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易的刻意宣揚之下,整個潼關的戰事的消息也是瞬間便傳了開來。
——九州大震!
洛陽。
李亨自是在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整個人頓時亦是松了一口氣,連忙便讓人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他必須要穩定人心,這是李亨目前必須要做的。
其實要說李亨是一個什么十分合格的皇帝吧,也不盡然。
但好就好在,他至少還比晚年昏聵的李隆基要強。
他十分清楚如今的處境,時時刻刻都在告誡著自己,生怕自己出現什么錯誤再次引起動蕩。
如今,他終是可以松了口氣。
消息迅速在整個洛陽城內散開,無數百姓匯聚在朱雀大街上淚流滿面。
雖然當顧氏出面的那一刻起,已經便有很多人斷定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但當這件事真實發生了之后,眾人還是不由得會感覺有些心有余悸。
雖然如今亂事還沒有徹底結束。
但對于這些百姓而言,他們本來就時刻在擔憂叛軍殺進來,如今聽聞顧軒解決了叛軍,無疑是相當于死里逃生。
時隔多年——
百姓們再次大張旗鼓的歌頌起了顧氏,文人以詩詞歌賦歌頌顧氏之德,感嘆其對九州之功勛。
而普通百姓的想法則是更加純粹。
自主的前往洛水,為顧氏的一代代先人舉行祭祀。
這種場面確實已經多年未見了。
雖然這些年來百姓自主洛水祭祀之事始終都未曾斷過,但隨著顧氏轉變了發展方向之后,這些事的影響同樣也在越來越小。
但如今,顧氏再次回來了。
太極宮甘露殿。
李隆基自從回到了洛陽之后,便被李亨軟禁在了此處。
雖然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甚至還頒布了罪己詔這種東西。
但很顯然李亨仍舊是不放心他。
值得一提的是,楊國忠已經被李亨拿下了,包括楊玉環亦是已經被其貶出了后宮。
此舉雖然不合禮數。
但為了穩定住天下人的人心,李亨也不得不做出這種選擇。
甚至離開洛陽前,顧易還親自操控著顧軒,還特意見了這位艷名垂青史的美人一面。
倒也無他念,這些年來名垂青史的美人顧氏見得不少,顧易也沒什么其他念頭。
見楊玉環也不過是想親眼一睹這位在歷史上褒貶不一的人物罷了。
楊玉環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爭議確實極大。
有人斥其為禍國殃民的妖妃,亦有人視其為政治傾軋下的犧牲品。
而楊玉環對顧軒的回答同樣簡單直白:并非所有家族都如顧氏,能超然物外,不計得失。
她身為女子,身陷其中,很多時候亦是身不由己。
對于這般回答顧易亦是不置可否。
他答應了楊玉環的請求,準其前往巨鹿去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亦是去親眼看一看如今早已聞名天下的“云韶閣”。
其中倒也有著一些私心。
楊玉環在藝術層面的造詣確實極為非凡,這能給云韶閣帶來不小的影響。
不過也正是因為楊玉環的離去,確實讓李隆基更加的沉默寡言了起來。
此時的甘露殿內,一片死寂。
李隆基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半分風采,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喜歡享樂,日日待在這深宮之內不發。
也直至今日這才有了些不同。
聽著宦官向他匯報著潼關的戰事,他整個人不由得便發起了抖來,滴滴的淚水亦是不斷從眼角處滾落。
他終是意識到自己錯了。
辜負了皇帝這個位置,亦是辜負了昔年顧靖對他的諄諄教誨。
但無論他再怎么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就亦如顧易那天操控顧軒訓斥他的那些話。
當他丟了初心的那一刻起,對于他而言,便已經再也沒有了回頭路了。
隆山,吐蕃大營。
“什么?!”
“安祿山死了?又是顧氏的手筆?!”
赤松德贊雙目圓瞪,霍然起身,緊盯著跪在帳前的斥候,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怎么可能?!”
“那安祿山麾下不是有整整二十萬大軍嗎?!”他追問道,語氣急切,“怎會敗得如此輕易?!”
