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當天還沒有完全亮起,只有朦朧的黎光時,艾澤一如既往的遵循著生物鐘起床了。
可這次,艾澤并沒有在洗漱完畢以后直接離開,而是坐在客廳里等了一會。
“早上好”
一會以后,客廳里的推拉門被打開,一聲軟綿綿又懶洋洋的招呼亦是跟著傳了進來。
仔細一看,身穿一襲睡衣的朝武芳乃正晃晃悠悠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那一幕,那艾澤當初剛住進朝武家時遇到的光景,完全一模一樣。
于是,艾澤莞爾了。
“早上好。”
艾澤向著朝武芳乃打了一個招呼。
“……艾澤先生?”
朝武芳乃睜著半拉聳的眼皮,艱難的看清了艾澤的模樣。
“是我。”艾澤見狀,不由得起了一點玩心,道:“昨晚的你真棒,我很開心哦?”
一句話,把朝武芳乃給干沉默了。
“啪!”
半響過后,朝武芳乃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將臉頰拍得當場紅腫了起來。
“好痛……”
頂著兩個紅紅的巴掌印,朝武芳乃眼角淌出了淚水,讓人深刻的體會到,剛剛那一拍,對方到底是有多么的不留情。
“……沒事吧?”艾澤嘴角微微一抽,有些無語的說道:“該不會,你真有自虐傾向吧?”
“才不是呢!”朝武芳乃眼淚汪汪的辯解道:“所以不是說了嗎?只是不想在艾澤先生的面前露出不體統的模樣才這么做的!”
“但你這也太用力了吧?”
“……謝謝你的提醒,已經后悔了。”
朝武芳乃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擦干眼淚,好不容易才振作了起來。
“總之,早上好,今天還請你多多指教了。”
朝武芳乃向著艾澤深深的鞠了一躬。
“畢竟是已經說好的事情嘛。”艾澤笑了笑,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換好衣服,然后再過來吧。”
“好的。”朝武芳乃連忙說道:“我會抓緊時間的。”
說著,朝武芳乃快步的朝著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這樣的朝武芳乃,從艾澤醒來以后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叢雨終于是從愣神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怎么回事啊?主人?”叢雨有些意外的問道:“為什么芳乃會起這么早?你們約好要做什么事情嗎?”
看剛剛的對話,叢雨只能這么想了。
“差不多吧。”艾澤也沒有隱瞞,一邊喝水,一邊道:“從今天開始,朝武小姐就會和我們一起鍛煉了。”
昨晚,當艾澤提出一起鍛煉的提議時,朝武芳乃雖然禁不住愣住了,可很快又感到心動了起來。
她不想再這么繼續無力下去,更不想再成為沒用的累贅。
既然如此,跟著艾澤一起早起鍛煉,或許是一件不賴的事情?
想到這里,朝武芳乃果斷的答應,并和艾澤約好了一起起床和匯合。
“那個芳乃居然要和主人一起鍛煉?”叢雨知曉了事情的經過以后,不但沒有感到釋然,反倒更加意外了起來,嘀咕道:“你們兩個,什么時候發展到能夠一起做這種事的地步了?”
不知道艾澤和朝武芳乃昨天的對話的叢雨,便對這個結果感到了困惑。
“只是一起鍛煉而已,別多想。”
艾澤見對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頓時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腦門。
“疼!壞主人!”
叢雨吃痛的捂住了額頭,瞪了艾澤一眼。
兩人就這么在客廳里打鬧著,等著朝武芳乃的到來。
朝武芳乃也確實如她所說的那般,并沒有浪費多少的時間,很快便換上了一襲方便活動的衣服,和艾澤一起離開了朝武家。
“先熱熱身,活動活動身體。”
艾澤帶著朝武芳乃,像是在帶著一個和自己學習的后輩一樣。
“好的。”
朝武芳乃完全不見了往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像個乖巧的學生一般,艾澤讓她怎么做,她便怎么做。
等到做好熱身運動以后,艾澤才和朝武芳乃交流起了待會要做的事。
“考慮到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晨間運動,我們便縮小一下范圍,繞著穗織的幾條不算復雜的街道跑,終點站則是鵜茅學院,距離大概在十公里左右。”艾澤對著有些緊張,又有些亢奮似的朝武芳乃說道:“十公里慢跑對女孩子來說還是挺累的,但考慮到你本人的狀況,這應該是剛剛好的程度。”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朝武芳乃雖然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可她的體力其實很不錯。
她自小練習奉納之舞,運動量不小,還常常需要上山和祟神戰斗,光是那條山路便走了不下于千百遍,如此長期堅持下來,體力自然不會差到哪去,甚至可能比尋常同齡的男性好不少。
這也是朝武芳乃跳了那么長的一段奉納之舞,動作那么標準且激烈,卻在跳完以后連口大氣都不喘的原因。
上山的時候也是,明明山路那么崎嶇,地形亦不太好,朝武芳乃卻能臉都不紅一下的跟上艾澤的腳步,直到遇到祟神為止,這同樣是朝武芳乃體力很好的證明。
因而,雖然是第一次參與艾澤這邊的晨練,艾澤卻沒有打算留情,直接給朝武芳乃安排了十公里的慢跑課。
“你就跟著我跑就行了。”
艾澤以這樣的一句話作為終結,隨即便率先跑了起來。
“是!”
