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應該對混沌有所認識?”
德拉庫斯低聲問道,手中的動力斧穩穩地擋下了一記迅猛的劈砍,腳步微微后撤,警惕地注視著四周襲來的攻擊。
“是的,那些混沌叛徒,特別是懷言者,自從基里曼大人沉睡之后,他們的騷擾就從未結束。”
賽維烏斯的聲音從蔑視者無畏的擴音器中傳出,帶著金屬般的冰冷回響。
他的機械臂揮舞著巨大的黑曜石闊劍,每一次揮擊都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那動作沒有絲毫遲緩,仿佛那龐大的身軀依舊是他曾經的血肉之軀。
“我見到了不少死人,那些沾染了混沌的背叛者似乎與惡魔融為了一體,我殺死了一人很多次,但他在我的其中一次蘇醒中依然活著。”
賽維烏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嚴格說來我們似乎的確是帝皇的惡魔。
德拉庫斯后退一步,巧妙地避開了賽維烏斯的一次刺擊,內心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接著,他低聲回道:“那我理論上和那種東西沒太多區別。”
“你的坦誠讓我感到驚訝。”
賽維烏斯的無畏機甲微微一頓,隨后動作變得更加凌厲,闊劍的每一次揮擊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仿佛要將德拉庫斯逼入絕境。
“給我一個解釋。”
“你知道國教如今宣傳的帝皇么?一位神明,擁有無邊無際的力量,死后能夠接引那些忠貞的戰士們回歸黃金王座。”
德拉庫斯的聲音平靜,他的腳步微微向右移動,試圖用假動作來延緩賽維烏斯的進攻節奏。
然而,賽維烏斯的步伐絲毫不亂,巨大的身軀靈活得宛若活人一般,進攻的節奏沒有絲毫放緩的跡象。
“別告訴我你現在信這個,德拉庫斯,我可不記得我的兄弟是一個懷言者,當年焚燒完美之城的你哪去了?”
賽維烏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闊劍的力道重了幾分,仿佛要將德拉庫斯的盔甲撕裂。
老戰友的話讓賽維烏斯的心中涌起了一陣不好的回憶。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在戰團修道院閑逛時路過禱告所的情景,那些虔誠的戰士們跪拜在帝皇的圣像前,口中喃喃低語。
“我不認為帝皇是神,因為在我的認知里,能稱之為神的定然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如若帝皇是神,那銀河斷然不至如此。”
德拉庫斯堅定地回道,他的目光透過棺槨的窺視目鏡,直視著賽維烏斯的眼睛。
“但帝皇如今的確化作了某種亞空間的存在,他的確能夠將那些忠貞的戰士接引至黃金王座。”
德拉庫斯沉默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腦海中翻找那些零碎的記憶。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絲不確定:
“置身于黃金王座的生活,我沒有太多實感,我能回憶起自己參加了某些戰斗,但更多時候卻像是一副被操縱的尸體,意識真正的蘇醒一直到如今復蘇。”
“呵呵.帝皇成為了他一直想要消滅的東西。”
賽維烏斯的聲音從無畏機甲的擴音器中傳出,帶著一絲諷刺和無奈,他的機械臂微微垂下,闊劍的鋒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
“你是怎么回來的?”
賽維烏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警惕,無畏機甲的頭部微微傾斜,仿佛在審視著德拉庫斯的每一絲表情。
“四位大人為我們準備了身體,我們如今的確可以被稱之為某類亞空間生物,根據他們的說法,原體就是帝皇以類似的方式創造的。”
德拉庫斯的語氣平靜。
“哪四位?亞空間那四位?”
賽維烏斯的追問中帶著一絲緊迫,無畏機甲的步伐微微前移,攻勢愈發凌厲。
“那邊那四位。”
德拉庫斯伸手一指,完全放棄了防御,無奈地回道,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他瘋了他才去信仰四神。
自從清楚祂們都是些什么東西后,德拉庫斯對此只能說敬而遠之。
賽維烏斯的無畏機甲突然停住了動作,機械臂的闊劍懸在半空中,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帶著一絲憤怒:
“你想要我殺了你嗎?”
他已經相信這是德拉庫斯了,但他依舊懷疑這是否是邪神的陰謀。
因為這道身影跟記憶中的太像了——
冷靜,理性,對戰友抱有絕對的信任,且充滿希望。
一萬年了,他都被葬入無畏了,怎么有人還沒有變化的?
