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很快,腳步聲順著樓梯,走到了二樓。
南宮燁不緊不慢來到桌前,取下帷帽,露出那張沖擊力極強的冰山臉頰:
“你這喬裝功夫跟誰學的?如果不是出聲提醒,我路過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雖然話語是夸獎,但丹鳳美眸在粗獷隨性的扮相上打量,帶著幾絲若有若無的……冰山女總裁被迫跟黃毛在餐廳相親似的感覺!
或者說強勢岳母瞧見了衣著不得體的女婿……
謝盡歡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癖好特殊,覺得這嫌棄又不得不迎合他的眼神真有意思!
不過在這里,他顯然沒法一槍到底,含笑道:
“為防被有心人注意到,稍微打扮了下。昨天東西我已經拿到了,謝了。”
“要盡快歸還,且利息不會少,所以不必道謝。”
南宮燁瞧見謝盡歡,腦子里難免還是會浮現前幾天的糗事兒,道心不穩,便把目光轉向窗外:
“我昨晚已經偵查過,雖然尚未發現冥神教人手,但動手之地應該就在山中皇陵。這次來主持血祭大陣之人道行不會低,我已經通過師門,聯系了兩名正道高人助陣,你和我就在鎮上巡查,以免遭遇強敵難以應付。”
謝盡歡正好奇大冰坨子一身陽毒,如何抗衡即將下場的冥神教頭目,聞聲好奇詢問:
“來的是誰?”
“尚在潛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南宮燁說到這里,又把目光轉回來,認真叮囑:
“知道你嫉惡如仇,但也要量力而行,此行聽我指揮,別腦袋一熱就沖上去了。”
謝盡歡比誰都穩健,到處獻祭道友,只是為了沒收違法所得,聞言頷首,關切道:
“暮女俠身上的陽毒情況如何了?需不需要我讓你嘬……吸點冰寒氣機?”
南宮燁覺得謝盡歡這用詞,很到位卻又十分冒犯,平靜道:
“當前無礙,但每動手一次,陽毒侵染氣脈就越多,再動手恐怕會傷及性命,所以這次切記謹慎行事,不要沖動。”
謝盡歡這次是有備而來,從腰間取出一個布袋,摸出小瓶瓶:
“我尋訪高人,給你配了一瓶藥,能在毒發時暫且壓下毒性,但氣機內耗,難以發揮全部實力,你要不試試?”
南宮燁略顯意外,伸手拿起小瓶瓶,可見上面貼著——陰陽怪氣散!
整個大乾煉丹界,能取這種格式鬼名字的,除開‘毒手藥娘’沒別人。
想到李老頭、大傻章等相熟高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柳眉輕蹙:
“你確定這個不會吃出事兒?”
謝盡歡不確定!
畢竟‘逆境看阿飄、絕境看紫蘇’!
紫蘇說能壓住毒性,那就絕對能壓住毒性。
但副作用是啥,神仙難料!
不是絕境瞎吃紫蘇的藥,‘大婦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往前還有瘋批歡、膨脹李、打嗝張……
謝盡歡想了想:“剛好我在這,你要不先吃一點試試?有用再加大劑量,沒用就算了。”
南宮燁確實需要能暫時壓住陽毒,以便動手的法子,想想取來水杯,把小瓶里面的粉末,倒了一點點,準備一飲而盡。
謝盡歡見狀連忙抬手:
“要不去房間里吃?真有問題我也能幫你壓制,要是在大庭廣眾摁著我那啥,有點……”
南宮燁瞧見謝盡歡這模樣,甚至都擔心這是‘烈女春’等強效媚藥,吃下去就走在了如徒如女的青墨前面。
但謝盡歡顯然不可能干這事兒,她想想還是端著水杯起身,前往客棧二樓,隨著謝盡歡打開房門,她就發現這小子準備是真周全。
客棧窗戶緊閉,屏風后的浴桶,盛放著干凈清水,旁邊還有兩桶水,應該是給她洗澡降溫用的……
桌上還有一套換洗衣裳,或許是怕她又把衣服扯爛了沒得穿……
南宮燁瞧見這配置,都有點不敢進屋了,眼神微冷詢問:
“你確定這藥不會有問題?”
謝盡歡把門關上:“我不確定,有備無患,要不我先把眼睛蒙上?”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出去?
南宮燁想讓謝盡歡暫且退下,但真喝出事兒,還不是得進來,想想還是把水一飲而盡。
咕嚕咕嚕……
白皙喉頭略微鼓涌,唇角滑下一絲晶瑩玉液,滴落在了高挺衣襟上。
謝盡歡也沒心思注意這些細節,后退三步,警惕打量:
“感覺如何?”
南宮燁放下水杯內視氣府,很快發現灌入喉頭的藥液,入腹后產生劇烈反應,忽冷忽熱的感覺從胸腹擴散,迅速涌遍全身。
南宮燁本身氣機為純陽,不存在任何陰寒氣機。
但此刻明顯能感覺到,有部分氣機在藥物作用下轉為至陰,而后被陽毒吞噬湮滅……
如果其他人吃,這就是消減功力、擾亂氣脈的奇毒。
但對她來說,則是完全正面的作用,毒性幾乎瞬間消減三成,且不用控制,就在自行壓制陽毒。
還真沒任何壞處?!
