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翻涌如沸騰一般!
許許多多神蘊落在這云海上,也落在眾多玉闕修士,落在那獨身前來的少年身上!
在云海破碎之前,無人預料到陳執安竟然能如雷霆一般主動出手!
隨著他舌下那一枚燭氣龍變丹被他咬碎,隨著一股氣息自那丹藥中爆開,轉瞬之間,可怕無比的力量自他身軀中爆發開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
陳執安消失在原地,尚且不及眨眼,他就已經出現在王知舒面前。
此時此刻,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即便是王知舒這般的玄池人物,神蘊籠罩虛空,一時之間竟然也未曾捕捉到陳執安的身影。
直至陳執安的身軀,裹挾著如同江河咆哮一般的血氣,狠狠朝她撞來,并且確確實實確確實實撞擊在她的身上。
就如同真龍掃尾,一股堪稱爆裂的力量在王知舒身上炸開。
王知舒身后神相照出光芒,身上二品玄寶級別的長衣亮出光輝,同樣厚重的力量轉瞬間從她身上綻放開來,與陳執安的身軀撞在一起!
云海徹底炸開了。
而王知舒這真元如同大河一般厚重的玄池修士,護體神通已經全然爆發,元神轉瞬而動,調動寶衣!
然后……
轟隆隆!
天地雷動,十幾二十位玉闕便清楚地看到王知舒被那虛影撞擊,又如同墜落的流星一般猛然拋飛出去。
她身上皮肉毛孔之中流出鮮血,即便有寶衣護身,有神相神通加持,卻仍然負傷!
“怎么可能?”
身上強烈的劇痛,讓王知舒瞬間清醒。
她元神神蘊綻放光輝,頃刻間便意識到,僅僅一撞之下便讓她負傷的確實是……陳執安!
這云海諸多玉闕,有了瞬間的寂靜。
在這寂靜之后,便是真元橫流,大戰已啟!
“殺!”
“這陳執安有古怪,傾力為之!”
“莫要行元神殺伐之術!”
遠處,面色還因為元神負傷而顯得有些蒼白的禾夫人,白發飛揚,老邁的面容上都照出光輝。
卻只見她彈指,她身后一尊手持鎖鏈的天將神相凝聚而來。
又有十六道真元鎖鏈,自虛空中刺出,直取陳執安!
囚元鎖鏈!
這一道神通,只怕在三品神通中,也是極其難得的傳承。
禾夫人一出手,便是傾力殺伐!
與此同時,又有三位玄樓修士同樣凝聚神相,照出神通。
有人化作極光,朝著那云海爆射而去。
有人手持三萬鍛大刀,便如同要斬去山岳一般,橫斬而下。
又有人寄出寶塔玄寶,玄寶轉動,一陣陣劍光從這寶塔中射出!
不愧是玉闕玄字強者!
無論是禾夫人,又或者那三位來自不同世家的玄樓修士,一旦決意出手,便如若劃過天空的閃電,神通兇猛,殺氣騰騰。
極速墜落的王知舒,也已經徹底凝聚真元,止住身形。
而她的玄池元神神蘊,也在剎那間捕捉到了仍然在疾馳的陳執安。
卻只見!
陳執安此時雙臂肌肉如地脈隆起,肌腱表面就好像浮現出金色的龍鱗紋路。
龍鱗似乎是在以極快的速度收縮,每一次收縮都引發氣爆!
“這是什么神通?”
王知舒思緒閃過:“陳執安沒有躲,反而是迎著那些神通、靈寶去了?”
下一瞬間,她便清楚的看到陳執安疾馳而去,化作殘影,身軀皮肉似乎都在震動。
他大手橫掃,肩頭肌肉驟然繃緊,虬結的經脈如同真龍游走,而他左手握拳,狠狠砸出一拳!
最先碎裂的是禾夫人的真元鎖鏈。
陳執安猶如龍首一樣的拳頭落在那鎖鏈上時,陳執安身上甚至沒有絲毫真元波動,卻有難以想象的猛烈血氣爆發開來,真元鎖鏈就此爆碎。
一位玄樓修士寶塔中,激射而出的劍光也已經到來。
可陳執安卻不退不避,脊椎節節震顫,傳來金石撞擊之稱,便如同龍骨擺動。
而他體內的血液仍然如同大河潮涌,令他渾身帶起無法計數的震顫,那如同龍鱗一般的金光越發熾盛。
諸多劍氣就這樣落在陳執安肉身上!
