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分給你的神性，已至臨界點，既能讓你獲取魅惑、分裂等力量，也可讓你維持住人類形態。”
“可若繼續給你，便會超限。”
“屆時，你將經受同化，若你能硬撐過去就可消化這力量再次蛻變，若失敗則將不可逆轉的被改造為一頭渦神子嗣，成為我真正的弟弟，具備血緣關系的那種。”
“過程中你的一切都將被扭曲，最先開始的，便是認知。”
“你將墮入非正常的世界中，你的五感都將失控，尋常世界在你眼中或許是腐爛、扭曲且驚悚的，而反過來的煉獄，在你眼中又將變得鳥語花香……正常人類會被你視作是邪神孽物，反過來又會被你認作好人祥瑞……美味食物會被你看做腐爛蛆蟲，腥臭爛泥……最惡心的嘔吐物又會被你看做是美味佳肴……。”
“總之，一切都將變得扭曲。”
“雖然姐姐我很想擁有你，但這些，也須提前告訴你。”
“接受過渦神神性的生靈有很多，不管是潛力巨大的人族，還是天生強大的靈族等等，無一例外，全部被同化。”
“事實上弟弟你掌握的這些神性還沒將你異化，也是因為我替你支付了代價。”
“但濃度再高一些的話，我也無法替你過濾了。”
伊歌的這些意念，讓李漁不由得陷入沉默思量。
震驚于代價如此高昂可怕的同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渦神神性，恐怕在食餌真君的秘藥配方里面，也算是一味主材。
但李漁，提前已經吃了一部分。
要不要繼續吃？
這問題在李漁心底剛騰起，就立刻有了答案。
“吃！”
“紅豆的推演，加上我的心魂預感，都在瘋狂提醒，吃下這一波，撐過代價之后，有大好處。”
“至于說扭曲認知什么的。”
“換別的人，哪怕是天驕，哪怕是神眷者，說不定都抗不過去。”
“但唯獨擁有真理魂軀的我，會是個例外。”
李漁這想法念頭，看似很篤定。
實則，他也沒有全部把握。
真理魂軀是能讓他始終不崩潰，但多次經歷都證明：結果可以鎖定，過程中的折磨與痛苦卻無法省略。
也就是說！
李漁大概率能在伊歌幫助，以及自身的特異支撐下，煉化超限的這部分渦神神性。
但免不了，要折騰一番。
最關鍵的是，這會不會引來左慈傀的干涉。
畢竟他安排的只是一個底層工人，突然這工人就變瘋癲了，難免會察覺不對。
“除非，是整個車廂所有或者部分底層工人，都一起變化人設。”
“比如一起得了機緣，掀起修煉潮之類。”
“這種先例在古神列車上非常多，畢竟用一尊古神尸骸打造的，為了讓祂上天入地，還喂了列車大量詭物血肉，裝載的各種裝置或是武器，也都附帶著污染和代價……。”
“這些時日以來，不可名狀，瘋狂發癲的事跡，不知凡幾，再來一樁也很合理。”
“嗯？”
“什么樣的途徑設定會有那樣扭曲癥狀？”
“似乎沒有，倒更類似于我前世所看過的一些影視作品……所以我完全可以現編一個……積累早已足夠，結合至善手札、渦神途徑傳承等等，完全能編出一個毫無破綻的新途徑來。”
“再讓伊歌姐姐隔空投遞來一些血肉，安排劇情，讓工人們也陷入那些癥狀中。”
“雖然難免會受一些痛苦，但事后的好處卻是實打實的。”
“另外也給他們選擇，若不愿承受痛苦，可拒絕‘傳承’。”
“這甚至更合理了，我畢竟是禍星令主嘛，就算隱姓埋名，也合該引發一些災禍來。”
眨眼之間，李漁就已經想好了安排和計劃。
在確認最多只需要一天，或者數個時辰來完成煉化之后。
當夜，他就伙同榜一大姐伊歌動手了。
古神列車底層，某一節車廂的大通鋪內，搬運喂食完大量血肉煤球的工人們正在酣睡。
諸多窸窸窣窣的呢喃低語從列車內外，彌漫過來。
烈度，雖然都不高。
但如果是凡民經受，三兩日后就會徹底發瘋。
喝過“聾啞粥”的工人們，則完全豁免。
直至今夜，有一道烈度過高的呢喃低語，鉆入了該車廂的每一個工人，甚至是一些巡邏員、護衛隊員的腦海中。
來自未知神性實體的污染低語，轉化為人類語言，讓他們在夢中明悟這既是一樁機緣，也是一次危險。
“吾乃迷惘天尊……賜汝血肉……入吾門下……服藥飛升……。”
“起始序列……瘋人。”
所有人腦海中，都在回蕩著這些呢喃。
同時，他們也都感受到了這是一次機緣和抉擇。
這位未知的神性實體，似乎只是路過此地，給了此間生靈們一次機會。
若拒絕，便意味著無福消受，也無需支付代價。
可一旦接受，將遭受恐怖與折磨。
只是那起始序列，讓人心魂震顫，無法自已。
“迷惘途徑序列八瘋人。”
“秘藥配方：主材藥引為一小塊迷惘肉，也就是修行者自己的腦額前葉，再搭配腐爛的血肉，劇毒的菌子，未知的嘔吐物，惡臭的瘴氣……搜集齊全之后，揉搓成為一顆悟道丹，服藥后，飛升得道。”