念及此處,南宮燁不禁佩服起那位小藥娘,甚至覺得找到了耗過巫教妖女的秘法,心頭涌現喜意,望向謝盡歡:
“你這……咳咳……這……”
原本高冷空靈的御姐音,變得十分軟妹,夾子音嗲嗲的,瞧見只小蟲蟲會嚇哭哭那種……
房間里寂靜下來!
我滴媽耶……
謝盡歡站直幾分,只覺得阿蘇名不虛傳,強忍著嘴角抽搐,安慰道:
“嗯……這也不算負面作用,沒其他影響吧?”
南宮燁氣態冰封千里,但眸子明顯睜大了不少,臉頰也多了若有若無的紅暈,看起來就像染上少女粉的大白蓮花,暗道:
這影響還不大?
我現在說的是人話?
巫教最騷的狐媚子,都嗲不出這膩死人的腔調……
雖然很惱火,但南宮燁憋了半天,還是選擇當‘啞巴岳母’,坐在了桌前。
謝盡歡有點繃不住,但還是以莫大毅力壓住嘴角,在跟前坐下:
“待會咱們出不出去?”
待會的事兒,你不能待會問嗎?
南宮燁深呼吸,欲言又止,拿起杯子倒茶。
嘖嘖,不敢說話是吧?
謝盡歡向來看熱鬧不怕死,為了把大冰坨子紅唇撬開,吐出嬌喉婉轉的夾子音,又道:
“上次在你家,我其實沒細看……”
啪——
南宮燁輕拍桌案,冰山雙眸瞪著謝盡歡,想提醒‘守口如瓶’,又被迫守口如瓶,不敢說話。
謝盡歡抬了抬手:“別動氣,免得陽毒犯了又嘬我。嗯……我也是怕你放在心上難以釋懷,畢竟女兒家名節大于天,出了那種事情……”
“謝盡歡”
南宮燁忍無可忍,脫口而出,撒嬌似得斥責一句,又連忙閉嘴,臉色壓不住的化為漲紅!
“哈哈……”
謝盡歡用力捂著嘴,憋的青筋暴起,肩膀都在劇烈抖動。
你還敢笑?!
南宮燁可不是傻墨墨,瞧見此子敢摸老虎屁股,眼底殺氣沖天,把茶杯拿過來倒水,倒了一捏捏藥粉在其中,繼而拿著杯子起身!
謝盡歡臉色驟變,抬起手來:
“誒誒誒?!我不笑了,我閉嘴……呃”
南宮燁氣的頭暈眼花,也沒再顧忌男女之防,從背后單臂裸絞,把謝盡歡腦殼鎖住,端著杯子就是‘大郎喝藥’!
謝盡歡整個人靠在大起大落的身段上,腦袋都陷了豐軟之間,想要左右扭躲,但冰坨子是真裸絞,兩下都快翻白眼了,只能張嘴:
“噸噸噸”
南宮燁一言不發摟著謝盡歡脖子,把水全喂進去后,還用手捂著嘴不讓吐出來,等徹底下咽,才松開手:
“哼”
軟綿綿的哼聲,和撒嬌似得!
“哈哈咳……”
謝盡歡夾著嗓子笑了兩聲,就瞬間笑不出來了,擺出冷峻氣態,和冰坨子面面相覷。
南宮燁單手搭在桌子上就坐,目光灼灼氣勢驚人,意思估摸是:
接著說呀?
怎么啞巴了?
謝盡歡確實被‘陰陽怪氣散’沉默了,但豈會認輸?
稍作猶豫,他拿著水碗自己倒了杯水,而后悄悄咪咪摸出藥瓶,倒了點藥粉在其中,再迅速往嘴里送!
南宮燁何許人也?發現謝盡歡竟敢偷喝解藥,當即把水碗奪過來一飲而盡:
噸噸噸
等想起謝盡歡對嘴用過,都已經喝完了!
謝盡歡抬了抬手,欲言又止。
啪
南宮燁放下水杯,冷冷瞥著謝盡歡,本來還帶著幾分挑釁:
被搶了吧?
行不行呀細狗……
但很快就發現,胸腹惱火漸漸被壓下,愉悅逐漸涌上心頭。
繼而嘴角就微微上揚,慢慢展現出了露八顆牙的燦爛笑臉。
一笑春風起、房中百媚生!
“哈哈哈哈……”
謝盡歡猛掐大腿,笑的直不起腰,發現面前笑意盈盈的大美人,眼底殺氣沖天,連忙用夾子音解釋:
“我就想自己喝笑口常開散逗你開心,你搶什么呀……誒誒?”
欠打的夾子音未落,化身‘大傻燁’的黑裙大美人,就如同雌豹飛過來,把謝盡歡撲在了地上,連揍帶摸找解藥,又把笑口常開散往嘴里灌……
噼里啪啦咚咚咚……
“女俠且慢”
“你接著笑哼……”
與此同時,樓下。
客棧掌柜拿著賬本,抬眼望向二樓,略微傾聽一瞬,眉頭緊鎖:
“什么鬼動靜?”
“現在的年輕人,大白天就開始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