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浮現。
阿提拉率領匈人主力部隊突圍成功后,立刻便朝著巴黎的方向撤離,他們不敢借道高盧腹地,只能原路返回。
而且前面匈人大軍肆虐,高盧外圍的駐軍都擊潰了,只要逃到日耳曼尼亞地帶,他們便可以從容離去,帝國根本組織不了軍隊攔截他們。
“不好!”
“是敵人的騎兵!”
一個匈人統領臉色一變,看著遠處奔襲而來的帝國騎兵,當即道:“留下一支騎兵斷后!”
“其他人繼續護送陛下突圍!”
匈人大軍剛剛戰敗,此時士氣不高,神色也頗為疲憊,但是隨著將領下令,很快便有一個匈人射雕英雄率領上千騎兵攔截斷后,浩浩蕩蕩的匈人騎兵一分為二,在帝國軍團追上來前,掩護受傷的阿提拉逃離。
鄧肯的身影在破曉的晨光中浮現,他的表情冷峻無比,一馬當前,在高速奔馳的同時,拿出來了諾登之弓。
——連珠箭!
連續三箭破空襲來,那率領騎兵的匈人射雕英雄當場落馬,直接被奔騰的戰馬踩死。
統帥被殺。
那留下斷后的匈人騎兵立刻發生混亂,緊隨其后的帝國突擊騎兵以楔形陣突刺而出,剎那間人仰馬翻,這上千人的匈人騎兵居然被鄧肯一波就沖垮了。
大敗之軍!
匈人騎兵已經沒有一開始那么悍勇了。
鄧肯也不急著追擊,來回沖了一輪,差不多將這些斷后的匈人騎兵全部吃掉了。
攔不住!
根本就攔不住!
在突圍的匈人主力部隊內,阿提拉的表情略帶驚慌,他感覺后腰疼得厲害,就連騎馬都宛如針刺一般,似乎傷口崩裂,鮮血一絲絲滲出,他很果斷下令道:“哈查干!你率領一支可汗親衛攔截他們!”
戰場上的鄧肯宛如鬼神降世!
不單單是四周的匈人精銳驚駭無比,就連已經逃到數里外的阿提拉都感覺如芒在背惶恐不安。
如此猛將追殺他們,阿提拉甚至都感覺有點尿急了。
鄧肯的那一箭也不知道傷到了哪里,阿提拉近日都有點尿血,不是隨軍的薩滿祭司用了猛藥,他都未必能親自騎馬突圍。
之前指揮的匈人將領臉色一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提拉,單膝跪下道:“是!陛下。”
忠誠。
這時候留下來斷后,誰去誰死!
鄧肯攜大勝之威,率領精銳騎兵追擊他們,根本就沒人擋得住,之前殺得艱難的匈人射雕英雄,這會兒一見面就被他給斬殺了。
最關鍵的還是匈人士氣低落,那些斷后騎兵都惶惶不安,只想逃命,舍不得拿命來保護統帥。
鄧肯只需殺幾個不要命的親衛,就能直接鎖定主將了。
一縷陽光灑落在滿目瘡痍的戰場。
那些突圍的匈人主力再度分出一支騎兵,阿提拉身邊的星號標記單位越來越少,強行突圍時戰死了一些,留下斷后又死了一批,現在哈查干帶領精銳拼死攔截,阿提拉的身邊已經只剩下五六千的騎兵了。
至于其他的匈人部隊,有些突圍后就四散而逃,只有阿提拉的本部人馬才誓死跟隨!
帝國軍營方向。
埃提烏斯看著阿提拉突圍的防線,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此戰大勝,他在帝國的威望如日中天,但是最后放走阿提拉,又讓他的威望蒙上一絲陰霾,軍中異議還好彈壓,但是帝國內部,尤其是元老院和皇帝瓦倫提尼安三世,他們恐怕會對自己相當的不滿。
但埃提烏斯并不后悔,他認為活著的阿提拉更有用,此戰大敗后,他也許能收斂一下,重新跟西帝國和平相處。
“阿提拉突圍了。”一個帝國軍團統領急匆匆趕來。
埃提烏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讓軍團立刻追擊。”
步兵追擊突圍的騎兵。
簡直是開玩笑!
