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波朧院節慶的前一天。
今天是十月份的最后一個星期五,會舉行波朧院節慶的前夜祭。
因而,為了迎接從傍晚開始的各項活動,來自島外的旅客潮正式變得洶涌,讓弦神島各處都是人滿為患的狀態。
無論是機場也好,各列車的站點也罷,乃至是接駁這些地方的道路,到處都可以看到拖著行李箱的旅客,將人行道都給塞得水泄不通。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輛加長型的禮車便行駛在一條四通八達的馬路上,向著弦神島的東區而去。
車廂里,艾澤正透過車窗觀察在外面,看著那人擠人的現象,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有點星武祭的味道了。”
遙想當初,在那座同樣為人工島的學戰都市中,艾澤也曾遇到過相同的光景。
星武祭期間,學戰都市外的旅客也是像這樣絡繹不絕的到來,將那座名為六芒星的人工島給擠得水泄不通,以至于艾澤想看場比賽都得在大熱天的時候去和別人擠來擠去的,那叫一個酸爽。
那個時候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剛成為幻想圖書館的管理員,獲得了一點星脈世代的力量,仗著一把黑爐魔劍就敢耀武揚威的小毛孩,和現在連神都能弒殺的自己相比,簡直稚嫩得不行。
可也是從那個世界開始,自己才擺脫了困苦的現世,擁有了展露本性的資本,最終一路成長到現在。
想起那個時候,艾澤眼中都不禁流露出些許懷念之色,甚至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嗡……”
其體內,以發動體的狀態存在著的黑爐魔劍似有所感,微微振動。
可惜,艾澤的感慨,在場的其余人卻是不懂。
“星武祭?那是哪里的慶典呢?”
坐在艾澤對面的拉·芙利亞有些好奇的出聲。
“聽起來,好像不是弦神島的節慶。”
葉瀨夏音坐在拉·芙利亞的旁邊,坐姿很端莊,聲音亦很柔和,只有看向艾澤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依戀。
“確實不是弦神島的節日。”艾澤回過神來,看著對面那宛如姐妹花一樣的美麗少女,道:“我也只過過一次,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參加。”
雖然心態及精神狀態并沒有產生太大的改變,但那畢竟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情了,艾澤也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討論的意思,艾澤直接轉移了話題,說了一句。
“話說,你們去迎接家人也就算了,為什么連我也要去啊?”
此時,艾澤一行便正在前往機場。
對于浮在太平洋中央的弦神島來說,飛機是切身的交通工具,因而在弦神市內一共設有六座大大小小的機場。
這六座機場,能供大型飛機正常起飛的只有一座中央機場,剩下的五座機場則都是設備只能應付最低需求的民營機場,跑道長度不滿八百公尺,不僅沒有降落引導系統,連夜間照明都不存在,設施實在簡單到讓人感覺不懂的地步。
艾澤一行即將前往的自然是中央機場,目的則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阿爾迪基亞王國王室。
本來,這應該是拉·芙利亞和葉瀨夏音的工作,可在家的艾澤卻是被一起拉了過來,讓他連監視對象的曉凪沙都扔下了。
對此,拉·芙利亞的解釋很簡單。
“再怎么說,你都是我們現在居住的地方的主人,算是我們暫時的監護人吧?”拉·芙利亞理所當然般說道:“父王他們也說了想見你,你都答應了,既然如此,就從迎接開始會面吧。”
“……我是答應和他們見一面,但沒必要連迎接都出馬吧?”艾澤有些不得勁的說道:“說到底,我就是一個外人,這又不是迎接什么親朋好友,何必叫上我?”
這一程,艾澤總有種自己要去迎接娘家老登的感覺,讓他是渾身都不得勁。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拉·芙利亞看著這樣的艾澤,突然笑了,道:“放心,這次來的只是我的父王和母后而已,祖父和祖母都沒來,就算我已經將夏音時不時的會在你房間里的床上睡著的事捅出去了,以你的能力,應該也能接住他們的刁難的。”
……你已經捅出去了嗎?
真不愧是你啊,腹黑皇女。
艾澤一下子感覺體內的黑爐魔劍振動得更厲害了,頗有種不拔出來砍點什么會很不痛快的感覺。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葉瀨夏音似乎是以為拉·芙利亞在譴責她,頓時便道歉了。
“你沒錯,錯的是某個切開來全是黑的的王女。”
艾澤趕緊安撫了一下葉瀨夏音。
“胡說。”拉·芙利亞卻不依了,道:“我里面明明是粉的,你又不是沒有見過。”
艾澤差點吐血。
“麻煩你說話正經點,堂堂公主殿下,究竟在說什么騷話呢?”
