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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遺跡之爭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08日  作者:錯哪兒了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錯哪兒了 | 坐看仙傾 


從正午到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季憂將縣府師爺所謄寫的案卷翻看到了末尾,隨后從儲物葫蘆之中取出了一張巨大的布卷。

這布卷之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勾圈連線,看上去復雜無比。

季憂撿毛筆,在其上寫下了奉仙山莊的搬離日期,隨后填寫了“撕咬”“血腥氣”等一眾關鍵詞。

揮指點燈間,書房之中被照的昏黃,一縷靈氣攜風而起來,將整張布卷托舉到了半空。

季憂后挪幾步,對著這布卷一陣觀瞧。

“仙師贈藥。”

“人越來越少。”

“召喚前往別處修行秘術。”

“他們的五感好像越來越遲鈍了。”

這些詞匯或者短句都是他通過其他消失仙莊所遺留的消息,或者是周圍的百姓的議論所謄抄下來的。

早先的墨跡已經干透,卻仿佛在昭告著一場有死無生的騙局。

季憂斜靠在窗前靜靜地看著,掌心朝下之間,筆筒之中的十幾根毛筆在空中不斷旋轉,排列著各種各樣的形狀。

時如六角的芒星,時如黑夜的星圖,以至于方中正那張漆紅的書案漸漸被旋出一個深坑,表層的漆料被剝離成了一塊塊的碎片。

觀看許久之后,季憂的目光落到了布卷的右下方。

那個區域是整理線索之時專門預留出來的,上面寫著杜家、白家、柳家、李家、鄭家、天書院、陳氏仙族、楚家等等一些世家的名稱。

豐州的仙莊基本都是世家的旁支,而這些世家,就是那些消失的仙莊背后真正的掌控者。

季憂之所以將其寫下來,就是因為譚暉之的孫子在失蹤之前曾提到過的仙師贈藥四字。

他在豐州府的時候曾詢問過仙莊子弟,問他們何人能夠稱之為仙師。

據那些子弟說,所謂仙師,指的就是仙莊歸屬世家所派遣的掌事長老。

也就是說,若仙莊是因為所謂仙師贈藥而出了問題,那么因果自然就在這些世家之中。

此時,季憂提起毛筆,在那些世家名稱之后寫下了玄元仙府四個大字。

奉仙山莊背靠的就是玄元仙府,這件事,玉陽縣幾乎人盡皆知。

而且季憂腦海中有一段記憶,是他剛來青云天下那年,山上曾傳出的敲鑼打鼓,鞭炮起名的聲響。

記得當時,陳夫子曾對他說,那是無上圣宗有仙師來訪。

季憂觀看許久,眼神不斷在這些世家及仙宗之間飄忽不定。

此時已經入夜,月朗星疏之際,縣府后方的宅院中高朋滿座。

賈思聰、董威等一眾陳夫子舊徒齊聚,特地前來拜訪從仙宗歸來的方若瑤。

方中正特地為他們安排了酒宴,不過隨著菜肴上桌,眾人卻沒有動筷,而是隔著偌大的庭院看著南邊那座書房的前窗。

因為書房之中點了燭火,所以房中的影子在門窗之上映照的十分清晰。

他們清楚,季憂也回來了,就在方太爺的書房之中。

而他們之所以不動筷,其實是想著要不要請季憂入席。

“當年玉陽一別,咱們這些同窗已多年未見,若瑤仙子,你不如請季憂一道出來飲酒。”

“是啊,退婚之事已過去許久,以季憂的胸懷,我想他不會再有芥蒂才是。”

“我當年與他還曾一起調戲過村頭的王寡婦,不該如此疏遠,若瑤仙子若不想一人前去,我等陪同便是。”

