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會飛的筆
更新時間:2025050822:52:08
樓船重新開始飛行。
甲板上有一大團彩色的光暈,四面旗幟分布四周,其中隱隱能看到金色的流光和熾烈的火焰。
在這團光暈之中,李飛,師才明、周玄我三人圍成一圈,看著白夢在‘折騰’悟澈的法骸圣體。
作為有兩件本命法器的頂級真人,雖然自爆了一件,但還有一份真靈在另一件本命法器中,所以不至于性命不保。
如果悟澈沒有想著靠自爆本命法器來重創李飛,而是果斷放棄九錫飛龍杖,法骸施展神足通遁走,李飛等人也留不住他。
結果九錫飛龍杖自爆影響了空間神通,讓悟澈沒法第一時間離開。
趁著他處于最虛弱的時候,白夢抓住機會催動獨門神通摘星去搶奪對方法骸圣體的控制權。
正因如此,悟澈正在施展的神足通被打斷,徹底失去了逃走的機會。
現在李飛,師才明和周玄我三人分別用自己的武道之域和陣式聯手鎮壓住悟澈,幫助白夢完成對法骸圣體的掠奪!
白夢難得的流露出興奮之色,將自己的本命法器七寶通玄鐲套在法骸的手腕上,以陣式去‘侵染’法骸圣體的陣式,從而全力催動摘星神通,讓悟澈想再自爆都做不到了。
這位摘星宗宗主只是天罡境界的修為,哪怕悟澈只剩下一具法骸圣體,陣式也比她強出一大截。
之所以能這么從容地進行掠奪,一是因為旁邊有三名強者幫她掠陣,二是因為如今的悟澈狀態很差。
此前猶如金剛尊者的法骸,現在看起來十分凄慘:
腹部被徹底洞穿,傷口還沒愈合。
頭頂裂開,好似被打爛了一半的西瓜,露出里面刻滿金色梵文的金屬紋路。
腦袋連同脖子一起‘鑲嵌’進了胸膛里。
法骸的種種神通都被壓制住了,導致法骸沒法愈合,只能保持這種慘狀。
白夢一臉興奮地在法骸身上摸索了三十多分鐘,然后站起身,看向李飛等人:
“難度有點大,得慢慢磨了。”
沒有人指望她能這么快就把一位天罡地煞大圓滿巔峰,距離突破只有一步之遙的頂級真人的本命法器搶過來。
摘星宗要是這么厲害,早就是天下第一宗門了。
“真有機會搶過來啊?”
周玄我好奇地問道。
在他看來,這摘星神通也就是欺負一下弱小,只對比自己境界低的人有用。
“廢話,不然我瞎折騰啊?”
白夢翻了個白眼。
“這東西搶過去,能保持原有的神通?”
李飛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本命法器之所以有‘本命’二字,就因為其和術士的性命相連,所以法器上蘊含的神通也和術士本身密切相關。
一旦術士的真靈被滅,本命法器的一切神通也會隨之消散,只剩下一副‘空殼’。
其余術士若是拿到這副‘空殼’,也必須重新凝練神通,只是可以節省一筆‘材料’而已。
李飛曾經拿到手的真一法器‘如夢令’,就是真君死后留下的‘空殼’。
白夢如果只是想搶一具‘空殼’,直接將悟澈留在法骸圣體內的真靈滅掉即可,根本不必折騰。
所以李飛猜測對方的手段肯定是有些說法的。
面對李飛,白夢的態度就好了許多,畢竟悟澈是對方擊敗的:
“只要能奪過來,即便對方的真靈消散,我也能保住這件本命法器的神通,只是威能有所下降。”
李飛有些驚訝:“這么說,你也能擁有第二本命法器,甚至更多的本命法器?”
白夢搖頭:“我若是要催動神通,就必須將真靈寄于其中,本質上還是只有一件本命法器,只是可用的神通變多了。”
李飛明白了。
想要同時駕馭多件本命法器,必須要孕育出更多的真靈才行,而這對天賦的要求極高。
白夢雖然能掠奪別人的本命法器,并使其保持神通不散,但自己只有一份真靈,同一時間只能施展一件本命法器。
不過即便如此,這也讓她有機會打破神通數量的限制。
一旦她能將悟澈的這件法骸圣體掠奪到手,實力立刻就能提升一個臺階!
