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都看到了!無恥的藍皮子圣人介入了神圣的瑪克戈拉!就像是我說的那樣,迪亞克姆·扎斯汀斯這個號稱圣光信徒的混蛋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在我們眼皮底下偷走了部落的輝煌勝利!”
已經被部落占領的圖雷姆鎮外,在部落先鋒的營地中,使用術士的法術旁觀沙塔斯城外交戰的高階督軍們這一瞬義憤填膺,更糟糕的是,還有個古爾丹在旁邊煽風點火。
這帶著兜帽的始祖術士激動大喊道,就好像他真的很關心這場決斗的勝負一樣。
他大聲煽動道:
“你們都看到了!威猛的格羅姆酋長剛才只差一步就能殺死藍皮子們的大先知!他已經將死亡帶給了那軟弱的維倫,但是警戒者的出現偷走了我們的勝利!
你們都是戰士!
你們很清楚剛才的局勢,這可不是我在亂說,那是神圣的瑪克戈拉,外人怎么能隨便介入?這踏馬不是耍賴嗎?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你們居然能忍?
我這個忠誠于黑手大酋長的老術士可忍不了!”
他在那被維持的倒影法術前對其他憤怒的獸人們煽動道:
“在迪亞克姆帶著火焰加入戰斗時,這場瑪克戈拉就已經不公平了,格羅姆·地獄咆哮雖然強大無比,但他剛剛和藍皮子的先知大戰一場,哪還有力量再對付一個兇狠的警戒者?
這是陰謀!
毫無疑問,這是藍皮子們的陰謀!
否則,沒道理那個圣人能趕在這么緊要的關頭突然出現,是對方先耍賴的!藍皮子們肯定早就計劃好了,就是要用無恥的車輪戰耗死我們強大的戰爭酋長。
你們就這么看著自己人受欺負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就這還指望你們這群懦夫為部落為獸人爭取勝利和榮耀?”
“你踏馬閉嘴!術士。”
被古爾丹的嘲諷弄得心煩意亂的高階督軍回頭咆哮道:
“我們正要出發呢,我們當然不會允許藍皮子那么欺辱我們的酋長,你說得對,格羅姆剛才已經贏了!是無恥的藍皮子們先不講道義的。”
“那就出發!”
另一名戰歌督軍砰的一聲揮拳砸在桌上,他大喊道:
“他們偷走了格羅姆的榮耀,我們就把軟弱的藍皮子全殺光!”
有了人帶頭,營地里很快就沸騰起來。
但就在督軍們氣勢洶洶的準備出發的時候,古爾丹卻攔住了他們,始祖術士在兜帽之下的雙眼閃耀著狡猾和詭異,他說:
“我們只是一只先鋒,我們這么點人根本不可能攻入藍皮子的城里,黑手大酋長的主力還沒過來呢,本來地獄咆哮今天的挑戰就是一次戰術投機而已。
所以,如果你們想要獲取更大的戰果就得拿出點辦法。
我這里有辦法,就看你們敢不敢用了。”
“嗯?”
高階督軍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目光落在古爾丹身上。
他嘿嘿笑著側過身體,指著身后忙碌著搬運一些罐子的暗影議會術士們。
那些平日里以狂妄著稱的術士這一刻搬運那些罐子時卻顯得極為小心,每一個都要躡手躡腳生怕那玩意砸在地上釋放出某些可怕的東西。
他們將那些神秘的罐子裝在營地中的龍喉空騎士的雙頭飛龍座鞍下方,用網兜兜起來就像是一袋子被捆束的集群炸彈,但能讓古爾丹如此小心且如此自信,證明了這些罐子里的東西絕對要比炸彈危險的多。
“那是什么?”
一名戰歌督軍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狐疑的問道:
“為什么在格羅姆酋長在這里的時候,你不把它們拿出來?”
“這是剛剛從贊加拉運來的!是暗影議會花了很大的精力為黑手大酋長的征服準備的‘秘密武器’!”
古爾丹冷笑了一聲,說:
“我們都是獸人,我們的氏族里都有那些因為身體虛弱而感染‘紅色天災’的可憐蟲,你們都親眼見過那種可怕的疾病會如何摧殘一名戰士的軀體和心智,那是所有氏族都在恐懼的瘟疫!
但我們飲下了血怒藥水,強健的體魄已經無需擔心會被紅色天災感染。
德萊尼人可不行!