“該序列沒有特定的晉升儀式，從幻想切除自己腦額前葉開始，修煉就已開始了。”
“服用丹藥，徹底混淆真實與幻覺之時，就是晉升瘋人的那一刻。”
“該序列，擁有遠超普通人的氣力和速度，在憤怒之時，軀體將獲得全方面的提升，可生撕虎豹，無法感受到任何痛苦，并對大部分污染具有排他性。”
“將擁有本源神通瘋人囈語，可用嘶吼尖叫以及囈語，對旁人造成心魂傷害乃至于污染控制。”
“另外可觸及幻想領域，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可以在付出足夠的代價之后，有一定幾率，成為真實。”
“比如一個‘瘋人’幻想自己可以飛，那么有一定幾率，他會獲得飛行類神通，代價可能是后續的癱瘓，乃至于死亡。”
以上傳承信息，全部來自于李漁的編造。
而真實性，合理性，全都完美。
哪怕是同伙的渦神之女伊歌，也忍不住在想，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位邪神喚作迷惘天尊？
幾乎所有底層！
都無法抵抗超凡傳承、機緣。
一如當初剛重生過來的李漁，絞盡腦汁的搞靈廚私房菜、神秘聚會。
所求，不就是一份傳承么。
就算只有起始的序列八，也心滿意足。
可現在，面對這唾手可得的傳承，睡夢中的諸人卻遲疑了。
無他！
太嚇人了。
作為萬福城民，還擁有了在古神列車上鏟煤的差事。
這些工人們知曉的超凡知識，以及他們的前途選擇，遠遠比當初的李漁，又或是原身父母要多。
他們稍稍勤快一點，攢攢工資，就有希望去投靠各大邪神教派，晉升序列八，成為底層的小嘍嘍。
眼前這個選項？
一眼陷阱！
連失敗的代價和結果都不說，故意的吧，要坑人。
主動送上門的傳承，誰敢要？
序列八瘋人？那序列七莫非是死人？
迷惘天尊！聽起來倒是好大名頭，可為何從未出現過？
誰會傻到切了自己的腦子？
毫無意外的，一大半工人選擇了拒絕。
但仍有小部分膽大包天的，或者本來就有些瘋狂的人。
在夢中，與李漁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于是乎次日！
古神列車的底層車廂，爆發了極其詭異的騷亂。
數十個鏟煤工人醒來之后，直接瘋了。
他們先是高喊著“機緣到了”、“我要悟道了”、“快看，這是我的腦子”“偉大的迷惘天尊”、“瘋人”、“我是瘋人”等等。
隨后，開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
雙手空捧著，硬說掌心處有著一塊自己切下來的腦子，說那是迷惘肉。
又直接搶走那由腐爛血肉壓縮成的，用來喂食古神列車的肉塊，四處尋覓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劇毒蘑菇，去往酒鬼車廂搜集旁人的嘔吐物……。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
工人發瘋，實乃正常不過的事。
古神列車一貫的處理方式，是給一筆安家費，然后遣返回城里。
若攻擊性太強，則就地銷毀。
但這一回，因為這些工人高喊出了一條新的神之途徑，甚至序列名稱，秘藥配方都有，列車上的負責人立刻改了態度，從收容銷毀，變成了放任并觀察。
李漁！
也是被觀察對象之一。
此時的他也已無暇去管場面有多混亂，他的麻煩絲毫不小。
昨夜他伙同榜一“禍害”了這些工友之后，轉身也讓伊歌開始隔空灌注更多渦神神性過來。
無窮無盡的漩渦，裹挾著那濃烈的神性，鉆入了他的軀體與心魂之中。
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劇烈的改造與蛻變，開始發生。
副作用，也異常明顯。
李漁只覺每時每刻他都在旋轉著，扭曲著。
他竭力站定不動，可數十息后他猛地一個寒顫醒來，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扎入了一灘腐爛血肉中，將那些腐爛的腸子、內臟往自己懷里扒拉。
又一個呆滯后醒轉，他赫然身處別的車廂，正抓著一個工友，試圖暴打他，嘴里還喊著“你吐啊快吐啊我需要你的嘔吐物煉丹”。
于是他又偽裝自己真是個瘋人，到處亂竄。
但很快又醒來，一問旁邊正在觀察的負責人，才知曉自己一直在原地發呆。
強大如李漁！
此刻，面上也浮現出復雜與驚懼之色來。
“連我……也分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