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馬昭迪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此時他的全身已經瘦了一圈。
此時的痛覺已經拉到了百分之百,但他已經沒力氣喊叫了,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死了沒?”
馬昭迪送的pocky已經吃完了,康斯坦丁從煙盒里熟悉地拿出一根煙,叼到了嘴里,但沒有點燃。
“沒死。”
馬昭迪的聲音聽起來空洞而虛弱,或者說,此時他還能發出聲音,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絕對不是個人類,已經三天了,你連水都沒喝,就算沒有那摩斯,一般人也應該完蛋了。”
馬昭迪對康斯坦丁笑了笑:“我比較耐啃。”
這話不是騙人,由于中級身體素質增強的原因,馬昭迪的生命力和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強出極多,面對那摩斯的吞噬,他能夠堅持更長時間。
所有受害者的案例里,從蟲群潛入身體,到食欲加強覺醒,到徹底變成一具皮囊,基本都用了大概一天半左右的時間。馬昭迪則能夠大概感覺到,那摩斯對自己的吞噬沒法做到那么快。
片刻之后,康斯坦丁突然問道:“如果我們去見那個老薩滿,他也許.”
“他沒法子,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的族人當祭品。”
馬昭迪平靜地回答道:“何況,你不是已經讓萊斯特去找他了嗎?”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下,把一瓶水遞到了他的嘴邊。
“不喝。”
“這是水。”
“喝了會讓我活得更久些,這會讓那摩斯多出一些時間折磨我。”馬昭迪回答道:“算了吧,長痛不如短痛。”
“嗎的.”
“沒辦法啊。”馬昭迪平靜地回答道:“那摩斯和容器的命是連在一起的,我不死,我的情緒和生命力就會成為供給它存活的最后一點養分。”
地下室重新陷入寂靜。
第四天。
馬昭迪的身體徹底干癟了下來,皮膚無力地搭在骨架上,看起來像一具風干的木乃伊。
“死了嗎?”
康斯坦丁頓了頓,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
但在片刻之后,馬昭迪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
“沒。”
得到了回答,他聳了聳肩,接著坐了回去。
然而實際上,這聲音不是馬昭迪發出來的,他的聲帶已經沒了。
“十美元一次的系統偽音。”馬昭迪心里想著,之前用過一次,還算好用。
他想睜眼看看四周,但眼前一片漆黑——連日缺水加啃食,他的狀態已經快要差到不能視物了。
昨天這個時候,他還睜眼看了看,雖然視線模糊不清,但依稀能感覺到有四個蒼白的人影在身邊為自己祈禱。
他們還在嗎?
第五天。
身體里的那摩斯已經不再啃食馬昭迪了,刻印著咒文的頭部和皮膚對它來說無法下嘴,而微弱的生命力和毫無起伏波動的情緒也無法引起它的進食欲望。
它幾乎被自己狂暴洶涌的食欲逼瘋——這并不奇怪,因為它是那摩斯,是餓靈。它的生命本質就是無盡的貪婪與食欲,這是構成它的根本部分,它不可能遏制得住這種沖動。如同人類再怎么努力也無法遏制住身體里血液的流淌,或者心臟的跳動,因為那是身體的本能。
為了滿足這種欲望,它可以對任何東西下嘴。
包括自己。
大快朵頤的聲音在馬昭迪身體里響起,那摩斯開始對著自己下嘴了。
“死了嗎?”
“沒有。”
馬昭迪還保留著最后的意識,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
他聽見了那摩斯自我啃食的聲音,想笑一笑,但是動動嘴角這件事實在太費力了,他做不到。
于是他默默地聽著餓靈的生命進入倒計時。
第六天。
餓靈的啃食聲越發密集,開始自我啃食的那摩斯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居然如此美味,之前怎么沒想過嘗嘗呢?
于是它完全放開了自己的貪婪和食欲,啃得更加放肆,身體里嗡嗡的聲音此時亂成一團,不再和諧。每一只蟲子都在互相廝殺,互相吞噬,完全放縱于自己的本能欲望。
馬昭迪的耳邊卻一片寂靜。
“啥也聽不到了。”他剩余的一點意識默念:“統子。”
熟悉的機械音在耳邊響起,不知為何,它此時顯得相當安心。
“第幾天了?”
第六天
“康斯坦丁還在?”
“他要是問,就告訴他我還沒死。”
“話說,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么樣?”
考慮到您的道具與資產點,以及目前所處任務,您真正的死亡率為千分之三
“就說假如呢?假如我死了。”
第七天。
馬昭迪的思維近乎停滯。
那摩斯的啃食聲音幾乎消失殆盡,千萬個聲音互相吞噬,絕大多數不復存在,如今僅剩數個聲音發出毫無威脅,令人煩躁的微弱嗡嗡聲。
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按照您之前的設定,系統提示您——今日是第七天
過了好一會兒,馬昭迪的大腦才反應過來系統說了什么,他用超慢的思維思考了很久,問道:“我今天死?”
按照估算,是的
“.水”
清涼的感覺突然滋潤咽喉,補充著身體干涸缺水的細胞,這一剎那,馬昭迪的思維被重新刺激,他幾乎感覺自己再次活了過來。
“來點.營養。”他慢慢想著:“我不是神棍不想死在第七天,我要明天再死。”
甜味在嘴里開始彌漫,不知道系統給自己輸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士力架——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胃了。
當馬昭迪恢復了一點知覺的時候,他立刻察覺到身體里那摩斯的狀況。
呵呵,你也有今天。
他的心情好了些,接著卻聽到康斯坦丁的點火聲。
很明顯,這家伙以為自己死了,所以第一件事是拿出煙來點一根——反正已經嗆不到自己了。
“我就知道。”馬昭迪有些無語:“這家伙的煙癮這輩子都戒不掉了。”
就在此時,一絲煙氣鉆到了他的鼻腔里,這家伙朝自己走了過來。
康斯坦丁伸出了手,卻沒有摸到脈搏。他默默地往尸體的嘴里點了根煙。
“可以休息一會了,老馬。”
“哎,我超!別!”
馬昭迪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感覺一股濃烈的煙氣沖入身體,侵蝕掉了最后一點脆弱的生命力。
而與此同時,那摩斯也失去了所有養料,徹底消亡了。
馬昭迪頓時眼冒金星,一個金色的小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然后急速消失。
不死圖騰已生效
獲得成就——超越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