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化身為豬首人身巨神的筏羅訶,用那低沉而又充滿了無盡壓迫感的聲音,對著金目冥河,說出“計都讓我向你問好”這句話時。
不僅僅是那身處局中的冥河感到震驚。
就連那一直隱藏在戰場邊緣,悠閑地品著香茗,下著棋局的太上與玄卿,也在同一時間抬起了頭。
他們的目光,穿透了那混亂的戰場,跨越了無盡的虛空,落在了那尊偉岸的巨神法相之上。
“真是準提道友?”
太上眉頭微微一挑,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旁的玄卿。
在他看來,在諸天萬界之中膽敢將鍋往暗曜計都上尊的身上甩的,數來數去,也就那么兩撥人。
要么,就是他們太微垣內部的這些“自己人”,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要么,就是那些潛藏在暗處,唯恐天下不亂的混沌魔神,故意挑撥離間。
反正,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太上見玄卿沒有直接逆著因果,丟出玉如意,砸對方天靈蓋。
這就說明,對方大概率是朋友了。
可是,玄卿此刻的表情顯得有些耐人尋味。
他那雙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那尊豬首人身的筏羅訶看了又看。
仿佛要將其從里到外,從神魂到本源,都給徹底地看穿、看透。
良久,他才緩緩地,收回了目光,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個大宇宙挺復雜的啊。”
最后,玄卿想了想,將目光投向了那株一直靜靜地立于棋盤之旁,散發著沁人心脾清香的如意神樹。
他伸出衣袖,對著那株神樹,輕輕地一撫。
“呼”
一縷清圣無比的元始之氣,如同游龍一般,悄然無聲地,融入了神樹的枝干之中。
“如意如意告訴我,誰藏在了筏羅訶的身后?”
太上目瞪口呆地看著玄卿煞有介事的念著咒語。
他質疑道:“這能行嗎?”
冥河說如意神樹能滿足持有者的愿望,但是這棵奇珍還能直接推演到太易教主這個層面嗎?
玄卿笑道:“入鄉隨鄉嘛!”
“用這個世界奇珍去推演這個世界的因果,這才叫專業!”
隨后,他一本正經地對著如意神樹又念動了兩遍咒語。
嘩嘩嘩
如意神樹開始輕輕地晃動了起來,無數璀璨的神光從它那每一片翠綠的枝葉之中照射而出。
這些神光在半空之中勾勒出了一副清晰無比的、立體的筏羅訶的模樣。
在這尊巨神的身后,正鏈接著一條條粗細不一的金色因果之線。
其中,最為粗壯,也最為璀璨的一根金色因果線,毫無疑問地指向了那位一直以慈悲面目示人的護世之神毗濕奴。
另外兩根,雖然稍細一些,卻依舊無比清晰的因果線,則分別指向了那剛剛才現身過的創世之神梵天與毀滅之神濕婆。
其中,還有一條非常非常細小,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斷裂的,暗金色的因果線。
它的一頭,正連接在筏羅訶的身上,而另一頭則精準無比地,指向了玄卿本人。
隨后,這條暗金色的因果線,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竟然穿過了玄卿的身軀,繼續在虛空之中延伸。
直至,在某個不可知之處,被某位善良的天神伸手掐斷了。
“這……這也能找到?玄卿道友真的沒有凝聚出天機道果嗎?”
在那因果線的盡頭,一位身著黑袍,面容邪魅俊朗的天神,看著那條剛剛在自己面前消散的因果線,不由得低聲嘀咕了兩句。
雖然羅睺早就已經知道玄卿在推演這方面很有一手。
但是他卻也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能強行地給自己搓出一條因果線,然后直接摸了過來?
這找誰說理去?
“這倒果尋因的無上手段,還真是恐怖如斯啊。”
本來羅睺還想再隱藏一會兒,繼續看看好戲。
現在直接被找到,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主動現出了身形。
他抬起頭,看向那乳海的對岸。
玄卿臉上正帶著無比燦爛的笑容,并朝著他這邊揮了揮手。
那表情仿佛在說“我抓到你了”。
而一旁的太上,在看到羅睺身影的瞬間,更是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羅睺。
不過,意外歸意外,太上見到這位失聯已久的同事終于再次回歸,其內心也還是很感高興的。
于是,他熱情地朝著羅睺的方向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道友,歡迎你.”
然而,他這個代表著歡迎的“你”字,才剛剛說出口,對岸的羅睺突然變得神色肅然起來。
只見羅睺指著玄卿與太上,大喊道:“大天,上主,我要舉報,這里有域外天魔!”