繼而盡數化作真元,消散而去,好像不曾傷到陳執安分毫。
眾人還未曾反應過來,陳執安卻已經再度消失在原地。
當他再度顯露蹤跡時,便正好在那持刀玄樓的刀前。
他左手輕拍,看似拍蒼蠅一般,拍在那刀意神通上。
極其猛烈的一刀,就被陳執安輕易拍碎劍意、神通,陳執安背后鱗片再度凝聚,硬生生扛下第三位玄樓的一掌。
“這掌法神通……這么弱?”
陳執安思緒閃過,右足跺空的剎那,他的身軀再度爆射而去,頃刻間出現在那持刀玄樓手中。
毫無花哨。
陳執安大手揮過,狠狠拍在那玄樓強者頭顱之上。
猶如甜瓜落地!
那玄樓強者的頭顱瞬間爆開,血霧彌漫,從中有一道元神飛出,疾馳的陳執安不退不避,身上血氣籠罩,狠狠撞在那元神上,血氣頓時將那元神撞碎!
而他便借著疾馳虛空的速度,奔行來到剛剛止住下墜之勢的王知舒身前!
氣勢在他身上爆發,這虛空中不知何時,籠罩著一層灰暗的霧氣。
陳執安在霧氣中落腳,就好像是一頭猛獸,要踩死一只螞蟻。
“這是什么速度?”
禾夫人神蘊陰郁。
而遠處足足十四位天關、天門修士直至此時此刻,才終究反應過來。
在極短暫的剎那。
天上又有許多神通照耀,一品靈寶乍現而至。
火焰、云流、大雪、玄冰、劍氣、刀光各自接踵而來。
王知舒見到陳執安如此氣勢如龍,朝她踏來,元神神蘊一動,她腰間的長劍頓時化作一掛白虹,出鞘而去,光耀四方。
天下知白!
一道三品劍光神通再度播放,劍氣猶如大日,照亮這一片風波又來的山野!
陳執安見此劍光,踏下的那一只腳,卻全然不做躲避,仍然踏下!
咔嚓!
陳執安腳上的長靴頓時四分五裂,諸多劍光落在他的腳上,劃開一道道傷口,深可見骨。
可那骨骼卻一片金黃,踏碎劍光。
王知舒心中一驚,身上的劇痛再度傳來,陳執安卻絲毫不理會腳上的傷口,回身之間,腿如龍尾,狠狠抽下。
王知舒避無可避!
那玄池異相、神相、神通又自王知舒身上迸發,繼而又被陳執安的腿鞭徹底抽碎。
所幸這諸多神通,仍然攔住了陳執安一瞬,王知舒頃刻間化作流光,退出十余丈。
陳執安一腿落空,卻借著猛烈的血氣,拔身入空,手肘橫擺,將一件狀如大鼎的一品靈寶擊退,又探手一捉!
一位天關修士躲閃不及,竟然被他如同龍爪一般的大手,握住脖梗!
咔嚓!
那修士脖子硬生生被陳執安捏爆。
陳執安仍然不做絲毫猶豫,皮膚上金光閃耀,便如鱗片閃光,抵擋十余道神通。
在光輝神通彌漫之間,陳執安再度消失,倏忽彈指,彈飛禾夫人一件閃爍金光的念珠玄寶。
兩道目光卻有如實質一般,照開云層光輝。
又虛空一拿,自虛空中強行拿下一柄飛劍。
“還給你!”
陳執安手握飛劍,看似輕描淡寫的擲出!
那飛劍頓時化作一道流光,比起來時神通操控還要更快了不知多少。
飛劍流光,刺入一位天門修士的眉心。
那天門修士,已然做足了準備,天門橫立,巨豹神相熠熠生輝,護體靈寶、神通流出真元!
但卻仍然被那飛劍刺殺!
這飛劍修士眉心中,以及被陳執安捏爆脖頸而死的天門修士,二者頭顱中各自又有元神飛出。
陳執安卻并不追擊,只是站在原地,朝著那兩道元神吹出一口氣!
有如真龍呼氣,虛空頓時燃燒。
那兩道元神燃火,徹底湮滅!
天空中,又有一道陣旗飄飛。
足足四位天門修士站在大陣之中。
一位白色長袍的老者大喝:“蒼山負雪!”
