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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關離燕京城只有一百多里,按照輕騎兵的速度,只要兩個多時辰就能從燕京城到達居庸關,就算是普通步兵,也只要一到兩天就能從燕京城到達居庸關。
而這點距離,西輔軍則用了差不多三天。
這并不是說,西輔軍在拖延,而是西輔軍在跟居庸關另一邊的西軍商量怎么聯合攻打居庸關。
是的。
居庸關需要打了。
早在拿到蕭普賢女和蕭瑟瑟出的圣旨的第一時間,徐徽言就親率一支輕騎兵帶著蕭普賢女和蕭瑟瑟派的割地使駙馬蕭勃迭和漢官曹勇義去招降居庸關的守軍。
不想,居庸關守將蕭胡古是耶律延禧的近臣,在遼朝瀕臨滅亡時,他始終跟隨耶律延禧輾轉逃亡,參與策劃抗金事宜,后在一次突圍中受傷,耶律延禧到燕京時,特意留下蕭胡古和三千精銳守衛至關重要又四通八達的居庸關,以便隨時救援他。
蕭胡古不是不知道耶律延禧禪位給了耶律敖盧斡,但他認為耶律延禧肯定是被逼的,還認為耶律敖盧斡是趙宋王朝的傀儡,主張要么出兵南下逼趙宋王朝將耶律延禧還給遼國,要么趕走蕭普賢女和蕭瑟瑟還政給耶律敖盧斡,總之,就是堅決不讓趙宋王朝左右遼國的命運。
用蕭胡古的意思來說就是,他信不過趙宋王朝,畢竟,兩朝的恩怨由來已久,趙宋王朝不趁火打劫就不錯了,怎么可能真心幫遼國復國?遼國要想復國,還得靠他們自己。
面對蕭勃迭和曹勇義讓他將居庸關交給宋軍,蕭胡古不僅沒有奉旨聽命,還將蕭勃迭和曹勇義給扣下了,并讓人去給耶律淳等人帶話,說你們要是大遼的忠臣,就應當出兵與我一同趕走宋軍,然后北上抗擊女真,奪回屬于我大遼的每一寸土地,而非助紂為虐,與仇敵聯手,將大遼的江山拱手相讓云云。
面對這樣的情況,徐徽言只能派人從金坡關前去云地與童貫商量,三天后兩邊左右夾擊共同攻打居庸關。
三天后。
西軍大將姚古和西輔軍大將霍安國同時攻打居庸關。
晨曦剛漫過居庸關的城樓,滾木礌石便如暴雨般砸了下來。
姚古部的西軍先鋒剛沖到關下百步,最前排的士兵就被一塊磨盤大的青石碾成了肉泥。城樓上的遼軍弓箭手像是釘死在了垛口后,箭矢密得能遮斷晨光,宋軍將士只要敢露頭,就必死無疑。
霍安國這邊更難。西輔軍攻打的西側山道本就陡峭,遼軍又在半山腰鑿了暗渠,滾燙的火油、金汁混著火星子順著石階往下淌。宋軍將士踩著同伴的尸體往上爬,只要粘上火油金汁,人就被燙得抱頭鼠竄,進而摔進山道旁的深淵,連慘叫都被風聲吞得干干凈凈。
正午時分,關樓的箭窗突然射出火箭,引燃了西軍架在關下的云梯。火焰順著松木梯子往上躥,爬在最頂端的士兵被燒得像個火人,他嘶吼著揮刀砍向城樓,卻被城上的長槍捅穿了胸膛,尸體掛在云梯上噼啪作響,成了活靶子。
西輔軍試圖從關后的懸崖攀爬,可崖壁上早就被遼軍鑿了無數石孔,里面插著鋒利的鐵刺。第一個攀到半腰的士兵剛想借力,手掌就被鐵刺扎穿,他痛得松了繩索,墜落時撞在凸起的巖石上,骨骼碎裂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
日頭偏西時,關前的尸山已經快與關門齊平。姚古不得不改變戰法,下令用投石機轟砸城門,可巨石撞在包鐵的門扉上,只留下幾道白痕。
城樓上的蕭胡古親自擂鼓,遼軍的喊殺聲混著滾木落下的轟鳴,讓腳下的大地都在發顫。
霍安國的副將被流矢射穿了喉嚨,他捂著脖子想說什么,血沫卻從指縫里汩汩往外冒。
霍安國抹了把臉上的血,瞥見山道旁的崖壁被尸體堆出了一個緩坡——那是士兵們用命填出來的路。他咬碎了牙,抓起一面殘破的大盾,嘶吼著帶頭沖了上去。
此時暮色已濃,居庸關的城樓在殘陽里像一頭淌血的巨獸,而關下的宋軍,還在用人肉朝著這頭巨獸的獠牙上撞。
趙棣終于見識到了戰爭殘酷的一面,同時,他骨子里的血性也被激發出來,他到何灌身邊主動請纓道:“都統,教我神機營上罷,我以大炮轟碎此關。”
其實,何灌也想動用李琳炮。
奈何,趙俁有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許亮出這殺手锏。
