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俁登基以后一直在發展海上貿易、發展造船技術、發展航海技術,也一直在招募民間的航海家和探險家去探索海洋。
只因,趙俁和五女十分清楚,此時的歐洲尚未開啟大航海,若大宋能搶先一步,便能壟斷全球航道。
為此,趙俁根據張純的建議,提出了“海疆萬里,富藏于洋”的口號,更罕見地將工部、作監的職權提升了職能,并直言“舟楫為興邦之基,航海乃開世之途”。
對于海船的發展,趙俁和五女根據他們的所知道的,給予了建設性的指導:
摒棄傳統內河漕船的平底設計,采用尖底龍骨以抗風浪;
增設水密隔艙,將船艙分為十二至十五個獨立艙室,即便一艙破損也不致全船沉沒;
船身加裝橫向肋骨,外層包覆桐油浸過的竹篾與鐵皮,以抵御海洋生物侵蝕;
以及后來的向蒸汽船方向發展。
“行船靠望,遠洋靠器”,趙俁和五女知道,要想開啟大航海時代,就得發展指引技術。
首先是指南針的改良。麻曉嬌將傳統的“水浮法”指南針升級為“旱羅盤”:以銅制圓盤為底,中心立軸,磁針固定于軸上,盤面刻有二十八宿方位與十二地支刻度,轉動圓盤即可快速定位方向。更關鍵的是,她引入“磁偏角”概念,在羅盤邊緣標注“磁北與真北之差”,使船員在遠洋中能更精準地校準航向——這一改進,比歐洲早了近兩百年。
接著,麻曉嬌又發明了“六分儀”。
麻曉嬌憑記憶畫出儀器草圖:以六分之一圓周的弧形刻度盤為基,加裝可轉動的窺管與反射鏡,通過測量太陽或星辰與水平線的夾角,計算緯度。
后來,五女集思廣益,由葉詩韻編寫了《航海算經》,培訓船員掌握“正午測日定緯度”之法。
此外,五女還推廣了“沙漏計時”、“測深鉛錘”(鉛錘底部涂牛油,可粘取海底泥沙判斷地形),甚至將《武經總要》中的“地文圖”細化為“海道圖”,標注沿途島嶼、暗礁、季風規律等。
而趙俁則是吸取明朝由朝廷出錢供鄭和下西洋最終導致海禁的經驗教訓,改為全都由自己出錢,以股份制的形式招募民間的航海家和探險家去探索海洋。
具體就是,趙俁出船,出錢,出物資,出絲綢、瓷器、玻璃、香皂、輕工業品等商品,航海家、探險家出人、出命,雙方合伙去探索海洋。
凡是賣出去的物資,帶回來的貨物,賺到的錢,扣出成本,趙俁跟航海家、探險家五五分。
探索到的所有未知之地全都歸趙俁所有,趙俁會根據航海家、探險家找到的成果,給他們賞賜,甚至是一些榮譽官職。
當然,趙俁也不能不防著這些航海家、探險家,萬一他們不去探索海洋,而是把自己給他們的船和貨物給賣了呢?
《瑯琊榜》中有這么一段對話,梅長蘇給靖王講謀略手段,他對靖王說,您看我院子里這個人,他叫童路,我與外界的所有對接都是由他負責,我對這個人信任至極,但是他的母親卻被我留在廊州照管,所以一體兩面,我對童路委以重任,用人不疑,這是我的誠心,把他的家人留在我手里,以防萬一,這是我的手段。
其實人與人、國與國的底層邏輯多如是。
秦始皇嬴政為什么生于趙國邯鄲?不也是因為做過人質嗎?
胡蘿卜和大棒同時抓,不違和。
別忘了,菩薩低眉,旁邊一定還有金剛怒目。
政治高手都懂得人性的復雜,很多因素都會導致一個人改變想法,做出預料之外的事。
因此,政治高手往往都有兩手準備:
第一,我誠心誠意對你好。
第二,但如果你做出違背初衷的行為,我手上還有籌碼和手段可以遏制你。
有人可能會覺得,這是不是太陰險了?
