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祖辦公室內,
關祖手指敲著大腿,聽著李滄東的匯報。
“這些籠民,個個都是社會的底層。”
“生產能力低,基本沒有什么生存能力。”
“他們很多年邁體衰,因早年缺乏穩定工作,到老來沒有足夠積蓄,只能在狹小的籠屋中勉強維持生計……”
“或是身有殘疾,在競爭激烈的社會中求職無門……”
“大多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從事些簡單體力勞動,街邊做零散小工,幫人搬搬重物、清理垃圾,收入微薄且極不穩定……”
“他們與外界接觸甚少,很少有人關注他們的內心想法,他們是常常被社會遺忘在角落的邊緣人群……”
關祖大概知道這個人群,上一次做廉價房的民意調查時候,有涉及到籠民的一部分。
但是廉價房不是廉租房,這些人肯定沒錢買,所以沒深入了解過。
還有一個原因,要解決籠民的問題,是一個大工程,八九月份的時候精力在廉價房項目上面,所以對籠民就沒太多關注。
籠屋最多的地方,是在深水埗,還有土瓜灣(何文田旁邊)、觀塘。
其中深水埗,一直是港島較為貧困的區域,有著長期的低收入人群聚居的歷史。在過去住房緊張的情況下,籠屋這種居住形式逐漸形成并延續下來。
而觀塘,土瓜灣,都是類似情況。
這一次,李滄東提到了這件事。
關祖心想:“擇日不如撞日,那就干脆把這個事給辦了。”
首先,做一件好事,總能讓人心情愉悅。
其次,系統不會辜負他的這種行為,這籠屋項目絕對是一個巨大善行,系統獎勵一定不錯。
很快,
李滄東匯報完了。
“好,辛苦了。”
關祖點頭:“既然這一次我們接觸到了這種事,干脆不要局限在那一棟籠屋,也不要局限在深水埗的。”
“我們五星集團要搞,就搞大一點。”
“干脆整個港島,一起摸底排查。”
“有多少籠屋,住了多少籠民。”
李滄東吃驚:“祖哥,這樣是不是太大了?起碼10萬人吧?怎么做得來?”
關祖擺手:“是大,但不難……既然要做,那就一起解決。”
“你等一下,我叫大頭一起過來……”
關祖打電話給大頭,還有高秋。
過了20多分鐘,
大頭、高秋就陸續趕來。
“祖哥。”
“坐……”
四人喝茶。
最近關祖戒煙了,所以辦公室不抽煙,全改喝茶了。
大頭喝了一口工夫茶:“祖哥,叫我來是?”
關祖:“今天阿東匯報了深水埗那邊有一棟籠屋,要拆遷,那些籠民拆遷之后搬哪里的問題。”
“我就想干脆把整個港島的籠屋給調查了,看看涉及多少人。”
“然后我們五星物業和基金會,一起合起來,策劃一下怎么解決他們的居住問題。”
大頭:“祖哥,這人太多了,我們要給他們建房子?”
關祖:“那肯定不行,給他們建房子,那其他市民怎么想?總不能窮就有理吧?”
做事要講基本法,不能亂來。
高秋:“那他們居住問題怎么解決?給他們租房子?墊房租?”
關祖上次廉價房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心中有一定的腹案:
“我現在想到了2個辦法……”
“首先,他們的居住環境,肯定不能太好,否則會引起更高一層的市民的覬覦……”
“我的想法是————「陽光計劃·過渡性住房」!”
“所謂的過渡性住房,可以理解為學校宿舍這種東西,一個房子,上下床、12平米6張床,還有加上放私人物品的柜子、空間。”
“我們可以去尋找一些舊樓進行改造,改造成宿舍,單床面積不能小于2.5平米,再設獨立儲物柜和公共活動區,”
“當然單單宿舍,肯定不夠,我們需要給他們配套共享廚房、洗衣房、公共廁所,然后在天臺搞個運動場所……”
“相當于成立一個社區一樣。”
“至于租金問題,讓政府補貼一部分,還有基金會承擔一部分,此外,也要讓那些籠民參與社區的維護,給他們計算工分,兌換租金……”
關祖這么一說,
大頭、李滄東、高秋都覺得可行性非常高。
大頭:“還有一個問題,要不要就近搬遷?就近搬遷的話,我們就需要在附近找可以改造的房子,可能會導致成本上升。”
關祖想了想,搖頭:“住籠屋的人,那工作地點肯定不是固定的,什么地方應該都不會影響,不過不能太偏僻,交通要便利,如果不便利,也要跟九龍巴士合作,增加公交線。”
三人:“是!”
關祖拍腿:“那就這樣,你們三個人做下分工,首先是去找房屋署,要一下籠屋的資料……另外跟他們談一下我們的設想。”
“房屋署估計對這些籠民也非常頭疼的,應該會非常贊同這個計劃。”
“拿到資料之后,五星物業、五星基金會一起進場去實地調查……”
“對了,找亞視,安排一個民生節目,聚焦籠民,讓市民關注到這個群體,這樣有利于我們后續募捐……”
“還有,去找房子……”
“基金會討論出一個募捐方案,以及補貼方案……”
“方案做好之后,我跟肥彭談……”
老登,爆金幣吧!
