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堯的話剛剛落下,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動作,秦朗便率先向裁判席大步走去,伸手從簽盒之中抓出簽紙。
“六號。”
剛從簽盒之中抓出簽紙,秦朗便低頭看了一眼,然后抬起頭,向著所有人環視一圈,淡淡道:“誰抽到六號,誰的對手就是我。”
眾人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很快第二個人也走上前去,從棋盒之中抓出簽紙,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久之后,俞邵也走向裁判席,從簽盒之中抓出簽紙,然后低頭看了一眼簽紙上的數字。
簽紙上面寫著數字七。
很快,見所有人都抽完了簽,段興堯才終于拿出紙筆,問道:“哪兩個人抽中一號了?舉個手。”
“我。”
這時,蘇以明舉起了手,開口說道:“我是一號。”
聽到這話,一個身材瘦削的青年忍不住看了蘇以明一眼,旋即便同樣舉起手來,說道:“我也是。”
“第一組,蘇以明初段,對,楚江六段。”
段興堯點了點頭,用筆寫下兩個人名字和組號,然后又問道:“第二組呢?”
“我是。”
樂昊強舉起手,開口回答道。
看到樂昊強舉了起手,全場唯一一個女子棋手楊巧珍表情微變,不禁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氣后,才堅定的舉起了手,說道:“我也是!”
緊接著,段興堯又是接著詢問第三組,第四組、第五組……
“第七組?”
段興堯抬起頭,向著在場僅剩的三人望去,問道:“誰抽中了七號?”
頓時,全場所有人都向僅剩的三人望去,一共十五個棋手,兩兩對決,這就意味著這一輪必定會有一個人輪空,直接晉級下一輪。
“我。”
俞邵此刻終于舉起了手,開口回答道:“我是第七組。”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看了一眼俞邵,然后又看了一眼樂昊強,咬了咬牙,最終開口說道:“我也是第七組!”
“第七組,俞邵初段,對,曹興懷六段。”
段興堯微微頷首,在對戰表上,寫下俞邵和曹興懷的名字,最后看向唯一剩下的那個周煒,問道:“周煒,你輪空?”
雖然周煒這一輪輪空基本是定局,但是作為裁判,該問的還是得問。
“對。”
周煒點了點頭,笑道:“運氣有點兒好,逃過一劫,我這輪輪空,直接晉級下一輪。”
得到周煒的答復后,段興堯點了點頭,又將周煒的名字記下,方才再次開口道:“你們可以稍作休息,四十分鐘后,第一輪比賽就要開始了!”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心中一凜。
“比賽時間會很長,如果覺得餓,可以稍微吃點東西,但是記得不要吃太飽,否則會暈碳水,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段興堯繼續道:“如果只是想在手談室等比賽開始,那現在就可以去手談室了,你們的組號是第幾組,所在的手談室就是幾號。”
眾人點了點頭,然后陸陸續續的轉身離開。
俞邵來棋院之前,已經吃過早飯了,倒也不餓,轉身準備離開,打算直接去手談室,等比賽開始。
“俞邵。”
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俞邵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扭頭一看,只見蘇以明穿著一身西裝,正站在自己不遠處。
“怎么了?”俞邵有些疑惑,問道。
“你是第七組對吧?”
蘇以明定定望著俞邵,開口問道。
“對。”
俞邵點了點頭:“第七組。”
“我是第一組。”
蘇以明開口說道,言簡意賅。
聽到這話,俞邵頓時靜立在了原地,望著不遠處蘇以明,他已經聽出了蘇以明這一句話中隱藏的弦外之音。
蘇以明也靜立在不遠處,平靜的望向俞邵。
二人的視線頓時在空中交匯,彼此都能看到彼此的雙眸。
他們的眼神都很平靜,但這平靜之中,卻又仿佛隱藏著某種難以想象的暗涌。
英驕杯本賽的抽簽環節只有一次,因此,接下來的對戰表已經徹底固定了下來。
一組的勝者,下一輪會對上二組的勝者;三組的勝者,會對上四組的勝者……而俞邵是七組,七組的勝者下一輪必然會面對輪空的周煒。
而在第一輪結束,決出八強之后,同樣是組號相鄰的勝者,繼續對決。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和蘇以明都能一直贏下去,那么他們之間的對決——
一定會是在最后的決賽!
