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澤和沃邦開打的時候,另一個戰場上,兩個少女之間的激戰亦是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幻想的精髓啊,演奏出美妙旋律的鋼啊,請賜給我看不見的翅膀吧!”
使用了飛翔之術的莉莉婭娜似沒有重量一樣的飛舞在半空中,手中白銀巨匠被其舉起,如長笛一樣湊在嘴邊,居然吹出了美妙的音樂。
那音樂瞬間便充滿了四周,其中蘊含著一股魔性,令聽到的人瞬間變得昏昏欲睡。
這是白銀巨匠這把魔劍的真正能力。
獅王之心擁有著不滅的屬性,即便是折斷都可以很快修復,哪怕是化為碎片都能恢復如初,而與其齊名甚至是成對的白銀巨匠則是能夠演奏美妙樂曲的匠之鋼,能彈奏出各種魔曲,有奪去他人的集中力令其沉睡,擾亂聽者之心,衰減其咒力,奪去其體力等各種各樣的作用。
莉莉婭娜現在演奏的就是會奪去他人的集中力令其沉睡的魔曲,讓站在一旁的萬里谷佑理都遭到了波及,眼皮子開始打架。
可惜,這對清秋院惠那卻是無效的。
“受到弓矢的加幸,授予此太刀榮譽!”
清秋院惠那只是激發了袖白雪的靈性,揮刀一斬,那無形的魔曲便猶如被看不見的力量給抹消了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是這一招!”
莉莉婭娜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咂嘴了。
這已經不是莉莉婭娜的力量第一次被清秋院惠那手中的刀給破除了。
先前的戰斗中,莉莉婭娜向清秋院惠那使用了很多種魔術,但這些魔術通通都被清秋院惠那用袖白雪給破除了。
“沒用的,莉莉婭娜小姐。”清秋院惠那開朗的笑著,說道:“王授予我的刀中含有天叢云劍的神力,因而能夠破除一切術法。”
“這破魔之力,對神和弒神者的權能估計是無效的,可若對手只是神獸、半神的話,卻非常的有效。”
“莉莉婭娜小姐雖然很強,但距離那個層次還有一段差距。”
“所以,你是突破不了這破魔之力的。”
說著,清秋院惠那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箭矢。
“南無八幡大菩薩……愿此箭能正中目標。”
這是使手中的箭矢化為能夠命中沒有實體的靈體,或者是能夠貫穿施加了彈開遠程武器的術式守護的對象的破魔矢言靈。
清秋院惠那雖被稱為太刀的媛巫女,讓艾澤都認為她最強的技藝是劍術,但其實除了劍術以外,她還會耍薙刀,會施展柔道,甚至懂得使用手里劍和十手等暗器。
同時,清秋院惠那還對箭術有所涉獵,只是沒有達到能夠稱作弓道的等級而已。
可清秋院惠那就算是隨手拉弓射箭,都能看準目標,射中對方,因為她有著超出常理的絕佳視力,直覺也很好。
有鑒于此,清秋院惠那有時會攜帶一些特制的箭頭在身上,在加持了特殊的箭矢言靈以后,將其當做暗器來使用。
“咻!”
清秋院惠那便擲出了手中的特質箭矢,讓箭矢劃破空氣,射向了飛在空中的莉莉婭娜。
莉莉婭娜先前便為自己施加了彈開遠程武器的魔術,但面對加持了破魔矢言靈的箭矢,她也不得不揮刀將其彈開。
“創出遍山田、風暴狗尾草……阿南之鳴門、何人來定奪——!”
清秋院惠那卻是詠唱了新的言靈,喚來了一股漩渦般的風。
那是擊潰夷狄的咒歌,在被清秋院惠那詠唱出來以后,立即形成了小型的龍卷風,刮向了莉莉婭娜。
“真煩人!”
