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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轟隆
一支被戰火鍛打錘煉的部隊自瘟疫之神的魔域撤回。
因為受創而烏黑，卻從不失戰爭威勢的鑄靈泰坦走在最后方，這些由靈族的操縱系統，加上一點點‘惡魔引擎’的成分所鑄造而成的戰爭機械跟隨著隊伍徑直走過空曠的大道，只覺得一直壓在他們身軀之上的重量突然一松。
這種狀態在帝國泰坦之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它們在靈魂鍛爐的主門前停步，隨即吹響了戰爭號角。
宏偉的主門緩緩地打開了，結合了數個種族的技藝，充滿了奇異美感的大門在開啟之后再度合上，徹底將身后的地獄阻截在外。
這些部隊迅速分流，等待他們的是一系列心理評估與評估結束后對全新崗位的安置。
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身影走入日光之下。
艾爾德拉德·烏斯蘭看著這一切。
作為一位靈族異形，在這片地域的他意外沒有半點逃跑或躲藏的打算，面對那些跟在人類身后的靈族輔助軍，高昂著的頭顱也沒有一點所謂的恥辱與悔恨，獨自邁入空曠的廣場。
他一路前進到巨大的鑄靈泰坦面前，其中由雙胞胎作為主駕駛的靈魂正安定的融入于靈骨之中，隔絕了色孽影響的他們也無需融入永恒回路這種會讓個人意識消散的領域，在脫離之后還能夠共享一具能夠自由活動的身軀。
抬頭望向他面前巨塔般的引擎，烏斯蘭看著這些泰坦與其他帝國泰坦一同被吊裝到了靈魂鍛爐之中，開始依靠能夠通過靈能促進靈骨自行生長的吟骨者對受損區域進行修復。
他可以讀出他們在獲得庇護后的勇氣，對庇護者的忠誠，這些泰坦用裝甲上成千處凹痕和洞口證明了自己，在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長廊之中停靠，化作上百座靜滯的雕像，等待著下一次出擊。
這讓見證了靈族帝國崩潰的老先知忍不住一陣咋舌。
自從創造了恐懼之眼的大隕落之后，他從未見過哪一個靈族勢力能夠操縱如此之多的泰坦。
又看了一眼在另一邊穿行忙碌的機械神甫，以及在吟骨者那指導下試圖理解這一靈能技術的人類靈能者，那些因為天賦而自帶的傲慢在一一次次堪稱‘愚蠢’的詢問中累積，卻又被另一股情緒壓下。
這些吟骨者不但沒有半點厭煩的姿態，反倒維持著和顏悅色的姿態。
無他，實在是給得太多了。
一種荒謬的情緒出現在老先知的靈魂之中。
“所以——”
接著他回過頭，看向身側身著灰色長袍的塔拉辛，忍不住開口：“在拿走別人的東西之前，能不能知會主人一聲。”
“你可以找幾位大人報銷，我想他們不會在意。”
塔拉辛聳了聳肩，拋著手中跟精靈球似的超維魔方。
魔方內部儲存著幾臺保留著完整戰爭痕跡的靈族泰坦，在不遠處，靈族駕駛員以及人類學徒正看著他們的座駕消失而一頭霧水。
他現在偷偷摸摸都不敢偷人了，以前的‘存貨’，也就是那些在人類各個歷史時期‘搜集’的藏品也越來越少，等破曉之翼逐步找到安置的方法，估計全得吐出去。
他那空蕩蕩的博物館急需承載了全新歷史的造物來補充。
好在破曉之翼的確活多。
將幾乎黏在那些參戰人員的目光扯了回來，塔拉辛是萬萬沒想到，這幫神人還真能帶著人類干到邪神的魔域里。
甚至還直接住下了。
他又看著一批主要由禁軍構成的部隊進入通路。
這幫人的任務是在行動失敗后對通道進行封鎖，為原體們爭取毀滅‘時鑰星’的時間，或是在任務完成之后作為后續部隊加入戰場，抵擋納垢魔軍無止境地反撲，穩住他們已經成功扎根于納垢魔域之中的‘探針’。
一萬年前是堵自家馬桶，現在倒是跑去別人家通下水道了。
也算是開辟這個宇宙之先河。
“你們真把生命女神的線索上報了？”
塔拉辛突然問道，顯然是打算扯起一個更有吸引力的話題轉移他難以按捺的欲望。
“當然，畢竟想要解放艾莎并不是難事，真正困難的是如何在解放對方后將她在兩位混沌大能的爭搶中留下來，不過說實話，比起艾莎本身，我感覺破曉之翼更在乎狼王黎曼魯斯的線索，我們主要匯報的也是這一部分。”
烏斯維肯定地點點頭。