怎么有人在見證了如今的帝國之后還能充滿希望的?
“沒,我只是想說,如果你還想打的話可以換個場合。”
德拉庫斯的目光掃過周圍,注意到勒多德斯大元帥正在接收什么消息,低聲匯報著,他不由得提醒道。
雖然有著拉美西斯的遮掩,但在場眾人依舊聽著那被加工的對話,注視著這突如其來的打斗,他們的目光中帶著疑惑和警惕,仿佛隨時準備介入。
“.我帶你去演武場。”
賽維烏斯哼了一聲,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妥協。
無畏機甲的頭部微微轉動,仿佛在確認周圍的環境。
他低聲說道:
“你要好好跟我說,不然我沒法將這些孩子托付給你們。”
“當然。”
“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
黑曜石之刃修道院的會議室內,羅穆路斯坐在主位上,目光沉穩地掃過勒多德斯遞來的報告,隨后抬手示意勒多德斯坐下。
各類裝備的交接需要協調,正好借用了友軍的會議室。
昏暗的燈光下,墻壁上懸掛的帝國旗幟顯得格外肅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機油和金屬的氣息。
“你可以旁聽,塞克斯圖斯戰團長。”
羅穆路斯的開口道,他抬頭看向正轉身準備離去的塞克斯圖斯。
塞克斯圖斯愣了一下,左看右看,發現即使是勒多德斯大元帥也一副恭敬的樣子,便干脆地回道:“是,大人。”
他走到一旁,站定后雙手背在身后,目光專注地看向星圖。
“第41艦隊發回了全盤報告,這是具體戰略部署。”
勒多德斯的聲音在會議室內響起,他走到星圖前,手指在泰倫堡壘世界的位置輕輕一點,隨后劃出蟲群的進攻路線。
星圖上,紅色的線條如同血管般蔓延開來,勾勒出蟲群的威脅范圍。
隨著羅穆路斯開始一封封地分析戰報,星圖上的細節逐漸豐富起來,他的手指在星圖上快速移動,仿佛在指揮一場無形的戰役。
“以泰倫為中心的第一防線帝國海軍,在與蟲群接戰一年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銳減到了二十余艘主力艦。”
勒多德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他的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星圖上的數據。
“同時出現了海軍對蟲群的戰略誤判,導致其貿然出擊至域外,被復數的蟲巢母艦包圍絞殺。”
羅穆路斯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他還算冷靜,手指在星圖上劃過,標注出帝國海軍被殲滅的區域,在腦海中推演著蟲群的每一步行動。
隨著泰倫星球的機動艦隊被殲滅之后,蟲群并未著急與其他防線的帝國武裝力量拉扯,而是分成三路沿著各個空間區域直接捅入了星系內沿,開始無差別的對各個星球進行打擊。
緊接著就是機動兵力捉襟見肘,蟲群的陰影在亞空間鋪開,通訊被干擾,各個散開的艦隊就跟無頭蒼蠅一樣,只能憑感覺去處理泛濫成災的異形。
而就在他們遵循本能判斷的時候,蟲群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帝國最后這部分機動兵力的動向,兩支大型觸須迅速以鉗形方式穿入星區防線,開始破壞那些星港節點。
羅穆路斯的目光在星圖上緩緩移動,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腦海中推演著戰局的每一步變化。
他大致知曉了極限戰士為何難以維持防線。
防線被打穿之后,各處交火區域變得過于分散,再加上亞空間陰影的干擾,卡爾加根本無法做到統一指揮。
各個星球只能各自為戰,最終導致局勢徹底崩潰。
等于你在打戰地風云,而蟲子打的是群星。
羅穆路斯眼中劃過一絲無奈,手指在星圖上輕輕劃過,仿佛在試圖理清那些錯綜復雜的戰線。
當然,因為銀河是立體的緣故,所謂的防線并非僅僅是地面駐軍,而是一個個機動據點。只要保有足夠的海軍力量與星球補給,能夠保持高強度的巡航,敵人就算是想繞過去也很困難。
畢竟,帝國海軍的巡航半徑通常都可以用星區來計算。