莉莉婭娜操縱著飛翔之術,身體飛舞在半空中,不斷的避開來襲的攻擊,臉上卻顯得越來越煩躁。
沒辦法,她所使用的所有魔術都失去了效果,被袖白雪的破魔之力給克制了,反觀清秋院惠那的咒術卻能對她生效,讓她不得不進行回避。
兩人之前刀劍相向的結果也是清秋院惠那隱隱占據了上風,所以她才用飛翔之術拉開距離。
結果就是……她竟全面落入了下風,久久無法戰勝這位東洋的劍士。
這讓莉莉婭娜有些受打擊了。
要知道,在米蘭,同齡人中除了一個艾莉卡·布朗特里以外,可沒有任何人能夠和她相提并論。
可在這個遠東之地,她卻是被一位同齡人給壓制住了,這屬實是讓她有些吃驚和受打擊。
這樣的莉莉婭娜并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看到清秋院惠那真正的力量。
“轟隆隆——”
天空便忽然變黑了,并開始刮起狂風,下起暴雨。
清秋院惠那和莉莉婭娜便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猛的抬起頭,看向變得黑壓壓的天空。
“暴風雨?”
“是疾風怒濤!”
兩人均察覺到了這是弒神者的權能。
一旁一直在觀戰的萬里谷佑理更是雙眼泛起了幽光。
“風伯、雨師、雷公……三位一體的天神喚來了風雨雷電。”
“祂們是天氣的操控者,是暴風雨的支配者,是創世神話的一環。”
“祂們來自朝鮮,來自原始的古老神話……”
靈視被觸發的萬里谷佑理頃刻間便看穿了這場暴風雨的源頭,讓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的清秋院惠那頭一次皺起了眉頭。
“看來,王那邊也已經開打了。”清秋院惠那單手舉起袖白雪,指著莉莉婭娜,道:“那么,惠那也該認真起來了。”
聽到這話,莉莉婭娜面色一變。
“這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莉莉婭娜瞪著清秋院惠那,道:“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戰斗,你一直都沒有認真?”
清秋院惠那沒有回答莉莉婭娜這個問題,而是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莊重的咒歌化作言靈,被其詠唱了出來。
“須佐之男命在此,率一千惡神起兵竊國。”
“錢劍立于大地,以其當城郭為盾抗敵。”
“八云立兮層云涌,出云清地八重垣,欲籠吾妻居此處,遂造出云八重垣,其八重垣可憐矣。”
伴隨著咒歌的響起,天地間,唯獨清秋院惠那身周的氛圍出現了變化。
原本肆虐整個天地的暴風雨好似化敵為友了一般,突然親切的纏繞在了清秋院惠那的身周,讓狂風變成微風,令暴雨變成細雨,溫柔的撫過清秋院惠那的身體。
另一個暴風雨之神的力量便從幽世被喚來,注入清秋院惠那的體內,讓清秋院惠那散發出來的氣息開始暴漲。
驚人的神力寄宿于清秋院惠那的身體,讓清秋院惠那睜開眼睛時,立即釋放出了可怕的壓迫感及存在感,令莉莉婭娜面色大變。
“你、你在使用神的力量?!”
莉莉婭娜明白了什么,失聲開口。
“你是降靈術師!”
身為擁有巫女資質的魔女,莉莉婭娜自然不可能會不認識降靈術師。
據說,這是一種能夠讓人聽到神的聲音,并且稍微借用一些神的力量的存在。
她們極其稀有且罕見,只有極少極少的巫女才能擁有這方面的資質,有時候一個時代都不一定會出現一個擁有這般資質的人,因而她們甚至被稱作是傳說中的能力者。
擁有靈視術的素養的巫女已經很稀少了,像莉莉婭娜這樣既有靈視術的素養,又有魔女的血脈的例子更是少之又少,可降靈術師的稀有度及罕見度還要在此之上,連莉莉婭娜都未曾聽說過歐洲魔術界里有誰擁有這般資質。
如今,她卻是在這種極東之地,遇到了這樣一個傳說中的能力者,這讓莉莉婭娜怎么能夠淡定得下來?
而借用了須佐之男的神力的清秋院惠那,則是聲音有些失真似的響起。
“本來是不想用的,因為昨天才剛剛使用過一次。”
降靈術的使用并不是沒有限制的。
能讓神的御靈附身于自己,從而得到一些神力,讓身體能力和咒力都獲得極大幅度的提升,得以與半神、神獸、圣騎士等存在相抗衡,這種能力又怎么可能無限制的隨便使用?