(布政司、財爺:“…………”我們都被無視了是吧!)
涉及到10萬20萬人的籠民,是一件大事,就算是政府來解決都要好幾年,更別說是一個企業了……額,好像五星集團能量更大,自由度更大,更容易做成……笑哭
小會開了一個多小時,商量了大概的框架。
接下來三個人回去之后,又召集了物業、基金會的一群骨干,討論更加詳細的方案。
就像那句話,做好事會心情愉悅。
所以,整個會議的情緒都非常活躍,積極發言,爭取讓方案變得更加完善。
一晃,
2天過去了。
華夏男子公寓。
黃家駒毛仔憑借他那社牛屬性,在籠屋這里混得風生水起,跟一群籠民打成了一片。
不過并不貧困的他,并沒有深切感受到籠民們的艱苦,只是以一種抽離的視角,如同看著一群人在演戲。
而此時,
徐議員、周議員來到了籠屋,還帶了很多記者過來。
記者咔咔咔
不斷拍照,
畢竟是給了錢的,當然要服務周到一點。
其中徐議員給錢多,還叫來了TVB的記者過來。
“哇,徐議員,你也在?”
“周議員,你也在?”
兩個議員競爭對手,對視一眼,頓時目光火花帶閃電。
兩人都知道對方的目的是為了民望,
“撲街啊,他怎么來了!”
“丟那星,還好我來了!”
心里罵罵咧咧,但表面上他們還是互相恭維。
周議員:“哇,徐議員你日理萬機,都能夠有時間來這里視察我們這些民間疾苦,你這種高尚的行為,真是社會之福,企業界的英雄。”
徐議員:“這是應該的,周議員你也……”
一番相互恭維……
在眾多記者的鏡頭前,周議員表示自己會親自在籠屋住3天,徐議員一聽,又開始內心罵罵咧咧,但嘴也能表示自己要住個3天。
不少籠民一聽,
哇,這議員不錯啊,體驗我們的民間疾苦。
隨后兩名議員對著鏡頭一頓作秀,關心籠民,慰問情況,還一起拍了為籠屋開鎖的照片。
下午,
兩個議員‘爭先恐后’地帶著衣服什么的,開始住進了籠屋。
但就算他們住進籠屋,也是名牌在身。
唐三看到徐議員的表了:“哇,你的表,多少錢啊?”
徐議員:“1萬多。”
唐三尷尬哈哈一笑:“不貴,不貴……”
議員們一塊表就是萬把塊,而籠民們卻為了一兩千的賠償款發愁,甚至還得賠上自己最后的棲身之地。
晚上,兩個議員帶著這些籠民唱歌跳舞,請籠民們吃飯喝酒,還要喝請籠民人參湯。
然后睡前聽音樂,做保養。
這兩個議員說是體驗籠民的生活,但這里哪個籠民能像他們這樣生活。
當晚,徐議員還嫌棄這床板太硬,然后讓秘書弄了被子過來……當然,他自然不會浪費錢也給籠民買被子,絲毫沒有想要幫助籠民的意思。
而此時,
TVB新聞也開始報道了徐議員、周議員的作秀。
“各位觀眾朋友們,晚上好!今天為你帶來一則暖心消息。”
“港島深水埗的一棟籠屋——男子公寓,面臨拆遷。”
“籠屋,作為城市中特殊的居住形態,一直以來居住條件艱苦。狹小的空間、簡陋的設施,承載著眾多底層民眾的生活。”
“而在男子公寓即將拆遷的時候,里面籠民的生活,誰來保障?”
“關鍵時刻,深水埗的徐、周兩位議員,來到了籠屋,查看居住環境,與籠民親切交流,詢問困難與期望。最后毅然決定入住籠屋三天,體驗民間疾苦。”
“盡管籠屋條件差,他們仍堅持體驗艱辛,他們希望借此喚起社會對籠屋拆遷及籠民保障問題的關注……”
“哈哈作秀……”
關祖在家和阮梅、方婷,吃著晚飯,看著電視。
看到這新聞,忍不住了噴笑了。
阮梅:“祖哥,這些人好可憐啊。”
關祖:“是很可憐,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阿秋他們去做方案,解決他們的居住問題了。”
不過,方案需要一段時間,
第三天一到,作秀的兩個議員也不等下午了,一大清早就急忙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們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車上,徐議員則是找到了毛仔,告訴毛仔讓他幫忙拿到想要搬遷的人的簽字。
“這個世界我幫你,你幫我,對不對啊。”
然后拿了一筆錢給毛仔。
毛仔拿了錢,就回到籠屋,親自鼓動大家簽字。
管理員古耀祖見狀,生氣看著毛仔:
“都說了大家要共同進退的,要齊心,政府才會處理這件事嘛。”
不過,最后毛仔還是拿到了不少的簽字。
他拿著大家的簽字去找徐議員,沒想到剛剛好撞到徐議員和財團的人談話。
過了一會兒,徐議員開車來接毛仔。
毛仔上了車,將簽字的名單給了徐議員:“我早知道你和財團有關系,也知道你想當兩頭蛇,一邊討好財團,一邊假裝為民請命。這種勾當,我見多了。”
這時,一個警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原來是他們這個位置不能停車。
徐議員:“這里不能停車嗎?”
