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先生!你沒事吧?”
清晨的房間里,從被窩里起身的朝武芳乃一臉緊張的看著艾澤,連連詢問。
“傷勢怎么樣了?還疼嗎?要不要叫美津葉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啊?”
看來,朝武芳乃雖然不小心睡著了,卻沒有忘記自己來到這個房間里是為了什么。
“……沒事,不用擔心。”
艾澤還是一臉的麻木,隱隱的還有些不自然,都不敢去看朝武芳乃那滿是擔憂的臉了。
可惜,朝武芳乃的觀察力并沒有敏銳到那種程度,見艾澤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樣,只覺得他是為了不讓別人擔心,在故意說謊。
“請不要逞強,那畢竟是祟神造成的傷!”朝武芳乃一臉嚴肅的說道:“讓我看看傷口的狀況!”
說著,朝武芳乃便伸出手來,準備去扯艾澤的衣服。
“等等!我自己來!”
艾澤可不敢讓這個女人隨便碰自己,連忙制止。
一會以后,艾澤脫下了上衣,將背部展露在朝武芳乃的面前。
原本看到艾澤打赤膊都會臉紅害羞的朝武芳乃,這會卻是一點都不害羞了,仔細的檢查著艾澤的傷口。
艾澤背上的兩道傷口依舊猙獰,讓朝武芳乃越看越覺得愧疚,覺得自責。
她本來就是一個責任感特別強的人,否則也沒辦法在詛咒和祟神的威脅下支撐到現在了,現在有人因為她而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朝武芳乃不感到慚愧和自責是不可能的。
“傷勢好像并沒有怎么好轉呢……”
朝武芳乃便有些難受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畢竟才過去了一夜,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轉?”艾澤并沒有感到意外,反而寬慰道:“我的感覺倒是好多了,已經不再像昨晚那么痛。”
昨晚他雖然睡得很熟,但還是在半夢半醒間感受到了幻痛,現在則是好多了,只有一些刺痛感而已。
“真的沒問題嗎?”
朝武芳乃還有些不放心,甚至想伸手去觸碰艾澤的傷口。
“別!”艾澤下意識的避開了朝武芳乃的手,訕訕的笑道:“我身上可是還沾染著污穢呢,你最好別碰我的傷口。”
聞言,朝武芳乃頓時也悻悻的收回了手。
她可不想在艾澤的面前長出獸耳。
此時的朝武芳乃還不知道,她獸耳的形態早就被艾澤看過一次了。
“那,我來幫你上藥吧。”
朝武芳乃還是決定要幫艾澤做些事情,不然心里實在過不去。
“不,真的不用了。”
艾澤倒是不想朝武芳乃這么做。
沒辦法,他現在看到朝武芳乃的臉就有些心虛,有種難以言喻的罪惡感。
這可是穗織人心目中尊貴且神圣的巫女大人啊,自己究竟讓這么虔誠的神職者做了什么?
但這也不是自己的錯吧?
總之,艾澤現在是有點不太敢繼續和朝武芳乃獨處一室的,所以他希望朝武芳乃能快點走。
可惜,朝武芳乃并沒有領會到艾澤的心意。
“請讓我做吧,這是我必須履行的責任。”
“不不不,我自己來就行了,真的不用你這么費勁。”
“艾澤先生自己夠不到背吧?肯定需要有人幫你上藥啊!”
“讓叢雨來不就行了嗎?”
“叢雨大人又碰不到現實里的東西!”
“那讓安晴先生來就行了啊!”
“父親還需要去神社那邊工作呢。”
“那就讓常陸……”
“不行!必須得由我來!”
“真的不用了!”
“用!”
“不用!”
“用!”
“不用啦!”
兩人便莫名其妙的在房間里吵了起來。
“……兩位,你們在干什么啊?”
常陸茉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處,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艾澤和朝武芳乃,眼睛半瞇。
“雖然我們附近沒有鄰居,不會吵到別人,但現在天還沒有完全亮呢,希望兩位別在這個時候吵架。”
常陸茉子開始說教了起來。
“……不好意思。”
“對、對不起……”
艾澤和朝武芳乃同時低頭道歉了。
最后,還是常陸茉子幫艾澤上了藥,朝武芳乃只能在旁邊看著干瞪眼。
她倒是氣勢洶洶的想攬過這一工作,可讓艾澤沒有想到的是,朝武芳乃的手其實有點笨,根本沒有給人上藥的經驗。
她是穗織的巫女大人,十指不沾陽春水,平日里的家務基本都是常陸茉子在做,雜務等也是朝武安晴一手包辦了下來,所以她除了會跳奉納之舞,會一些針線活以外,便什么都不會了。
就是那點針線活,都是因為以前對付祟神時經常受傷,經常將衣服搞得破破爛爛的,為了將破掉的衣服縫補起來才練出來的。
至于洗衣做飯等,朝武芳乃便是完完全全的一竅不通了。
給傷口上藥什么的,雖不是什么重活或技術活,但和常陸茉子相比,朝武芳乃肯定是要手笨不少的。
因此,最后給艾澤上藥的是常陸茉子,讓朝武芳乃有些沮喪的樣子。
“……芳乃大人。”常陸茉子或許是看不下去了,無奈的笑了笑,對著朝武芳乃說道:“我來教你怎么上藥吧。”
“嗯!”朝武芳乃立刻被哄好了。
而艾澤則是帶著叢雨丸,逃之夭夭般的離開了房間,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別怪吾輩沒有提醒你哦,主人。”
這時,叢雨憑空冒了出來了。
“美津葉可是已經說過了,這一周里,主人不能做任何的鍛煉。”
叢雨還以為艾澤起得這么早,是又準備做晨練了呢。
“我知道。”艾澤自然沒有打算違背醫囑,一邊點頭,一邊打量了一下叢雨,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恢復過來了吧?”