只不過擊敗一名頂尖強者已經很難,將其生擒下來,徹底鎮壓,再慢慢以神通掠奪本命法器,難度更大。
白夢也就是這次才有機會嘗試。
接下來周玄我和白夢這兩位皇家供奉都會和李飛一起北征,所以李飛自然希望白夢的實力越強越好。
“預計需要多久能成功?”
李飛問道。
白夢:“這可不好說,快的話,十天半個月。慢的話,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而且這期間還必須保證這位圣僧的真靈不搞事。”
周玄我開口道:“咱們一直這么耗著也不行,先把他的真靈鎮壓住。”
他和白夢都是頂級真人,李飛同樣可以算是頂級真人,三人聯手還是有些手段能用的。
“我可以先削弱他的真靈。”
李飛說道。
白靈立刻點頭:“那就有勞靖安侯了。”
于是李飛雙眼一凝,看向地上的法骸。
在場的三名強者都感應到一道充滿殺氣的強大劍意一閃而逝,好似龐然巨物在海面下浮現,又悄然潛于深海。
那種突如其來的驚悚感讓三人暗自心驚!
“這就是法武合一?”
白夢看向師才明。
她從這道劍意中感應到了術法真力,也感應到了武道心神,兩種力量完全融合,是她從未見過的精神攻擊手段。
意識世界。
悟澈一身白色僧袍,一如他剛進入普渡寺時的穿著。
他跪在佛像前,佛前一盞青燈照亮大殿。
悟澈雙手合十,虔誠地念經。
這是他的自我防御姿態,在被擒下后,他就以真靈構建了這樣一座幻境,來抵御外敵的入侵。
寺廟外,殘陽如凝血沉入遠山,天穹裂帛之聲撕碎了蟬鳴。
一把血色巨劍破開天穹,朝下方的寺廟刺來!
云海翻涌,巨劍如天罰,距離寺廟越近,帶來的壓迫感就越強。
古剎飛檐下的銅鈴啞聲,階前鎮守的石獅裂開縫隙。
悟澈跪坐在佛像前,青燈的燈火晃動,念經的聲音驟然停止。
他沒有起身,而是保持跪姿,繼續念經。
這次念的是《金剛經》。
一尊金色的佛像憑空出現,一手放于胸前,悟澈所在的寺廟就在佛像的掌心中。
另一只手向上指天,指尖對上血色巨劍。
折斷的槍戟、龜裂的盾牌,倒在血泊中的戰馬.一副副戰場上的畫面浮現在巨劍的劍身上。
當劍鋒撞上佛指,萬里河山圖在交擊處轟然鋪展,一座座白骨筑成的京觀浮現。
無聲的碰撞,寺廟內的銀杏瘋狂落葉,每片金葉都在墜落途中化為塵埃。
正在念經的悟澈眼中突然流出血淚!
自爆本命法器帶給他的傷害極重,加上法骸正被幾名強者聯手鎮壓,所以他此時能發揮出的力量有限。
而李飛的這記血威七殺,不惜以煉物神通煉化血魂來增強威力!
所以只是一次碰撞,悟澈就傷上加傷。
他仍不愿放棄,雙手結印,金色佛像也伸出另一只手,兩只手掌迭加在一起,向上打出一式滿愿印。
“布施天下?天下人需要你的布施嗎?”
李飛的聲音響徹天地。
悟澈不為所動,念經依舊: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兩人心念交織,彼此的理念可以清晰地映照在對方心中:
“佛家不事生產,若人人都吃齋念佛,天下如何運作?”
“此乃愚見。我佛家下至小沙彌,上至佛陀,都講究農禪合一,一日不勞作,則一日不食。若人人信佛,則人人勞作,不會有肉食者掠奪他人生產。”
“佛家說眾生平等,可為何佛陀就能高高在上?你普渡寺號稱佛門圣地,敢說沒有三六九等之分嗎?”