警察看到是徐議員,趕緊道:“徐議員你當然可以停啦”
然后走開。
徐議員得意。
來自權力的一點小小任性!
這時候,毛仔的古板老爸林sir也在這里,
林sir:“咦,毛仔你在這里做什么呀。”
徐議員:“林警官有什么事嗎?”
林sir:“沒什么事,不打擾你們談事情啦……對啦,這里不能停車,對不起哈,公事公辦啊。”
然后對警員道:“開張罰單給他。”
警員:“…………”
徐議員:“…………”
徐議員臉都黑了。
對毛仔笑道:“這個林警官,都二十多年警察了,還是個打雜的,也不是沒道理。”
毛仔:“…………”
然后徐議員掏了一沓錢遞給了毛仔。
毛仔把名單給了他。
回到籠屋,毛仔出于愧疚,幫一個個籠民們做了不少事,籠民們一個個對他贊賞有加,這反而讓毛仔更加愧疚了。
當晚,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后,
他起身離開,準備去偷回名單,小偷小摸他是最在行。
當夜,他沿著下水管道爬樓,爬到了深水埗徐議員的辦公室,把那份名單給偷了,回到籠屋。
原本的沒心沒肺,變成了現在的——有點良心!
第二天早上,
律師跑到了籠屋,告訴大家已經有半數的人簽了字,但補償金額卻不到800塊。
古耀祖疑惑的問了一句:“我們這兒沒人說要搬?”
其他人紛紛大喊:“是啊,我們沒人說搬哦。”
律師:“古先生,我想你們搞錯了。根據資料顯示,我們律師樓,收到一封愿意接受搬遷賠償,的名單,大部分都簽名了。”
眾人將律師趕走,
古耀祖找到了毛仔,直接給了毛仔兩巴掌,毛仔拿出名單表示自己已經把名單偷回來了。
沒多久,林sir趕來,原來是律師行的人因為名單失竊報了警,要來抓飛仔。
籠民們一看到警察來抓毛仔,籠民們此時又維護起了毛仔。
“我作證,昨晚飛仔哪里都沒去。”
“對,我昨晚還給他蓋被子了。”
“對,我也是給他蓋被子。”
眾多籠民紛紛表示,給飛仔蓋被子。
林sir:“…………”
瞪著眾人:“昨天很冷啊?幾十個人幫他蓋被子。”
最后,
林sir徇私了一回,沒有抓毛仔。
父子兩人屋檐下,小雨中,林sir第一次對兒子進行了表揚。
有隔閡的父子,這一刻終于相互理解。
這沒過幾天,政府下達文件,要求拆除40年以上的老房子。
這下籠民們再團結也沒有用了,大家只能珍惜自己在籠屋里的最后時光。
他們不知道后面,他們會流浪到哪里去。
充滿了對未來日子的惶恐。
這一天,籠民們唱起了歌,跳起了舞,度過了他們在籠中的最后時光。
而很快,
清樓行動開始了。
首當其沖地就是鬧得厲害的華夏男子公寓。
上午10點多,
警察來了。
記者來了。
而這一次,籠民們沒有分歧,出奇的團結,就連之前一直要賠償的唐三也守在自己的籠子里,不肯踏出籠子半步。
警察無論怎么勸說也不能動搖他們的決心,無奈之下,警察只好強行破開籠子,把人抬走。
現場一陣哭喊、大罵、憤怒、怨憤……
“放開我啊……”
“港島這么多樓不拆,偏偏要拆這一棟樓。”
“為什么啊!!”
現場混亂不堪。
帶隊的是西九龍總署的陳家駒,他們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有點心軟了。
記者們并沒有拍攝,畢竟這一幕,太不和諧了。
就在籠屋一片混亂的時候,
此時,
“各位,各位”
關祖終于趕到了。
“抱歉,麻煩先停手……”
“抱歉抱歉”
后面還跟一群人,大頭、高秋,亞視的記者……嗯,黃潔怡。
眾多警察看到關祖,紛紛遲疑了,沒有動手。
陳家駒喊了起來:“大家都停下,停下……”
籠民們看到關祖,紛紛驚喜。
“關先生來了。”
“太好了。”
絕望的黑暗之下,終于見到了陽光。
“抱歉了,各位,我來晚了。”
關祖對他們,一臉歉意,
“其實一個星期前我就已經讓五星物業對你們的情況進行調查,不過因為比較花時間,所以現在才弄好。”
“非常抱歉。”
然后關祖對陳家駒道:“警隊應該沒有限定,今天必須搬完吧?”
陳家駒連忙道:“沒有沒有。”
關祖:“好,今天先暫時停下……我今天會親自去找黃署長說明情況。”
陳家駒拍著胸膛:“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