使用降靈術便會非常消耗集中力,通常使用一次就會令身體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變成一個空殼子,陷入最虛弱的狀態,如果肆無忌憚的使用降靈術,揮霍神之力,那更是有可能連命都玩沒了。
因此,昨天才使用過降靈術的清秋院惠那,今天本來是不打算使用的。
可既然主子那邊都認真起來了,自己這邊再繼續磨磨蹭蹭下去,未免太不稱職。
“這副身體也是剛剛治好沒多久,最好不要用太長的時間。”
清秋院惠那以中段架起了袖白雪,聲音強而有力的傳出。
“就讓我們速戰速決吧,莉莉婭娜小姐。”
聞言,莉莉婭娜咬住了嘴唇。
“別……小瞧我!”
心中的好勝心被激發的莉莉婭娜當場高舉白銀巨匠。
“人民啊,傾聽大衛的哀歌!”
她,開始詠唱起了沁入心扉的言靈。
“英雄何竟仆倒!戰具何竟滅沒!”
“基利波山哪,愿你那里沒有雨露!愿你田地無土產可作供物!”
“因為英雄的盾牌在那里被污丟棄,掃羅的盾牌仿佛未曾抹油!”
這是非常悲愴的言靈,是猶如亡靈般憂郁和悔恨的悲嘆,也是已經疲于戰斗的武士的感嘆。
“約拿單的弓箭非流敵人的血不退縮!掃羅的刀劍非剖勇士的油不收回!英雄何竟在陣上仆倒!”
“約拿單之弓啊,快如驚強如獅的勇者武器啊!”
“奔跑吧,擊潰汝之敵人!”
莉莉婭娜的周圍頓時聚集起了非常不詳的空氣。
那空氣極度冰冷,卻讓莉莉婭娜的手上閃起了藍色的光輝。
左手的光輝逐漸化作一把與莉莉婭娜的身高相同的長弓。
右手的光輝則是化作四支箭。
悲傷的鎮魂曲響徹四周,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慟哭的沖動。
“這股咒力……”
清秋院惠那便驚訝了。
“惠那!小心啊!”萬里谷佑理更是手心一緊,忍不住喊了出來,道:“那是能夠對神明造成傷害的魔術!”
莉莉婭娜所詠唱的言靈,其正體乃是歌頌無雙的勇士——英雄王大衛的詩歌里的一節。
英雄王大衛為了悼念舊主掃羅與盟友約拿單之死,蘊含著萬分的悲痛與哀嘆的悼念之歌,這正是被稱為弓之歌的最強秘術,能讓神明都感受到痛苦的最高位戰斗魔術。
該魔術乃是青銅黑十字的秘傳奧義,是只有極為少數的騎士才能進修的秘儀,莉莉婭娜將其學會以后,青銅黑十字便再也沒有任何一種魔術的力量能夠凌駕于此之上了。
使用了大衛的言靈的莉莉婭娜,現在召喚出來的就是能夠射穿神的約拿單之箭。
“若對手是神的話,這一招大概只能讓祂感到痛苦,無法將其弒殺。”
“可對手若只是神獸,這一招便足以致命。”
“理所當然的,對于只能使用半吊子的神力的降靈術師,這也是貨真價實的殺招。”
莉莉婭娜開始張弓搭箭。
“這是我能夠使用的最高等級的魔術了,我自己也還沒辦法熟練的掌控它。”
“把它用出來以后,我就沒辦法留手了。”
“你可千萬別死了啊,清秋院惠那!”
藍騎士的呼喊,不僅沒有讓清秋院惠那產生膽怯,反倒讓她重新燃起了戰意。
“這話,王昨天也跟惠那說過呢。”清秋院惠那笑了,道:“然后,惠那就凄慘的輸給了王。”
“莉莉婭娜小姐,你有沒有辦法跟王一樣,賜予惠那凄慘的敗北呢?”
“就讓惠那來試試看吧!”
話音落下,清秋院惠那最大限度的釋放了神力,整個人都化作一道龍卷一樣,瘋狂的射向了莉莉婭娜。
“射穿吧!約拿單之箭!”
莉莉婭娜亦是不再猶豫,松開了弓弦,釋放了箭矢,讓藍色的光箭劃破暴風雨,暴射向了清秋院惠那。
雪白的刀光乍起。
藍色的光矢閃爍。
兩個當世最為杰出的少女便向著彼此釋放了最強的一擊,讓刀光和箭光驀然相撞。
“轟!!!”
轟鳴聲響起的那一刻,光耀籠罩住了整條街道,驅散了周圍的暴風雨。
“惠那!莉莉婭娜小姐!”
萬里谷佑理的驚呼聲便響徹了起來,徘徊于現場,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