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狄這邊剛推開天臺門,迎面就與一位金發少女撞上。
“米婭,不是讓你待在寢室的嗎?”
哪知道后者一臉不爽,直接用食指戳向羅狄額頭,“你還先問起我來了?你自己說很快回來,結果等了十分鐘都見不到你人。
我是擔心才來找你的,這有什么好玩的嗎?”
米婭連忙探出腦袋在天臺窺視一圈,并沒有找到她預想中的女大學生。
同時她也嗅到羅狄身上沾染著些許腐朽的氣味,好像去了一處年代久遠的破敗區域。
羅狄簡單解釋:
“遇到了些許麻煩,也借此得到了一項重要信息。
在校內盡可能別去思考與‘迷霧’有關的信息,很容易陷入一種‘腦霧’狀態而丟掉對現實的感知。
尤其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容易出問題。”
“我就知道你一個人肯定遇到什么事沒死就行,我們回去吧,啦啦啦”
米婭自進入校園便顯得十分開心,甚至對新加入的吳雯都少了幾分敵意,她似乎在內心深處向往這樣的青春生活,這樣本應該在她這個年紀體驗的生活。
寢室門開。
吳雯依舊裹著被褥,側臥睡覺,潤濕的頭發已基本干掉。
鐵桶放在角落,一切正常,出問題的看來就只有羅狄了。
四小時過去
一聲輕音于吳雯喉中傳出,她緩慢坐起而舒展懶腰,總算將瞌睡給補了回來。
突然間,她的肉體感知到了什么,猛然扭頭。
本應該睡在對面床位的羅狄,此刻竟然就在她身后的床位上,半跪著,臉龐幾乎要與她貼在一起。
這番突然的近距離接觸讓吳雯下意識后退,并用被褥擋住身體,即便她本來就是穿著衣服睡覺的。
“你……做什么!?”
羅狄伸手指了指浴室方向,里面有沖水聲傳來。
“米婭正在洗澡,待會兒我們就去食堂吃點東西,順便逛一下校園。晚上校職工都下班了,就去校醫院那邊看看。
正好現在我們兩個人,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么?”
吳雯見對方并無惡意,也慢慢松開面前的被褥,挺直身體而不再處于被動狀態。
羅狄這邊用早就想好的話語快速概括這段時間的詭異經歷,包括:
自殺,無面,電視,迷霧等等。
吳雯這邊卻沒有太多表情變化,“哦,這樣嗎?能活下來就行。”
突然,半蹲在相鄰床鋪的羅狄卻前傾身體,幾乎入侵到吳雯這邊,面色陰沉,甚至攜帶著殺意。
“我并不是在描述事件經過。
我的意思是,你好像說過我們剛進校園這段時間沒有危險,而且你似乎在報社遭遇過類似的情況。
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們?你在保留什么?既然合作,為什么不坦誠一點?”
羅狄的話語夾雜著灰色,好似有多根觸須在撫摸著對方的大腦。
吳雯這邊一點不慌,也主動前傾身體,即便她的面龐就要與羅狄完全碰上,言語上完全不落下風:
“你耳朵有問題?
我從來沒有說過‘沒有危險’這四個字,我說的是剛進入地點會相對正常,隨著時間的增加,危險會逐漸增加。
再說了,如果需要我講述每個細節,需要我各種提醒,你們才能規避風險。無法依靠自身意識到危險,或者無法活下來,那我們的合作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的面龐幾乎貼在一起,
羅狄知道對方并沒有說過“沒有危險”四個字,他只是對這種隱瞞,沒有完全共享信息的行為有些不爽。
目光對視,
互相間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突然,
吳雯微微嘆出一口氣,從強勢狀態解脫出來,后仰并用雙手撐在身后,“我在報社并沒有與之類似的經歷。
那里沒有自殺,沒有電視機。
主要的危險在于各種報紙上的‘人物圖像’。例如我在深夜路過那些打印機的時候,它們便會自動工作,溢出霧氣并打印出非常危險的報紙。
就像你遭遇的電視機一樣,
報紙上的人物也會在霧氣作用下來到現實。
不過,并沒有出現‘思考迷霧’便會導致思維受限的情況。而且,我在進入報社的第一天完全沒有遭遇危險。”
見吳雯做出解釋,羅狄倒也主動退讓一步并且意識到一件事。
“一個人……你是一個人進入報社這處地點的。現在則是我們‘四個人’一同進入大學這個地點。
人數增多,難度也相對增高。
因此我才會在第一天就遇到危險,而且,僅僅只是思考迷霧相關就會受到影響,這樣的話就能說得通了。”
“嗯。”
吳雯注視著眼前這位男人,她本以為對方是一個腦袋比較簡單的殺人魔,畢竟從一開始便守著鐵桶內的少女。
現在看來對方要比她預想中的聰明,也更加有趣。
剛才起床的一瞬間,她甚至真有一種要被斬殺的感覺……而且,那份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讓她產生了些許奇怪的感覺,她的肉體全程沒有對這位青年產生排斥。
“喂!同車的八人當中,只有我,你還有那鐵桶里的少女屬于黃種人,年齡也差不多。
你說我們在現實當中會不會認識?”
羅狄搖了搖頭,“不知道,相關的記憶被抹除了。”
吳雯突然再次上前,用鼻尖輕輕嗅動著他身上的味道,伸手觸碰于臉頰。
“目前除開那位叫作李貝特的家,我與其他參與者都見過一次。你是唯一讓我感覺不太一樣的,也是我愿意主動合作的另一個原因。
可能與你的‘人類’身份有關。
不過,你應該與桶中少女有著很親密的關系,才會冒著風險將她帶在身旁。我們在現實當中頂多算是普通伙伴。”
“你的記憶里有‘四中’嗎?”羅狄突然拋出這個問題,想要與眼前的記者核實這段記憶。
“四中……有!我以前還是人類的時候在那里讀書,但具體的記憶不太清楚,我好像還在讀書期間擔任班長的職務。”
“班長?”
羅狄突然一陣強烈耳鳴,就連鼻血都跟著流了出來,大腦間那份濃霧仿佛加重,將相關的記憶強行掩埋。
若要繼續回憶,估計會將整顆大腦全部炸掉。
剛剛那一瞬間,羅狄似乎差點打破本次事件的“某項規則”。
吳雯這邊連忙拿紙幫其擦掉,兩者的目光也近距離對視,陌生卻奇怪。
就在這時,
衛生間的門突然開啟。
米婭裹著浴巾走了出來,手掌還在不停撥動著潤濕的金發,意外發現羅狄居然在地上做著俯臥撐。
她又看向那已經醒來,坐在床上的女記者,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似乎前一秒還不是這個畫面,她好像看漏了一點什么。
就在米婭心生疑惑時,她嗅到了一份細微的危險感,并非迷霧危險,而是來自鐵桶。
不知何時,
那鐵桶間的少女好似動了一下,原本抱住膝蓋的手掌上移,中指微微翹起。
夜晚,溫斯萊姆大學校醫院
那些遍布校園的路燈,在靠近校醫院時數量密度明顯減少,就連圍繞于燈罩的蚊蟲都幾乎沒有。
貼著冷白色瓷磚的大樓,孤獨地佇立在校園邊角。
四位剛入校的新生貼著路燈無法照射的位置偷偷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