朝武芳乃重重的點頭,毫不猶豫的跟上艾澤。
兩人幾乎是并著肩的跑在一起的,即便朝武芳乃有所落后,亦沒有離艾澤太遠,使得兩人遠遠看去,竟是有種成雙成對,同進同出的適配感。
“……這不真的結婚的話,根本就說不過去吧?”
叢雨一直在旁觀默默的觀察著,眼看著兩人配得一臉,心中便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嗯……吾輩就不去打擾他們了,給年輕人一點培養感情的時間和空間吧。”
叢雨非常識時務的笑了起來,隨即如海市蜃樓般消散。
艾澤和朝武芳乃都沒有發現這一狀況,并肩的跑出了建實神社,往穗織的大街跑去。
因為現在天還沒有完全亮的關系,穗織的街道上也基本上是無人的狀態,仿佛整條街道都被艾澤和朝武芳乃獨占了似的,讓兩人有種奔向自由的暢快感。
“原來這就是穗織的早上嗎?”
朝武芳乃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不由得呢喃出聲。
“你沒在這個時間點上出過門嗎?”
艾澤配合著朝武芳乃的腳步,一邊跑,一邊如同閑庭信步般的如常說話。
“沒有。”朝武芳乃便如實回道:“父親倒是經常很早的時候就起來,到神社那邊去忙了,我就算有早起的時候,也是留在神社里,沒什么出門的機會。”
朝武芳乃的生活還是挺單調的。
因為體諒她那坎坷的命運的關系,不管是朝武安晴還是常陸茉子都很遷就她,不會讓她觸碰雜務,也不會讓她觸碰家務,讓朝武芳乃真的過著和公主殿下差不多的生活。
所以,朝武芳乃在沒有工作,沒有上學的時候,要么是待在神社中練習奉納之舞,要么是待在家里復習功課和寫作業,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用做,也不會做。
她也沒有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加上身份特殊,自然不會有機會和人一起出去玩。
因此,這天還沒完全亮的清晨街景,朝武芳乃還真沒有什么機會看到。
“如果我打算在這個時間點出門的話,父親一定會讓茉子跟著我的吧?”朝武芳乃有些情緒復雜的說道:“就算我說要單獨做什么事情,父親也好,茉子也罷,都會感到非常的擔心。”
朝武芳乃言下之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也不太想去做那些會讓身邊的人感到擔心的事情。
有鑒于此,朝武家雖然沒有門禁,但朝武芳乃每天都會在安全的時間里外出,絕不會在外逗留太久,更不會在這種有可能遇到危險的時間出門。
當然,有祟神出現的時候除外。
祟神出現時,不管是到了多晚,朝武芳乃都會和常陸茉子一起上山,到危險的山里去進行戰斗。
“這么說,你今天跟我一起出來的事情,不管是安晴先生還是常陸,都是不知道的?”
艾澤眉頭微微一挑。
“是,有什么問題嗎?”
朝武芳乃一臉疑惑的看過來,讓艾澤失笑。
“沒有,反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艾澤道:“別說話了,調整好呼吸,別亂了節奏。”
“好的。”
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的跑動起來,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
而隨著奔跑的時間越來越長,跑過的路也越來越多,朝武芳乃的呼吸難以避免的變急了。
尤其是跑到五公里左右的時候,朝武芳乃的呼吸已經完全調整不好了,節奏全亂,額頭上亦是溢出了汗水。
跑到八公里的時候,朝武芳乃開始變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體力隱約有了透支的跡象。
“堅持。”
艾澤倒還是一開始的模樣,仿佛完全沒有受影響一般。
在他的勉勵下,朝武芳乃也是咬住了牙,努力的堅持了下去。
終于,當天亮了起來時,鵜茅學院的校舍出現在了朝武芳乃的面前。
終點站,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