阿提拉的主力已經逃遠了,除非鄧肯還有一支伏兵,要不然剛剛出動的騎兵部隊根本追不上,強行追上了也是人困馬乏,說不定就被阿提拉以人數優勢圍殺而死。
這樣的話,鄧肯隕落固然可惜,但也少了一個潛在的大敵。
此子狼子野心!
圖謀不小。
那日徹底決裂后,鄧肯跟埃提烏斯的關系已經急轉直下。
立場不同,只能分道揚鑣。
埃提烏斯的判斷沒有錯,鄧肯確實追不上了,就算是他能追上,身后的帝國騎兵也跟不上,馬匹也是有耐力的,歐洲的戰馬短距離沖刺厲害,可是耐力不行,而匈人的戰馬是蒙古馬種,比較矮小一點,沖刺爆發比較差,但是勝在耐力很好。
只要第一波沖出去了。
阿提拉的主力部隊就能依靠耐力甩開鄧肯的追擊,帝國騎兵的戰馬沖完后氣喘吁吁,而匈人戰馬的長跑優勢才剛剛發揮出來。
“追不上了。”
在鄧肯的上帝視角下,他率領的突擊騎兵連破兩支斷后的敵軍,斬殺了二十多個星號標記的匈人精銳,很快帝國具裝騎兵便出現了‘氣喘吁吁’‘疲乏’的狀態。
這要是強行追擊,恐怕會出現‘力竭’的負面狀態。
“換馬!”
但鄧肯早有準備,他舍棄其他的騎兵部隊,只率領三百精銳,直接換馬奔襲,依靠戰略地圖強行追擊。
沙隆之戰繳獲無數,鄧肯現在根本不缺馬。
但三百人稍微有點少了,追上了也會被匈人主力包圍,搞不好還能圍殺鄧肯。
就像埃提烏斯猜的那樣,沒有伏兵的話,一點機會都沒有!
天色大亮。
阿提拉突圍的部隊亡命而逃,路上又走散了一些,大概還有五六千的騎兵,一路狂奔他們也是頗為疲憊,此時已經抵達了一處叫做圖里的地方,這里的村落已經在開戰前被匈人大軍屠殺完了。
一個可汗親衛上前,遞過水袋道:“陛下。水。”
阿提拉此時狼狽無比,他身材并不高大,但胸膛寬闊,頭大眼小,微微瞇起,胡須稀疏而呈灰色,鼻子扁平,身材并不勻稱,因為匈人常年騎馬,雙腿都有一點畸形,但是他的目光依舊銳利,鷹視狼顧,伸手接過水袋痛飲,長舒一口氣,問左右道:“可有蜜酒?”
他的后腰痛得厲害,想要借酒壓一壓傷口的痛楚。
蠻族的蜜酒,匈人也很喜歡。
左右親衛紛紛搖頭,強行突圍,哪能帶那么多東西,有口水喝就不錯了,有些人趕路半天,連口干凈的水都沒得喝,直接喝附近的河水。
有親衛想問問后面的部隊有沒有人帶酒,但被阿提拉給伸手制止了。
這一問,士氣必定更加低落。
這一仗打成這樣,大敗而逃,阿提拉視為奇恥大辱,此時尋酒怕不是重創人心。
他身旁一人看阿提拉神色失落,安慰道:“陛下不必沮喪。”
“勝敗乃兵家常事。”
“等我們安全回到后方,明年便可重新集結大軍,一雪前恥!”
阿提拉聞言神色稍振,他看了看后方,沒有發現敵人追上來,下令大軍朝著巴黎方向繞道而行,沿著來路從萊茵河返回匈人大本營。
可就在這時。
突然間一陣奔騰的馬蹄聲響起,那個鬼神一般的男人再度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經被攔住了嗎?
總不可能他一個人長途奔襲,再度追上來了吧?
就算他是天神下凡,體魄驚人,坐下戰馬也是神駒,那他身邊的騎兵是怎么回事?
帝國騎兵可不能長途奔襲這么遠,人受得了,馬也扛不住。
“不好!”
“是西哥特的騎兵!”有人臉色大變。
不對。
西哥特的托里斯蒙德王子不是已經撤走了嗎?
為什么這里會埋伏西哥特的精銳騎兵?