目光停留在星圖上的幾個關鍵節點,羅穆路斯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他繼續觀看著戰報。
目前,包括極限戰士、黑色圣堂、帝皇之鐮、銀色顱骨、苦行者、星空之爪、螳螂勇士、慟哭者在內的九支阿斯塔特戰團,共五千人,正在圍繞考斯至瑪瑞拉構建防線。
這些都是駐扎地點靠近銀河內側、前來支援的戰團。
然而,其余諸如先驅騎士在內的位于奧特拉瑪外圍的極限戰士子團,則是在捍衛自己的母星,被拖得動彈不得。
蟲群顯然認識到了這些奇特戰士對它們的了解,并開始進行針對性的反制措施——直接進攻他們的母星。
羅穆路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手指在星圖上快速移動,標注出蟲群的進攻路線,語氣中帶著一絲緊迫。
進入星系內側后,獲得了大量生物質的貝西摩斯蟲巢艦隊已經展現出了蟲群的可怖。
源源不斷的生物艦自各個被它們啃食成死寂星球的天空被生產而出,密集的佯攻路線逐漸匯聚向馬庫拉格。
隨著時間的推移,依靠初版戰術指導在初期作戰中占盡優勢的阿斯塔特們,也在蟲群一輪輪攻勢之下開始變得捉襟見肘。
尤其是極限戰士。
“蟲巢意志已經看完圣典了。”
拉美西斯如是評價道。
“阿斯塔特圣典限制了星際戰士所使用的武器裝備,蟲群在針對性的使用那些武器難以對抗的兵種。”
極限戰士在對子團的處理上很靈活,包括復仇女神在內,不少子團的非圣典武裝都是極限戰士保下的。
但是極限戰士自身內部,對圣典的遵從則是達到了近乎魔怔的地步。
未來基里曼回歸之后,與利維坦蟲巢艦隊在塔拉薩交戰的極限戰士第二連,炸個橋都只能去星界軍的庫藏拿取熱熔,因為圣典規定阿斯塔特不能保有這樣的武器裝備。
屬于是基里曼這個祖宗回來都沒改成。
而這類對圣典的盲目遵從,直接導致極限戰士在戰略上很被動。
羅穆路斯近乎夸張的推演很快就完成了。
沒人會選擇質疑其中是否有疏漏,遠征開始以來他就沒一次錯過。
那密密麻麻的,被攻陷的星球看得人心顫。
“這是機械教勘探艦隊的成果。”
考爾干脆的拿出了自己一個分身的勘探報告。
被泰倫入侵的星球,其所有生命形式,包括大氣,土壤在內的一切養料都會被掠奪一空,徹底淪為一顆死寂星球。
無敵鐵衛們紛紛握緊了拳,目光中帶著一絲憤怒和無奈。
有那么一瞬間,他們還以為自己在看一群懷言者正抱著國教圣言錄在打仗。
極限戰士向來以靈活與適應力著稱,怎么能被區區圣典給框住呢?
基里曼大人沒寫過該怎么打蟲群吧,你們到底抱著那本書在打些什么?
都生死存亡之戰了還給自己上限制器是吧?不殘血不會玩還是怎么地?
其余眾人看著極限戰士被蟲群針對得死去活來的戰報,不由得面露嚴肅,愈發堅定了以后絕對不遵守圣典的決心。
銀河如今的現狀,的確對圣典傳遞的種種經驗作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沒道理各位見過原體的長者們都對此不屑一顧,他們還跟寶一樣抱著。
死得榮耀和死得窩囊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塞克斯圖斯打量著周圍的戰斗兄弟們,感覺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黑曜石之刃是標準的圣典團。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敵人。”
勒多德斯的表情甚是嚴肅。
圣典不圣典的先不管,反正黑色圣堂也就象征性的遵守,用永恒遠征給高領主們一個臺階。
他嚴肅的觀看著星圖,此刻才直觀體會到蟲群是多么可怕的敵人。
在羅穆路斯的復盤中,泰倫的種種戰略部署都呈現在了眾人眼前,最為直觀的表現了敵人的指揮能力有多么夸張。
星區級別的實時戰略部署,這是如今銀河任何一個種族都無法做到的。
靈族有能力沒人,帝國有人沒能力,混沌的四個神明天天打成一團,自己都不太清醒。
至于綠皮
感謝它們的對手足夠抽象,綠皮自個也挺抽象的。
而且自從野獸戰爭后,人類應對綠皮自有一套定式,依靠阿斯塔特集中斬首,或是用不可接觸者搞爆waaaaagh立場這樣的操作屢試不爽。
“就是這海軍”
羅穆路斯不知道說什么好。
比一開始預想的要好些,起碼只掉了一半。
而且沒被一路捅到馬庫拉格,已經是好事中的好事了。
穿越者們盡量往好的方向想著。
“剩下的海軍呢?”