俞邵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回答道:“我知道了。”
蘇以明也沒有再繼續說什么,同樣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離開了棋室。
望著蘇以明離去的背影,俞邵站在原地默然片刻,然后才終于邁開步子,向手談室走去。
“我們,將于頂峰相見。”
手談室。
俞邵來到中部棋院的七號手談室,推開門,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裝潢陳設,和南部棋院的手談室相差無幾。
裝修同樣都很幽靜雅致,棋室中央擺放著一張棋桌,彌漫著一股淡淡檀香,使人不自覺便屏息凝神。
而墻壁之上,懸掛著的“坐而論道”的字帖,字跡遒勁,龍飛鳳舞,給手談室增添了幾分莊重與肅穆。
此時,棋室內幾個攝像師正在調整攝像頭,看到俞邵走進棋室,有些驚訝,笑著問道:“俞邵初段,待會兒你在這間手談室比賽嗎?”
“對。”
俞邵點了點頭,一邊回答,一邊向棋桌一側走去,然后拉開椅子坐下。
“這是俞邵初段你除了薪火戰外,第一次正式在手談室下棋吧?”
一個攝像師一邊調整攝像機的三角支架,一邊咋舌道:“你這也太嚇人了,剛剛成為職業棋手,居然能打進英驕杯本賽?”
“網上我看到有不少人說,你可能是下一個祝懷安棋圣。”另一個攝像師也對俞邵很好奇,一臉驚色的開口道。
“棋圣?”
俞邵微微一怔,問道:“祝懷安棋圣嗎?”
目前的所有頭銜持有者,俞邵只有祝懷安還沒見過,好像祝懷安今年才二十一歲,段位才七段,是目前所有頭銜持有者中最年輕的那個。
不過既然祝懷安能以七段之身拿下頭銜,顯然他的段位和棋力并不掛鉤。
“對。”
一個攝像師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解說這屆英驕杯本賽的,就是祝懷安棋圣和曾晨露四段。”
俞邵稍微有些驚訝,他雖然知道本賽的棋局會有棋手來解說,但是并不知道會是誰來解說,現在才知道是祝懷安。
“加油,好好發揮,所有人都很期待你的比賽,希望你有好的發揮。”
攝像師笑了笑,鼓勵了一句之后,便轉過身,開始繼續調整攝像頭角度。
不久之后,兩名裁判和記譜員也都來到了手談室。
兩名裁判都是中年男子,記譜員則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留著一頭披肩長發,面容清秀。
三人來到棋室的第一時間,就紛紛向俞邵投去視線,兩名裁判深深看了俞邵許久后,才收回目光,來到裁判席上坐好。
見兩名裁判全都落座,女記譜員才終于回過神來,連忙到記譜席前坐下,
“沒想到他一個初段棋手,居然能打入英驕杯本賽,甚至可能要參加爭棋,我一個二段棋手,得給他記譜,真是不敢相信……”
她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眼睛一邊忍不住向俞邵瞟去,心情無比復雜。
“但是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打進了英驕杯本賽的初段棋手,有足足兩個……”
沒過多久,手談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便出現在了手談室門口。
曹興懷并沒有第一時間走進手談室,表情有些陰沉,站在手談室門口許久之后,才終于一言不發的來到俞邵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二人對立而坐,都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比賽開始。
“曹興懷六段平時基本都是跟段位比自己高的棋手,在手談室較量,這次自己的對手居然只是一個初段,恐怕心情也是相當復雜吧?”
女記譜員看了看曹興懷,心里默默想著。
隨后,她又忍不住看向俞邵,相比于曹興懷,她心中對于俞邵還是要更為好奇。
俞邵既然能打進英驕杯本賽,其實力就必然不容小覷,絕不能以段位來衡量他的棋力。
但是之前俞邵打的都是預選賽,并沒有留下棋譜,因此她只知道俞邵應該很強,但究竟有多強,她卻一無所知。
“英驕杯本賽的棋局,不僅會有棋譜,還會全網直播。”
“在英驕杯上,他究竟會表現的怎么樣?”
“在這張坐而論道的字帖之下,他又究竟會下出怎樣的一盤棋?”
這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問題,也是此刻成千上萬,正守在電腦前,觀看這場英驕杯本賽直播的觀眾的問題。
此刻,英驕杯官方直播間內,彈幕如同瀑布一般不斷飛過,幾乎所有人都對俞邵這第一盤要展現給世人的棋局,報以相當大的期待。
畢竟其他人很強,都強的有目共睹,但是俞邵很強,卻只強在傳聞之中。
這將是俞邵第一盤,會被永遠記錄在職業棋手的棋庫檔案中的棋局!
終于,過了片刻之后,一名裁判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兩名對立而坐的棋手,然后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時間到了!”
“對局時間為每方三個小時,黑貼七目半,讀秒一分半!”
裁判望向俞邵和曹興懷,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現在,請兩名棋手開始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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