這突如其來的“正義”舉報,讓太上與玄卿都猝不及防。
“轟隆隆!!!”
一直未曾下場的毀滅之神濕婆與創世之神梵天投來了目光。
恐怖的能量宣泄,兩位主神同時向玄卿與太上發難。
“導師!”
修羅族見此情景,驚慌不已。
三相神同時發難,他們豈不是完蛋了?
而天神一側,眾多天神則歡呼起來。
“爾等卑劣的修羅,勾結域外天魔,引得大天與上主出手!”
“你們的末日到了!”
“哈哈哈哈!!”
天帝因陀羅手持金剛杵,跨坐白象,帶領諸神向阿修羅大軍進行反撲!
另一邊。
那尊由毗濕奴所化身的金色野豬筏羅訶,其體型是如此的龐大,以至于連那浩瀚無垠的乳海,在他的面前,都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池塘。
他那雙如同血色殘月一般的巨大眼眸,死死地鎖定在了那同樣顯化出修羅法相的金目冥河的身上。
在那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神性與慈悲,只有最為純粹、最為原始的殺戮意志!
“金目,受死!”
筏羅訶主動發起進攻。
金目冥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來自于創世之神梵天的、本該是無懈可擊的“不死”賜福,在這頭金色野豬的面前,竟然開始變得不穩定了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的危機感,瞬間淹沒了他的神魂。
“梵天這賜福也不靠譜啊!”
金目冥河有些想吐槽。
苦修與賜福,確實是這個宇宙規則的正確玩法。
正常來說,確實沒有生靈能擊殺冥河。
奈何,現在是宇宙規則本身下場了。
“吼——!!!”
伴隨著一聲足以震碎星辰的恐怖咆哮,筏羅訶那龐大無比的身軀動了!
他那四只如同擎天之柱般的巨大蹄足,狠狠地踏在了那乳海的海面之上。
“轟!轟!轟!轟!”
每一步踏出,都讓整個中央大世界,為之劇烈地搖晃。
沒有花哨的神通,也沒有玄奧的法則。
只有最為簡單,也最為致命的——沖撞!
一道金色的、勢不可擋的毀滅流星,裹挾著足以將整個世界都撞回混沌的無上偉力,狠狠地朝著金目冥河,撞了過去!
“護世之主是吧?”
“我就不信還真能在這里翻船!”
金目冥河不敢有絲毫的托大,他將自己所有的神力,都灌注到了手中的那柄通天血劍之中。
隨后,猛然向前斬去!
轟——
金色的巨獸,與那血色的巨劍轟然相撞!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聲音與色彩。
時間,在這一刻被徹底地定格。
空間,在這一刻被徹底地撕碎。
緊接著,一股比之前濕婆神滅世之時,還要更為恐怖,更為純粹的毀滅性能量風暴,以他們二人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席卷開來!
無論是那些喝下了不死甘露的天神,還是那些悍不畏死的修羅,在這股能量風暴的面前,都如同狂風中的落葉一般,被輕而易舉地掀飛了出去。
也不知道被卷向了何方的時空亂流之中。
“咳咳!!”
修羅王金目冥河的法相真身搖搖欲墜。
他那堅不可摧的血色巨劍之上,更是布滿了如同蛛網一般的細密裂痕,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碎開來。
而反觀那頭金色的巨獸“筏羅訶”,卻是毫發無傷!
“再來!”
筏羅訶那充滿了蠻荒氣息的咆哮之聲,再次響起。
他根本就不給冥河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發動了更為猛烈的沖撞!
筏羅訶的戰斗方式,簡單而又粗暴到了極致。
他那龐大無比的身軀,便是他最強的武器。
他那兩根如同神山一般巨大,鋒利無比的金色獠牙,更是無堅不摧,無論是冥河的血海結界,還是他那由殺戮法則所凝聚而成的修羅戰甲,都無法抵擋其分毫。
而金目冥河則是在這場戰斗之中,將自己那身為殺道之主的戰斗技巧與堅韌意志,都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他知道,自己這具分身在梵天大宇宙中想要掀翻一位主神,幾乎不可能。
但是,冥河依舊在全力以赴。
“阿修羅,從不畏死!”
“殺殺殺!!”