他不由得詢問。
“不知道,不排除各方勢力的緊急調離,亦或者海軍本身對戰況的判斷失誤。”
勒多德斯搖搖頭,他們和帝國海軍的關系雖然不差,但還沒到上下級的地步。
“聯合艦隊共計51艘戰列艦,其中31艘在戰爭開始后陸續退出奧特拉瑪防線。”
阿格萊亞遞上了自己的報告。
“其中15艘向北處理俄爾普斯1號周邊新興的獸人王國,另外16艘戰列艦組成的編隊則是在審判官羅斯特的帶領下前往達摩克里斯灣,發起了一場對新興異形種族,鈦族的肅清活動。”
“理由。”
“他們判斷泰倫威脅很快便會被解決,帝國的力量需要使用在更需要他們的地方。”
看看,這主觀能動性,一看就是帝國優秀棟梁。
“戰果呢?”
羅穆路斯都被氣笑了。
因為遠征隊的航行路線本就要經過鈦族的緣故,羅穆路斯早早就有通知過這支異形交給他們來處理。
剛好鈦族的其中一項科技正為穿越者們所重視。
這事壓根就不需要帝國來操心。
“沒有。”
阿格萊亞搖搖頭。
在座眾人的面上皆是變得精彩。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某些人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亦或者榮耀,從而導致帝國為此喪失了上百顆宜居星球。”
亞瑟看了眼星圖,繼續道:“并且這個數字還在隨著時間推移而增加。”
這個鍋著實有點大,讓眾人下意識的屏息。
一個錯誤的決策,直接葬送了帝國上百個宜居世界,這樣的損失足以記入帝國史冊了。
野獸戰爭都沒損失這么多,無非死的人多點,那些被綠皮襲擾的星球重新打回來就還能夠殖民。
哪像被泰倫入侵的星球,比吃了滅絕令都干凈。
“是的,亞瑟大人。”
進入會議室的審判官認可道。
罕見的,眾人從這位性格穩定的審判官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肅殺感。
“目前海軍方面的戰略部署如何?”
羅穆路斯已經感覺頭暈了,一百多個星球的生命,光是想想手都在抖。
可惜德拉庫斯不在,沒人給他送降壓藥。
“達摩克里斯灣艦隊未回應,支援俄而普斯1號的機動艦隊正在返程,他們宣稱會傳遞帝皇的盛怒,奪回友軍失去的榮耀。”
阿格萊亞回道。
“別!”
羅穆路斯連忙說道,下意識伸手,仿佛這樣能把艦隊抓回來一般,但所有人都沒對此表露什么情緒。
雷鑄神兵已經氣瘋了,尤其是極限戰士,他們其中一些人的家鄉都已經被蟲群吞噬,而40k時代的星際戰士們則開始沉思——
帝國海軍是不是真的很神人?
“——我是說,他們能不能先駐守于馬庫拉格,作為戰爭最后的保險。”
羅穆路斯組織了一番語言。
他算是明白了,帝國海軍最大的作用是存在。
這群活爹千萬別動了,反正馬庫拉格星域遍地基因竊取者,有了他們的提醒都殺不完,艦隊只要停那讓蟲巢意志能感知到就行,起碼這樣蟲巢意志會把他們的戰斗力長期計算在內。
“當然可以,羅穆路斯大人,我會處理好的。”
阿格萊亞嚴肅的點點頭。
“嗯,有什么困難就提,我們慢慢解決。”
羅穆路斯深吸了一口氣。
往好處想,起碼這次蟲巢戰爭的攻勢被阻截了,馬庫拉格都沒摸到,目前蟲群還被限制在第三道防線外圍。
比歷史上散的整個奧特拉瑪到處都是,打到基里曼醒過來都沒清理完要好多了。
而其余的指揮官們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他們是知道羅穆路斯有多么重視奧特拉瑪的防守的,不計代價的提供各種戰術指導,就差手把手教你打了。
四位大人一路上的努力他們都看得到的。
結果落得現在這樣。
考爾大賢者的線路都開始滋滋迸射著火花。
這些作出決策的蟲豸,他們怎么敢,他們就算是全死完了都擔不起戰爭失敗的代價!
