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問津的海邊,一場大騷亂就這么被扼殺于搖籃之中。
在艾澤事先的提醒下,包括梅雅姐妹在內的LCO(圖書館)成員已經盡數被南宮那月一網打盡了,剩下的仙都木優麻也在執行關鍵計劃時被艾澤阻止,在艾澤這里折戟沉沙,連仙都木阿夜這個書記魔女留下的后手都被一次性解決了,讓一場極有可能襲卷至整個弦神島的大騷亂就此消失。
LCO(圖書館)準備了整整十年的營救計劃,在原著里帶給了曉古城以及南宮那月無窮無盡的麻煩,在這里卻是悄無聲息的被扼殺了,不得不說是世事無常。
然而,在艾澤與仙都木優麻展開對峙的時候,會為弦神島帶來另一場巨大騷動的人,卻是來到了曉凪沙的房間里。
“看來這段時間你過的很安逸啊,第十二號。”
妖精般的少女便搖曳著一頭折射著虹光的金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曉凪沙的床邊,看著躺在上面呼呼大睡的曉凪沙,燃燒著焰光的眼睛泛起危險的光芒。
“我等本無意打擾你的沉睡,畢竟身為原初的監視者兼容器的你會成為焰光之宴最后的勝利者,成為新的第四真祖,這簡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你也本該和其余的基體一同消失,不該卷入這個世界的漩渦,以弒神兵器的身份去迎接獨屬于第四真祖的挑戰。”
“如今你好不容易存活了下來,我等本也無意加速你的死亡,只想等你完成自己的使命,把那份力量交給應該承受這份命運的人,讓真正的第四真祖在這個世上重現。”
妖精的少女發出嘆息般的聲音。
“然而……誰又能夠想到呢?世間竟是會出現那等比我們還要神秘且古老的存在?”
“力量有可能在我等之上的魔獸王者,他的出現,究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就讓我稍微利用一下你的力量,好好的看清楚吧。”
說著,妖精般的少女伸出手,觸碰了曉凪沙的眉心。
這一瞬間,曉凪沙的眼睛睜開了。
她的瞳孔和妖精般的少女一樣,燃燒起了焰光。
她的頭發無風自動,也似能夠反射虹光一樣,泛起陣陣金色的光澤。
原本活潑開朗的面容變得無神,變得面無表情,周身繚繞的氛圍亦是渾然一變,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
“嘭!”
洶涌的魔力爆發,將妖精般的少女的手給震開,亦掀起了狂亂的氣流,吹得整間房間搖晃而起。
這一刻里,曉凪沙就像是變成了被惡鬼附身的人柱一樣,晃晃悠悠的起身。
“醒來了嗎?十二號?”
妖精般的少女沒有理會被洶涌的魔力給灼燒得連皮膚都潰爛掉的手,對著眼前蘇醒的莫名存在,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眼中燃燒著焰光的曉凪沙卻是冷冷的看著妖精般的少女,眼中竟是有怒火在燃燒。
“——汝使用那副模樣,是打算羞辱吾嗎?”
從曉凪沙的口中吐露出來的話語,根本就不是她本人會說出來的。
毫無疑問,此時此刻里使用曉凪沙的身體發話的人,乃是其體內沉睡的另一個靈魂——阿古羅拉·弗洛雷斯蒂娜。
真正的第四真祖,蘇醒了。
或者說,她是被妖精般的少女給喚醒的。
“生氣了嗎?”妖精般的少女無視了阿古羅拉身上釋放出來的駭人魔力,笑道:“別這樣,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使用了這副模樣。”
“身為第四真祖的十二匹眷獸的容器,你們這些基體不全都是這副模樣嗎?”
“可惜,其余十一具基體已經盡數被你回收了,你這個最后的幸存者兼勝利者又主動求死,舍棄了原本的肉體,讓擁有這副模樣的人通通都消失了。”
“既然如此,讓我用用又如何?這么漂亮的外表若是直接消失了豈不可惜?”
