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后那是什么東西?!”
待雷克薩蘇醒時,便看到了迪亞克姆圣人正臉色古怪的看著他。
面對警戒者的疑惑,莫克納薩獸人回頭看了一眼,那頭被自己從噩夢裂隙中救出來的棕熊正蹲坐在自己身旁,身上的傷勢尚未愈合但爪子里抓著一大團蜂蜜正在大快朵頤。
奈麗大主教手里還捧著剩下的蜂蜜罐,這位萬年老獵人也正在觀察雷克薩的新野獸伙伴。
半獸人覺得迪亞克姆的問題很奇怪。
這還能是啥?
一頭棕熊唄。
雖然氣息有點奇怪不太像是正常的野獸,但考慮到它可以在翡翠夢境中穿行,所以沒準是一頭“魔法熊”?
這艾澤拉斯的高貴生物還真是神奇啊。
自己的兩頭野獸伙伴這會正縮在墻角,瑟瑟發抖的樣子再加上哈拉撒和魯克蘭身上的傷,估計是在自己沉睡的時候,它們兩挑釁棕熊結果被揍了一頓的緣故。
唔,自己的獵群也分出了等級,這很好!杰出的獵群就是該有明確的等級劃分。
“我救了它。”
雷克薩還有些虛弱,但來自德拉諾生命之心賜福的“呼吸回血”讓他每一秒都在康復。
他將昨晚發生的事簡短的對警戒者復述了一遍,迪亞克姆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正在吃蜂蜜的棕熊,努力勸說自己忽略掉這家伙身上的各種“奇怪”。
雖然在他的真理之眼注視下,那就是一位衣衫襤褸的精靈女士正在和野獸一樣吞吃蜂蜜。
但這是人家雷克薩自己辛辛苦苦馴服的“野獸”,人家都沒說什么,他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只是感慨這些德魯伊玩的真是花。
“準備一下,一會吃完早飯之后,塞納里奧要塞的大軍將向甲蟲之墻進發。你暫時和塞納里奧教團的德魯伊們一起行動,也與他們學習一下德魯伊的各種戰法。”
迪克站起身提醒道:
“巨魔帝國的部隊已經部署完成,它們的黑暗先知和萬靈公主正在那里等待我們,這一戰籌備雖然倉促,但戰爭意義重大,所有人都務必用心對待。”
“好!”
雷克薩點了點頭。
他對野獸有敏銳的感知,早前就說過異種蟲是世界的威脅。
不管是從獵手還是從德魯伊的角度而言,他都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加入其中。
在兩人離開后,雷克薩活動著肩膀起身,那頭棕熊似乎很黏他,舔完了蜂蜜就將碩大的腦袋貼在雷克薩手臂上,這讓莫克納薩獵手咧嘴一笑,伸手摸了摸棕熊的腦袋。
“我以后就叫你‘米沙’。”
他低聲說:
“那是我母親的名字,她也是如你一樣強悍的荒野霸主,以后我們就要一起結伴在荒野同行了,還有,不要欺負哈拉撒和魯克蘭,它們也是獵群的一員。”
“嗷”
大棕熊回應了一句,隨后屁顛屁顛的跟著雷克薩去準備戰斗行裝。
在房間之外不遠的地方,奈麗大主教全身不舒服的拉住迪克,她說:
“真不用提醒雷克薩嗎?雖然我知道德魯伊們行事自有規則,但他這樣把人家好好的精靈當寵物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那頭棕熊現在就是棕熊。”
警戒者揉著眉心,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說:
“她被困在克蘇恩的噩夢中太久,就像是血肉詛咒的某種異化,她已經遺忘了生而為人的身份,徹底被野獸的心智俘虜,貿然試圖喚醒可能情況更糟。
而且那是一位大德魯伊!