方若瑤聽到之后猶豫許久,然后才緩緩起身,其他幾人見狀也紛紛跟去,不過就在他們要向書房而行的時候,被燭火映在門窗上的身影忽然間就站了起來。

隨后,一抹炙熱氣息轟然壓下,眾人的眼眸之中見到一道劍氣凌空,沉重的氣勁直沖霄漢,將天際撞出一片波光粼粼。

月光之下,厚重的層云被直接撕穿了百里。

見此一幕,眾人紛紛又落座了回去,

方才上菜之前,他們也央求過方若瑤展示一下仙法,便見到她掌心之中靈氣涌動成團,光是隔空提壺就已經驚嘆不已。

可剛剛那一瞬,他們恍惚覺得方若瑤的五年和季憂的五年所修的,仿佛不是一樣的東西。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請他多吃幾籠蒸餃的。

賈思聰為微微有些發抖,想起了那年能走出一條通天大道的機會。

三日后的黃昏時分,季憂來到了中州。

他那份布卷上的幾個世家,多數都聚集于中州之內,柳家、杜家,并且鄭家老宅也在隔壁的郡。

他覺得這些世家若真的有問題,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之所以沒被發現,也許就是因為世家之間相互封閉,很多事都未曾被人留意,于是想來一探究竟。

而且從空間距離來看,他覺得距離鄭家越近的世家,越有可能出現問題。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些世家全都大門緊閉,周圍法陣呼嘯,內部寂靜森然。

除此之外,還有輪班的修仙者在道場所有入口處把守,每兩個時辰一陣輪換。

不過他幾經走訪,倒是了解到另外一個途徑,那就是位于靈璧城的一家水鋪。

“柳家用水往常都是我們送的,說起來,我們也算是為仙人服務了幾十年了。”

“那柳老太爺飲茶,向來都只用玉泉山那條溪流的。”

水鋪掌柜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面對季憂的銀子喋喋不休。

季憂聽后用指尖輕輕敲擊了桌面:“近幾日還送么?”

“不送了,前段時日,柳家特地來人,說是暫時不用水了。”

“那位柳老太爺不喝茶了?”

水鋪掌柜擺了擺手:“是不讓我們送了而已,但他們自己會去取水。”

季憂聽后琢磨了半晌:“是不是你們惹出來什么亂子,讓柳家不愿意再用你們了?”

“公子這是什么話,我們潤泉水鋪可是百年字號的,專精于業,從來沒有被人說過不好,說句實話,那些仙人老爺法力高深,能飛天遁地,可打水未必有我們得心應手。”

聽到季憂質疑,水鋪掌柜明顯有些不悅,憋著嘴自證半晌:“公子若是不信,自可去問問那菜店的老許,他們家的菜也不送了,和我們是一個時間的。”

季憂沉默半晌:“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就是上月中旬。”

“那在不送水之前,這柳家可曾發生過什么事?”

“就是有一批人坐著馬車匆匆離開了半個月,然后又回來了,緊接著就水菜都不要了,整日關著大門。”

水鋪老板說完之后看向季憂:“公子究竟是不是訂水的,為何總是問柳家之事?”

季憂聽到之后笑了笑,將手中的銀子留下,隨后起身離開了水鋪。

柳家派人去參加了游仙會,回來之后就整個家族都戒嚴了……

高天之上,季憂于云霧之中藏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家偌大的宅邸,有些想不清楚其中的關聯。

隨后他踏空而去,耗時兩個整日飛到了位于中州西北的李家。

除了與鄭家老祖相鄰的幾個世家之外,季憂覺得問題最大的就是李家,原因自然是在李瑞霖的身上。

在他看來,李瑞霖即便是支脈子弟也該有兄弟父母才是。

可他失蹤了那么久,唯一在搜尋其下落的只有黃月娘一人,便顯得極不合理了。

而更讓他覺得此中有詭的是,這李家與柳家幾乎一樣戒嚴了,而且時間差不多一致,都是在游仙會前后。

李家是千年世家,遠比柳家的規模要大。

他們家族的道場本身就是一座城池,幾乎趕得上盛京的規模了,只是在護族大陣升起之后,他甚至連城門都無法踏入。

他在李家周圍查看了許久,隨后去了附近城池的無慮商號。

他答應過傲嬌鬼,說回趟豐州就去找她的,但這件深埋于豐州的事情他沒查清楚,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于是寫信給她,想要推遲幾日。

將信箋寄出之后,季憂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他這幾日一直都于幾個大州之間來回,消耗甚大,需要短暫的入定調息。

