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歌一驚,怪不得洪弋陽一進來就這般態度,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沒大沒小……原來人家是親爺倆!
鬼爺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洪弋陽爆喝一聲,清秀的臉上浮起一抹旺盛戰意,揮拳朝林長歌砸來。
速度太快,如一道黑光般眨眼而至。
林長歌意念一動,已是提前預判對方落拳之處,單手精準將其握住,隨后猶如蛇纏長棍,攀附而上。
洪弋陽氣息一震,卻沒能將林長歌震開,他眸中閃過一抹震驚,也意識到面前此人實力遠超自己想象。
他將所有輕視之意收起,認真戰斗起來。
拳如狂風,勢若暴雨,他們完全摒棄了防御,將攻伐悉數砸在對方身上,砰砰直響。
金色、紅色的鮮血朝外飛濺。
兩人都不約而同掛了彩。
“怪不得老家伙這么看重你,果然比我殺過的那些天殿長老要強!”
洪弋陽雙手結印,他一頭黑發被狂風吹起,衣衫獵獵作響,“倒反天罡!”
林長歌感覺一股反沖力朝自己撞來,好在他反應及時,也掐了個倒反天罡的法訣,瞬間與其相撞。
兩股力量抵消。
洪弋陽身影一下消失在原地。
縮地成寸!
林長歌只覺得有趣,也催動同樣的身法跟他角逐起來。
兩人身影已然消失在天地間,只能聽到嗤嗤的狂風席卷之音,偶爾出現碰撞一記,又重新消散。
連續過了數十招,洪弋陽意識到這么下去不行,率先變招。
他雙腿拉開弓形,氣沉丹田,眸光中透出悍然戰意,“這一拳,我苦修百年,你拿什么接?”
洪弋陽催動古樸姿態,一拳朝前揮去,猛然間攪動天地,把大量靈蘊都吸收了進來,連虛空都在顫抖。
巨大古樸的拳印形成,像是洪弋陽拳頭的放大版。
正如他自身所說,這一拳他修煉了百年,無論發力、方向、微操、韻味……全都達到了極致。
這是一遍又一遍精益求精后,才能衍生的恐怖攻伐!
“恰好我也有一拳,請你賜教!”
林長歌吐氣開聲,洪弋陽帶來的壓力遠超龍澤,明顯是一位戰力大于境界的存在,他同樣不敢怠慢,使出了星辰古拳道。
仙神末法!
雙拳相碰的瞬間,拳印開始崩裂,恐怖的聲浪朝外一層層席卷著,把這方空間都沖得搖晃起來。
外面觀戰的鬼爺輕輕發出一聲“咦”,揚眉道,“弋陽這小子最近又有精進,按照這般方法錘煉身軀的話,恐怕十火可期!”
哪怕驚訝于兒子的進步,老鬼也不覺得他會是對手。
實在是林長歌……太夸張了!
隨著雙方拳印崩碎,兩人拳頭對拳頭,結結實實撞到一起。
林長歌手臂處傳來骨裂聲,被這股氣勁一連震退數步,他眸中飛速閃過一抹驚訝,能給自己造成這般麻煩者不多,他算一個。
洪弋陽則要慘得多,吐血飛退,好不容易才止住身形。
他落地,悶哼一聲,伸手捂住了胸口,喉嚨像是被人掐住,喘息炙熱如火,劇痛鉆心。
“我敗了。”
洪弋陽很不甘心,一拳砸在地上,雙目赤紅,“我不服,但我確實敗了!”
“洪兄實力驚人,承讓了。”
林長歌收手,雙方不過切磋較量,又不是生死搏殺,點到為止。
黑光散去。
兩人重新回到鬼爺的大殿內。
“小子,永遠記住一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覺得自己漲了點本事就敢目中無人,若他去玄道書院寸步難行,那你呢?”
鬼爺輕哼一聲,眼角更是微微挑起,看不出情緒。
洪弋陽胸口劇烈起伏,喘息聲如風箱,他猛然握住骨折的手腕,咔嚓一聲給掰了過來。
他深深看了林長歌一眼,“怎么稱呼?”
“林長歌。”
“這些納戒,是你的了!”
洪弋陽也不停留,轉身就走。
林長歌道,“慢。”
洪弋陽步伐定住,自嘲一笑,“怎么,贏了不夠,還準備羞辱我一番?也罷,前面是我先招惹的你,你說什么,我都聽著。”
林長歌一把拿起納戒,塞入洪弋陽手中,“切磋而已,這些靈晶你收回去,能從鬼爺這里拿到名額就已經是撿了大便宜了。”
洪弋陽身軀一僵,他仍強撐著面子,“什么意思,覺得我沒錢?我雖然輸了,但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
“人家給你,說明不想占你便宜,你就拿著。”
鬼爺冷哼一聲,“光嘴硬有用嗎?”
洪弋陽像是被戳中傷心事一樣,垂頭喪氣起來。
“鬼爺,多謝!”
林長歌對著鬼爺恭敬行禮,他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要將這名額給自己,但他心底還是很感激的。
從洪弋陽的態度就能看出,能進入玄道書院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
“去吧,希望你能在玄道書院安心修煉,所得所學都拿出來反哺真龍域……似這般希望之地,就該越來越強盛才好!”
鬼爺輕輕拍了拍林長歌的肩膀,嘴角帶笑,“其實,我也有幸讀過上祖古帝的著作,能讀懂之人不多,縱觀這些神洲,你是最有希望繼承他理想與衣缽者,值得擁有更好的錦繡前程!”
林長歌神色一凝,隨后對著鬼爺深深行禮。
自從自己選擇打造真龍域后,會莫名其妙收獲很多惡意,但也有善意,歸根結底,有人認可上祖古帝的理念,自然也有人厭惡。
他們害怕,害怕上祖古帝有朝一日重新回歸,出手粉碎他們的權貴世家夢,打破他們對資源的壟斷,真正做到人人平等。
所以,會有人竭盡全力打壓真龍域,絕不能坐視林長歌做大。
但也會有羊叔、鬼爺這樣認可上祖古帝理念者,出手幫他。
這是個不平等的世界,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去活著,去詮釋生命的意義。
很多時候,信仰與理念,確實能超越生死。
一直到林長歌走后,洪弋陽才咬牙道,“他是你私生子嗎?還是你徒弟?你為何對他這么好?”
“他在走一條為父當年想過,卻又下不定決心踏足的大道。”
“為父看似在幫他,實際是在安慰當年那個因膽量不足而抱憾終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