陣旗飛揚,天上灑下落雪,飄搖而至,落在陳執安身上。
這些雪花卻又無比沉重,仿佛是一座座微小的山岳。
而王知舒和禾夫人再度卷土重來。
王知舒踏足云間,步履飄渺,便知這是一道極不凡的神通。
她手中的長劍化作白虹,頭頂一掛鈴鐺當啷作響,迸發出重重音波。
禾夫人長袖大開,十六道鎖鏈再度顯現。
“天狼巨矛!”
禾夫人眼前驟然又多出一件玄寶,乃是一桿極為粗壯,恐怕有三丈長短的巨矛!
巨矛顯露,那十六道鎖鏈頓時纏繞在巨矛上,又化為洶涌的真元,讓著巨矛散發出刺眼的光輝。
禾夫人身后神相探出手來,握住巨矛,氣流龍卷,真元縱橫四溢,狠狠朝著陳執安擲出巨矛!
陳執安腦海中,諸多訊息流轉,紫氣與黃庭同樣閃爍。
他眼神隱約化作真龍豎瞳,仿佛能夠看穿一切。
下一個瞬間,陳執安身上那猛烈的氣勢再度勃發,血氣自他身上蒸騰而出,化作一道若隱若現的龍影。
龍影呼嘯!
陳執安也張開嘴來,呼嘯!
“吼!”
“吼吼吼吼吼!”
音波散開,真可謂氣魄滔天,便如同龍吟一般。
龍吟既出,重重血氣音波如同實質一般,王知舒那燦爛劍氣頓時消散,諸多神通中道崩潰,負雪戰旗也被沖擊,天上如山岳一般沉重的大雪瞬間消散,數十件靈寶倒卷而出。
唯有那禾夫人的巨矛刺穿音波,朝著陳執安狠狠刺來。
巨矛上真元烈烈,寶氣流光!
這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二品玄寶。
遠處,禾夫人沿著天狼巨矛刺開的音波罅隙,疾馳而來。
她手掌上,十六道真元鎖鏈飛出,隨著天狼巨矛齊飛,殺向陳執安。
王知舒劍意流轉,飛濺的劍光再度來襲。
可陳執安似乎越來越強了,他足尖輕點,腳下虛空發出音爆之聲!
只見他五指散開,抓向虛空,身上蒸騰著的霧氣化作龍爪虛影!
“來!”
五指虛空拍下,便落在那巨矛上,既然狠狠一捏!
刺耳的聲音傳來,陳執安的身軀被那巨矛橫推數里之地,轟然砸落在大地。
須臾間,大地龜裂,煙塵彌漫。
“中了!”有玉闕強者欣喜!
剩余的兩位玄樓強者也催動玄樓,運轉神通,朝那大地砸去。
而王知舒和禾夫人的殺伐神通,幾乎已經落入那煙塵之中。
可就在此時,一道神蘊忽然在眾人耳畔炸響。
“還給你們!”
電光火石間。
自那煙塵中,一只巨矛被狠狠擲出,巨矛上燃燒著火焰,又帶著驚人的血氣,如同一顆冉冉升起的太陽,沿著來路直飛而出!
強烈的氣勁將更高處的云層炸開空洞,首當其沖的王知舒眼神驚懼!
“絕不能硬接!”
禾夫人鎖鏈神通分開,身軀強行下墜而去,硬生生砸入一座深山。
王知舒同為玄池強者,修為雖不如年老的禾夫人,可她本就位于更后方,再加上玄池元神敏銳,同樣消散劍氣,騰飛入空。
兩位玄樓修士同樣退避,卻依然被那天狼巨矛可怕的力量波及,口中吐出鮮血,流轉索敵的數十道神蘊更是消散一空!
“這究竟是什么妖孽!”
落在山林中,砸出一個深坑的禾夫人抬頭!
卻見那天狼巨矛已然飛臨虛空,化作一點寒光,直刺入那蒼山負雪的陣旗之下!
四位布陣的天門修士,瞬間被那巨矛上的恐怖力量氣化,連同元神都在轉瞬間消散!
更遠處,三位天關修士同樣如是,頃刻之間就被奪去壽命。
“驚怖!”
王知舒全然不知這陳執安,何至于如此強悍。
短暫的交手中!
竟然有四位天關,五位天門,一位玄樓死在陳執安手中!
