”
他對眾人宣布道:
“我們團結在一起戰勝了不可一世的上古之神,卡多雷終于拿回了流沙之戰的勝利,而忠誠的沙怒氏族也得以從萬年衛戍中獲得應嘉獎的自由。
贊達拉帝國履行了自己的守護誓言,愿榮耀歸于達薩羅。”
“愿榮耀歸于警戒者!”
黑暗先知祖爾是個真正的場面人,在迪亞克姆說完后,他立刻高聲回以致敬。
瞧瞧人家迪亞克姆多會說話呀。
明明這一仗是他單人獨劍打贏的,精靈和巨魔的聯軍在今天的戰斗的成果加起來估計還不如風暴要塞星艦那一發圣光裁決者副炮轟出來的戰果多。
尤其是攻入其拉廢墟后,刷新在戰場的光鑄者們幾乎一力包圓了所有的硬仗。
巨魔和精靈就跟在人家后面打了打潰散的蟲群,相當于跟著滿級大佬刷了個副本,清了清雜兵,非常艱難的撿了幾個其拉領主的人頭,最后還刷了個光輝成就,
但人家還是將勝利的榮耀分享給了所有參戰者。
要不怎么說人家能當圣人呢。
瞧瞧這語言的藝術,值得在場所有人學習個幾百年。
“既然其拉蟲群已被徹底擊潰,那么巨魔帝國的古老使命就已于此終結,諸位,我們該走了,沙怒氏族的戰士們還在黃沙中等待著我們呢。”
黑暗先知大聲說:
“還請迪亞克姆圣人在閑暇時撥冗蒞臨達薩羅一聚,黃金之王必設下盛宴款待。”
巨魔要走了。
像極了那些刷完副本就退隊的大老板,但迪亞克姆伸手阻止,他說:
“請先去安撫沙怒氏族的勇士們,但兩位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在希利蘇斯暫留幾日,等我安排好瑣事,還有件大事邀請先知與公主一起前往。”
“尊貴的鑄光者,這件事很重要嗎?”
塔蘭吉公主用對待洛阿的謙遜態度輕聲問了句,迪克點頭說:
“與世界的命運有關,亦和贊達拉帝國的未來相關。”
“嘶”
公主殿下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看向黑暗先知祖爾,后者點了點頭,并未多說什么而是應允下來,但公主分明看到一臉平靜的祖爾閣下藏在背后的手指死死掐著大拇指。
甚至流出血來。
這證明黑暗先知心中的震驚或者激動已難以壓制。
聰明的公主這一瞬有所明悟。
或許那位圣人剛才的邀請,才是黑暗先知一定要親自來希利蘇斯大沙漠的真正目的,而現在,他拿到了那份邀請,他的目的達成了。
“諸位也一樣!”
迪亞克姆看向導航臺前的其他人。
卡多雷精靈也好,上層精靈也罷,他說:
“既然來了,那就多留幾日,隨后我們一起去那重要的地方看看,帶著你們這些‘世界之子’們重拾真正的使命。”
幾名半神法師點了點頭,就連急著回去搞期中考試教學計劃的艾爾婭·藍月女士都沒有表達反對。
警戒者沒有用詢問句,人家根本沒給他們拒絕的權力。
你說你是半神,這世界上沒什么力量能強迫你做決定?
好啊,看看尸骨未寒的克蘇恩,再看看那屹立于警戒者身后旋轉軀體高唱圣歌的阿達爾,以及那些眼中盡是狂熱崇拜,隨時可以為警戒者的命令拔刀砍人的光鑄者們,然后在腦子里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處境,警戒者慷慨的允許你再組織一下語言。
“你們兩個跟我來!”