我們用俘虜秘密做過試驗,在被我們重新淬煉過的紅色天災面前,那些藍皮子會在極短的時間里就變的人不人鬼不鬼,這玩意還會隔絕他們和圣光的聯系。
呵呵,我們可以憑借它拿下那座城市,督軍們。
龍喉氏族的空騎兵們會把這些東西從高空投入沙塔斯城,而你們要帶上這些罐子在靠近戰場時把它們砸出去。
放心吧。
飲下藥水變的更強大的我們不會被感染,我保證。”
說到這里,古爾丹眼中浮現出一抹陰森的冷光,他意味深長的說:
“而且督軍們,你們難道沒發現嗎?榮耀的格羅姆酋長用他的勇武為我們贏得了一個絕佳的突襲機會。
大先知維倫、可惡的警戒者迪亞克姆、克羅庫恩軍團的賈伊德將軍還有大執政官哈頓,以及沙塔斯城的防御將軍提拉颯蘭這些藍皮子的重要人物此時都集中在沙塔斯城的城門附近。
他們想要欣賞我們的戰爭領袖被他們的狗屁圣人斬殺的場面。
他們聚在一起呢。
他們毫無防備,只需要一次突襲,只需要幾枚罐子在他們周身炸開
呼呼,是的,危險又混亂的戰場上什么意外都可能發生。
我們確實無法在圣光的庇佑下輕松斬殺迪亞克姆那個混蛋,但我們可以直接從藍皮子的軀體入手,從根源廢掉他們和圣光的連接。
到那個時候,德萊尼人會失去他們的領袖,而我們將在他們的哀嚎中殺入那座城市豪取勝利!”
“使用瘟疫?你踏馬瘋了嗎?古爾丹!”
一名暴躁的獸人督軍大罵道:
“你真是壞到骨頭里的雜種!這根本不符合我們的榮耀,不!這簡直是在踐踏我們的榮耀!我不干!我相信格羅姆酋長也不會愿意用這種方式獲得勝利。
我們完全可以在戰場上正面擊敗他們,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惡心下作的手段?
這是黑手大酋長的命令嗎?
古爾丹!
你說清楚,這到底是你的想法還是部落大酋長的命令!”
“呵,有區別嗎?”
古爾丹攤開雙手,說:
“戰爭部落需要勝利,大酋長渴望勝利,你們用人頭去堆又得死多少勇士才能攻下那座城?用我的辦法只需要短短幾天,我們甚至可以在大酋長的主力到達之前就拿下沙塔斯。
明明有更簡單的辦法,為什么你們非要多耗時間?
難道比起部落的勝利,你們更在乎自己的榮耀?
我呸!
你們這些虛偽的高喊榮耀的野獸,你們和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軟弱藍皮子有什么區別?”
“我們不用!”
最開始挑頭的那名戰歌督軍拔出了自己的戰斧,他一臉厭惡的看著古爾丹和那些術士們搬運的罐子,他罵道:
“把你惡心人的玩意從我們的營地里拿走!我們是驕傲的戰歌獸人,我們有我們的戰爭方式,我們不屑于用這種東西來追求勝利。格羅姆要是知道我們用了瘟疫,他一定會親手砍死我們!
踏馬的,他的兒子就差點死在紅色天災中!
戰士們,別聽這個狗東西的蠱惑,跟我來!我們去幫我們的酋長,結束那場根本不公平的瑪克戈拉!
這車輪戰毫無榮耀可言!”
他咆哮著,立刻得到了營地里的狼騎兵們的響應,他們騎上座狼呼嘯著化作一支黑色的濁流沖出了圖雷姆的營地。
在他們身后,古爾丹目光陰冷的盯著這些腦袋里都是肌肉的蠢貨。
他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這些家伙能允許自己喝下惡魔之血,但對使用瘟疫這么抵觸?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區別嗎?
一群墮落者居然還天真的想要想要保留一點道德感?
但在古爾丹看到他們身上的戰歌徽記與他們手中的戰斧時,這腦瓜子很靈的術士就明白過來,唔,這些魔血獸人并不是覺得使用瘟疫武器“不人道”。
他們只是覺得這不符合他們的傳統,他們只是覺得這很不“戰士”。
他們反對的只是用瘟疫毒殺藍皮子,但對于“血洗藍皮子”這個目的卻沒有任何抵觸。
呵呵,口口聲聲喊著“榮耀”,但對“榮耀”的理解都如此扭曲,自己剛才沒說錯,真是一群高喊著“榮耀”的野獸!
