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的男子,名叫石天行,其實也有七十多了,被關在天武大牢的日子,沒有周叔游那么久,也有三十多年,他早年是個獨行大盜,威名之盛,不輸給無影侯,被抓起來之后,因為被常年抽取內力,不得不拼命修煉內功,倒是把獨門內功修煉到了最高境界,自負在天武大牢中,旁的武功不論,但掌力絕對是排名前十的存在。
石天行斷了一條手臂,知道論招數,自己不占優勢,故意說道:“我在天武大牢參悟出來十招掌法,這一招名曰天如穹廬。”
他一掌拍出,第一招就要跟孫燕晚比拼掌力。
石天行從領頭的枯瘦老者谷神工嘴里聽說過,孫燕晚精擅寒冰掌力,故而全力出手,務求不讓寒冰真氣侵蝕。
在他想來,縱然孫燕晚的寒冰掌力,能夠侵蝕經脈,十招之內也決計奈何他不得。
孫燕晚倒是沒多想,心道:“這人被關在天武大牢幾十年了,跟周師叔說話的時候,頗有平起平坐之姿,我得全力出手啊!”
他催動了玄黃塔變化,一掌拍出,雖然略略感覺到了,這位姓石之人掌力有點渾厚,但玄黃塔消解世間一切真氣的異能發出,頓時散了對手的掌力,把這位三十多年前橫行天下的大盜,拍的直挺挺飛了出去。
這一掌不要說這些三十六友中人,就連周叔游都吃了一驚,暗道:“怎么這位師侄孫兒的掌力,似乎比我要猛的太多?”
風老祖當年創出了玄黃經,本來就沒想過有那么多變化,只想要修成能消解真氣的玄黃塔,用來克制天武張家的天武六藝。
張清溪和孫燕晚都以為周叔游修成了第十般變化,其實最老版本的玄黃經,根本沒有那么多繁復變化,正因為如此,這門武功的初版極難修成,周叔游三十幾歲了才是個先天,除了自身貪玩,不肯下苦功,也有這門武功太過難修的緣故。
后來風老祖得了如來十力,才重新梳理清楚思路,創出了玄黃十變,讓這門武功更容易修成,哪怕不能修成玄黃塔變化,其余九變亦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
孫燕晚修成的玄黃經和周叔游的玄黃經其實有頗多區別,其中好幾種變化,周叔游反而不會。
嵩陽三十六友聽說大瑯王朝的皇帝,派了孫燕晚出來,要抓捕他們,其實還有瞧不起,渾不在意,畢竟孫燕晚不過是個晚輩,他們也見過周叔游的武功,周叔游在天武大牢中還真不是排名第一的囚犯,并不認為周叔游的晚輩,還是晚了兩輩的孫燕晚有什么了不起。
但他們說什么也想不到,孫燕晚居然一招就把石天行擊飛,武功之強,簡直匪夷所思,不少人都面面相覷,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周叔游忍不住笑道:“師侄孫兒,你何如此大力?”
孫燕晚急忙辯解道:“我觀此人,似乎武功跟師叔祖差不多,哪里敢留手?自然出手就竭盡全力,誰料想這位前輩大意了,居然沒有閃躲。”
谷神工忍不住說道:“我們且先不要攀談,先看看老石傷勢如何。”
這些人被關押在天武大牢里,時時要受折磨,故而養成了同仇敵愾之心,互相間頗有些真情。
孫燕晚說道:“我的嵩陽派內功,頗善療傷,且讓我給這位前輩看看。”
他分開了眾人,伸手一按,心頭頓時有些了然。
這位三十多年前的獨行大盜,內力其實頗為深厚,只是被玄黃塔變化,消解了真氣,再以剛猛勁道推出,饒是孫燕晚沒想殺了他,但還是差點把此人一身真氣打散。
孫燕晚催動了太乙青靈扇,幫忙石天行梳理真氣,待得他體內真氣重新聚攏,這位當年的獨行大盜,自然就醒了過來,他見到孫燕晚正出手給他療傷,臉有赧色,不言不語。
孫燕晚見他醒了過來,繼續催動了太乙青靈扇,很快就在此人經脈中,發現了六處禁錮,催動內力,不過片刻,就把其中一團禁錮真氣拔出。
石天行輕輕咦了一聲,叫道:“果然能解去封禁!”
其余三十六友中人,臉色也都露出了喜色,其實他們體內的禁制,不是被天武張家的人出手,就是凝碧崖出來的人下手,每一種都陰毒無比,饒是他們的武功都極厲害,互相間研究多日,也只能勉強壓制,并不能徹底解除禁錮。
若非如此,他們的行兇范圍,還不止兩路地方,早就殺遍大瑯各地了。
孫燕晚花了兩個多十成,把石天行體內的禁錮全數拔出,這位獨臂老者跳了起來,歡天喜地的叫道:“嵩陽派的內功果然精妙,居然連凝碧崖的禁制都能破除。”
其余三十六友中人,也都眼熱起來,他們逃出了天武大牢,但體內的禁制時時發作,這些禁制不光是禁錮經脈,鎖困真氣,還有各種折磨人的地方,比如有些禁制會讓人全身發癢,難受的無以復加,有些禁制會讓人全身經脈劇痛,疼的死去活來,有些人禁制會讓人生出幻象,幻象過后,直如進出了一次地獄,再也不堪回首。
孫燕晚居然真有驅除禁制之法,對這些人來說,不啻大救星。
谷神工說道:“不知孫小兄弟,可否幫我也看一眼?”
孫燕晚苦笑道:“晚輩功力止此,今日怕是看不得了。”
“我本來欲去尋你們,不若我們一路前行,在路上我為諸位前輩一一拔出禁錮,待到了地方,再商議事情如何?”
谷神工沉吟良久,說道:“也好。”
他知道孫燕晚雖然說只是為了給他們解除禁制,但誰都知道,他還是大瑯新皇帝張清溪的特使,必然也要解決三十六友本身,只是他選擇了先施展恩惠,再來商談事情。
三十六友還真沒法,他們沒有被關在天武大牢之前,可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真得了恩惠,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再翻臉了。
孫燕晚雖然暫時跟谷神工,石天行等人,緩和了歡喜,不再劍拔弩張,但他也知道,天武張家把這些人關押起來,百般折辱,絕非這點療傷的恩惠,就能解決問題。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如何讓這些人相信,張清溪跟天武張家并非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