她比現在初學德魯伊之道的雷克薩危險多了。
我覺得我們不必擔心她,她總能照顧好自己。”
“我不是擔心那頭熊,我是擔心雷克薩。”
奈麗哀嘆道:
“我原本以為我在星海中巡獵兩萬年已經見多了大場面,但來到艾澤拉斯后我才意識到我這點見識算啥呀,我覺得放任他和那個奇怪的大德魯伊待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但生命自有出路,人家生命原力的事輪不到我一個圣光信徒插手。”
迪克擺了擺手,并不打算參與其中。
暗影之語也在他耳邊發起銳評:
“生命原力就是這么變態!我等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我等建議你也不要深究那些毀三觀的事,為了你岌岌可危的理智著想。
不過往好處想想,只要你繼續鉆研血肉詛咒,你也可以如那頭熊一樣,把你的敵人變成你想要的任何模樣,虛空之力的妙用正在這里,發揮你的想象力吧。
唔,瞧,上層精靈們過來了。
看樣子他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等要恭喜你,迪亞克姆,你在暗影中也將收獲強悍的眷族。”
警戒者回過頭,便看到今日穿上了上層精靈魔法戰甲的托塞德林總督大步走來,身旁還跟著藍月女士和杉達拉女士。
三位上層精靈領袖也沒有廢話,他們將一份封起的卷軸遞給了迪亞克姆,托塞德林總督沉聲說:
“我們經過討論決定接受你的提議,在藍月女士和杉達拉女士驚人的魔法造詣幫助下,我們為你補全了這個‘揚升儀式’,它可以在凡人能承受的前提下引入虛空熵能,以此略微改變個體的生命形態,將他們引入虛空的暗影之路。
我們也將在返回各自領地后立刻開始準備大規模的暗影揚升,這將成為上層精靈用以抵御魔瘟的手段。”
“但這是有前提的,迪亞克姆·扎斯汀斯。”
藍月女士拄著自己的院長法杖,這位大巫妖嚴肅的對警戒者說:
“凡踏入黑暗者皆需有光明在前,揚升者們必須擁有一道明光指引才能讓他們不會迷失在虛空引誘中,我們與鹿盔將軍進行過交談,我們知道他和流沙衛士們已在你的帶領下踏入黑暗,尋找回歸純凈的方法。
我們的人民也需要在暗影之路中尋找支點。
因此只有在你完成了你的光影道途試煉,總結出你獨特的光影雙生道途后,我們的人民才能以此為契機擁抱暗影。”
“您必須成為這些‘朗多雷’的指路明燈,閣下。”
博學者杉達拉說的更直白,這位身披白熊皮的上層精靈領主沉聲說:
“我們那些擁抱暗影的人民都將以您為尊主,就像是上古之神指引蟲人帝國一樣,只要您不在陰影中迷失方向,我們的人民也能減少出現意外的可能。
但我們不能直白的告訴他們必須服從一位異族圣人,這不符合上層精靈的文化和傳統。
因此在這暗影揚升之路開啟后,我等會以‘逐光者’的名義宣揚您的道義,并不為您設立宗教偶像以及具體崇拜,這一點還請您理解。”
“叫‘鑄光者’吧,我更喜歡這個稱呼。”
迪克點了點頭,他說:
“我本就不是為了獲取信徒或者追隨者才向你們提出這個建議,能看到上層精靈擺脫魔瘟的折磨,使他們逃離退化作黑暗巨魔的絕望,這本身就足以告慰我于光中奉獻的心靈。
那么,就請三位一起見證我的光影道途試煉終點。
若我能戰勝克蘇恩施加的夜幕陰影,那么你們的人民在走入黑暗時便自有庇護,若我無法戰勝它倒在了濃重的黑夜里化作墮落之物,也請三位動手給予我一個安息。
倘若我失敗了,那么三位可以在虛空裂隙中尋找一位叫‘雙界行者’的異族領袖。
它雖不見得是好人,但也有可以信任的道德水準,足以指引新生的朗多雷穿行危險的熵能海洋。”
這個提議讓上層精靈領袖眼前一亮,在迪亞克姆詳細為他們描述了“雙界行者”的特征和來歷之后,三人心里也有了底,一邊盛贊迪亞克姆是真正的善者,一邊簇擁著他前往要塞前方。
大軍已準備出發。
迪亞克姆注意到在德魯伊那邊多了很多于影中行走的守望者,幾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月之祭司正在為戰士們進行月神的祝圣,一名穿著精靈戰甲,背負黑月戰弓的精靈女將軍騎著兇狠的霜刃虎在檢查戰備。
那應該是珊蒂斯·羽月,卡多雷銀翼哨兵的統帥,也是艾露恩姐妹會這個信仰組織的二號成員。
她是“夜誓者”泰蘭德的養女,一位真正的戰斗英雄。
不過此時并沒有太多時間留給眾人寒暄,巨魔那邊已經催促了好幾次,他們必須出發了。
在老鹿盔于要塞前方發表戰爭宣言的最后時刻,迪亞克姆拿出了圣光軍團先鋒艦隊的定位道標,坐標光點顯示他們已經抵達艾澤拉斯所在的星域,正在向星球本體快速前進。
“奈麗,你來執掌定位道標。”
迪克將這裝置遞給大主教,說:
“我已完成了授權,待我們殺入甲蟲之墻后,在合適的時間由你呼喚艦隊引導圣光打擊。”
“嗯。”
奈麗將游俠戰盔扣在頭上,接過了機械箱,這玩意是這次突入作戰的重中之重,也是用來對付上古之神的殺招。
“卡多雷的勇士們,出發!”