擁有這樣的傳統,即便沒有魔血,即便沒有自己,即便沒有暗影議會,獸人走向征服世界,血洗世界的道路也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活該你們死在迪亞克姆手里。
“別試圖和戰歌獸人講道理,古爾丹,他們和黑石獸人一樣根本就沒有腦子這種東西。”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古爾丹身側響起,始祖術士回頭一看,發現是抓著馬鞭的龍喉酋長祖魯希德正大步走來。
作為暗影議會的成員,他和古爾丹的關系不錯,這會看到那些裝著“加了料”的紅色天災的罐子都被綁在了雙頭飛龍的座鞍旁,而自己的龍喉空騎士們正準備起飛,他低聲問道:
“你確認這些東西會生效嗎?”
“當然,那是我親手調配的,里面加了一些來自星海中的‘祝福’。”
古爾丹發出了陰冷的笑聲,他拄著骨杖,說:
“我們的主人親自動手祝福了這些源于孢子疫病的瘟疫之種,能讓紅色天災的爆發時間和生命劣化的效果更顯著,它非常滿意我們從德拉諾尋找到并獻給它的‘禮物’,還宣稱會把這些禮物送給它故鄉的敵人們品嘗。
總之,這些被污染者賦予神力的瘟疫絕對能讓整個沙塔斯城在半個月內就失去抵擋能力,到那時,黑手將豪取一場輝煌的勝利。”
“但黑手大酋長真的會接受這樣的勝利嗎?”
祖魯希德有些擔憂。
他小聲說:
“黑手是個傳統的獸人戰士,古爾丹,他和格羅姆一樣好斗卻又看重自我的榮耀,如果格羅姆無法接受瘟疫武器,那么黑手一樣不能。
我只是擔心我們事后會被格羅姆·地獄咆哮找麻煩!
那個狂妄的家伙總覺得依靠獸人的力量就足以血洗德拉諾,而且他信奉著黑狼神,據我觀察,弒滅者似乎更喜歡純粹的戰士,它的狼群不會跟隨我們在瘟疫洗刷的城市中行走。”
“格羅姆要找我們的麻煩得他先活下來!我可不覺得迪亞克姆會讓他活下來,至于弒滅者.呵呵,它不信任我們反而攛掇黑手任命了很多狼靈祭司,沒人知道那頭神出鬼沒的黑狼想干什么。
但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讓它們去卡拉波神殿鬧吧。”
古爾丹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揮,說:
“黑手要勝利,我給了他勝利,他憑什么還不滿意呢?
他會親眼看到暗影議會不費一兵一卒為他拿下塔拉多、霜火嶺和影月谷!這場瘟疫之后,大半個德拉諾大陸都會被大酋長掌控。在這樣的輝煌面前,那個好大喜功的家伙會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假裝沒看到我們不光彩的手段。
去吧,祖魯希德。
用你的飛龍騎士們從天空扔下那覆滅希望的瘟疫之種,把絕望帶給沙塔斯城和其他地方的藍皮子們,并以此代替污染者向注定滅亡的德萊尼氏族打個招呼。
有了這東西,戰爭部落必會百戰百勝!
甚至不只是用來對付德萊尼人,我是很不懂,為什么號稱黑石氏族第一猛將的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在霜火嶺那么久了,居然還沒拿下一個霜狼氏族?
呵呵,如果他需要幫助,那么暗影議會很樂意幫助他拿下勝利,畢竟,紅色天災對于那些棕皮獸人同樣致命!”
“唔,古爾丹,你的陰險毒辣總是讓我感覺到敬佩。”
祖魯希德吹捧道:
“借著這一次勝利,部落中再無人可以阻擋暗影議會的崛起,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擺脫黑手那個傀儡,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術士王朝。
但你好像要離開這里,古爾丹,你打算去哪?你不打算以勝利者的姿態跟隨我們一起踏入沙塔斯城的廢墟嗎?
還是說.”
龍喉酋長眨了眨眼睛,低聲說:
“和迪亞克姆·扎斯汀斯待在同一塊大地上讓你感覺很不舒服?”
“呵,我會怕他?”