眾人皆是有些無言,甚至都有些懷疑馬庫拉格撐不撐得住蟲群的攻勢,等到他們的支援。
“開始討論接下來的線路吧。”
羅穆路斯安慰著眾人。
“不要急,先做好我們自己的事。”
迦爾納抽了抽嘴角。
也是為難羅穆路斯了,這時候還得扯出這樣的表情來。
會議廳內,不論是一萬歲的,還是快四萬歲的,在此刻都是一副痛苦面具的樣子。
迦爾納與拉美西斯一同看向從開始到結束,都顯得很平淡的亞瑟。
“各位。”
亞瑟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凝視著會議廳中央那巨大的全息戰情臺,臺面上閃爍著無數光點,代表著敵我雙方的兵力部署,仿佛一片星海在黑暗中燃燒。
“作為一個個體,我們之中的每一人都可能會犯錯,會失敗。”
他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會議廳中。
“但如果我們記得我們是更偉大群體的一部分,如果我們拒絕屈服于那些懷疑與恐懼,如果我們迅速且有效地履行我們的職責,那我們就能夠迫使我們的敵人犯下錯誤——”
“而錯誤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他的聲音驟然冷冽,如一把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空氣。
亞瑟側目注視著眾人,眼中星光熠熠,他知道,這些指揮官們真正擔心的,并不是敵人的強大,他們跨越了無數生死,所謂的失敗從來都打不垮他們,他們所擔心的是他們四位‘原體’的態度。
他們害怕,害怕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帝國會讓四位新生的‘原體’放棄行動,徹底放棄這個看似無法被拯救的種族。
所以,亞瑟只需要表態。
“我不知道我們的斗爭是否能夠得勝,但我能夠保證,為了勝利,我們永遠不會放棄斗爭。”
他的聲音如同誓言,沉重堅定。
會議廳內的空氣仿佛被他的話語點燃,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帶著期待與信任。
一開始穿越的時候,亞瑟確實想過擺爛。
畢竟,穿越到戰錘世界,簡直是倒霉透頂,不及時行樂,怕是以后都沒機會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見證了太多凡人的犧牲,藥劑師在絕望中的堅守,考爾萬年的承諾,以及如今逐漸匯聚在他們身側,將自己的信任與力量交付于他們的戰士們。
他還是覺得,人類是有希望的。
迎著眾人的目光,亞瑟認真地開口。
“因為,”
聲音平淡清亮,帶著獨屬于年輕人物的朝氣,四周的墻壁上鑲嵌著古老的浮雕,描繪著人類歷史上的輝煌與苦難,那些浮雕仿佛在無聲地見證著此刻的誓言。
會議廳上下有一瞬間寂靜無聲,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隨后,勒多德斯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他挺直了身軀,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胸口,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宣誓。
“是的,”
阿格萊亞的聲音緊隨其后,她原本有些僵化的眼眸中泛起了一絲波瀾,仿佛冰封的湖面被春風拂過,泛起漣漪。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劍柄,仿佛尋找到了某種支撐。
希望猶存
考爾大賢者依舊靜靜的站著,他的備用身軀靜靜地站立著,時不時因為過載而爆出幾縷電火花,在處理單元中,一抹名為追憶的情緒悄然浮現。
眾人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羅穆路斯身上。
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任何事物都無法壓垮他。
“那就動起來,各位。”
羅穆路斯深吸了一口虛空之中的空氣,仿佛在品嘗其中的冰寒味道。
他與自己的伙伴們對視,隨后互相點了點頭,目光交匯,無聲地傳遞著某種默契。
“我們還有一場戰爭要策劃。”
“你真的相信這是帝皇的指引?”
會議廳外,賽維烏斯弓著身,低聲向德拉庫斯問道。
他那龐大的蔑視者無畏身軀微微前傾,機械關節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動作因為無畏的構造而顯得有些笨拙,甚至帶著一絲滑稽。
“也許不是?”
