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退出那一方世界,神魂躍出金光法球,幻化成梁岳本尊。
“那是何處?”
梁岳苦思冥想,試圖找出記憶中的天體。
天上幾十顆太陽,環境必定不適合肉體凡胎生存。
多恒星的天體系統應為星團。
可以確定的是,星團距離太陽星極遠,但位于此宇宙。
金字塔的傳送陣不足以有超脫宇宙的能力,上古仙神都沒有這個能力。
“傳送陣為真,日后或許可為逃生通道。”
光速即是命運,擁有逃逸恒星爆炸的能力,才是真正的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否則仍困于大地,無法超脫。
可是開啟此陣,又需要多少資源呢?恐怕是海量而計。
“算了,以后再說吧。”
梁岳繼續附體九曲黃龍,沉入地下修行。
漆黑深空,明月繞行,蒼茫宇宙無邊無際,抬頭望去,心中唯有永恒孤寂。
“下一世雷劫鬼仙,第一劫苦海劫,人世苦海,冷熱、病痛、昏醒、衰老……。”
苦海劫不算難,只是肉身的苦痛,自己擁有大夢神功的沉睡之法,大不了睡過去。
等到五臟腐朽、血肉糜爛,自身還未崩潰的情況下,即可再次恢復原樣。
“而后是真空劫。”
顧名思義,自身失去一切法術,成為沒有力量的廢人。
這時就需要一點外力。
“或許可以在尸解前將金丹摘除出來,自成天地的金丹,或許會幫助自己施展法術。”
真空劫的話,又不知多久。
“就這樣吧。”
鬼仙在上古時代不說登堂入室,應也是頗有自保之力。
雷劫鬼仙算是一方高手,故而修煉難度較高。
往后歲月,潛心修行。
煉化太陰的速度達到百分之八十。
閑來無事,梁岳再一次附體金字塔,開啟傳送陣。
嗖!!
地氣增多,感應清晰。
梁岳的心靈宛如站在白茫茫的巖石大地,俯瞰虛空大大小小的太陽。
心靈冥冥中的感應,使他準確定位了地球。
或許是傳送陣的作用,心靈捕捉到宇宙射來的一絲微光。
但光芒不清晰,無法解析微光內的影像。
傳送陣另一頭,神魂開啟法眼。
正在這時,梁岳察覺宇宙微光之中另一道金字塔的氣息。
“兩個金字塔?不對,這是同一個,但是比較早。”
法眼望向虛空,捕捉到那一絲熟悉的光芒。
霎時間,仿佛回到過去。
這是一千年前的光,建康、東晉、會稽……。
長江附近人影模糊,像是老舊的畫卷,時不時變得一片漆黑。
兩軍對壘,北方兵多,南方兵少。
不知怎么回事,北方兵馬后撤,進而大潰敗。
“淝水之戰?”
應是太元十年,謝玄剛打贏淝水之戰。
目光鎖定會稽,當時自己仍在太湖書院讀書。
“會稽東山的兩道人影,莫非是我與英臺?”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梁岳難以置信,自己竟在這蒼茫宇宙,捕捉到來自千年前的光。
這些記憶在自己腦海中從未離去,但親眼見到,亦是震撼非常。
按照時間推算,此地應當距離太陽系一千光年,即是九千四百六十萬億公里。
世上真有回到過去,逆轉陰陽的手段嗎?
還是如現在一般,只能看到過去,而無法影響?
蒼茫夜空之下,梁岳只覺來自萬古的孤獨。
大道獨行,非常人所能忍受。
四大天劫并非那么好過。
無邊宇宙,人類渺小,看慣宇宙星空,大地似乎也沒有意義。
緩了好一會,梁岳才從宏大的宇宙當中回神。
“仰望宇宙,亦要注視腳下大地。”
梁岳心中默默想道。
隨即又看向宇宙微光。
光芒斷斷續續,但也能看見當年點點滴滴。
往后歲月,梁岳時而蘇醒,時而心念來此,看一看第一世的過往。
蘭亭集會、青山之宴、宋武立國、文帝劉義符北伐、死后江右勢力反撲。
宋國的左右之爭,導致北伐徹底失敗。這是梁岳死后的事,之前僅僅是聽聞,如今是親眼所見。
“原來如此。”
看到末尾,梁岳自知到了時間。
“差不多尸解煉形了。”
梁岳神念回歸本體。
瑤池旁的菩提樹下,禍斗與玄武打鬧,這次玄武變成龜蛇之相,敏捷提高了不少,既能防御,又能迅速動手,將禍斗戲耍得哇哇大叫。
“呼呼……”禍斗氣喘吁吁,老態畢露。
“看來你也要冰封了。”
環境太過熱烈,即便是禍斗,在難以突破的情況下,也承受不住肉身的消耗。
這一次尸解煉形是兩百二十年,與其白白浪費時光,不如暫且冰封起來。
“玄武,一會你下凡守護會稽冰封之地。”
“哞!!”玄武發出怪叫。
梁岳笑著摸了摸玄武的腦袋,旋即走到瑤池中央。
心念一動。
山河草木,石山土嶺,連帶著瑤池緩緩變淡,最終化為白云,白云復而化為兩輪白玉云車。
梁岳乘坐云車,云車騰空而起,準備前往地球深海守尸煉形。
地球煉形比在人世間安全,至少不會出現隕石危機。
臨走之前,梁岳閉上雙目,感應完全煉化的月球。
月宮真身法體與月球仿佛融為一體。
“也罷,給予爾等一場饋贈。”
月球緩緩綻放玄光。
人間。
蓬萊島會稽宮。
青山園內,眾人飲宴暢談。
蓬萊王梁方與道門眾修士齊聚一堂。
“來,孤王敬諸位道友一杯!”
“不敢不敢,王上乃神仙苗裔,老夫虛長幾歲,但在王上面前仍是小輩,當不得如此大禮。”
“哎,今日無君臣分別。”
幾輪下來,眾人有些微醺,來到湖邊吹風。
“可惜,今日無月。”
蓬萊王甚是惋惜。
每一代蓬萊王心中都藏著秘密,這個秘密關乎著蓬萊王室的合法性。
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將信將疑,但不會有人光明正大質疑自己的祖宗,以及蓬萊王室神仙苗裔的身份。
一來到擊掌而歌,聽到曲調,眾人放下酒杯而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酒水打濕了蓬萊王的衣襟,他高聲唱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此時,烏云撥開,明月異常明亮。
“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