又有兩位玄樓負傷!
更讓她們覺得驚恐的是……
陳執安的手段太過爆裂,仿佛那玄衣少年肉體里,困惑著一條真龍!
此時此刻,陳執安手上還流淌著鮮血,身上的金色光輝,便如同鱗甲,讓他有若天神下凡!
“李將軍,你還不出手嗎!”
王知舒咬牙,神蘊騰飛。
站在原地的陳執安,同樣轉頭看去。
卻見那云上的李伯都,此時眼神灼灼,死死注視著陳執安,身上升騰著一股玄妙氣息!
“怪不得李伯都始終未曾出手,他在我這燭氣龍變中領會到了一些什么,他看我出手,看我身上燭氣縈繞,他那有如冰封一般的龍脈機緣,已然有了松動!”
“李伯都的戰力,正在變強!”
陳執安抬著頭,遠遠望著李伯都。
李伯都一動不動,身上的氣息卻節節攀升。
陳執安腦海里的紫氣、黃庭被不斷補充,又被不斷消耗……
妖孽一般的悟性,再配上紫氣和黃庭,讓陳執安心中驟然生出些許傲氣。
“這燭氣龍變丹如此不凡,怪不得銜燭龍屬,乃是天龍屬!”
“我吞下龍變丹,不同于旁人吞下此丹……那燭氣中也有隱秘!”
陳執安思緒及此,忽然朝著李伯都笑道:“便是讓你看一看……又何妨!”
李伯都眼神閃爍,卻終究一動不動,死死注視著陳執安,注視著他身上涌動燭氣的軌跡,注視著陳執安血氣噴涌間的玄妙。
一切種種,接令他有所領悟。
正因如此。
哪怕王知舒運轉神蘊,不斷催他動手,他也不做理會。
“你們……助我領會機緣,哪怕只得百中之一,我也能……了結他!”
李伯都臉上的疤痕已然開始消散,身上的氣息越發猛烈。
李伯都不曾出手。
王知舒、禾夫人,以及剩余的兩位玄樓,五六位天關、天門修士仍然映照神相,卻都不敢主動出手。
而落目于此處的那些人物,眼神中同樣有驚異之色。
造化修為……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妖孽。
“這陳執安并非是什么雛虎碑前二十、十五的人物,身上何至于有如此多的玄奇?
樊玉衡驚嘆。
棲霞山人沉默。
她忽然想起,自家徒兒徐溪月曾經幾次與他說過,蘇南府陳執安頗有不凡。
只是……棲霞山人實在未曾料到這陳執安,既然不凡到這種地步。
“僅憑一枚丹藥,便能夠將自己的戰力拔升到如此地步……這陳執安的根骨,已然難以估量。”
另一座山頭,聞人織弦輕撫腰間的升卿長劍,升卿嘶鳴……
“怪不得,秦大都御讓我帶著陳執安,尋一尋秀霸山上的劍氣。”
“只是……”
聞人織弦皺眉,又看向李伯都:“這李伯都已經探知到龍脈機緣,正在不斷變強……陳執安緣何任由他變強,不向他出手?”
并非只有他不解。
那腰佩長刀的青衣刀客望著陳執安,眼神中也有許多驚嘆。
“銜燭龍屬……此乃天龍之屬……不過,這少年未免太過托大,卻不知之后,又該如何收場。”
而那虛空中,其余幾位始終高高在上的人物,目光終究也落在陳執安身上。
甚至……盧清和眼中,清晰可見的綻放出道道殺意。
如他這樣的人物,理應氣度斐然,便是心有殺機,也不至于如此赤裸。
可偏偏如今大殺四方的是陳執安。
早在懸天京時,陳執安殺了盧生玄,又因為那時的宋相、昭伏皇尚未曾表露許多,大虞地位最尊崇人物之一的盧清和,便對陳執安出過手,想要殺了這多事的少年。
只是不巧……秦聞晝還在懸天京中,又刻意護持,他未曾得手。
現在,盧文茵、盧海匯都死在陳執安手中。
三位盧家嫡脈死了!其中甚至有天宮強者,又有年少天才。
盧清和想起此事,便殺機涌動,唯有造化元神睜開眼眸,這才壓下那連綿的殺念。
“李伯都尋到了機緣所在,應當已經足夠殺他了。”
盧清和拂袖,其余幾位大虞六姓的人物,目光也都落在陳執安身上。
而懸浮在空中,那一張巨大的人臉若有所思,懸空的簽筒擺動,飛出一根玉簽來。
玉簽懸空。
道玄宗宗主掃過一眼,眼神冷漠。
諸多心念、諸多思緒,卻不過幾息時間。
王知舒與禾夫人已然不敢貿然動手,時時咬牙。
而不遠處的魏離陽傀儡化身,神色卻肅然許多,他瞇著眼睛,眼中對于陳執安人皮的貪婪幾乎達到了頂峰,令他身上如蟻撕咬!