古爾丹很嘴硬的罵道:
“等到那個可悲的藍皮子圣人被紅色天災變成佝僂又無智的蠢材時,我會用一根鎖鏈把他變成匍匐在我腳下的狗!
至于我要去做什么?
祖魯希德,不該你問的別問,你只需要知道,我在為‘主人’服務就好。
放心吧,我建立了暗影議會,我一手將術士的智慧傳遍你我之中,我不會獨享日后的榮光,在主人下達命令之后,你們也會隨我一起踏上那輝煌的征程。
戰爭部落的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我現在要做的是讓他們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去吧。
做好你的事。
記住,一旦沙塔斯城陷入混亂就不要猶豫,立刻召喚污染者麾下的惡魔們進入這里,它們希望在奧金頓得到它們的戰利品,我們可不能讓它們失望。”
說完,古爾丹拄著骨杖,以跛腳的姿態走入了一扇被幾名術士維持的暗影之門里,祖魯希德依稀能看到對面落點好像在塔納安叢林深處的某個地方。
但那絕不是黑手大酋長的戰爭堡壘所在地。
這個古爾丹.
好像在為大酋長獻上魔血之后就變的神神秘秘,就連暗影議會中的其他高階術士們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但可以肯定的是,古爾丹似乎已經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協助黑手大酋長取勝這件事上移開了。
所以,他到底在做什么?
“酋長!瘟疫罐子都裝好了,我們會出動六十只雙頭飛龍朝著沙塔斯城扔下最少兩百個瘟疫罐子,這足夠覆蓋大半個城市了。我會親自帶著另一隊空騎士前往卡拉波神殿,在那里扔下同樣致命的東西。
其他飛龍騎兵各自有目標,按照古爾丹的指示,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些疫病孢子灑向整個世界,包括那些投靠了藍皮子的軟弱棕皮叛徒們!
這一定能給他們帶來絕望。”
一名健壯的龍喉高階督軍跑過來匯報道:
“您的座駕也已經準備就緒,您要和我們一起翱翔天空為藍皮子帶去絕望嗎?”
“不,我的孩子莫格霍爾。”
抓著馬鞭的祖魯希德笑了笑,他回頭看著身后這個強悍又非常忠誠的獸人督軍,說:
“我會帶著你們征服德拉諾的蒼穹,我們龍喉氏族天生就該是天空之主,但我這樣的老頭應該學會把立功的機會留給你們這些更有希望的年輕人。
去吧,起飛吧!
納克羅什去沙塔斯,你去影月谷,剩下的督軍各自帶人去其他城鎮,讓我們麾下飛龍的雙翼遮蔽德萊尼最后的希望,為可憐又倒霉的耐克魯斯復仇吧。”
狡猾又精明的龍喉酋長并不打算親自冒險,他這樣惜命的術士還是把露臉的機會交給其他人吧。
自己要如古爾丹那樣躲起來,別讓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也別讓血濺到自己的衣袍上。
但他和古爾丹都沒注意到,在營地附近的墻壁上,一只靈巧神駿的烏鴉正站在那優雅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并把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唔,安蘇神啊,德拉諾世界的千里眼和順風耳啊,愿“窺秘者”的榮耀歸于它。
“真是一頭野獸!”
迪亞克姆拄著灰燼使者,看了一眼自己臂甲上的戰痕。
來自阿古斯的天界金都抵擋不住眼前這瘋狂獸人的蠻力與戰斧。
盡管警戒者一直都知道獸人戰士是個相當“神奇”的存在,他們獨特的血脈給了他們在無盡憤怒強化下近乎無盡的戰斗力提升,但在真正對上格羅姆·地獄咆哮的時候,警戒者才能真正體會到黑暗泰坦在正史中被一頭綠皮蟲子砍傷時的驚訝。
憤怒讓他們質變!