所以何灌一直在猶豫不決。
如今,趙棣前來主動請纓,何灌有了借口和背鍋的,可何灌是趙俁潛邸之臣,肯定得為趙俁的兒子著想,所以,他對趙棣說:“只強攻了一天耳,有何可亟?為大將者,當沉穩持重,不可急躁行事。慈不掌兵,殿下不可婦人之仁。”
在何灌看來,居庸關雖然險要,但在宋軍的夾擊下,被攻破只是早晚的事,是可以不動用李琳炮的。
夜晚到來,不論是西軍,還是西輔軍,都沒有停止對居庸關的攻打。
有黑夜的掩護,遼軍的箭矢已經失去了白天時的精準度。
但同樣的,黑夜也遮蔽了宋軍的視線,讓他們在攀爬和沖鋒時更加困難。
兩軍就在這黑夜中,圍繞著居庸關這座血色的壁壘,展開了無盡的拉鋸戰。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僅西輔軍就又死傷了近千人。
趙棣忍不了了,他下令,將李琳炮架在早就選好的攻擊地點,同時,派胡銓去通知何灌,他這里準備開炮了,讓其他宋軍配合。
也不等何灌派人來阻止趙棣,算好時間了的趙棣,就果斷下令開炮。
只見,十門紅衣大炮一字排在居庸關下,炮聲驟然炸響,震得關上的碎石都在簌簌發抖。
第一枚炮彈帶著尖銳的呼嘯撞在石門左側的城垛上,石屑如暴雨般飛濺,幾塊磨盤大的城磚被硬生生掀飛,露出后面灰褐色的夯土。
剩下的炮彈呼嘯而至,城樓上的遼軍像被狂風掃過的草芥,慘叫著從垛口滾落,城磚斷裂的脆響混著炮鳴在山谷里反復回蕩。
第二輪齊射精準地落到了遼軍當中,在李琳炮猛烈的炮火的攻擊下,遼軍將士血肉橫飛,尸積如山,死傷慘重。
第三輪齊射,繼續轟擊關上的遼軍,打得他們抱頭鼠竄,有一枚炮彈碰巧落到了油鍋里,火油四濺,立時就在晨光里燃成一片火雨,點燃了居庸關。
就在這時,居庸關的山墻忽然發生坍塌,砸死了許多遼軍將士,包括居庸關的主將蕭胡古。
見到這一幕,不論是姚古,還是霍安國,都在第一時間下令對居庸關發起猛攻。
結果一戰,就拿下了至關重要的居庸關。
其實,李琳炮的威力也沒有這么大,不可能轟塌居庸關的山墻。
實在是居庸關的山墻本身就存在隱患。歷史上,完顏宗望率七千輕騎兵作為先鋒軍,向居庸關挺進,居庸關的山墻不知為何忽然發生坍塌,結果遼軍不戰而潰,金軍兵不血刃地就進了居庸關。
事后,張純和李琳分析,很可能是李琳炮的轟擊,提前引爆了居庸關的隱患,才造成了李琳炮在此役中展現出的前所未有的威力,這不僅震撼了戰場上的每一名將士,更是改變了很多宋軍將士的戰爭思維和理念。
總之,經過一番大戰,趙宋王朝成功收復了至關重要的居庸關。
與此同時,其他宋軍也在收復燕地另外四州、古北口、松亭關、平灤營三州、榆關、遼西走廊。
不是所有的遼將都像蕭胡古這么泥古不化。
見遼國大勢已去,己方守軍也不多,又有遼國朝廷頒布的割地的旨意,關鍵宋軍真是大軍壓境,他們根本無法抵擋,所以,順州、薊州、檀州、景州相繼投降,趙宋王朝很順利地就收復了此四州。
當然,由于在古北口、松亭關內外早已居住著很多契丹、奚族部落,所謂“舊漢地”早已胡漢雜居了,想要收復這些地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畢竟,對于生活在這里的契丹人和奚人來說,這里是他們的家園,趙宋王朝要收復這些地區,那就等于是將他們從世代居住的家園驅逐出去。
對此,無論是生活在這里的契丹人,還是生活在這里的奚人,心中都充滿了不甘與憤慨。
他們之中,不乏勇猛之士,見宋軍來搶他們的家園,他們紛紛拿起武器,誓死保衛這片土地。
面對這樣的情況,趙樘主動請纓跟割地使前往在古北口駐扎的契丹族部落,與他們溝通,勸他們交出來古北口。
劉法和李邈知道,趙樘文武雙才、性格沉穩、足智多謀、母親又是會推演之術的張純、兩年前還曾在科舉中取得過探花的名次,他想去說服古北口的契丹部族,應該不是胡鬧。
關鍵,劉法和李邈清楚,趙俁讓自己的兒子跟著他們出來,是為了鍛煉自己的兒子,這他們要是阻止趙樘,沒準會惹趙俁不喜,好吧,趙俁胸懷寬廣可能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但張純那個小心眼又能說動趙俁的女人可就不好說了。