“這陳執安,咬碎了一枚丹藥……可那丹藥,憑什么讓陳執安如此強大?”
“先天修為,何至于能夠將丹藥的力量發揮到這種程度?”
“必須要剖開他的肚子,挖出他的五臟六腑,切開他的骨骼,仔細研究一番……再以人皮繪畫,好生造一個絕無僅有的人皮傀儡!
魏離陽眼神灼灼,伸出鮮紅的舌頭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人皮!”
“人皮……”
他心中貪念雷動……直至陳執安轉過頭來,看向他!
轟隆隆!
陳執安腳下的大地寸寸崩裂,脊椎再度爆開金石撞擊之聲。
風波中有如龍吟,而他的身形已然爆射而出,飛入虛空。
王知舒、禾夫人微微一愣。
魏離陽那傀儡化身,面色卻驟然一僵。
“你在……看什么!”
陳執安神蘊乍響,陳執安破空而來,雙臂如龍角一般,朝著魏離陽轟然砸下!
魏離陽對于這傀儡化身的操控,已然到了精妙至極的地步。
他身后,一張人皮神相飄搖而動,他大臂張開,便如同黑云壓城,遮掩虛空!
“陳執安,我不過是為了給你收尸罷了,并不在賭約之中。
可你向我出手在先,便是你的死期!”
魏離陽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他身后玄池上驟然之間霧氣縈繞。
緊接著,玄池之畔,一座玄府赫然矗立!
魏離陽不知修持了何等玄妙的天功,竟然能夠將這傀儡的修為,遮掩的如此隱秘!
他雙袖大開,身軀飄飛而起!
他身上真元升騰而起,化為大幕,有如展開來十余丈長的人皮卷軸。
濃郁的邪氣,在那人皮卷軸上流轉而出。
從那人皮卷軸里,又有諸多陰影飄然而至,朝著陳執安飛來!
陳執安血氣如同熔爐,龍吟聲自他口中傳來,化作音波,驅散諸多陰影。
“殺!”
魏離陽傀儡出手,王知舒和禾夫人心生喜悅,不愿放過如此機會,再度悍然出手!
周遭頓時亂作一團。
可陳執安卻似乎心無旁騖,全然不理會那玄府人皮神相顯露出來的恐怖威嚴!
對于魏離陽而言,這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他眼神閃爍,身后那巨大的人皮神相張開雙手,十根手指上各有真元絲線若隱若現。
而那真元絲線,卻又掌控十張人皮,人皮便如木偶一般,手持刀兵,迸發出黑色真元,朝著陳執安殺來!
更加驚人的是,這些人皮竟然還能釋放神通,威能不凡。
王知舒的劍氣。
禾夫人的真元鎖鏈,也在此刻到來。
陳執安眼神平靜,感知著自己身軀中的力量,他雙腿踏足虛空,眼見人皮到來便一拳轟下。
人皮四分五裂,猛烈的血氣又抹去王知舒的劍氣,擊退禾夫人的鎖鏈!
而此時的魏離陽同樣漫步于虛空,他頭頂有一個巨大的雨傘不斷旋轉。
“我這神通,名叫地獄百相,陳執安……今日之后,希望你能夠成為百相之一。”
魏離陽聲音驟然傳來,那雨傘頓時不斷旋轉,根根白骨碎片,便如同骨雨一般散落下來!
骨雨如剔骨匕,鋒銳無比。
可陳執安卻漫步于其中,身上金色的線條勾勒出鱗甲,骨雨落在他的身上,迸發出點點火星。
魏離陽此時已經消失在虛空,當他再度顯現,手中卻有一塊真元化作的筆墨。
點魄丹青!
