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國。
淮南劉安,大禹遺跡、方相氏、黃金四目面具。
種種線索聯系起來。
梁岳恍然大悟,這下知道廬山有什么了。
劉安身為最后一個修士,淮南國又是他的地盤,相家先祖可能就是投奔他。
劉安見到相氏先祖,并且演示了一番黃金四目面具使用技巧。
這所謂的大禹遺寶,或許是相氏祖先,又或是淮南子所留。
“原來是黃金四目面具,看來不得不去尋陽郡一趟了。”
梁岳知道寶物是什么,內心頓時有了期待。
不過最近事務繁忙,等過一段時間再過去。
五百年過去,若有人能拿出來,或許早就拿了,不至于留給自己。
想到這里,梁岳寫了一封信,飛鴿傳書送給陶淵明,跟張文之打好關系,直覺告訴梁岳,張文之可能知道一些上古秘密。
次日,凌晨。
微風拂曉,旭日臨窗。
梁岳起身穿上外衣,因英臺懷孕,所以他自覺跑到隔壁睡了。
這時,金烏撲騰著翅膀飛來,嘴里叼著一封信。
“誰的信?”
梁岳打開一看,原來是陶淵明來信。
信中說他看到了太平天師道。
太平天師道的人目前在柴桑,頗受到名士歡迎。
先前梁岳曾叫陶淵明注意此事,因此出現的第一時間,他趕緊寫信通知。
“又是你們?”
梁岳驚愕,看來他們知道會稽難啃,于是換了路線。
這孫家人,或許是之前謝玄提到過,流竄各地的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得斬草除根才痛快。”
梁岳不太喜歡這幫人,
“英臺我出門一趟。”
他與祝英臺告別,收拾東西出門。
“道濟,看好家里。”路上碰到檀道濟,又再次囑咐。
“是。”
出了塢堡,無人之處,他從儲物袋內抽出一根筷子。
砰!!
筷子擲地,化為黑馬。
身騎木馬,前往廬山。
一路風景,無心過問。
柴桑,江水之畔,千帆而過。
樓船畫舫,采荷小船。
岸邊鑼鼓喧天,爆竹齊鳴,有人舞獅,獅子怒發沖關,威嚴十足。
一人身披紙糊竹片甲胄,扮作武士之狀,手拿彩球逗弄獅子。
不遠處還有人在水面放龍形燈。
岸邊水榭,名士風流,名士們身著寬袍,面涂鉛粉,有的口服五石散,放浪形骸,有的焚香彈琴。
水榭旁建立一座祭壇,壇前篝火旺盛。
一身著青底金紋道袍的青年佇立岸邊,旁邊名師為他解說。
“此乃柴桑舞獅,水伯龍燈。瘟疫剛過不久,我們幾個湊了點錢祭拜水龍王,正好孫神仙來了,不如為柴桑百姓祈福,吾等感激不盡。”新的尋陽太守周興說道。
“好,為蒼生祈福,乃大善也。”
很快,儀式開始。
孫鼎戴上惡鬼面具,披上雪白大氅,在祭壇之上手舞足蹈。
“謹請北方黑殺神,急來正好護身形,隨天入天,隨地入地,隨山入山,隨火入火……”
念咒語的同時,孫鼎聲音變得深沉沙啞,結合道童們的鼓聲,場景莊嚴肅穆。
嘩!!
孫鼎一躍三丈,袖袍紛飛,跳入篝火之內念咒。
火焰燒到他的胸口,卻沒有任何損傷,云淡風輕,除了沾染一點灰塵。
周圍圍觀的百姓奉若神明,不斷叩拜。
孫鼎很享受萬眾膜拜之感。
此乃神打之術。
原本是召喚天兵表演,后來出了孫岳那檔子事,他們臨時改為神靈附體。
畢竟撒豆成兵需要人配合,甚至還有兵解的風險。
神打之術只需演技好,并且會一點小戲法足以。
方才入火不焚之法,便是身上這件天師大氅。
孫鼎順利在此地立足,成為高門士族座上賓,在這個戲法不被揭秘的時代,絕大多數人,包括武者都不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法術。
五老峰,青蓮觀。
張文之夜聽竹聲,雙目似閉非閉,竹葉聲、風聲、蟬鳴、好似山川萬物訴說。
這種歲月,已然經歷數十年。
師父所說有緣神仙何時到來?