“先有因果輪回,才有眾生平等。一世不平,若放在千百世來看,則人人平等,人人皆能成佛。”
李飛很快就放棄和對方溝通。
任何一門學說能流芳百世,都不可能存在明顯的漏洞讓人去反駁。
對上悟澈這樣的圣僧,李飛更加不可能靠‘辯法’去說服對方。
他也無所謂說服對方。
打服就行了!
繼續催動煉物神通將血魂轉化為真力和心神之力。
血色巨劍不斷向下,佛指從指尖處寸寸斷裂,然后是整座佛像也隨之崩塌!
寺廟內的悟澈七竅流血,再也無法維持住這座幻境
甲板上,李飛退出了悟澈的意識世界。
白夢和周玄我兩人已經趁著悟澈心神遭受重創,聯手施術對其真靈進行壓制。
片刻后,兩人停手。
白夢對李飛和師才明點點頭,示意不用再繼續用武道之域壓制法骸圣體。
至此,這位佛家第四強者,最有機會破境成為新佛陀的圣僧算是真正被擒住了!
他的肉身應該還留在普渡寺內,但沒了兩件本命法器,基本算是廢了。
接下來如果法骸圣體內的真靈也消亡,肉身更是有生命危險!
“辛苦兩位供奉看管這具法骸。”
李飛留下一句,轉身進入樓船內,去見李雷和張雨青。
他給兩人大致解釋了一下今天的事,安撫了兩人一番。
回到自己單獨的房間后,李飛才有時間總結今天和悟澈的交手。
這位佛門第四強者,確實是當之無愧的親王級。
但實際上,李飛對付悟澈消耗的血魂數量,還沒有此前以一敵七,對付七名公爵消耗的血魂多。
而悟澈帶給李飛的壓迫感又比那七位公爵聯手更強。
因為那七位公爵其實并不擅長合擊之術,配合度遠不如悟澈的兩件本命法器。
“悟澈的強大在于兩件本命法器的配合,但這恰恰也是他最大的弱點。”
李飛思索著,“如果兩件本命法器的連接更強大一些,讓我沒法斬斷,那這一戰才真是有些麻煩了。”
如果九錫飛龍杖和法骸圣體的連接沒有被斬斷,李飛無論攻擊哪件本命法器,攻擊都會被反彈回來,那才真的不好打了。
他要么慢慢和悟澈耗,看誰更持久。
要么就拼著飛劍之體‘出鞘’,再消耗更多的血魂施展劍祭加強攻擊力。賭一把,看自己的攻擊上限能不能突破對方的防御上限,打破對方的‘反彈機制’。
只是這樣一來,風險就會很大。
“所以頂尖強者之間的對決,更重要的是通過領域與領域的‘交互’來尋找漏洞,從而制定針對性的戰術。”
李飛總結這一戰的收獲。
“悟澈的弱點在于兩件本命法器的連接,那我的弱點是什么呢?如果我是敵人,要制定什么樣的戰術來針對自己?”
李飛心念一動,通過悟澈想到了自己。
他就此陷入沉思.
想了很久很久,李飛不得不有些自戀地承認一點:
“我好像沒有明顯的弱點.”
西極省。
普渡山。
佛家圣地普渡寺所在之地。
七十二座佛塔沿著山勢蜿蜒而上,塔尖垂落的經幡在罡風中飛舞。
西墜的殘陽將整片山脈染成紅色,山間浮動的云霧被鍍上金邊。
整座寺廟燈火通明,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寺廟主殿前有三千級青玉臺階,每級臺階都刻著佛經片段。
秦子宏每次走過這段臺階,都感覺心中也染上了淡淡的禪意。
但內心一日勝過一日的焦灼,又讓他實在難以平靜。
白豐平原一戰,他率領的大軍敗了。
他和厲王秦明厲只能同普渡寺的人一起返回普渡山。
事后他得知三皇子身亡的消息,通過那一戰的種種細節,大致猜出了佛家與三皇子之間的謀劃。
于是他明白,原來自己才是那枚被犧牲的棋子!