一種極其玄妙的神通綻放開來。
魏離陽臉上帶笑,點在虛空中。
廣闊的虛空便如同化作一張人皮,人皮上又畫出水墨丹青。
陳執安如同置身畫中,畫中筆墨變作云流,變做刀劍之氣,變做邪魔之法,朝著陳執安殺來!
這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變得無比寂靜!
唯有真元流轉,唯有玄妙神通,唯有森森魔氣,唯有血肉淋漓!
“我以三品神通殺你,自會保下你的尸骨皮囊!”
魏離陽聲音悠然傳來。
那丹青神通中的諸多殺伐,席卷而來,幾乎要淹沒陳執安。
可陳執安嘴角……卻露出些許笑容來。
“燭氣龍變,含著天龍威嚴,這樣的邪祟……”
“怎么殺我?”
陳執安深深吸氣,他的胸腔鼓脹如風箱轟鳴,喉結突起如同一顆龍珠,身軀中源源不斷的血氣激蕩,便如同江河翻涌!
直至……這江河決堤!
陳執安終于開口,怒聲大喝!
“滾!”
便如同天龍盤踞虛空,吐氣如雷!
這丹青畫中,有雷霆炸響。
猛烈的血氣,幾乎如同地脈涌動,滾滾而去。
真龍威壓滾滾而去,摧枯拉朽!
轟隆隆!
魏離陽神通崩潰,他面色忽變,正要飛退。
可陳執安卻不知何時,卻已然自那散落的三品神通中踏步而出。
他一只手探來,十指骨節上血氣纏繞陰面,又有雷霆縈繞。
那金絲光芒更是條條立起,便如同鱗片豎立。
“腌臜邪物,不配玄府!”
陳執安聲音仍然如同雷霆,而那一拳已經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狠狠砸來。
遠在懸天京中,元神出竅,閉目而坐,掌控那傀儡化身的魏離陽,猛然感知到自己的元神神蘊,傳來一陣劇痛。
他那玄府境界的傀儡化身,竟然被一拳擊碎。
“嗯?”
魏離陽元神操控傀儡化身中的神蘊,剛想撤回來,卻又見陳執安一拳砸死一個偷襲的玄樓強者,又邁步而至。
他大手一張,龍爪再顯。
魏離陽二十余道神蘊就被陳執安握在手中。
他低著頭,看著這些神蘊,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魏離陽心生不祥,正要傳音于陳執安。
卻只見陳執安狠狠一握,二十余道神蘊就此全然消散。
饒是魏離陽乃是謝無拘、司遠瞾級別的人物,元神受此重創,也變得黯淡無光。
“陳……陳執安!”
魏離陽坐在原處,大口喘氣。
幾息時間之后,他眼中再度流露出瘋狂的貪婪來。
“好!好!!”
懸天京中的魏離陽受傷。
而這戰場上,王知舒和禾夫人正在瘋狂逃竄。
因為她們已然發現,這陳執安的戰力越來越強了。
此時,陳執安踏步虛空,一拳轟出,打碎一位天關修士的頭顱。
又邁步前行。
幾步之下,就已經追上了龍溪謝家的禾夫人。
“昨日,你還想要用神通殺伐之術殺我。”
陳執安神情肅然,毫不理會周遭洶涌的神蘊。
手臂砸落,便如同龍筋纏山,砸在禾夫人背上!
咔嚓!
禾夫人脊柱爆碎!
她年老的面容上滿是痛苦,陳執安此刻卻無半點仁慈,彈指之間,就談在禾夫人的腦后。
沉悶的響聲再度傳來,禾夫人頭顱被陳執安硬生生彈碎。
王知舒神蘊探查四方,看到這一幕,頓時嚇了一個魂飛魄散。
大虞終究還算安穩。
如同王知舒這等人物,又何曾面臨過如此生死大劫?
早知如此,她絕不會因為陳執安褫奪了王知微的雛虎碑上排名,而主動請纓!
只是現在,似乎一切都晚了。
即便虛空中那些強者的目光如同實質,如同刀劍,落在陳執安身上。
陳執安的脊柱仍然節節突起,不斷震顫,恰如一條大龍盤踞。
繼而大龍騰飛,陳執安爆射而去,直去十里之外!
那云端上,李伯都身上的氣息越來越猛烈,他身后,一座玄府高高聳立,那府中,一只三丈猛虎張開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天上之龍!
李伯都真元雷動,便如虎嘯。
此時王知舒將死,受了王家所托的李伯都,似乎也已經看夠了陳執安如龍氣魄,終于背負雙手,一步踏出!