妖精般的少女的發言,只是換來阿古羅拉更加洶涌的魔力。
“吾等既然已經盡數逝去,那這副模樣就讓它消散于歷史之中即可,汝為何還要喚醒這段歷史,甚至是喚醒吾?”
阿古羅拉冰冷的話語化作寒氣,讓周圍都開始結冰了。
“吾也是遲早要逝去的存在,屆時這女孩就能活命。”
“如喚醒吾,不僅是在加速吾的死亡,還是在加速這女孩的死亡。”
“汝究竟想做什么?”
阿古羅拉的質問,換來的是妖精般的少女笑意盈盈的話語。
“只是想讓你物盡其用罷了,第十二號。”
妖精般的少女說出了意外殘酷的話。
“你所附身的這個女孩,以及你自身,都和那位魔獸的王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等欲測試他的器量,想知曉他是否為此世的變量。”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聞言,阿古羅拉盯著妖精般少女的眼睛變得更冷了。
“吾拒絕。”阿古羅拉毫不猶豫的說道:“吾沒有任何理由幫助你傷害與吾擁有同樣命運的存在,更沒有任何理由為了你而傷害吾附身的這個女孩。”
阿古羅拉知道,若是協助眼前這個有著無比熟悉的外貌的少女,那必然是需要使用力量的。
而她的力量,每使用一次,對曉凪沙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每使用一次,曉凪沙的死就會更進一步。
她,根本沒有可能為了這種不知所謂的目的,去協助眼前之人。
“也就是說,你選擇與我為敵?”妖精般的少女并不為阿古羅拉的拒絕而感到憤怒,反倒笑道:“你就不怕和我戰斗,同樣會削弱被你附身的巫女的壽命嗎?”
“所以汝最好自己退開。”阿古羅拉面無表情的說道:“別逼吾。”
“那就沒意思了。”妖精般的少女笑著搖了搖頭,道:“要不是此行另有目的,另有目標,在這里和你一戰,倒也不失為一件樂趣。”
“如果是現在的你,擁有完整第四真祖力量的你的話,應該能讓無聊了無盡歲月的我盡興吧?”
“現在的你偏偏還局限于一具巫女的肉體,即便能夠發揮出完整的第四真祖的力量,那也會受限于種種顧忌,根本施展不開吧?”
“和這樣的你打一場,或許會比我預想中的更無聊,所以還是讓我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吧。”
聽到這里,阿古羅拉心中頓時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她立即解放出當前能夠使用的最大限度的魔力,在不給曉凪沙的肉體造成負擔的狀況下,讓冰之妖鳥的身軀在背后搖曳,即將出現。
可妖精般的少女動作比她更快。
她維持著臉上那夢幻般的笑容,輕啟朱唇,念出了一段似乎是咒語,又似乎是什么啟動指令的秘言。
阿古羅拉的動作頓時有如遭到凍結一般,凝固在了那里。
她睜大了眼睛,似乎無法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反觀那妖精般的少女,卻是有如自言自語一般,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身為人工吸血鬼,第四真祖的身上被安裝了好幾重的保險裝置,以免危害到創造主。”
“用于維護機密所用的模式·邏輯炸彈、完全剝奪其自我以當成魔力供給源使用的模式·凍結、司掌第四真祖身為兵器的一面的虛擬人格模式·原初……這些都是安裝在第四真祖身上的保險裝置。”
“如今,虛擬人格模式·原初因為你的自我獻身而消失了,用于維護機密所用的模式·邏輯炸彈也因為你的肉體的消失而失去作用,可完全剝奪其自我以當成魔力供給源使用的模式·凍結似乎還被你的靈魂給好好的繼承了。”
妖精般的少女說出來的話,便讓阿古羅拉的心變得冰涼了起來。
她,大概知道自己現在遇到了什么狀況了。
“還好,作為與天部一同開發出第四真祖這一弒神兵器的三人之一,我并沒有忘記啟動凍結模式的方法。”
妖精般的少女便走到了阿古羅拉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讓兩對燃燒著焰光的眸子對在了一塊。
“接下來,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第十二號。”
“不,應該叫你阿古羅拉·弗洛雷斯蒂娜才對。”
“怎么說都是焰光之宴的最終勝利者,即便選擇了自我毀滅的道路,你也有資格得到我等的敬意。”
第十二號只是基體的代號,阿古羅拉·弗洛雷斯蒂娜才是一個真正的生命應該擁有的名字。
妖精般的少女的這番話,便相當于是承認了阿古羅拉作為獨立生命的正當性。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只是用來封印原初之魂的容器兼第四真祖的第十二號眷獸的基體了。
“放心吧,只要能夠達成我等的目的,你最終也許也會獲得救贖。”
妖精般的少女俯下身,以近乎于是要親到阿古羅拉的距離,吐露出魅惑的話語。
“準備好了嗎?”