之所以現在還活著,還得多虧朝廷勝了。
南境一場兵變,白豐平原戰敗,秦子宏的勢力已經基本損耗殆盡。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唯一的價值就是曾經大皇子的身份。
佛家將來如果要打出西極省,可能需要用他的名義去推翻如今的新君。
但他的作用已經從一開始的不可或缺,到現在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秦子宏不甘心這種現狀!
他一步一步邁過臺階,來到了主殿之外。
因為他的身份,所以一路上沒有人攔他。
主殿內,一名老僧背對秦子宏,在佛像前打坐。
“秦子宏求見長老。”
秦子宏朝老僧行禮道。
“殿下請進。”
大殿內傳出溫和的聲音。
無論如何,至少在表面上,秦子宏在普渡寺這佛門圣地內還是很受尊重的。
他邁步走進大殿。
但老僧依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這讓秦子宏有些意外。
不過他并不作聲,也不催促,安靜地在對方身后等待。
他知道這位老僧在普渡寺內的地位不一般,對方是六名大阿羅漢之一,也是普渡寺輩分最高的凈字輩僧人,法號凈蓮。
不僅如此,對方還有一名弟子,是如今的佛家第四強者悟澈。
所以在佛陀凈恒閉關,兩位天王都不怎么管事的當下,整個普渡寺幾乎都是凈蓮說了算。
秦子宏站了一會兒,發現凈蓮似乎一直在盯著供奉在佛像前的那盞青燈看。
他不由得地也多看了幾眼這盞青燈。
在普渡寺待了這么久,他也了解了很多。
比如主殿佛像前供奉的這盞青燈來頭很大,傳說是佛祖留下的法器!
佛祖與道祖,分別開創了佛家與道家。
在修行界,有人覺得這兩位已經去到了巔頂之上,早就超脫于世外。
也有人認為這兩位依然只是巔頂強者,并沒有突破那層界限。
其實更多的人更相信后者。
因為如果佛祖和道祖都突破到了巔頂之上,至少也該留下一些傳承。
可千年以來,佛道兩家同樣也在摸索巔頂之上的道路。
清虛真君做出了嘗試,但失敗了。
不過無論持哪種觀點,至少佛祖和道祖不能以等閑的巔頂強者視之,這個倒是修行界公認的。
佛祖留下的青燈,自然也不簡單。
傳說這盞佛前青燈自普渡寺建成的那天起,就一直亮著。
至今,已經持續了千年!
秦子宏看著這盞青燈,逐漸有些入神。
恍惚間,他感覺這盞青燈的燈芯似乎有些晃動?
“殿下。”
凈蓮的聲音讓秦子宏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凈蓮已經起身,轉身面對秦子宏。
“見過長老。”
秦子宏連忙行禮。
“殿下有什么事嗎?”
凈蓮溫和地問道,神情看上去透露著幾分明顯的疲憊。
秦子宏看著對方,深吸一口氣,突然雙膝跪下!
凈蓮一怔,連忙側身避開:
“殿下這是何意?”
秦子宏抬頭看向上方寶相莊嚴的佛像:
“長老,吾也曾享盡榮華,有壯志凌云。但如今回首,父皇隕國,吾弟身死。
宏圖霸業,終究一場空!”
凈蓮皺眉:“殿下何必心灰意冷,如今不過是龍游淺灘.”
秦子宏知道對方辯才無雙,自己肯定說不過,所以根本不給對方把話說完的機會。
對著前方那盞佛前青燈,他直接伏地長拜:
“在佛門圣地靜居數月,吾觀這殿前寶鼎香篆,聚散無端,恰似人間榮華,如露亦如電。
如今幡然醒悟,瓔珞雖重,不若袈裟清涼;宮闕雖廣,難比蒲團方寸。”
說到這里,秦子宏以勁力推動聲音,響徹大殿:
“我佛慈悲,吾愿以帝王血嗣身,求證如來寂滅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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