就像是投入燃料中的催化劑,讓熱量的爆發更快更猛。
接戰初時,迪亞克姆還可以憑借自己傳奇階位的完美力量正面壓制住格羅姆,但那感覺就像是自己屁股底下壓著劇烈燃燒的火罐子,在越來越劇烈的反抗中遭遇爆炸只是個時間問題。
警戒者活動著手指讓圣力燃燒的更加沸騰,他知道不能再讓格羅姆的“無盡憤怒”繼續提升下去了。
盡管打一個傳奇戰士還要開“圣化熾天使”這種爆發聽起來有些離譜,但考慮到對面是靠著斧子干掉過兩個半神的“吼爹”,警戒者的決定便充滿了必要謹慎的意味。
不過,如果警戒者這會只是驚訝于敵人的實力并決定動用大招的話,對面的格羅姆·地獄咆哮此時的心情就要用“震驚”來形容了。
眼前這個如頑石一般敲不碎、打不爛、砍不斷、捶不翻的德萊尼傳奇守備官,絕對是他拿到血吼以來遇到過的最危險的對手。
他已經招數頻出,把自己能動用的所有手段都用了一遍。
憑借著地獄咆哮家族的戰斗天賦,他有信心在怒火鼓蕩燃燒到這個地步時一斧子爆頭砍死一頭戈隆,但即便這樣,卻沒能給迪亞克姆造成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傷害”。
老維倫是個半神,在生命階位上領先格羅姆·地獄咆哮整整一級,但他依然認為自己有勝算而且很大,他也確實用自己的戰術給自己贏得了一個爆頭斬首老維倫的機會。
這證明格羅姆在戰斗層面的眼光非常精準。
眼前的迪亞克姆和他一樣是個傳奇戰士,但自己卻拿這個家伙一點辦法都沒有!
自己的每一次進攻都會被他完美防守,自己的每一次斬殺都會被他提前預知并動用圣光防御,自己在這硬碰硬的戰斗中不能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格羅姆這會滾燙到炙熱的戰士本能在告訴他,只要露出一絲弱點,迪亞克姆就能砍掉他的腦袋。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笨重的守備官戰斗,站在他眼前分明就是一個將技巧打磨到極致的劍圣。
他拄著血吼,已不在乎身上那些被灰燼使者砍出的碳化傷口,更不在意被迪亞克姆的烈陽沖擊的灼燒,那些被施加的痛苦依然在給予他力量,而來自狼靈的戰爭祝福讓他可以將這些超越自己極限的憤怒盡數轉化為破壞力。
就像是限制戰士的最后一把理智之鎖被打開,讓自己得以將一切不必要的情緒都摒棄,將自己的一切都押注在純粹的戰斗之上。
他喘著氣。
那已經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德萊尼圣人,在看到迪亞克姆身上白色的圣焰從翻滾沖擊的姿態退潮回收到軀體中時,他知道這場短促但足以讓自己刻骨銘心甚至讓自己重拾疑慮的戰斗,要走到終點了。
迪亞克姆要拿出他最強大的招數來解決掉自己!
這正是自己想要的!
“難怪古爾丹會這么畏懼你他應該畏懼你!那個膽小鬼在看到你回來的時候大概就已經跑了吧,可悲的術士怎么敢直視這可以焚盡靈魂的火焰?
但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們的城市要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打開護盾?”
格羅姆伸手抓住自己那破碎不堪的酋長戰甲,一把將其扯碎丟掉,就精赤著身體提起嗡鳴到咆哮的血吼。
他看了一眼迪亞克姆身后的沙塔斯城,在維倫回城之后,那層金色的護盾就被開啟了,似乎是在防備什么東西。
警戒者此時看了一眼人物卡,并未有提示“命運時刻已至”,這讓他松了口氣,自己的及時趕回避免了一場命運在沙塔斯城塑造的悲劇。
面對格羅姆的詢問,迪亞克姆回應說:
“你會親眼看到答案,你會看到你哪怕墮落成半惡魔也要追求的所謂‘榮譽’是如何被你的‘同伴們’肆意踐踏,然后你就會知道你加入的是一個何等惡心的組織,你會看到殘酷的事實!
在你飲下那杯魔血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了任何可以被稱之為‘榮耀’的東西。
對你這樣如頑石一般的人,不讓你親眼看到真相你絕不會回頭,作為我貿然打斷你和維倫的瑪克戈拉的歉意,我會讓你在看到戰爭部落是如何踐踏你的榮耀之后
再給你一個痛快!”