如果他真有這樣的想法,大概率內心還不太成熟。
趙俁可以相信一個人的善良,但同時也不會低估人性的惡。
不然老話為什么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客觀來說,這就是人性。
所以,趙俁在重用這些航海家、冒險家的同時,也將他們的家人(包括船員的家人),全都遷到京畿地區,派人照管起來。
趙俁讓黃經臣跟這些航海家、冒險家說,他們只要用心幫自己拓疆海域,自己肯定不會虧待他們的家眷,他們要是死在外面,自己會按照戰死沙場的烈士規格對待他們的家人,但他們要是卷走自己的船和商品跑了,那他們家的男人會被刺配到最艱苦的地方,他們家的女人則會進入教坊司成為人盡可夫的娼妓。
這十幾年間,趙俁派出上百支船隊出海。
大量的航海家、冒險家靠著跟趙俁合作名利雙收。
比如下南洋的那一批航海家、冒險家,他們甚至早在十年前就找到了澳大利亞,然后帶回來了澳大利亞有大量的金銀、寶石的消息。
趙俁很快給澳大利亞起名為“華渚”。
“華”就是華夏,暗含對澳大利亞的所屬權;“渚”本指水中小洲,引申為遠海大島,柔化了“洲”的厚重,添幾分靈動。二字簡雅,兼具文化認同與地理描述。
當時,趙俁特意派遣官員帶著戶部高價招募來的民夫前去華渚,甚至干脆將囚犯刺配到華渚開采金銀礦,以及開采歐泊、藍寶石等寶石。
同時,趙俁讓宣傳部放出風去,說華渚遍地黃金,吸引民間的冒險家和航海家去華渚淘金。
值得一提的是,趙俁派官員甚至是派軍隊,將沿路的所有必經之地尤其是要地全部占領(包括在沿途小國控制下的要地),然后興建港口、興建碼頭,開設錢莊,開設補給站,開設酒樓,甚至是開設青樓、賭坊。
這還不只是官方的行為。
士紳大族也跟著吃肉,他們組織船隊、招募民夫,前去華渚發財。
流民與貧苦的百姓則跟著喝湯。他們或乘坐官船自己下南洋去淘金,或應士紳大族的招募踏上前往那片神秘大陸的征程。
一時間,大宋沿海的港口熱鬧非凡,船只往來如織,滿載著憧憬與夢想,駛向那片未知的黃金之國。
隨著前往華渚的人不斷增加,大宋與華渚之間的聯系也日益緊密。
貿易的繁榮帶動了相關產業的發展,造船廠日夜轟鳴,工匠忙碌地打造著更堅固、更寬敞的遠洋巨輪,以滿足日益增長的航海需求。工廠、包括民間的小作坊,源源不斷地生產各種各樣的商品,遠銷海外,大大促進了大宋的經濟發展,靠著商業稅和關稅,大宋的國庫越來越豐厚,這也讓趙俁本人大賺特賺。
在文化層面,大宋的文明也隨著航海的腳步傳播到了南洋。大量的文人墨客興致勃勃地前往他們從未涉足過的區域,將大宋的詩詞歌賦、書法繪畫等藝術形式帶到了南洋這片土地,與當地的土著文化相互交融,碰撞出獨特的火花。他們又記錄下沿途的風土人情、奇珍異獸,撰寫成一本本精彩的游記,這些書籍在大宋境內流傳開來,進一步激發了人們對海洋探索的熱情。
與此同時,航海家、冒險家從海外帶回了各種奇異的植物種子,為袁傾城提供了豐富的糧食蔬菜水果物種資源,大大推動了大宋的農業發展。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南洋航線已經走向成熟,甚至有大量的宋人前往這些地區跑馬圈地,開始開墾荒地種植糧食,甚至已經實現了糧食自給自足,可以說,南洋的那一大片區域很快就適合當趙俁的兒子們的封地了。
值得一提的是,趙俁派出去的航海家、冒險家可不只下南洋,他們還奉趙俁的命令去尋找新大陸。
而且,去尋找新大陸的航海家、冒險家走的還不是一條路,而是南轅北轍的兩條路。
——一條是西線,一條是北線。
西線是沿著傳統的海上絲綢之路一路向西,穿過印度洋,繞過非洲南端的好望角,進入陌生的大西洋海域。
此前中國的航海技術主要應用于南海和印度洋海域,且已有較為成熟的航線和貿易網絡。從廣州或泉州出發,利用東北季風,途經菲律賓、印度尼西亞,抵達馬六甲海峽,再到蘇門答臘島北部的班達亞齊,這是此時商船常用的航線。