匈人部隊一時間大亂方寸。
阿提拉也是驚慌無比,匆匆帶人撤退,再度留下來了一支精銳親衛斷后。此時匈人連續大敗,已經宛如是驚弓之鳥,都不知道敵人有多少,便有人驚慌而逃。
他們看到西哥特的旗幟,以為托里斯蒙德王子沒有撤走,而是埋伏了他們一手。
鄧肯身邊其實只有八百精銳騎兵。
但是大敗之軍一觸即潰,他又宛如鬼神降世,連續換馬奔襲,體力好似無窮無盡,殺得那些匈人騎兵膽戰心驚,看到他渾身浴血的模樣便嚇得魂飛魄散。
匈人大軍西征歐洲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能把他們嚇成這副模樣!
估計要不了多久,鄧肯的威名便能傳遍歐亞草原。
“殺!”
鄧肯率領三百精銳追擊,路上掉隊了一百來人,最后只有兩百人匯合西哥特騎兵,鄧肯讓他們跟在后面,親自率領養精蓄銳的西哥特精銳突進,都不去管試圖攔截的敵軍,直接就沖擊阿提拉的親衛軍。
無數敵人驚得四散而逃!
這次是真的鬼神降世,八百精銳沖得數千匈人騎兵潰不成軍,西哥特鐵騎在沙隆之戰,一戰揚名天下,許多匈人騎兵心中都有陰影,根本不敢跟他們硬碰硬。
上帝之鞭阿提拉金身已破,天命已失,沒有‘戰無不勝’的加持,許多匈人也是人心渙散。
精銳鐵騎,長驅直入。
鄧肯最近的時候,距離阿提拉也就是三百多米遠,他強行破陣沖出,拿出諾登之弓,搭箭上弓,弓如滿月。
利箭破空呼嘯。
阿提拉身邊的一個可汗親衛被射死,嚇得他一身冷汗,仿佛留下心理陰影,不管不顧,在親衛護送下亡命而逃,直接將大部隊拋下,然后下令最后的一點精銳攔截西哥特鐵騎。
數千匈人騎兵就這樣大亂方寸,幾乎是一觸即潰,四散而逃,只剩下一點阿提拉的親衛軍亡命拼殺,阻攔鄧肯追擊。
等到戰斗落幕,這些匈人可汗親衛幾乎全部戰死了。
“真他媽能逃!”
“這些可汗親衛軍都他媽不要命的嗎?!”
鄧肯的雙目布滿血絲,身上血煞之氣,驚駭眾人,不單單是匈人見之宛若鬼神,四周的西哥特鐵騎也是神色震撼,敬畏中又有一絲崇敬。
這還是人嘛!
前面沖殺了一場,都不用休息,換馬奔襲,繼續追殺阿提拉。
今天!
上帝之鞭阿提拉死定了!
鄧肯此時宛如地獄中沖出的殺神,表情冷酷無比,咔嚓,直接折斷了卡在鎧甲上的數支箭矢,傷口也不用處理,有阿瓦隆劍鞘的力量加持,他不會持續性流血,就是傷口會反復崩裂,稍微有一點影響。
這時已經沒人能跟得上他了。
“換馬!”
鄧肯嘶啞的聲音響起道:“你們留下,擊潰殘余敵軍。”
說完。
他孤身一人,換馬奔馳,朝著阿提拉潰逃的方向追去。
天空中。
有飛鳥的身影掠過,附近的森林里面,時不時能看到烏鴉群,好似被戰場的血腥味和尸體吸引,但是在阿提拉最后一點部隊逃亡的方向,兩側的樹林中,不斷地有烏鴉騰空而起。
數十里外。
鴉后特莉絲的身影出現在了這里,她的雙眸化作了一片雪白色,凝視著遠方的天空,不知道在追蹤著什么。
鄧肯不可能把部隊全埋伏在阿提拉撤退的路線上。
西哥特鐵騎只能埋伏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而最后一支精銳騎兵,多神教僅存的一點家底,只有依靠鴉后特莉絲的能力,才能定位到阿提拉的大致方向,然后由鴉后特莉絲將部隊交到鄧肯的手中。
鄧肯絕對不可能追蹤不到阿提拉,現在就看最后一支騎兵能不能跟上他了!
他很難單人突襲陣斬了上帝之鞭。
阿提拉的身邊還有數百騎兵,鄧肯必須帶人再沖一波,才有機會直接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