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太醫當場開了“補肺湯”,相應藥材的用量,各有增減。
等藥煎好后,胤禑親自喂王惜月喝了一碗藥湯。
胤禑對現代醫學知識有些了解,知道王惜月不是肺結核,而很可能是肺炎。
在大清,肺炎是很厲害的一種病,稍有不慎,就會丟掉小命。
等田太醫走后,胤禑又讓烏林拿出家里備用的蒲公英,用銅臼碾出一小碗汁,喂王惜月喝了。
這個時候太醫或是郎中,為了保持個人權威性,除了他開的藥方之外,不許再用任何別的方子或手段。
很多時候,連提都不能提。只要提了,掉頭就走!
即使以胤禑的權勢和地位,也不想惹麻煩,索性等田太醫走了之后,才用上蒲公英。
因為,胤禑心里很清楚,蒲公英對肺炎鏈球菌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王惜月的運氣不錯,在田太醫和蒲公英的雙管齊下,半個月后,居然神奇的好了。
這天,胤禑來看望王惜月的時候,她已經可以起床下地了。
“多謝表哥救命之恩。”王惜月故意沒喚爺,而喚了表哥。
胤禑點點頭,看王惜月的氣色,倒是很不錯。而且,她既不發熱,也不咳嗽,顯然是病情好轉了。
因為沒有現代的檢測方法,胤禑也不知道,究竟是田太醫的補肺湯,還是蒲公英的汁,哪種起了主要作用?或是說,一起有作用?
“以后啊,別成天待在屋子了,要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必須多曬太陽!”
胤禑特意叮囑了王惜月,只因,肺炎鏈球菌,特別喜歡陰暗潮濕的繁殖環境。
“表哥……”王惜月忽然把手伸給了胤禑,“你帶我出去嘛!”扭著蛇腰撒嬌。
唉,胤禑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畢竟是親表妹呢,便拉著她的小手,一起出門溜彎曬太陽。
這個時代的漢家女子,講究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動量極少。
尤有甚者,從江南到京城的讀書人之家,更以纏小腳為美。
所幸,王國正是個半文盲,王惜月和她的姐妹們,也就十分僥幸的逃過了纏足的厄運。
現代人看不慣纏腳,覺得異常之丑陋,那是理所當然!
可是,在大清的漢臣之家,纏小腳已經成了人人追捧的時尚。
反觀滿洲貴族出身的翠晴和惠香,不僅都是一雙天足,還會騎馬喝酒,滿洲大姑奶奶的潑辣范兒,令人目眩。
胤禑牽著王惜月的手,繞著貝勒府的后花園,邊走邊逛!
途中,坐到回廊上歇足的時候,王惜月也不管烏林就在邊上,索性大著膽子的坐到了胤禑的腿上。
“表哥……”王惜月小聲說,“我的心好慌哦……”
出乎胤禑意料的是,王惜月居然拉著他的手……
嗯,娶妻娶賢,納妾不看賢!
這里的不看賢,并不僅僅指長得漂亮,還有擅長邀寵的深刻內涵。
烏林雖然不是真男人,畢竟也怕尷尬,索性把頭一低,開始裝死人。
實際上,王惜月發高熱的時候,早就被胤禑看光了。
怎么說呢,單論長相,以10分算,王惜月也就是7.5分的樣子,比9.5分的翠晴,差出去老遠。
但是,王惜月的本錢,還真夠厚的。
后花園內,陽光和煦,氣候宜人,到處鳥語花香。
既然王惜月很懂事兒,胤禑并不介意享用她的嬌嫩美體。
于是,胤禑便把王惜月,抱到了湖里的畫舫上,把她由黃花大閨女,變成了小婦人。
連敗了兩陣之后,不信邪的胤禑,這才無奈的承認,即使以蚌殼的嚴實程度,也遠遠無法相提并論。
守在艙門外的烏林,心里門兒清,林淺淺和年觀音,從此有了大敵。
王惜月的身份太過卑微了,對翠晴和惠香的地位,沒有絲毫的影響。
但是,比侍妾還不如的林淺淺和年觀音,真有大麻煩了。
一個月,也就是三十天而已。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胤禑即使再累,也必須歇在翠晴的房里,以尊重嫡福晉的金貴身份。
初十和二十,惠香這個側福晉,也要掃榻以待。
剩下的時間里,排除掉生理期,林淺淺和年觀音,能和王惜月爭搶的,也不過是三日左右的侍寢機會罷了。
不巧的是,胤禑正抱著王惜月喘粗氣的時候,魏珠忽然來了。
“十五爺,楊貝子和寶貝勒,在戲苑子里,為了爭搶一個風騷的小戲子,居然打破了頭……萬歲爺說了,請您過去瞅瞅!”
貝子打貝勒,不應該歸宗人府管么?
胤禑正在興頭上,根本不想出門管閑事,就隔著畫舫說:“老魏,爺忙得很,你去找雅爾江阿吧!”