老鹿盔在前方高舉著那用于開啟甲蟲之墻封印的流沙權杖,向戰場揮動。
下一刻大軍向前,迎著粗糲的風沙奔向千年前的敵人,迪亞克姆也拉動韁繩,在幽靈虎的咆哮中,他帶著逐晨者牛頭人和瑪格漢戰士們也融入其中。
這一次的流沙之戰沒有他記憶中那么輝煌夸張,安其拉開門儀式在這個時間線里也注定不會被大多數人知曉。
“但凡夫俗子們無法理解這一戰的意義,或許世界的命運也會因此被轉向另一條軌道,如東部王國正在發生的一切,世界未來的走向已改道,而且還在不斷的積累前進的勢能。”
在人群后方,騎乘魔毯的克羅米在自己的寶典上飛快的記錄著,她身旁的泰蕾茍薩拄著自己的法杖左右眺望,她小聲對克羅米說:
“那道甲蟲之墻還是咱們守護巨龍建起來的呢,我當時雖然沒參戰,但我聽說翡翠軍團和紅龍軍團為了幫助卡多雷還犧牲了兩位重要人物,本來我們藍龍的王子亞雷戈斯也要犧牲自己,但黑鴉王的及時入場把它從危機中救了下來。
亞雷戈斯每次在魔樞聚會時說起這件事都會長吁短嘆,它覺得自己當了逃兵對不起自己的朋友們。”
“那是好事,亞雷戈斯因此躲過了它的畢生夢魘。嗯,這條時間線里發生的都是好事!”
克羅米頭也不回的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現在即便卡多雷通知了守護巨龍們,它們也沒空前來關注這里。
惡魔要來了!
巨龍們對此的感知比凡人更敏銳,各大巨龍軍團都在忙著備戰呢,所以還是別打擾它們了。”
“我不是說這個。”
泰蕾茍薩有些不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肩膀,失去守護巨龍之力的藍色大母龍左右看了看,她疑神疑鬼的說:
“自從到了希利蘇斯,我一直能聽到某種聲音,很模糊但真實存在,好像是一位大姐姐在發出痛苦的呻吟,就跟鬧鬼了一樣。但你也是巨龍,你好像就聽不到。”
“什么?這種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克羅米手中的筆差點掉在地上。
她如見了鬼一樣回頭盯著泰蕾茍薩,那眼神直勾勾的讓藍龍一陣害怕,但片刻之后,青銅龍歪著腦袋,念念有詞的說:
“所以這才是他坐視獸人拿走巨龍之魂的目的嗎?他想要重塑真正的世界守護者,啊,該死!早知道我當時在赤脊山就和你一起飛出去了。
見鬼!
我可能錯過了一個寶貴的機會。”
“偉大的千眼之神啊.”
甲蟲之墻內部,在一片被摧毀的蟲人城市廢墟之下。
在極深處的大地里,充斥陰暗與怪異的古老神殿中,兩位高大如巨人一樣的其拉蟲人領袖正帶領著蟲人們向它們的神靈跪拜祈禱。
這些蟲人長得千奇百怪,有的已經完全具備了人形,有的是半人半蟲,有的還是蟲子的形態但眼中卻明顯擁有狡猾惡毒的智慧,就像是一群從瘋狂科學家的實驗室里逃出來的試驗品一樣,充斥著一種“血肉重組”的美。
被它們跪拜的并非神靈的本體,只是一座石刻的雕像,卻覆蓋著濃重的黑暗以及在陰影中若隱若現的巨大眼球。
它們是希利蘇斯大沙漠的主宰,雖然在千年前的流沙之戰里被卡多雷和守護巨龍擊敗,但在甲蟲之墻封印的千年中,元氣大傷的其拉蟲族在黑暗之神的看護下早已恢復了元氣,即便卡多雷不在這時候重啟戰爭,再過十幾年,那不斷被蟲人用虛空力量腐蝕的甲蟲之墻也會倒塌。
蟲子們并沒有遺忘失敗的恥辱,它們躲在自己的巢穴中日夜覬覦著封印之外的天地。
它們會奪回它們失去的一切!
“巨魔、精靈、洛阿、巨龍.他們來了!”