加長型的禮車就在艾澤的這句痛斥下抵達了中央機場,開進了候車區。
這個時候的機場自然是爆滿的狀態,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車,到處都是旅客以及來接人的弦神島居民。
可就算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艾澤一行人依舊受到了特殊對待,通過VIP貴賓通道進入了一個寬敞的無人廳。
這里不僅有特區警備隊的人在列隊布陣,還有一個個身穿和拉·芙利亞身上的服裝類似的衣服的騎士正饒有秩序的站著崗,將一條寬敞的紅毯通道給圍了起來。
“已經到了嗎?”
艾澤停下腳步,看到紅毯盡頭的通道深處,似乎停著一架與眾不同的飛機。
不,那不是飛機。
粉藍色的裝甲帶著冰河般的光彩,搭以黃金色鑲邊裝飾,船體上刻著手持大劍的女武神,船體為紡錘型氣囊構成,全長超過一百五十公尺,將近巨型客機兩倍大的龐然身軀上搭載著無數機關炮,那威容簡直就是飛翔城塞,航空母艦,根本不是什么飛機之流。
那是備有特殊合金硬殼的軍用裝甲飛行船,阿爾迪基亞王國的飛空戰艦。
而在這艘飛空戰艦的艙門處,一道身影正緩緩的走了下來。
那是一個穿著銀蛇披風,手臂、雙腿、肩膀與胸肌都只能用粗壯來形容,有著一頭蓬亂紅發和粗眉,讓人聯想到獅子的鬃毛,全身釋放著霸道的男人味的壯漢。
壯漢左手拿著圓盾,右手則握著刃長超過一公尺的戰斧,上頭還刻著精密的魔法紋路,散發著驚人的波動。
“拉·芙利亞!”
壯漢一出現,立即扯開嗓子,發出猶如野獸咆哮般的怒吼。
“拉·芙利亞!你在場的對嗎?!”
這個人,居然連飛行船都還沒有下完,就已經在開始喊拉·芙利亞的名字了。
那聲音之急切,之憤怒,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準備殺人了。
或者說,他就是準備要殺人了吧?
要不然,為什么會是一副全副武裝,連斧頭和盾牌都已經拿上了的姿態呢?
看著這個有如猛熊一般,全身散發著霸氣和殺氣的男人,艾澤無聲的看向了拉·芙利亞。
“所以,他該不會就是……?”
艾澤嘴角抽搐。
“是的哦。”拉·芙利亞卻比艾澤淡定得多,道:“他就是盧卡斯·利哈瓦因,我的父親,阿爾迪基亞王國的現任國王。”
拉·芙利亞的話音剛剛落下,那邊的吼聲再起。
“拉·芙利亞!聽到的話就給我過來!”
阿爾迪基亞王國的國王陛下此時展現出來的不是什么一國之主的風范,而是像個發怒的野人一樣,有些六神無主的嚷嚷著。
“給我說清楚!在異國他鄉找到中意的夫婿……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盧卡斯的怒吼,讓艾澤再一次無聲的看向了拉·芙利亞了。
拉·芙利亞則是回避了艾澤的視線,側過頭,看向另一邊。
這一瞬間,艾澤抽搐的何止是嘴角,連眼角和眉角都跟著一起抽搐了起來了。
你這個……坑貨!
就在艾澤忍不住想打人的時候,從紅毯通道里沖了出來的盧卡斯總算是看到拉·芙利亞了。
他不僅看到了拉·芙利亞,還看到了葉瀨夏音,理所當然的也看到了站在兩人中間,那無比的礙眼,無比的看不順眼,更無比的令人感到火大的少年。
“咔……”
手中緊握著的戰斧,硬了。
同時,盧卡斯的額頭上,也暴出了象征憤怒的青筋。
“就是你這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登的直覺,讓盧卡斯的理智瞬間燃燒殆盡。
于是,他毫不猶豫的縱身躍起,竟是有如火箭一般沖上了半空,緊接著似隕石一樣的墜向了前下方,對著站在拉·芙利亞及葉瀨夏音中間的“黃毛”小子,毫不留情的劈下了戰斧。
“轟!”
下一秒,轟鳴聲響起。
那既是盧卡斯的巨軀落地時激起的轟鳴,也是戰斧劈落時激起的動靜。
強大的沖擊掀起了狂風,不僅吹飛了地板,還將機場大廳的地面都給踏碎,令粉塵彌漫了起來。
“父王!”
拉·芙利亞抱著葉瀨夏音,在狂風的逼迫下不得不退出沖擊的中心,只來及發出一聲吶喊。
至于艾澤……
他依舊站在那里。
一只手朝前伸出的他,面色冷靜的用手掌接下了迎面劈來的戰斧,毫發無傷。
“你……”
盧卡斯的眼神微微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