待到調息三日,體魄逐漸充盈,他將目光鎖定在了白家、杜家和楚家之間。

與此同時,玄海之濱的靈劍山上。

顏書亦正身著鑒主仙袍,立于山巔之上,向下俯瞰。

在她的視線之中,那些被她從豐州帶回來的娃娃正在沿著環山的溪流抓著泥鰍,銀鈴般的笑聲不時響起。

見此一幕,小鑒主不禁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雖然游仙會被弄了好幾次都沒懷上,但她現在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有一點點想做娘親的心態了。

尤其是剛回來那幾日,她晚上甚至還夢到了自己搬到了豐州的小院子里,牽著一只小手手到處溜達的畫面。

當然,那夢境之中也有小小天書院弟子的出現。

小鑒主在夢里也嘴硬的很,拉著與自己相似的迷你崽崽,教其喊陌生叔叔,結果被打了一頓屁股。

在崽崽面前,顏書亦忍受了小小天書院弟子的無禮,結果晚上又被架起了腳腳,說要再生一個。

她在鑒主位置上坐了二十年了,一直都高高在上,此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會過那樣的生活,不過在夢中見到的時候,她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從其身后響起,丁瑤從山下而來,穿云破霧地抵達了山巔。

“鑒主,我回來了。”

顏書亦收起眼底的那抹嚶色,面無表情地轉身看向丁瑤:“打開了?”

丁瑤點了點頭:“打開了……”

“情況如何?”

“初步勘察,其中數量不少。”

顏書亦聽后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對面的天劍峰上。

自游仙會歸來之后,靈劍山就不斷收到關于仙宗將遺跡打開的消息,以至于山上許多的老人都越發地坐不住了。

這其中有天劍峰,還有她的父親,叔叔,以及玄劍峰的眾多長老。

靈劍山因為執器者和掌教并非一人,內憂已久,相互之間間隙頗深,多有防備。

但在這件事上,勢如水火的兩峰卻站在了同一立場。

因為在他們看來,靈劍山傳承歸屬無論怎么決定,首先要保證的是靈劍山整體的超然。

目前,其他幾個仙宗都因為遺跡之中仙緣實力大增,若他們因為相互之間的對立而眼見仙緣不用,那么未來的靈劍山一定會遭來其他仙宗的覬覦。

于是兩峰一拍即合,前去開啟了遺跡。

顏書亦是鑒主不假,但在兩峰達成共識的情況之下,她也無法強行將此時叫停。

尤其是游仙會一行,她確實沒有看到服果者出現什么古怪,便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父親的說法是對的,如果放任其他五大仙宗越發強大,靈劍山一定會遭難,她在這種事情上不能僅憑感覺而任性。

顏書亦回過神后看向丁瑤:“既然已經確定了果實不少,他們可提起如何分配?”

丁瑤壓低了聲音:“峰主答應給問劍峰兩成,剩下八成與天劍峰平分。”

“平分……父親的算盤打的極好,只是顏重不是傻的,這般分法,想來天劍峰定然不會同意。”

“鑒主所料不錯,天劍峰確實并未同意。”

當初小鑒主拿丹藥分配做局,拉了問劍峰入伙,如今兩峰之間關系愈發親密。

所以在天劍峰看來,分配雖然是四四二,倒不如看成是四六分,因為他確定問劍峰的那兩成肯定最后也會落到玄劍峰的手中,他們自然不會答應。

顏書亦睫毛輕顫,同時揮手放出一絲靈氣,將玩鬧過程中險些趴到溪流中的一個女童托舉了起來。

見此一幕,丁瑤忍不住瞇起眼,心說鑒主天天看這些小娃娃們玩鬧,肯定又在想著給公子生一個了。

正在此時,靈劍山的試劍臺上吹起了號角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只見云海之下,無數弟子聽到號角聲后從袇房出現,匯聚于試劍臺。

隨后,外姓弟子被留在宗內,而顏姓弟子則被兩峰長老挑選一陣,隨后帶下了靈劍山。

遺跡被開啟了,內部被初步探查明白,自然需要守衛,同時也需要更多的人入內。

劍氣如同洪流涌動的山下,無數弟子離山,而同一時刻,卓婉秋的身影踏山而來。

當抵達了玄劍峰之巔后,她朝著顏書亦而來,將手中的一封信箋遞來。

“鑒主,問道宗來信。”

“問道宗?”