此后,可繼續前往印度、阿拉伯半島,甚至東非海岸。
接著,再從東南亞繼續向東,到達新大陸。
北線是從渤海灣出發,沿著高麗半島、日本列島向北航行,穿過寒冷的鄂霍次克海,試圖尋找傳說中連接大陸的“冰橋”。
雖然東南亞和太平洋海域的氣候相對溫和,更適合這時的船只和航海技術,不過由于此時的航海主要依靠季風和洋流,長時間的遠洋航行需要充足的物資儲備和有效的船上補給系統,此外,橫跨太平洋、印度洋需要面對廣闊的海域和可能出現的各種危險,如風暴、海嘯、缺乏淡水和食物等,這些都是巨大的挑戰。
以至于,不少船隊都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上,永遠也回不來了。
但幸存者和前仆后繼的航海家和冒險家從未放棄。
他們曾誤打誤撞登上非洲西海岸的土地,與當地部落發生過沖突,也交換到了象牙、香料和獨特的熱帶木材。
有船隊嘗試沿著海岸線向北航行,遭遇到了十字軍東征,或是被十字軍打劫,或是被阿拉伯帝國的殘余勢力、塞爾柱突厥人、阿尤布王朝搶走商品甚至是海船;或是被歐洲中世紀小王國的警惕驅逐。卻也帶回來了大量的黃金、白銀、特色農作物等物品。
北線的艱難主要在于極端的低溫:冬季海面常常結冰,船只需要破冰前行,船員們即便裹著厚厚的皮毛,也時常凍得失去知覺,不少人因此凍掉了手指、腳趾。
途中,他們曾在西伯利亞的凍土帶登陸,與以漁獵為生的部落交易,學會了用海豹油取暖、用冰屋御寒,還帶回了耐寒的馴鹿和北極狐皮毛。
有船隊嘗試穿越白令海峽時,因冰層太厚被困數月,靠捕獵海象才得以存活。
他們也曾誤將一些小島當作大陸,耗費大量補給后失望而歸。
但同時,每次失敗都讓他們更熟悉北極的洋流與季風。
經過十六七年的探索和總結。
西線:
洪武九年,有大宋的船隊跨過印度洋,繼續向西航行,抵達巴哈馬群島中的圣薩爾瓦多島,之后,他們繼續航行,到達古巴島和海地島,并在海地建立了據點,然后返航。
洪武十一年,有大宋的船隊抵達加勒比海的更多島嶼,包括波多黎各、牙買加等。
洪武十三年,有大宋的船隊首次抵達南美洲北部的委內瑞拉海岸(奧里諾科河河口附近),但他們仍認為這是亞洲大陸的一部分。
去年,有大宋的船隊探索了中美洲的洪都拉斯、巴拿馬等地海岸線。
前幾天,到了南美洲的大宋船隊返回廣州港,他們帶回來了趙俁特意要的橡膠樹、玉米、土豆、紅薯、辣椒等農作物,還帶回來了不少其它大宋沒有的農作物。
廣州知州得知此事了之后,在第一時間派人快馬加鞭來向趙俁報捷。
巧了。
洪武十四年,北線的一支船隊,在夏季冰層消融的短暫窗口期,成功穿越了白令海峽,踏上了美洲大陸的北部地區。
這里雖然氣候寒冷,但河流中盛產鮭魚,森林里有成群的野牛,更重要的是,船員們在山脈的巖石中發現了豐富的銅礦和鐵礦。
他們在岸邊樹立起大宋的旗幟,并帶著礦石樣本和繪制的簡易海圖,歷經千辛萬苦返回了大宋。
朝廷立即派人去建立據點,并派人繼續探索北美洲。
經過幾年的探索,一支船隊帶回來了玉米的種子,以及菜豆、利馬豆、向日葵等農作物的種子。
就在西線的船隊到達廣州的第三天,北線的船隊也回到登州。
雙方的捷報幾乎是同一時間送到了趙俁的手上。
當時,張純和李琳正好在趙俁身邊,所以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好消息。
張純覺得,如今新大陸已經發現了,趙俁的兒子們也都快長大了,也應該為分封布局了。
所以,張純決定把五女聚集起來,商量一下,怎么在未來的分封中,為她們的兒子爭取到最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