魏珠心想,這也就是胤禑了,換個人敢抗旨,難道不怕萬歲爺扒了他的皮?
“我的十五爺啊,您就行行好吧,楊貝子是雅爾江阿的異母弟,雅爾江阿不方便出面主持公道。”
“不想去!”胤禑想搞清楚蚌殼為何如此嚴實的奧妙,根本不想離開畫舫。
魏珠回去復命的時候,根本沒敢說實話。
真把康熙惹毛了,胤禑頂多挨頓罵而已,魏珠自己倒是很可能賠進去當墊背的。
不客氣的說,魏珠還沒有那么蠢!
“胤禑說他累的很?”康熙十分狐疑的望著魏珠。
魏珠既然選擇了替胤禑遮掩,就必須死扛到底,趕緊哈著腰,說:“回萬歲爺,奴才確實聽見了十五爺的喘氣聲。”
康熙冷笑道:“哼,他只怕是想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吧?”
魏珠心想,我的萬歲爺吔,您老圣明!
“算了,讓老三去處置吧!”康熙也知道,胤禑的兼差太多了,每天當值的時候,忙的腳不點地。
魏珠出門的時候,暗暗慶幸不已,胤禑的壞話,打死也不能說!
如今,胤禑和康熙之間的關系,在魏珠的眼里,應該是父子君臣,而不是君臣父子。
區區四個字而已,別看換了個位置,其中的底蘊迥然不同。
父子在前,君臣在后,胤禑才敢偶爾炸個毛,頂個肺,讓康熙氣得翻白眼。
親政已達四十余年的康熙,完全不稀罕隔著鴻溝的君臣,卻對吵吵鬧鬧的父子天性,有著遠超尋常的需求。
早上,胤禑帶著內務府的請款題本,來乾清宮覲見康熙。
剛一見面,康熙就冷嘲熱諷的說:“喲,你這個大忙人,居然有空來見我了?”
俗話說的好,老小老小,不哄著點,怎么行呢?
包括太子在內的所有皇子們,都被森嚴的宮規,束縛了思想。他們只要見了康熙,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一本正經的不敢亂說亂動,更別提開玩笑了。
“汗阿瑪,瞧您說的,臣兒就算是再累,這大白天的,也得把差事辦妥了嘛!”胤禑非但不怕康熙生氣,反而嬉皮笑臉的大耍無賴。
“喲,你還知道大白天,要替朝廷辦差啊?”康熙這話一出口,胤禑就心里有了數,他昨天白晝宣銀的破事兒,肯定被康熙猜到了。
猜到了,就猜到了,敢做敢當,怕個毛線?
“汗阿瑪,宗人府的破事兒,臣兒真不想管。”胤禑這么一頂,一旁的梁九功趕緊往柱子后邊縮,惟恐沾了火星,被拉去墊了背。
“唉,雅爾江阿還是太年輕了,鎮不住場面啊!”康熙說這話,就頗有指責雅爾江阿之意了。
大清的宗室王公,實際上,并沒有按照立嫡立長的規矩來。而是由順治或康熙,根據自己的利益需要,進行別出心裁的安排。
當年,簡親王濟度薨后,王爵差點就被庶長子墨嵋襲了。
等雅爾江阿襲爵之前,他弟弟阿扎蘭就很不服氣,兄弟兩個狠狠的掰過一次手腕。
最終,因為雅爾江阿擔任過御前一等侍衛,這才笑到了最后。
客觀的說,世襲罔替的爵位,只要沒襲上爵的,階層必然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向下沉淪。
大清充分吸取了前明王爺滿地爬的教訓,除非有特旨加恩,一律采取的是逐代降級的襲爵制度。
胤禑垂著頭裝死,故意不說話。
康熙想埋怨誰,那是他的事兒,胤禑不能跟著一起罵。
漢武帝天天罵劉據,江充以為機會來了,就故意誣陷劉據搞巫蠱之事。
等劉據兵敗自殺后,漢武帝回過了神,江充的一大家子,也陪著死絕了!
俗話說的好,君心似水!
皇帝這種生物,不能不緊跟立場,卻又不能跟得太緊了!
跟太緊了,遲早被拉出去墊背!
因為,皇帝怎么可能有錯呢,錯的都是奸臣蒙蔽嘛!
康熙埋怨了雅爾江阿很久,胤禑死活不肯說半句話。
胤禑還能不明白康熙的心思么,這是希望他,幫著處理宗人府的事務。
然而,把手伸出太長了,真的合適么?
面對胤禑的烏龜神功,康熙也很無奈,只得擺了擺手,說:“跪安吧!”
等胤禑走后,康熙看似漫不經心的問梁九功:“你十五爺,怎么不像個十來歲的小年輕?”
梁九功哈著腰,小心翼翼的說:“回萬歲爺,辦事穩重,其實挺好的。”楞是沒敢說胤禑半個不字。
PS:下一更,大約23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