丁瑤奇怪地看向卓婉秋:“問道宗這時候來信做什么?”

卓婉秋搖了搖頭,眼中也是一陣茫然。

顏書亦伸手接過那封信箋來,拆開后一陣默讀,隨后輕輕開口道:“月魄高原起了沖突。”

“他們和陳氏仙族動手了?”

顏書亦點了點頭:“問道宗副掌教來信,想請我靈劍山前去助陣,承諾月魄高原遺跡之中的所得可以分我們三成。”

卓婉秋聽后張了張嘴:“沒想到僵持了這么久,最后還是打起來了。”

月魄高原之上的那處遺跡是迄今為止唯一還在封閉狀態的遺跡。

它處于青州邊境,但有一部分與禹州沾邊,所以問道宗與陳氏仙族都對其虎視眈眈。

游仙會結束之后,問道宗首當其沖,派遣了眾多弟子前去鎮守遺跡,陳氏仙族也立刻派了弟子圍山,相互間的氣氛已焦灼了許久。

前段時間有宗外行走傳訊,說他們談好了要坐在一起商談歸屬的,沒想到轉眼便打了起來。

丁瑤想著想著忽然露出一絲不解:“按道理來說,問道宗的實力應該是不弱于陳氏仙族,兩方對壘,為何還要特地讓出三成請我靈劍山助陣?”

“不只問道宗,月魄高原上還有山海閣的人也參與其中。”

“可當初岐嶺出事之后,天下遺跡都被做了劃分,月魄高原有一部分橫于禹州境內,再加上問道宗那處遺跡道果甚少,他們動手倒是勉強說的過去,這山海閣為何也如此不守規矩?”

小鑒主聽后睫毛輕顫:“山海閣如何想暫時不知,不過問道宗一直都想要與我靈劍山綁定于一起,遺跡爭奪請我靈劍山助陣,看樣子是為了一石二鳥。”

七大仙宗之間相互制衡多年,靈劍山此時若是下場參與,那么未來百年都要與問道宗綁定在一起了。

因為無論他們怎么想,其他仙宗都會覺得他們是盟友。

丁瑤若有所思半晌:“鑒主,我們該如何回應?”

“靈劍山如今也在為了瓜分果實而風云動蕩,此事暫不回應,你去請齊長老出關,替我去月魄高原走一趟,看看他們爭奪的情況,靜觀其變。”

“是。”

丁瑤拱手領命,隨后便朝著齊長老所在之處而去。

不多時,那座位于天劍峰與玄劍峰的府邸之中便有一道劍氣沖天而去。

卓婉秋看了許久,忍不住轉頭看向自家鑒主:“感覺此事越來越過火了,心中有些不安……”

小鑒主看向那些劍氣離去的方向道:“安穩了這么久的天下忽然開始動蕩,自然會讓人下意識擔憂災禍的發生。”

“可姑爺說那應該是善果。”

“他口中的善并非是善惡的善,只是指其無害,但想要搶果子的人卻有善惡分別,修仙講究心外無物,道法自然,可遺跡事關壽元、境界、道行,沒人能克制的住貪念,底線也會被拉低。”

顏書亦輕語一聲,漂亮的鳳眼中漸漸變得深邃。

太古之后的人族一直都在潛心修行,求問仙道,沒有出現過什么太過誘人的東西能引起搶奪。

就算是她,也未曾見過三宗對壘的場面,有些無法預估此事會走到何種地步。

小小天書院弟子若是在山上就好了,她還能與其還能討論一番,只是她今日收到了他的傳訊而來,直到他有事要查,暫時無法前來了。

想到這里,小鑒主不禁偏了偏頭。

她以前做事都是深藏不露,暗布風雨,還是頭一次有想要聽別人說的想法,心中微微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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