德拉庫斯輕聲道,聲音如同微風拂過,帶著一絲不確定。
他的目光透過走廊的陰影,望向遠處閃爍的星光,仿佛也在尋找某種答案。
“但我相信那是沒有惡意的。”
他基本上能肯定自己的復蘇是與四位大人相關的,畢竟專業性的問題拉美西斯可從沒瞞過他們。
德拉庫斯的語氣中帶著一種篤定,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我并非像是懷言者那般認為帝皇,亦或者某位原體或是亞空間造物是神明,但是他們的力量的確不容忽視,如果他們想的話,是的,他們能做到很多事。”
賽維烏斯的機械身軀微微震動了一下,仿佛在表達某種情緒。
他的聲音透過無畏的揚聲器傳出,帶著一絲沙啞:
“說得很挑戰我的世界觀。”
他嘆息一聲,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也許他真是老人了,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開始下降。
隨后他的視線落在了德拉庫斯胸前的豁口,那里曾經是一道致命的傷口,只要再稍微靠前一點,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賽維烏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仿佛在回憶過去的歲月。
“這是自然。”
德拉庫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絲淡然。
“那我要是不小心殺了你呢?”
賽維烏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仿佛在試探什么。
“那我還可以活過來。”
德拉庫斯聳了聳肩,動作輕松而隨意,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呵呵呵”
賽維烏斯低聲笑了笑,他很羨慕德拉庫斯這樣的心態。
你要是天天能和幾位樂觀的大人一起講原體笑話,一直去從事一份崇高的事業,那你也可以。
德拉庫斯失笑著搖頭,隨后又問:“你是怎么進無畏的?誰戰勝了基里曼大人的冠軍劍士?”
“抱歉,我的故事沒有那么轟轟烈烈。”
面對德拉庫斯的好奇,賽維烏斯嘆息一聲。
“這顆星球有特殊的輻射,我生病了,就這么簡單。”
德拉庫斯了然的點點頭。
是啊,他可是曾經極限戰士軍團的冠軍,又有什么能將之擊敗呢?
時間的無常,有時比任何敵人都更加殘酷。
賽維烏斯回憶了一番自己的人生。
平淡的戰斗,平淡的組建戰團,平淡的因為基因病被放入無畏。
然后注視著熟悉的面孔一點點消逝。
與其他同層次的存在相比,他的人生的確少了點波瀾壯闊。
“感謝命運的指引,我還能再見到我的戰友們。”
賽維烏斯感慨般回道。
“以后還能一直見。”
德拉庫斯笑道,隨后發出邀請。
“跟我們一同前去,如何?把你人生中缺失的那部分補上。”
“我已經老了,快死啦。”
賽維烏斯低聲道。
“我還已經死了。”
德拉庫斯伸出手。
“未來還很長。”
是啊,未來還很長。
賽維烏斯悄悄注視著已經重新忙碌起來的眾人,他們各自返回了艦隊,開始各自的工作,并驅使艦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而那四位大人。
亞瑟率先離開,路過二人身側的時候向二者輕輕頷首。
拉美西斯與迦爾納一同離去,沖著兩人打了個尋常的招呼,一張揚,一熱情。
獨留羅穆路斯于原地沉思,當無畏的視線投來,他自沉思中脫離,溫和的朝著無畏點點頭。
他們有力量,他們在學習。
他們在不斷增進自己的知識,不斷在嘗試。
他們真的希望人類能夠在這片銀河之中生存的更好。
鐵與鐵交匯。
時過萬年,無畏的鐵手終是再度與無敵鐵衛交疊,二者相互撞肩,帶起清脆的回音。
“帶我一個,我應該還能打。”
他如此說道。
因為——
靜謐的辦公廳,一道聲音響起。
“殿下的命令下來了。”
負責鴉翼的運轉,正在處理公務的埃夫卡頭也不抬的回道:“這真是我們的騎士軍士嗎?破碎之冠修會的代理大導師,你指的是哪位殿下?”
“都可以是。”
凱面無表情的回道。
“機械教的情報嗎?”
看著凱用密語在空氣中留下的震顫,埃夫卡放下公文,嘆息一聲。
這些公務簡直不是人做的,他們所負責的只是一小部分,天知道羅穆路斯是怎么能做下去的。
不愧是野心勃勃的原體,這種苦都能吃,真不敢想象他所求到底是什么。
而且鴉翼對這個宇宙的理解著實有些捉襟見肘了,他們錯過了太多時間,以至于殿下在很多時候只能依靠那個審判官,或者機械教賢者。
“這樣不行。”
扎布瑞爾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說出了埃夫卡的心里話。
作為殿下的近侍之一,他在梳理軍團架構的時候也發現了問題。
墮天使之中泰拉裔狠人的確多,那些卡利班的新兵在他們的鍛煉之下也很快就能獨當一面,但是暗黑天使對如今的帝國卻是了解得有限。
他們連那些墮天使的巨石要塞在哪?編制幾何?子團有多少?都不知道!