“唔姆!”叢雨用力的點了點頭,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樣,道:“吾輩已經完全恢復了,主人不用為此感到操心!”
看她眼里的疲憊盡數褪去的模樣,艾澤相信她沒有說謊。
“那正好。”艾澤對著叢雨笑道:“你來幫我試驗一些東西吧。”
說著這樣的話的艾澤,已經是離開了朝武家,來到了建實神社外的空地上。
“主人準備試驗什么?”
叢雨見艾澤帶著叢雨丸,便知道他想試驗的東西,可能不一般。
事實也是如此。
“昨天使用叢雨丸戰斗了一次,讓我產生了一些感想。”艾澤對著叢雨說道:“我想試試看,能不能開發出一些別的東西。”
根據叢雨的說法,叢雨丸雖是神刀,卻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它沒有足以削鐵如泥的鋒利度,更沒有足以承受任何攻擊的耐久度,有的只是能夠應付世間不存在之物的神秘度而已。
如果用叢雨丸去砍樹,那它絕對不會比一把斧頭好用。
如果用叢雨丸去砍石頭,那它也八成會被彈開。
更甚者,如果用法過于粗糙的話,叢雨丸還會被折斷,只是叢雨可以用神力來令其恢復原狀。
換言之,在鋒利度和耐久度方面,叢雨丸和凡間的刀沒什么區別,甚至和一些名刀相比還有所不如。
叢雨丸真正的特殊之處,在于發揮神力時,能夠斬殺靈體,斬斷世間不存在之物。
像是由污穢凝聚而成的祟神,妖魔鬼怪形成的怨魂,還有各種魑魅魍魎等,這一類本該不存在于世間之物,才是叢雨丸發揮威力的對象。
也就是說,叢雨丸是一把克制邪祟的神刀,是對靈體特攻的武器。
它也沒有別的特殊能力,因而當艾澤使用它時,一樣需要沖向敵人,需要揮刀砍中對方,戰斗方式和拿著凡鐵時沒有什么兩樣。
這就給艾澤造成了一種感覺。
“明明擁有神力,叢雨丸卻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厲害呢。”
艾澤的真實感想,讓叢雨瞬間變得不服了起來。
“才不是呢!叢雨丸可是很厲害的!”叢雨氣呼呼的道:“如果不是叢雨丸的話,即便主人再強,也不可能對付得了祟神!”
“這我沒有否認。”艾澤失笑的道:“在對付祟神時,叢雨丸展現出來的力量確實不一般。”
至少,換作朝武芳乃的鉾鈴,肯定沒辦法那么輕而易舉的消滅祟神。
叢雨丸就不一樣了,只要砍中,輕松就能切開祟神的肉體,凈化它身上的污穢。
觸手也是,叢雨丸隨手一砍就能將其砍斷,朝武芳乃的鉾鈴一定做不到這樣的事。
這固然也有艾澤的用刀技巧極其不凡的原因,但叢雨丸本身對靈體的殺傷力同樣不容忽視,兩者相加在一起,才有了艾澤能夠輕松秒殺祟神的結果。
“可只是讓神力寄宿在叢雨丸身上,再用叢雨丸去砍人,這種戰斗方式或者說是神力的應用方式未免太粗糙了。”
艾澤眼眸微微閃動,遵從著內心的想法,或者說是使用神刀時的本能感受,說出了這樣的話。
“總感覺神力不應該是那么簡單的東西。”
“那畢竟是神的力量,不應該只有寄宿在刀上這一種用法。”
“應該還有更多使用它,應用它的方式才對。”
最起碼,艾澤是有這種感覺的。
“是嗎?”
叢雨聽得一愣一愣的。
“試試吧。”艾澤看著叢雨,笑道:“萬一能成呢?”
說著這樣的話,艾澤緩緩的拔出了叢雨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