格羅姆顯然并不相信眼前德萊尼圣人的裝神弄鬼,他將戰斗與勝利視作榮耀,此刻竭盡全力也要獲取它們。
那雙臂上的黑狼刺青被憤怒的血光點亮,在已經確認常態下的自己拼到極限也不可能戰勝警戒者后,地獄咆哮決定將自己“獻祭”給戰爭。
那是弒滅者賦予魔血獸人最榮耀的祝福。
它不會提供任何額外的破壞力加成,亦沒有什么勁霸的能力提升,在得到這黑狼刺青后,獸人們得以將自我的生命力、意志與決死之心燃燒到底來換取短時間內突破極限的戰斗力。
黑手給這刺青起了個不錯的名字,他管它叫“死亡之愿”。
哈,這樣的力量只有那些鐘情于純粹戰斗并享受戰斗的真正戰士才敢使用,這也是弒滅者送給獸人們最美好的禮物。
對于格羅姆這樣的戰士來說,這更是他愿意從黑狼那里接受的唯一禮物,他不屑于再從那些最近剛剛被黑手大酋長任命的狼靈祭司那里索要其他賜福。
他本就擁有力量,剩下那些他想要的,他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和戰斧去搶回來。
“圣光啊!”
在迪亞克姆的呼喚中,圣焰爆發點燃的光束羽翼為他披上了純凈的圣潔盔甲使他化身為懲戒的熾天使,而雙手揮動將烈焰之刃拔出的那一瞬,終于得知真相的格羅姆哈哈大笑著再無任何猶豫將自己的一切都壓入奔向死亡的戰爭之愿中。
難怪老達爾那個懦夫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難怪火刃氏族不再參與黑手的征服戰爭。
德拉諾大地上誕生過的擁有最強大技藝的獸人劍圣已經死在了這外來的戰爭領袖手中,迪亞克姆取代老達爾·三重血刃站在了所有戰士技藝的頂峰,
他早已證明了警戒者的含金量。
要戰勝如此強者,不付出一些東西怎么可能?
輝煌到足以銘刻靈魂,閃耀到足以告慰死亡的勝利可從未有如此廉價過啊!
“來吧!來吧!!!這才是我想要的戰斗!這才是我渴望的榮耀!來啊!送我去彼岸,或者在我眼前倒下!”
地獄咆哮狂笑著。
在黑狼刺青的閃耀爆發里,他爆起的怒意在這一瞬燃燒到突破桎梏。
當那赤焰的怒火焚燒成巨狼頭顱又化作惡鬼咆哮中,為了勝利而擁抱死亡的他踩碎大地,拖著戰斧朝眼前帶起太陽光潮的熾天使迪亞克姆殺了過去。
不管是獸人還是德萊尼,不管是高空中窺視戰場的安蘇神,還是那云層之上高處飛過此地的異域渡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次硬碰硬的拼殺吸引。
但他們看不到結果。
只能看到白色的光以爆發的姿態覆蓋著沖擊著大地,就像是一枚圣光的核彈在此刻引爆,流光之中有一團赤色的火焰在頑強的燃燒,只有武器的碰撞和嘶吼,代表著其中絕對致命的廝殺。
就在死寂無聲之時,云層之上出現了龍喉氏族的空騎士們。
他們在督軍納克羅什的帶領下要發動對沙塔斯城的“空中瘟疫罐”打擊,但這剛一落下來督軍就傻眼了,沙塔斯城的防御結界怎么突然升起來了?
這玩意在之前的戰術拉扯中可是明確了連術士丟下去的地獄火都能擋住,瘟疫罐砸下去真的會有用嗎?
“督軍!現在怎么辦?藍皮子們升起了城市結界!”
一名空騎兵上前詢問一聲,納克羅什瞪了他一眼。
你踏馬問我?
我怎么知道怎么辦?
酋長之前可沒說過這種情況該怎么辦,你覺得我這個腦子像是能想出好辦法的樣子嗎?
但如今這情況罐子扔下去也沒用啊。
督軍瞇起眼睛,隨后注意到了城外還在進行的瑪克戈拉,他用肌肉進行了一番驚世駭俗的思考后頓時計上心來,對其他人喊道:
“更換目標,留下一隊人跟我用瘟疫罐子襲擊藍皮子的可恨圣人!他也是德萊尼人,這瘟疫對他也有用!格羅姆·地獄咆哮喝了血不會被感染。
哈,我會送他一場輝煌的勝利。
剩下的人去奧金頓或者其他德萊尼人聚集區扔下瘟疫罐!藍皮子們一向團結,他們不會丟下自己人不管。
嘿嘿,我可真聰明。
我覺得我也能去當一名術士啦,酋長和大酋長一定會因此嘉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