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而華麗的燭臺被點亮，鮮美而繽紛的果籃擺上桌，白手套用一塵不染的白色絲巾擦拭純銀的餐具，喝湯的勺，切肉的刀，用餐的銀叉，飲酒的高腳杯，在純白的桌布上顯得干凈而優雅，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韋恩先生，一切都準備好了。”
“那么，阿爾弗雷德，就將今晚的客人們迎進來吧。”
潔白的長餐桌一側，一位客人皮膚蒼白，華麗的禮服顯得相當正式，若是換一個人，大概就是為了這場哥譚首富宴會而特意做的準備，但對于這位客人而言，他只是平時就習慣于這么穿罷了。
企鵝人，腹語者，急凍人都站在他的身后，警惕地盯著對面的四人。
謎語人還是那身敞開胸口的綠色西裝，臉上帶著從容的笑意，與小丑耷拉著嘴角的厭世表情形成鮮明對比，他的背后是鱷魚人，變態單車俠和毒藤女，如果等會真的打了起來，他一定是力量上的優勢方。
本來應該是雙面人來的，不過他告訴謎語人，自己已經厭煩了這種上流人士的宴會，對于布魯斯韋恩這種有錢人也早就惡感十足，還是換個懂得保命和逃跑的人去，碰見蝙蝠俠了還能帶著你回來。
于是謎語人就把馬昭迪帶上了。
西裝革履的布魯斯韋恩正坐餐桌中央，暗暗打量著長桌兩側的客人，一身禮服的阿爾弗雷德站在他的身后，神色淡定。
第一道菜，是前菜，冷頭盤。
盤中擺著法棍面包的切片，還有總統黃油，以及一些點綴蔬菜，紅綠交錯煞是好看。
然而小丑看也沒看餐盤，直接對著謎語人零幀起手：“你是一坨屎。”
布魯斯沒有說話，他看向謎語人，對方慢條斯理地抹好黃油，享受著這道前菜，聽到小丑的話，反而露出開懷大笑。
小丑一臉陰郁，他此時笑不出來，只能看著謎語人笑，這讓他更惱火了。
馬昭迪看著桌上的黃油，有點好奇它好不好吃。
第二道菜，是熱氣騰騰的濃湯。
“先生們，還請允許我打斷一下，盡管我很享受那些笑話和謎語，但我們今夜還有很多正事需要討論。”布魯斯拿著湯匙，淡淡說道：“我的城市——我們的城市，這座韋恩家族愿意為之獻出生命的城市，哥譚市，正在今天的戰爭中承受巨大苦難——正如在座的諸位在這場戰爭中承受苦難一樣。”
“而我們今天聚在這里，正是為了找到一個結束這種苦難的方法。”
此時，第三道菜上桌，是煎到外皮微微焦脆的魚。
“愛德華。”
小丑拿著刀叉，看向對面的謎語人：“你曾經有沒有必須把一個人腦袋砍掉的時候——我是說在他還活著的時候。”
“哦。”謎語人將一塊金黃色的魚肉放入嘴中，神色輕松地回答道：“有時候，是的。”
“你有沒有注意過，一個人的最后一次顫動，并不意味著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在那之后，在他最后一次掙扎之后，他依然還活著，并注視著你。然后又過了一會兒，我是說，在失血達到某個程度之后，他才真正死掉。”
這殘忍的描述聽得布魯斯微微皺眉，他忍不住看向小丑，出聲問道：“這是個笑話嗎？”
“我不知道，它是嗎？”
咕——
剛要張口的謎語人頓了頓，三者一起瞟了一眼旁邊的變態單車俠，黑袍和面具遮掩住了對方的神色，但所有人都能確定，剛才的聲音就是這家伙發出來的。
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面具之下才傳出心虛的聲音。
“不好意思，來的時候沒吃飯，你們繼續。”
謎語人嘆了口氣。
“韋恩先生，小丑在試著向你解釋，你這種解決問題方式是荒謬的——按他的說法，人在停止掙扎后，停止思考前，這一瞬間的平靜注視，看起來是很有意義的。”
“換句話說，當面對結局的時候，人們也會停止斗爭和掙扎，無論是為了某個結果，或者某個答案，或者某個目標，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總而言之，他認為，這能證明一切答案和結果都沒什么意義，像是夢幻，像是泡影。到最后，最真實的僅僅只有那把刀，還有那致命的一斬。”
謎語人譏諷地笑了笑，總結道：“這當然是個荒謬的觀點，但他大概會堅稱——這就是他的觀點。”
聽到他的總結，小丑臉色更黑了，他干脆將手里的魚刀扔了出去，想要立刻用謎語人的命證明自己的觀點。
當然，死不了也行，反正他就是想扔一下。
謎語人第一時間便判斷出了飛刀的落點是自己的面部，并從容地伸出了手，他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純智力型罪犯，輕易就能接住這把刀。
“老大小心！”
就在他想好了要怎么嘲諷小丑時，一只手從身后拍了出來。
第一聲是飛刀被拍歪的聲音，第二聲是飛刀扎入肩膀的聲音。
“老大，你沒事吧？”
謎語人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現在肩膀上插著小丑的刀，耳邊是手下關切的問候聲，但他卻感覺腹背受敵。
你他嗎拍什么玩意？你不拍我就接住了。
md，失算了，如果等會真的打了起來，他手下只有兩個靠譜的，不一定會是優勢方。
與此同時，他背后的鱷魚人亮出了巨大的利爪與獠牙，毒藤女身邊生長出藤蔓，馬昭迪后退兩步，舉起了大盾。
而對面的小丑背后企鵝人舉起能發射子彈的雨傘，急凍人舉起了冰凍槍，腹語者手上的人偶“疤臉”舉起了手槍。
“我本以為這會是場友好的交流，可終究還得靠武力解決！”
“趁現在說祈禱詞吧，臭蟲們！”
布魯斯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他知道馬昭迪擅長整活，但沒想到他能這么擅長整活。
他兩邊看了看，然后說道：“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從容回答道：“我在，布魯斯少爺。”
“這道魚準備的相當驚艷，但看起來似乎卻不合我們客人的口味。”
“請為愛德華先生進行止血，包扎和上藥吧。小丑先生，這是我的晚宴，還希望你不要再做出類似的舉動，這很無禮，非常無禮。”
“現在，我們收拾一下這些東西，準備上下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