他神色冷漠,氣息卻越發深邃。
而他的心臟也在有力跳動,就如同鼓聲鳴響!
李伯都速度極快,幾步踏出,已經隔開陳執安與那王知舒。
“人皆有道,今日……是我有愧于你,也有愧你的母親。”
李伯都神蘊流轉,在陳執安耳畔作響!
天上頓時有霹靂乍響!
四周的云流肆意流淌,又沸騰起來。
罡風陣陣,便如同龍卷。
“若無你,我也參悟不了那龍脈中的些許機緣!”
“如今龍脈資源已經對我洞開,李家不會亡……陳執安,便只當我有愧于你們母子二人!”
李伯都再度重復一句,繼而朝著陳執安轟出一拳。
這一拳,鋪天蓋地的氣魄,仿佛天上星隕!
裹挾著呼嘯的真元,裹挾著強烈的氣魄,化作拳魄、化作蓋世神通,朝著陳執安轟落!
此拳一出。
李伯都身后那一座高聳的玄府之外,又有一座宏大的宮殿聳立而起。
他那猛虎神相頓時變作六丈之高。
李伯都……于此刻踏入了天宮境!
龍脈機緣便是其中關鍵!
“任由李伯都見真龍玄機……陳執安……亡于狂悖!”盧清和喃喃自語。
其余強者都轉過頭去,望向那山巔。
陳執安一死,陳水君與那道果,便絕無生還之理!
先斬去陳執安,再爭搶道果!
陳水君猛然站起身來,那云上的光輝被陳執安遮掩,李音希看不到什么,卻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腦海中一陣暈眩。
可便在陳水君拔劍之前……
天地間,仿佛有一陣清風吹過。
自陳執安所在,狂風已起!
自彌漫的煙塵中,紫氣、黃庭已然有所得。
他身軀中的燭氣猛烈爆發,落入他周身上下許多穴竅,洶涌的氣血為他在眨眼之間掌控。
燭氣之法!
銜燭霸體!
便如同扶廷君所言,銜燭龍者,天龍也,久吞燭氣,無形無相,又通變化之術,曉霸道之法!
紫氣、黃庭助陳執安在燭氣中,明悟天龍之法。
銜燭無形無相,燭氣天龍之法,人亦可修行,
陳執安身軀中的燭氣,散發出點點光輝。
“我之所以放任你領悟龍脈機緣,是要與你說一件事……”
“李伯都,蘇南府之時你曾經對我說,懸天京不是我這般尋常人的路,讓我莫要再走,以免被京中的漩渦吞去。”
“可今時今日……你可知……誰才是漩渦?”
陳執安雙臂大開,纏繞風雷,脖頸上如有逆鱗閃爍,身上的金色絲線越發明顯,恰如真龍鱗甲,威嚴無雙。
他的雙臂、雙腿、大筋、脊柱上燭氣重重,便各自如一條銜燭天龍。
銜燭霸體百變!
今日乃為少年陳執安!
陳執安同樣舉拳,朝著虛空中的李伯都轟然砸去!
頓時,山川震動!
一條天龍虛影咆哮而出,吞去李伯都,也吞去了王知舒。
李伯都天宮崩塌!真元倒卷!神相崩滅!就此墜落下來,砸入山林之間。
王知舒更慘一些,尸骨無存。
今日,陳執安自燭氣龍變中明悟燭氣神通銜燭霸體,一拳敗天宮!
而此時,龍變丹中的燭氣已然徹底消耗殆盡。
“只可惜,這一道法門便只能用燭氣催動,沒有了龍變丹,便無法用了。”
“不過……道玄宗那玄微龍變經乃是自銜燭龍屬而來,若能修行龍變經,就能夠吸納龍變圖中的燭氣,往后還有機會運用此法!”
陳執安深深吸氣,勉強走下虛空,只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血氣不濟。
他舉起拳頭,皺起眉頭。
“這拳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是那龍脈機緣?”
周遭玉闕尸體十幾二十具,襯他的勇猛殺伐。
周遭風又去,諸多強者神蘊無聲,眼神默默。
他搖了搖頭,探手之間,那梨花寶劍出現在他手中。
他將寶劍配在腰間。
現在,他又變回了那個先天四重的小修士。
但他已然可以……
登山。
送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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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