借由精神的滲透與撕裂的痛苦,千眼之魔的低語在自己的眷族之中回蕩著,這讓其拉蟲人們更謙卑的匍匐,傾聽黑暗之神的諭令。
“無光儀式已開啟,敗者將淪為勝者的養料唯有贏家可以吞吃世界去吧,開啟戰爭!將不自量力的挑戰者拖入泥潭。”
濃重黑暗中有睜開的巨眼直視著下方的蟲人,一道道虛空的能量化作黑色的閃電施加于它的眷屬身上,讓蟲人們的軀體更加強大且充滿精神的威壓。
在地下更深處的陰影里,盤踞于此數十萬年的上古之神以一種冷漠的姿態“眺望”著沙漠中的凡人。
它不在意卡多雷或者巨魔帝國的戰士,也不在意那些凡塵半神們。
它的眼珠子旋轉著,將目光鎖定在人群中那隱匿身影的異族人身上,那個被無光之海關注的行者,那個來自群星中的家伙,他已踏上了虛空眷族的殘忍道路。
自己與他的戰爭即將開始,沒有勝負,唯有生死!
但高傲的警戒者啊,斥退了黑暗泰坦人間體的無光使徒,你要對抗的不只是千眼之魔,還有我在無盡時光中塑煉出的吞噬大軍!
你得先越過其拉帝國的黑暗疆域,才能來到我眼前。
就靠你帶來的這么點人,連上一次流沙之戰規模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沒有守護巨龍,沒有荒野半神,盡是凡人組成的大軍就想要討伐我的黑暗帝國
你是否有點信心太足了?
黑暗中響起上古之神的嗚咽,隨著通往神殿更深處的大門開啟,一尊尊被腐蝕的泰坦守護者戰士也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
這些身纏黑暗的遠古阿努比薩斯巨人也將如千年前那樣踏上戰場。
它們曾在黑暗之神的命令下盡情屠戮巨龍,現在,它們將又一次以虛空先鋒的身份踏足凡人界的戰爭。
蟲人歡呼著,在強悍的雙子皇帝的帶領下,完成了儀式的它們信心十足。
在這神殿之外,無以計數的其拉領主們嗡鳴著。
它們得到了黑暗之神的許諾,將帶動自己的蟲群在嘶鳴并徹底占領曾屬于它們的蒼穹,那鞘翅與口器的震動甚至壓過了大沙漠的風暴,讓不寒而栗的戰爭之音響徹這天地之間。
雙子皇帝咆哮著揮動戰劍,黑壓壓的其拉飛蟲騰空而起,伴隨著黑曜石巨像的奔騰打擊,無數的腐蝕毒液與虛空魔法砸向甲蟲之墻的封印,讓那守護巨龍筑起的高墻顫栗著,磚石紛飛之間裂開道道碎痕。
就如水銀瀉地,一瞬間就有密密麻麻的蟲子涌出破碎的封印。
它們在沙海中穿行,恐怖的鉆地蟲領主奧羅的一次翻滾,就在沙海里濺起了如波浪般的震動,千年前殘存的建筑物在這“神話巨蛇”一樣的生物打擊下被輕松夷平。
這一幕很快就被沙漠中的巨魔空騎士們發現,騎乘著黃金翼手龍的戎衛們立刻將這消息通報給了黑暗先知祖爾。
在塔蘭吉公主背負著沙怒神劍蘇薩斯沖入營帳時,就看到祖爾也已身披神靈戰甲起身。
“唉,這些守護巨龍們自視甚高,但它們留下封印卻連千年時光都無法維持,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巨魔狠狠吐槽道:
“贊達拉的神圣封印穩固了數十萬年還能運作,但看看這里的劣質工程!簡直是草菅人命。”
“哈,我猜到了!”
塔蘭吉公主眨了眨眼睛,她對黑暗先知說:
“我就知道您萬里迢迢趕來這片鳥不拉屎的大沙漠不只是為了和卡多雷接觸,您果然是為了納茲米爾叢林中的遠古封印來的。那里的情況已經壞到連您都覺得需要請外援的地步了嗎?”
“它的情況一直在崩壞,洛阿們惶恐不安,它們在催促我想想辦法,然而要處置那種等級的威脅,又豈是凡人可為之事?”
黑暗先知搖頭說:
“若那命運吹起的風暴連虛弱的其拉蟲人都無法鎮壓,我可不敢將贊達拉的未來托付在他身上。贊達拉帝國已為這個世界守衛危機上萬年了,我們也想甩掉包袱,輕裝上路。
眼前的克蘇恩確實很危險,但它并非最危險的上古之神!
你父親寶座下鎮壓的那個‘大家伙’才是真正麻煩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