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城有彭永勤關照,加上大炮多年走私的經驗,與阿彬打起配合。合辦的紅油公司,搭建速度很快。
油倉設置在荃灣,既方便水路送貨,也方便陸路通關。潮勇義的人負責上游事務,把偷運紅油至油倉,管理倉庫和通關。
老忠的兄弟負責下游,比如在國內搭建脫色廠,把脫色過的柴油,分銷給工廠,油站。
高利潤,低風險的環節,都在老忠手里。高風險,低利潤的事,則是由潮勇義在干。
盡管如此,能搭上老忠的船,潮勇義都算翻紅。紅油生意干的好,每年潮勇義賬上都得過千萬。林林總總,搭建油倉,購置運輸車,打點關系,先期投資,老忠便已花費七百多萬港幣。
要不然,忠義堂也不會派出佐敦區的白紙扇出馬。
十二月初,首都,萬眾會堂,粵省廳。
二十名西裝革履,正襟危坐的回歸籌備組委員,端坐沙發,低頭翻看著資料。
八根由微晶玻璃鑲砌的圓柱前,還有三十幾名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委員會長錢奇琛先生,坐在主位,粵省辦事人梁光輝配作副席。
霍官泰,廖潤琛,劉皇發,李福善,郭德勝,羅德臣,尹照棠.二十名委員,個個都是港島的頭面人物,行業泰斗。
紅星的光芒,唯有透過在場人士,才可以照耀香江。
每位委員都帶著一位秘書,站在身側,和委員們蹺著二郎腿,手拿兩頁紙,提出建議不同。秘書們都拎著包,身旁堆滿小山般的文件,匆匆翻閱。
每當討論到一個議題,錢奇琛點出哪一頁時,秘書們便會手腳利落,找到文件,遞給老板。能夠同老板一起進會堂的秘書,說是每位委員的得力干將都不為過。
會堂的工作人員,則穿著服務員的制服,來回添茶。除了舉手發言,討論議題時,粵省廳里,大部分時間都只剩下翻書聲。
尹照棠頭前世參觀過會堂,還來聽過音樂會,但頭一次在會堂里有把交椅,剛步入會堂時,多少有幾分緊張,聊起來后,越愈發覺得爽!
沒有打工人開會時的煩躁,辛酸,唯有振奮,熱血,累?
給全港五百萬市民定規矩,嘔血都值呀!
錢奇琛坐在《龍舟競渡》的銅浮雕壁畫前,合上完郭炳相的提案,出聲道:“郭委員的提案有待討論,下面大家開始討論尹照棠委員的提案,《回歸后修正教育文本的建議》,大家暢所欲言。”
跟內地想要大規模,改善港島市民置業難題的初衷不同,郭德勝作為大地產商代表,提議聚焦在港島環境。
打著人均綠化率低的旗幟,不肯在回歸后,于九龍,島區開墾新土地。采取填海戰略,一可保證現有住宅的位置優勢和稀缺性,二可堆高建筑成本,繼續炒作房價。
錢奇琛心里頭是不開心的,但秉持尊重同胞,一國兩制,法反駁,只得換一份提議。委員們拿著秘書遞來的文件,低頭瀏覽。
和錢會長手中的精華版不同,委員們手中的每份文件都是完整稿。目的是讓委員會獲知全貌,杜絕內地截稿的疑慮。
但很多委員提案都有重復,或相似性,于是錢會長手中的稿件,僅記錄有價值的提案。尹照棠也沒料到老錢剛開口,將把他的私貨挖出來,公之于眾。
這個建議是他稿件當中,唯一同商業無關的,也系用來“酬神”的提案。在抽勇字簽時,已許下會“通過一條《基本法》建議’,用作酬謝關帝。
在提一條原則上一定會通過的基礎建議,仲是摸著良心,參考歷史,提一條對港島,對市民有用的建議中。
尹照棠思來想去,最終選擇提議一條對得起良心的!最后才有會上的修正教育文本提案,通俗說法是,回歸后,要同步改課文,做教育變革。
郭德勝,廖潤琛,霍官泰幾人,翻看著文件,不時朝會議上最年輕的面孔看去。誰都沒料到“商業組”的委員,會提一個關于教育的提案?
老忠還有做教育投資?
仲是同某個教育集團達成協議.
粗看下來,竟沒利益輸學的影子,總不能,真系有心變革教育吧!古惑仔教人讀書識字,愛國敬業,真系活見鬼。
可“預籌備組”之所以權力大,很重一點便是正式籌備組,每項議題需要分“法律管理小組”,“貿易管理小組”等等,進行專項討論,權限被鎖死在組內。
而預籌備組的委員會,卻能做到真正的暢所欲言,想提的都行提,想插一嘴的,隨便講。
法律界代表羅德臣放下提案后,率先舉手反對:“尹生,我不贊同,修正教育文本,有違‘一國兩制’之嫌。”
在寫下提議的那個夜晚,尹照棠便已想到會招來反對。因為,全港風氣自視高人一等,覺得在文化,經濟,方方面面優于國內。
這已經跟個人關系,是社會化思潮,是百年來比內地“進步”,遺留下的特征。甚至是幾代人的思想鋼印,短期內根本無法扭轉。
但只要一想到學生仔們受廢青蠱惑,想到出街的蟑螂仔,想到會發生的顏色戰爭。他都覺得即使招致反對,都該提出來,不枉坐在會堂里,對得住那副《龍舟競渡》上的古越先民
修改課文,影響不到在座的各位,卻會影響到在座的小孩,和未來的社會思潮和新青年民意。
其實是比商業提案更激進,影響廣泛的建議。郭德勝可不希望港島新一代都上內地的教科書,個個要打土豪,分田地,邊個買樓還債做房奴啊!
他立刻舉手道:“我都不贊同改課文,在港島有華語學校,英語學校,教會學校和貴族學校選,鐘意邊個,讀邊個咯,修正課文,統一教學,破壞港島教育自由,容易造成學生呆板,喪失港島雙語優勢,影響外貿。”
連廖閏琛都沒在此時出聲支持,可見話題有多嚴肅。
尹照棠喝了口茶,清清桑,看向羅德臣,言語犀利道:“羅生,麻煩你搞清楚,一國兩制,一國為先,兩制在后。不是換一面旗就叫一國,同文同種,同心同力仲是一國!”
“學校當然可以選,尊重教育的自由性,但也要尊重教育的影響力。修改課文,不是照著國內抄,是發揮兩制優越性,因地制宜,重新寫港人的課本。”
“新政府,新世界,繼續念鬼佬的經,不適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