事實上艾莎呆在納垢那挺安全的，靈族如今還能夠進行繁殖也是依靠人家還活著，要是沒有做足準備導致生命女神放出來就被色孽吞了，那新生靈族的出生地點怕是全統一成色孽六環。
而如今能夠保住生命女神的勢力不多，人類算一個。
只不過拉美西斯一直對保護生命女神這件事比較興致缺缺，在烏斯蘭看來應當是不想要冒這個風險。
但是目前來說沒太所謂了。
烏斯蘭看著腳下的這顆星球。
這四位都不用和四神比，和銀河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智慧生物比都看著眉清目秀，也不知道這性格到底是怎么養出來的。
而且對方甚至不會受到信仰的力量影響，尤其是羅穆路斯和迦爾納，崇拜他們的群體很多，但是他們并沒有受到什么干擾，始終如一。
不論是不是裝的，起碼在種群幾乎走投無路的現在，老先知都打算試一試。
烏斯蘭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其中晶體化的骨骼在日光下清晰可見。
靈族的肉體也會衰老，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成為晶體，化作不動的雕像。
交給他們安排吧，反正靈族群體之中不信任這四位的族群大有人在，有的想要促成死神誕生，有的想要離開銀河，有的想要隱居網道.
就讓時間來證明哪一支族群的選擇是正確的。
“我很少用膽大來稱呼別人。”
塔拉辛說道。
“預測一直是我們所擅長的。”
烏斯蘭注視著下方：“看清道路，然后根據道路改變腳步，只是很少有人能夠擁有朝著未知邁步的勇氣，銀河注定會因為他們的選擇而重新洗牌，一切災難都變得難以預測，即使是太空死靈也不例外。”
“哦，那很可惜了，他們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塔拉辛故作無奈：“雖然看起來不可理喻，但過去的種族依然處在觀望的階段，畢竟當今的銀河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希望等你看到混沌和各個種族把寂靜王費心費力所打造的驅靈死域當作公廁一樣進進出出之后，你還能繼續在這里嘴硬。”
拉美西斯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位大盜一臉平淡，顯然是習慣了這位大盜之首的神出鬼沒。
破曉之翼一直把混沌，蟲群，甚至是綠皮都當作最大的敵手，但基本沒太正眼看太空死靈的威脅。
主要是一想到三圣議會之主，終結星神之領袖，偉大的寂靜王漫游宇宙六千萬年歸來，最后帶著手底下的部隊在俄爾普斯和一群機油佬打得有來有回就很難讓人繃得住。
那時候都大裂隙開啟了，帝國基本上亂成一鍋粥，攝政甚至連家門口的鈦帝國都來不及處理，火星、鋼球、瑞扎這些世界都還沒發力呢，結果人類依靠三支遠征艦隊就把寂靜王給堵在俄爾普斯了。
那個驅靈死域就更是搞笑中的搞笑。
風能進，雨能進，混沌都能進。
反正拉美西斯是完全不指望徹底隔絕亞空間，不如逐步推進對亞空間的了解來得實在。
塔拉辛欲言又止。
但拉美西斯顯然沒有繼續理論的心情，拽著科拉克斯一路前往統御之塔，開始籌備與羅穆路斯的線上會議。
戰士們排成一條莊嚴的長列踏過的大門，穿過被恪守的通路，走向自己邁出步伐的地方。
前來迎接凱旋的人寥寥無幾。
依舊在通道周圍拉起防線的曙光衛隊滿懷崇敬地為戰士們讓開道路。
他們的身體傷痕累累，掛在武器與甲胄之上曾經閃耀的條幅和此刻只剩下燒焦的殘片，空中炮艇像鳥群般組成隊形逆著飛過行軍的巨人。
這顆星球的工作人員們各有職責，作為實驗各類與亞空間相關的尖端技術試驗田，這里從各個種族搜羅而來的成員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在領袖的命令下留在各自的工作場所之內。
偶有路過的靈魂對這些在地獄之中穿梭了一個來回的勇者們施以充滿敬意的目光。
但是這還不是結束。
英雄們得勝歸來，真正的決議也將落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