“第四真祖和魔獸王者之間的糾葛,相隔了四年時間的再次連結,即將開始了。”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哦?阿古羅拉……”
伴隨著少女的笑聲,阿古羅拉無法自制的失去了自我,雙眼變得無神了起來。
不久后,兩個少女一同消失在了房間里,再也沒有了蹤跡。
“……凪沙?”
曉古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處,維持著推開房門的姿勢,一臉的茫然。
其眼中,散發著莫名寒意的房間空蕩蕩的一片,到處都顯得有些凌亂,并再無人氣。
半個小時后,曉凪沙的房間。
當艾澤再一次的回到這里,并看到和曉古城看到的一樣的光景時,他沉默了。
空氣中還殘留著龐大魔力的殘渣,地面亦是殘留著些許冰渣,讓一股寒意在房間內流動。
而原本應該睡在這里的少女,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仿佛,原本就不存在于這里一樣。
“學長……”
姬柊雪菜也趕了過來,看著站在房間中一動不動的艾澤,輕喚了他一聲。
“……曉古城呢?”艾澤沒有回過身,問道:“他沒事吧?”
“他似乎有些混亂。”姬柊雪菜如實回答道:“我看他有點冷靜不下來的樣子,就暫時催眠了他。”
“那仙都木優麻呢?”艾澤依舊沒有回過身,道:“她沒有醒來吧?”
“沒有,我將她和曉古城放在一起了。”姬柊雪菜一邊回答,一邊說道:“學長,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艾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曉凪沙會忽然失蹤了呢?
遇到危險了嗎?
房間里殘留有阿古羅拉的魔力,還有第四真祖的第十二號眷獸——妖姬之蒼冰的力量,這毫無疑問是阿古羅拉蘇醒了過來的跡象。
只是,究竟發生了什么,才導致了阿古羅拉的蘇醒,還動用了眷獸的力量,最后竟是還詭異的消失不見了?
就算是遭遇到了外敵,和敵人產生了沖突,應該都不至于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吧?
房間里只有阿古羅拉的魔力殘渣及力量殘留,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戰斗或者使用力量的跡象,這到底是為什么?
這些問題,沒有解開答案之前,艾澤根本就回答不了姬柊雪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大事發生了。
那是原本不應該出現,或者說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間點的大事。
“明明都已經解決了LCO(圖書館)的事了,結果還來這一出嗎?”
艾澤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
憤怒嗎?
好像沒有。
憂愁嗎?
好像也沒有。
相反的,他冷靜的可怕,就像是知道曉凪沙的周圍遲早會出現這樣的事一樣。
沒辦法,體內寄宿著第四真祖之魂的曉凪沙,天生就注定了要成為很多有心之人的算計對象,包括獅子王機關在內,也對她有所計劃。
現在,不過是出現了另一個算計,另一個計劃而已。
“姬柊。”
艾澤回過頭來,看向姬柊雪菜了。
“能麻煩你帶著曉古城和仙都木優麻,到緣堂師父那邊嗎?”
聽到這話,姬柊雪菜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詢問。
“那學長你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艾澤倒是給出來了。
“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