劉法和李邈商量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讓趙樘去試試。
趙樘帶著岳飛和陳康伯到了契丹部落,就拉大旗作虎皮,直接把他是趙宋王朝十四皇子的身份給自曝出來,然后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對一眾契丹部落的首領說,只要他們將古北口讓出來不耽誤自己立功,關里關外的地方他們隨便挑。
跟趙樘一塊來的割地使韓昉和蕭容也給力。
韓昉說,這次宋軍來了上百萬,遼國全盛時期都擋不住這么多宋軍,更何況他們這些小小的契丹部族,勸他們不要螳臂當車。
而蕭容則勸這些契丹部族的首領不要壞了他們收復失地的大計。
就這樣,在趙樘等人的默契配合下,趙宋王朝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古北口。
值得一提的是,趙樘也沒有誆騙這些契丹部族,而是真的幫他們要到了他們想要的新的封地。
趙樘還因此事跟這些契丹部族建立了很良好的關系,這些契丹部族后來還給趙樘進獻過其族的美人……
與此同時,北府軍在收復松亭關時,也遇到了相同的問題,十幾個奚人部落拿起武器,堅決不肯將松亭關讓給趙宋王朝,不僅如此,遼國派來的割地使還讓這些奚人給殺了。
副都統劉翊嚴格按照趙俁的指示,果斷對這些奚族部落發起進攻。
趙擎也參與到了這場戰爭當中。
在此戰中,趙擎充分發揮手上火器的優勢,指揮若定,身先士卒,三戰三捷,大敗數倍于其部的奚族勇士。
更讓劉翊對趙擎稱贊的是,趙擎一切行動都服從指揮,毫無皇子的架子,吃住都跟其部將士一塊,有名將的潛力。
經過激戰,北輔軍打散了盤踞在松亭關的一眾奚族部落,收復了松亭關。
同一時間,宋江和吳用也率領虎賁軍來到了平州地界。
平州這里的主將叫張覺,他是平州義豐人,年輕時考取了遼國進士,后被授予遼興軍節度副使,遼興軍即平州路,適逢遼國大亂,平州民兵殺其州節度使,張覺以撫定功,州人推之權領州事。
耶律延禧失蹤后,張覺感覺遼國必亡,于是開始秘密招兵買馬,壯大軍事實力,現在手上已經有三萬人馬,同時,他又招延有才能的士大夫參與謀議,暗中為雄霸一方作準備。
不想,還不等張覺一展抱負,遼國就變天了,遼國的皇帝從耶律延禧變成了耶律敖盧斡,宋遼兩國要聯合對抗金國,關鍵,遼國將燕平地區割讓給了趙宋王朝。
平灤營三州作為張覺的根基之地,他肯定不愿意將之交給趙宋王朝。
可問題是,趙宋王朝此次來了“上百萬”大軍,僅派來平州的虎賁軍就有五萬,這讓他不敢造次。
虎賁軍到了平州以后,并沒有直接開打,而是由吳用與割地使耶律胡盧瓦、康公弼、時立愛來平州見張覺。
張覺趕緊表態說:“我大遼有八個路,七路已亡,唯獨剩下一個平州路,豈敢有非望?我手下鄉兵之所以還未解甲歸田,主要是為了防御女真侵掠……”
張覺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想幫宋遼兩國繼續鎮守平灤營三州。
可張純早就提醒過趙俁了,張覺這個人不可信,趙俁又怎么可能留他在平州?
所以,趙俁讓蕭普賢女和蕭瑟瑟升張覺為遼興軍節度使、遼興軍都統制、封太保,讓張覺立即率領平州的三萬人馬北上增援遼軍。
耶律胡盧瓦、康公弼、時立愛勸張覺趕緊去前線增援,還對張覺說這是遼國復國甚至是中興唯一的機會,讓他千萬不能當遼國的罪臣。
趙俁這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還拿大義壓著張覺。
被逼無奈,張覺也只能捏著鼻子,率領手下兵馬北上,將平灤營三州、榆關、遼西走廊等要地交給虎賁軍。
至此,趙宋王朝終于收復了完整的燕云地區,趙俁毫無爭議地完成了大一統……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