大唐中樞的窘境他了然于胸,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實在令他難以理解。
難道那顧氏.真有鬼神莫測之能不成?
“贊普,”斥候伏得更低,聲音帶著惶恐,“如今各地流言紛雜,真假難辨。但傳得最盛的說法是——”
“當今的顧氏家主,深得其祖父忠襄侯顧靖遺風,用兵詭譎難測。”
“那安祿山.根本就不是顧氏的對手。
斥候將打探到的各路消息一一稟報。
——而這,正是顧易命人刻意夸大其詞所期望達到的效果。
目的并非僅僅是虛名。
顧氏還不缺這點名聲,真正針對的便是這些外族。
畢竟顧氏自顧晟開始之后,數百年來對外族造成了太多的夢魘,尤其是顧琛的那一代人之后。
這就是顧氏天然可以利用的因素。
果然,聽到了這些話之后,整個營帳內的氣氛瞬間便凝重幾分。
不少部落的貴族眼神之中甚至都流露出了畏懼之色,但更多的亦是難以置信。
包括赤松德贊同樣也是如此。
雖然他不能將心中的想法完全說出口,但是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其實便已經生出了退意。
但相比之下,赤松德贊十分清楚自己不能退。
吐蕃這臺戰爭機器已經啟動了。
若是就這樣回去了,他這個贊普定會受到反噬,極有可能落到昔年的那般處境,吐蕃再次陷入內亂。
而且赤松德贊同寡言也極為的不甘心。
能做出弒主之事的人,其對權力的欲望自然便無需多言了。
他又豈能甘心呢?
這一退,此生又豈能再會有如此的天賜良機了嘛?
難不成吐蕃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顧氏的陰影之下嘛?
目光掃過帳內一張張驚疑不定、愁云密布的臉,赤松德贊深吸一口氣,胸膛猛地起伏,旋即爆發出一陣洪亮而略顯突兀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此乃顧氏故技重施的詭計無疑!”
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如驚雷般撕裂了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赤松德贊臉上刻意堆砌的輕松愈發明顯,環視眾人,朗聲道:“且不說那可是二十萬大軍!”
“縱使是二十萬頭牲畜,任他顧氏去驅趕宰殺,又豈能在短短時日便處置殆盡、徹底平定?!”
“諸位——”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洞悉一切的自信,“可別忘了,顧氏最擅長的.是什么?”
無需明言,帳中諸人心中立刻閃過同一個念頭。
——攻心!
這才是顧氏最鋒利的兵刃!
顧氏針對外族最為擅長的便是如此,以各種手段來瓦解他們的聯盟。
“我等萬不可自亂陣腳!”赤松德贊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個人的神情變化,斬釘截鐵地喝道:“無論如何,此行目標不變——必須殺入關中腹地!!!”
“到那時”
“糧倉、財帛、美人、奴隸.便可盡由諸位予取予求!!!”
——依舊是赤裸裸的利誘!
但卻極為的有效。
聽到這話,在場的每一人眼神之中瞬間便露出了貪婪之色。
這便是深植于吐蕃骨血中的秉性。
縱使沒有外敵,內部的廝殺與爭奪,也永遠只為那最原始的利益。
更別說如今在他們眼前的是關中之地這塊肥肉了。
與此同時——
隨著潼關之事以及各種傳聞的不斷蔓延,這一幕同樣也在各地發生。
遼東之地。
如今的高句麗百濟等國已經陷入了內亂。
兩方勢力本還是勢均力敵,但隨著這個消息漸漸傳了過來之時,局勢徹底的逆轉。
不想與顧氏為敵甚至還攻打了范陽的那些人立刻便漸漸占據起了上風。
反倒是那些與安祿山聯手的貴族開始擔憂了起來。
有人想要趁著大事徹底落定之前投降,亦是有人如赤松德贊這般不甘心。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
整個遼東之地的內亂亦是更加慘烈。
甚至是那些人還抽調回了幫助海寇犯境的人馬,回國參與起了大戰。
包括江南之地亦是震動。
原本還有著反心的各方勢力,在這一刻都開始猶豫了起來。
顧易雖是人馬未動。
但只是靠著潼關一戰,便已經漸漸有了無敵之勢,讓本已經有了搖搖欲墜之態的大唐再次穩固了起來。
甚至——
在大勢之上更是有了攻守易形的架勢。
雖然對于大唐而言,如今的各方動蕩仍是那般的不寧。
但這就是人心上的妙用了!