與領袖和指揮官們寒暄幾句后,迪亞克姆看向臉色復雜的雙子,說:
“我要和你們好好談一談。”
“哇,那不是麥琳瑟拉嗎?翡翠公主唉,據說千年前就是由她主導塑造了甲蟲之墻,封印了其拉帝國的蟲群。大家都以為她犧牲了,沒想到她還活著,而且被警戒者救出來了。”
在風暴要塞的護衛艦埃索達號的水晶穹頂上,以巨龍形態趴在溫暖的水晶簇上休息的泰蕾茍薩仰起頭,看著在光中肆意展翅飛行的兩頭巨龍伙伴,她對身旁的克羅米說:
“但旁邊那頭紅龍是誰?我好像沒見過她。”
“瑞亞絲塔薩,一頭很‘奇怪’的紅龍。”
克羅米戳了戳自己的臉蛋,說:
“她也是紅龍女王的女兒,但相比其他王子公主們,她成年后就一直很低調,怎么說呢?瑞亞絲塔薩是紅龍軍團,不,是整個守護巨龍軍團的異類。
她的某些思想很‘極端’。
不過這改變不了瑞亞是個熱心好人的事實,流沙之戰里,她主動代替了紅龍王子凱雷斯特拉茲承擔塑造甲蟲之墻的重任,認為她的哥哥比她更需要肩負紅龍軍團的職責與使命。
她和麥琳瑟拉一起被封印在其拉神殿中一千年,她毫無疑問是守護巨龍軍團的英雄。”
“是啊,她們都做出了偉大之事。”
泰蕾茍薩嘆了口氣,話語中盡是羨慕。
不過片刻之后,這頭在人家納魯飛船頂蓋上歇腳的大膽巨龍卻疑惑的問道:
“她們不是得到自由了嗎?為什么不返回各自的圣地休息,向族人報平安?還要在這里飛來飛去,難道是在警戒可能留下的蟲群余孽嗎?
不會吧!
剛才警戒者那一輪圣光爆發,已經把這里可能存在的所有蟲人都燒死了,深入原力權能的半神真是恐怖如斯,我感覺普通半神在他眼前根本不夠打的。”
“哼,人家可是雙原力神選半神,在星海中都算厲害人物啦。”
克羅米唰唰唰的在自己那本永遠寫不完的寶典上落筆,又隨口解釋道:
“而且你什么眼神啊?那是麥琳瑟拉和瑞亞絲塔薩不想走嗎?
她們根本走不了好吧!
咱們兩是被星魂大老爺盯著,她們兩更慘,警戒者的暗影烙印打在她們龍鱗之下,那是虛空之力的延伸,你讓她們倆逃跑試試?
剛飛出希利蘇斯就等著血肉異變成怪物吧。
小傻子,她們也加入咱們這個巨龍旅行團了,你看,紅黑藍綠黃,這下好了,五色巨龍給警戒者湊齊了,我有時候真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收藏癖’。”
“我感覺他越來越不像好人了。”
泰蕾茍薩在美麗的星艦寶石簇上肆意伸展著軀體,她已經擺爛了,不再嘗試著和藍龍軍團取得聯系,開始以一種沒心沒肺的姿態享受自己的“假期”。
不過幾秒之后,克羅米砰的一聲合攏自己手中的寶典,對泰蕾茍薩說:
“你也別急,既然克蘇恩的腐蝕已經被解決,那么接下來警戒者就要完成他來此的真正目的了,心之密室的道路已經暢通,覲見星魂的時刻已至!
準備一下吧,泰蕾茍薩。
你的假期結束了。
接下來,你我還有其他三頭大母龍都要承擔屬于我們的職責了。”
“可是你不是說青銅龍有規矩,不能隨便參與到世界變遷之中嗎?”
藍龍詫異的說:
“你準備無視規矩了?”
“哼,規矩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克羅米翻了個白眼,隨后看著自己雙手上環繞的流沙光芒,她嘆氣說:
“而且那是泰坦們留下的規矩,用不到艾澤拉斯尊主身上!我們接下來可能要換一位主人效忠了,但怎么說呢,往好處想想,這叫棄暗投明,也叫浪子回頭。
可能不算好事,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