“羅赫和加雷斯呢?”
埃夫卡稍微等了等,發現理論上該冒頭的另外兩人并未出現。
“他們倆有任務。”
扎布瑞爾有些酸酸的回道。
泰拉裔鋼翼了不起,真打算接手藥劑師團體的救贖天使也了不起。
“我們必須重構情報網絡。”
埃夫卡立刻嚴肅的說。
大家都有事做,就他們在這里處理看不到邊際的公文。
最近也陸陸續續聯系上不少墮天使了,都用密文約定好碰面時間,完成對賬儀式就能重新回到暗黑天使,隊伍的逐步擴展只是時間問題。
以后情報系統會越來越重要。
“但是構建恐怕會花費很長的時間。”
凱低聲道,作為一個合格的決斗家,他搞不來這些。
“為什么要構建?”
埃夫卡若有所指。
凱扭頭,注意到扎布瑞爾揚了揚下巴。
“哦。”
凱瞬間了然。
幾乎是同一刻。
三人的視線落在了還在努力工作的阿爾法瑞斯身上。
這人目前是鴉翼業績最好的存在,別人不相干的活他都搶著干,直接少了一個決斗名額。
天知道這人是怎么遭得住的。
埃夫卡本來不想在這的,誰讓他決斗輸了。
該死的,斷爪修會的人就該滾去死翼開你的終結者,鴉翼你怎么混進來的!
注意到三人投來的視線,阿爾法瑞斯抬頭。
“扎布瑞爾大人!”
他向埃夫卡說道。
“.八成是記錯密文了,回頭我讓五芒修會的給他重新放點知識。”
面對身側的兩道凝視,埃夫卡尷尬的解釋道。
這阿爾法瑞斯臥底是真不專業,明里暗里都提示了那么多次的,還能記錯,一直都是他們給這家伙找補。
“獅群正在匯聚,你的工作可以放一放,海德拉兄弟。”
埃夫卡開口道。
“即使是背負這份工作,我也能夠完成人事的協調。”
阿爾法瑞斯立刻自信的回道。
他發現在暗黑天使團體里就需要自信,這樣這些傲然的獅子們才會將任務交付于你,才會有機會讓你窺見更多的秘密。
“如若你執意如此,那我不會反對,但既然職責在身,便務必要令其盡善盡美。”
埃夫卡嚴肅的說。
“自然如此。”
阿爾法瑞斯自信的回道,隨即帶著公文起身,辨識著地面的密文離去,準備返回九首修會的駐地。
這段時間他也逐漸摸清楚暗黑天使內部的秘密交互系統了,等到熟悉之后,應該能夠臥底到更高級別。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召集麾下同僚。
阿爾法瑞斯的視線落在了手中的文本上。
這支艦隊所進行的的確是超乎很多人想象的改革,他們正在插手帝國部分疆域的軍政,試圖將之全都握在掌中。
可惜只是這一小部分文檔便耗費了他大量精力,想要窺其全貌已經不是孤身一人能夠做到的了。
好在這些墮天使的再度召集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行走在黯淡的通路之上,阿爾法瑞斯默默分析著密文,開始思考著自己的計劃。
阿爾法瑞斯需要召集他的大連,來監控這支神秘的勢力,確保他們不會對人類造成威脅。
媽的,那里是鋼翼的駐地。
埃夫卡一手扶額,接著揮了揮手,兩道黑影先一步離去,防止他被巡邏的自動機兵打成蜂窩煤,隨后回首看向戰斗兄弟。
“搞定了,除了需要注意危險性之外。”
“危險不是理由,任何行動都有其風險,我們要做的是杜絕它,殿下不會希望我們給他帶來麻煩。”
扎布瑞爾開口道,給出了自己的方案。
“之后讓五芒大導師給他們的靈魂上個保險,相信拉美西斯大人不會拒絕這些勤勞員工的協助。”
“記住,希望猶存!”
在最后一瞬,埃夫卡回過頭,發現二人已經消失不見,這才又重新坐回辦公桌上。
監視歸監視,活還是要干的。
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