至德元年,五月。
隨著各方糧草相繼調動了過來,顧易亦是開始了征途。
值得一提的是,對于叛軍的收攬之事早就已經完成了,這些人可都是老兵,在高仙芝封常清這種有經驗的將領管理之下,自是不會花費很長的時間。
并且李亨為了配合顧軒還特意頒布了圣旨。
聯大唐天子及顧氏家主當朝太傅之名,昭告天下。
——可懸崖勒馬者可既往不咎。
這是顧易必須要做的。
既已決定要先搞定外賊,那在此之前便需要穩住各方。
顧易此次可不僅僅只是想著擊退吐蕃。
既然西域都已經有了漸漸融入九州之態,那對于顧易而言,吐蕃如今所占據的青藏高原土地也是時候歸來了。
這是顧易一直都記著的事。
若是沒有潼關這一戰的話或許此事還會十分艱難。
但既已攻守易形。
顧易相信,很多人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雖不能徹底解決一切,亦是能給他爭取來一定的時間。
這對于顧易而言便已經足夠了。
至于那些海寇,顧易則根本不放在心上,交給琉球海兵便已經足夠了。
待一切結束之時若有機會再去追根溯源也不遲。
至少在現在大唐還不能去考慮這么多。
值得一提的是,顧軒的內政本事確實很強,尤其是在有了洛書協律器的幫助之下,他其實如今便已經開始思考起了善后之事。
可惜的就是,當代顧氏子弟之中也唯有顧軒能夠上得起臺面。
若是不然的話——
將這征伐之事交給其他子弟,讓顧軒來直接整頓內政才是最為好的。
但對此顧易亦是十分無奈。
顧氏家主必須要親自上戰場,也唯有如此才能給將士們信心,亦是能夠震懾敵軍。
大軍開拔。
此一行,顧易依舊是那般的大張旗鼓,絲毫都不隱瞞自己的目的,任由四方的消息朝著各地傳去。
雖然這些手段看似十分的拙劣。
但拙劣又能如何呢?
在有些時候,往往就是這些看似十分明顯的手段,才會起到超然的作用。
如今的隆山局勢十分的僵持。
自西域動兵了之后,吐蕃的壓力便大了許多。
只可惜的是給西域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一些,如今的西域也尚且未能完全融入九州,不足以動用全部的力量。
若是不然的話,吐蕃想要外擴根本就毫無任何的機會。
不過這也是無人能夠推動的。
能有如今這般的進步,對于整個九州而言其實便已經十分難得了。
——消息不斷傳開。
在無數斥候的打探之下,赤松德贊等人立刻便收到了消息,瞬間便讓他們本就緊繃的心弦再次一緊。
顧氏真的來了。
哪怕是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這些人甚至都有些難以相信。
同樣,也有很多人難免生出了退意。
青藏高原確實給了他們很大的底氣,他們本能的便會以為只要退回去,那顧氏便拿他們沒有辦法。
而就算不能對外擴張。
那他們亦是可以通過內部廝殺來進行角逐。
雖然這些人沒有和顧氏廝殺的膽子,但對其他人他們可根本沒有半分懼意。
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
赤松德贊又豈能讓內部分裂?
他確實是一個十分有膽魄之人,為了防止顧氏的消息影響到他們的內部,赤松德贊立刻便對內部進行了一波清洗。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就算是一個部族之人亦是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吐蕃各個部落勢力頓時便被他擰成了一股繩,而他亦是沒有半分的退意。
甚至是進攻的更加瘋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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