或許不在他這代,而是遙遠的將來。
“是時候找一個傳人了。”
張文之記憶閃過兩張面孔。
一個是陶淵明,另一個自然是梁岳。
陶淵明有歸隱田園之心,但心不靜。
梁岳心性絕佳,似乎塵務太多,不能完全放下。
他現在收徒沒有太高要求了,放低了下山要求,長時間住在此地即可。
神仙之道,縹緲難尋。
忽然,張文之耳朵一動,遠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立刻藏到柱子后方。
篤……
一連串箭矢射中木柱,入木三寸。
兩道黑影身影如大鳥般掠下。
寒光閃爍的匕首似乎帶毒,就連握住匕首的雙手都發黑,這是丹鼎功的標志。
“狗賊!!”
張文之怒喝一聲,話音剛落,衣衫炸開,身形漲了一大圈。
肌肉虬結,脊柱隆起,青筋暴凸,宛若一條紫龍。
張文之沖上去平平無奇一拳,打得其中一名黑衣人悶哼一聲,口中噴出內臟碎屑。
反手再握住另一名刺客右臂,狠狠一扭,將此人手臂扭成麻花,一拳爆其腦袋。
“什么內功?”草叢中傳來驚恐的聲音,他們只不過是根據當地傳說打打秋風,未曾想碰到這種高手。
張文之沖進草叢。
此時卻有幾道人影闖入屋內。
張文之面色一變,身體出現剎那間的停頓。
噗!!
刺客抓住機會,弓弩射中張文之大腿,上面涂抹的毒素迅速麻痹他的身軀。
砰!!
張文之倒下,刺客不敢補刀,其他人洗劫完畢之后離開。
“沒了……”
張文之眼神漸漸渙散,內心不甘。
一甲子的堅持,就這么沒了。
夜幕拉開,清晨將至,東方泛起魚肚白。
此毒深入五臟,恐怕神仙難治。
師尊交給自己的任務,再也完成不了。
張文之昏迷之際,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山伯?我昏迷幾日了?”
“三日,壞消息是你房間被人搜刮了,好消息是斷腸毒沒了。”
為了防止張文之問東問西,梁岳提前將事情說了出來。
“不好,祖陵有變。”
張文之聞言撐起病體就要起來。
“停停,你現在暫時不能隨便活動。”梁岳硬生生將其按下來,“丟了什么東西,為何這般著急?”
“先祖遺寶,漢武瓦當。”
張文之一時半會沒有力氣起身,索性也就放棄了。
“此物有何作用?”
“漢武瓦當乃是先祖傳下,據說是打開神仙寶藏的鑰匙。”
張文之實話實說。
“你自己為何不取?”
“先前有人試過,沒有作用。唯有真仙來臨方可破解。師尊曾說古代有神,神仙變化萬千,只不過靈氣消失,道法不顯,直到最后的神仙失去法力,法寶再無作用。”
“先祖于是將寶物封存,留待后世有緣之仙。”
“你自己都說沒有靈氣,又何來神仙呢?”
“不知道,老夫一直守著,直到交給下一個人。”
“……”梁岳有些無語,為了虛無縹緲的事,竟然堅守一甲子,“你既然說漢武瓦當并不能打開寶藏,你還怕它丟了干嘛?”
“留給下一代,總會有希望的。”想到這里,張文之看向梁岳,真誠道,“山伯,做老夫弟子吧,老夫有秘籍紫龍功,以及一枚奇丹紫龍丹。助你入門絕學。”
“在下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如閣下所愿。”梁岳拒絕。
“你這次過來作甚。”張文之原來是誤會了。
他以為梁岳深夜來此是為了拜師學藝,所以才解釋了一大堆,以喚醒梁山伯對神仙之道的興趣。
沒等梁岳回答,張文之擺擺手,說:“也罷,今日之事莫要宣揚。老夫多謝山伯丹藥相助。”
他打算再躺一會,然后前往山谷查看祖陵。
先前不少人上山尋找所謂的張道陵遺寶,自己一一將他們應付,沒想到這次被陰了。
或許這幫人的目標是祖陵。
他們一時半會估計找不到祖陵所在之地,現在三天過去,估計就不好說了。
梁岳此時忽然開口,道:“祖陵莫非藏著方相氏黃金面具?”
張文之霍然抬首,眼中帶著一絲震驚。
“你是什么人?”
“如果說我就是神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