冥河時而化作億萬血神子,從四面八方,對筏羅訶進行著攻擊。
時而又引動那無盡血海的本源之力,化作一道道足以污濁一切的血色鎖鏈,試圖將筏羅訶那龐大的身軀,給束縛住。
他甚至還故技重施。
一次又一次地,引爆自己的修羅法相,試圖用那同歸于盡的方式來重創這頭金色的巨獸。
“沒用的,我筏羅訶使命,就是終結你生命!”
“無論你怎么掙扎,都沒有用。”
巨神筏羅訶面色平靜,他那看似充滿了野性的身軀在這座宇宙當中,可謂萬法不侵,萬劫不磨。
無論冥河使用何等強大的神通,無論他自爆多少次,都無法在這頭金色野豬的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傷痕。
反倒是冥河自己,在這長達千年的、高強度的戰斗之中,其神力與本源,都被消耗到了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危險境地。
“域外天魔嗎?”
祂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看向另一處戰場。
兩位主神已經與修羅族的兩位導師動手了。
雖然在祂看來,這兩位并沒有表現惡意的域外來客并不需要如此慎重對待。
但是梵天與濕婆有了決斷,祂也不會去阻止。
“兩位道友,我們只是游歷諸天的旅行家,來到你們的世界也不過是為了觀摩一二,并沒有惡意。”
太上在與兩位主神試探性地交手之后,便表明了態度。
玄卿倒是沒說話,他只是看向了乳海對岸。
羅睺面帶微笑,朝著太上與玄卿揮了揮手,隨后轉身消失。
你們先忙,我去找鴻鈞道友了。
羅睺走得瀟灑。
“二弟,這里交給你了。”
玄卿伸手一招,收起如意神樹,徑直追了出去。
“誒?等等我啊!”
太上剛要離去,卻被梵天阻攔。
“道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一個金燦燦的“卐”符號在高天之上旋轉,起初只有斗大,瞬息之間便橫壓一界,向太上拍去。
創世之神梵天現出了法相,四面、八耳、八臂、八手。
祂一手持令旗,萬法回流;一手持經書,智慧無邊;一手持法螺,福音響徹;一手持明輪,威能赫赫;一手持權仗,敲打四方;一手持水壺,法則波動……
這一見面就全力以赴,讓太上無奈。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太上輕輕地一揮衣袖,剛才下棋的棋盤飛出,黑白二氣了流轉,便瞬間化作了一張囊括了天地萬象、無盡道與理的的太極圖。
太極圖迎風而起,各大法則偉力被悉數鎮壓。
一座金橋連接蒼茫時空,浩瀚的金光宛若犁庭掃穴般破除萬千法意,并朝著梵天的四顆頭顱斬去。
“喝!”
毀滅之神濕婆顯露了三目、四臂之法相。
他的左右兩眼,如同日月般放射出審判一切的威嚴神光。
而那緊閉著的、位于額頭正中的第三只豎眼,則仿佛蘊含著足以將整個宇宙都徹底焚燒殆盡的、最為純粹的毀滅之火。
他有四條粗壯無比的手臂,分別持著不同的、蘊含著無上偉力的神器。
一只手,持著那能夠刺穿一切法則,代表著“毀滅”權柄的三叉戟。
另一只手,則持著那吹響之時,便能宣告一個紀元終結的“神螺”。
第三只手,握著一面小小的、名為“達瑪茹”的手鼓,那鼓聲,每一次響起,都仿佛是宇宙心跳的節拍,能夠掌控萬物的生滅韻律。
而最后一只手,則捏著一個充滿了神秘與威嚴的法印。
他的渾身,都涂滿了那象征著“超然”與“寂滅”的圣灰身上,更是以一顆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骷髏,作為自己的瓔珞。
在他的頸上,還纏繞著一條巨大無比的、正在吞吐著蛇信子的黑色毒蛇。
他,就是毀滅!
他,就是終結!
“正法之外者,皆是異端!”
濕婆那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無比的聲音,如同天道的最終審判,回蕩在整個梵天大宇宙之中。
他手中的法器,開始輕輕地,震蕩著虛空。
有宏大無比的梵音,開始自發地高聲頌唱。
那聲音仿佛同時存在于過去、現在、未來,三世時空。
緊接著,一股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其恐怖與霸道的毀滅之力,自他的體內,轟然爆發!
那力量,如同最為狂暴的宇宙洪流,席卷了整個時空,將那由太極圖所散發出的、億萬道本該是堅不可摧的護體金光,給輕而易舉地撕碎!
“殺!”
而濕婆那柄閃爍著無窮毀滅神光的三叉戟,更是以一種超越了所有概念的速度,刺破陰陽,直指太上眉心。
太上眉頭微挑,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這讓其不得不認真應對。
他沒有起身,也沒有祭出任何的法寶,只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出了一根看似普通無比的、晶瑩如玉的手指。
然后,就那么輕描淡寫地,點在了那三叉戟的戟尖之上。
“叮——!!!”
一聲清脆到了極致、仿佛能夠震碎神魂的金鐵交鳴之聲,響徹了整個時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宣泄。
只有一圈肉眼可見的、純粹由“無”與“有”所構成的、黑白二色的漣漪,以他們交擊的點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悄無聲息地,蕩漾開去。
那漣漪所過之處,無論是狂暴的毀滅法則,還是那正在哀鳴的太極道圖,盡皆化作了一片最為原始的、混沌未開的“無極”狀態。
濕婆只覺得,自己那足以毀滅一個大千世界的、志在必得的一擊,仿佛刺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無始無終的虛無之中。
他的所有力量,都在瞬間被那根看似脆弱的手指,給徹底地,化解、消融,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
梵音響起,無盡恒沙流轉天穹。
梵天的八手結印,重重恒沙世界落下,欲要收了太上。
太上面色沉靜,他身姿挺拔,氣勢沖云霄,陰陽神光璀璨奪目,自下而上,逆伐天穹!
太上身在陰陽之中,宛如游魚而動。
恒沙世界重重阻隔亦是難以使之卻步,無論多少恒沙襲來,都被其消解。
“真是好手段!”
梵天見狀,自知若再留手當被其走脫。
于是,他開始吟唱《吠陀經》。
當陣陣梵音響起,一縷縷金色的、肉眼可見的、最為本源的大道符文,開始自那古老的經文之中飄散而出。
這些符文,便是構成這方宇宙,最為根本的“創世代碼”。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精靈一般,在虛空之中,自由地飛舞、組合、排列。
剎那之間,整個宇宙的法則都開始被重新地,定義、改寫!
“嗯?”
太上只覺得自己周身的時空瞬間變得粘稠無比,仿佛化作了一塊巨大的、永恒不化的琥珀。
他那原本靈動無比的陰陽神光,在這一刻,仿佛被賦予了“絕對靜止”的全新屬性,其流轉的速度,變得比蝸牛爬行,還要更為緩慢。
他發現,自己與這方宇宙的“道理”都產生了隔絕。
這方宇宙的“道理”,正在告訴他:
“你,不存在。”
“你,是‘無’。”
緊接著,那無窮無盡的“恒沙世界”,再次向著他鎮壓而來。
這一次,它們不再是單純的囚籠,而是化作了一座座巨大無比的、由“道理”所構成的實質性磨盤。
它們要將太上這個“異端”,這個不被《吠陀經》所承認的“BUG”,從“存在”的層面,給徹底地,研磨、粉碎、刪除!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他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即將降臨的、足以將他徹底抹去的毀滅性攻擊。
他只是將手中的太極圖輕輕地一拋。
無邊陰陽自成一界。
無論《吠陀經》代表的正法之力如何否定太上的存在,他都巋然不動。
然而,就在這時,三叉戟再度襲來。
若有若無的毀滅真意瞬間縈繞在太上的心頭。
讓太上心中一緊。
“不對,這很不對!”
這位主神的實力,明顯比梵天要強!
太上一邊揮動太極圖,擋住濕婆神的進攻,一邊盯著對方看了又看。
隨后,太上又看向羅睺消失的方向。
他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調虎離山!”
“道友這次從虛無中歸來,花樣還挺多!”
象征毀滅之道,又是維護正法的正義之神,這不都是羅睺的大道嗎?
所以跑了的那個,是代表“魔道”本質的真身或者化身?
難怪羅睺道友忽然變得“狡詐”起來了。
面對太上的呼喚,毀滅之神濕婆不語,只是一味的揮動滅世之戟!
太上發現了真相,臉上的笑容更甚。
祂一邊游走在兩位諸神中間,一邊問道:“既然你是羅睺道友,那旁邊這位是?”
太上指向梵天。
“什么羅睺?你這域外天魔,想禍亂我等心神嗎?”
濕婆眉心處的眼睛忽然掙開,對其怒目而視。
太上看的分明。
那帶著幾分惱怒之意眼神,跟羅睺一模一樣!
“道友,我剛來的時候,聽說你還有一位道侶,是你的陰性化身?”
太上一點都不怕事,又問出來一個關鍵問題。
濕婆這下真怒了。
“你域外天魔,休要東拉西扯,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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