颙鳥四只眼眸同時轉動,望著從四面八方圍來的光幕,忽然神色有了明顯變化。
“你……封印術?!”
颙鳥四只眸子帶著惶恐,用最快的速度朝高空飛去。
在它的記憶中,這些光幕曾經不止一次出現過,是守山人標志性的封印力量,能夠將生靈封入其中,送往山海世界。
颙鳥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位帶著古怪面具,長發至腰,身上散著奇異幽香的男人。
已經忘了是第幾任守山人。
那是颙鳥首次嘗到遠古生靈外的強大與震撼。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它就被那位守山人以碾壓的姿態擊敗。
冰冷到不蘊含人類情感的語氣,始終縈繞在腦海深處。
一句“跪下”,徹底擊碎了颙鳥體內所有的傲骨。
縱使過了不知多少年,它還是無法忘記。
那高高在上,宛若居高臨下的神明,俯視著一只無關輕重的螻蟻。
“我再也不會敗,不會被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守山人,隨意羞辱嘲弄!”
颙鳥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然而,為時已晚。
屏障早已成型,就如琥珀一般,死死將颙鳥封在了最中央。
任由颙鳥的利爪揮動,亦或口中噴出能夠焚化萬物的火炎,都對屏障沒有效果。
唐欣原本還在擔憂,她并不能確定颙鳥是否會被屏障真的困住。
如果颙鳥打破了屏障,她則需要操控絲線,繼續讓時間逆流回溯。
可當看見颙鳥被困死在屏障內,唐欣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唐欣冷眼打量被屏障封死的颙鳥,道:“是你高高在上,隨意的羞辱和嘲弄我,甚至要置我于死地,別說的你像受害者一樣。”
颙鳥透過屏障,惡狠狠的盯著唐欣:“守山人,說好了你站著不動,任我攻擊,你竟言而無信,你根本不配當守山人!”
它們對于守山人有著極其刻板的印象,像唐欣這種,以往從未見過。
她是守山人之恥。
颙鳥根本無法將眼前這位人類女孩,與它印象中的守山人聯系在一起。
唐欣微微一笑:“不配就不配唄,你愿意當你當,跟我稀罕當一樣。”
颙鳥:“……”
它還是第一次遇見毫無信用的守山人,當即惡狠狠的咆哮道:“守山人,你簡直無恥!”
唐欣似笑非笑道:“我怎么無恥了?那么大的個子,來欺負我一個弱小的人類小女孩,我看你才無恥,你是相當無恥,呸!”
颙鳥咬牙切齒:“你身為守山人,言而無信!”
唐欣搖了搖手指:“這你就錯了,我言出必行,看好了!”
在颙鳥莫名的注視下,唐欣:“汪,汪汪。”
颙鳥:“……”
云豹:“……”
唐欣:“我說過,只要還手,我就是狗,現在狗叫我也學了,這總沒違背承諾吧。”
颙鳥高頻率揮動著利爪,想要破開屏障,可卻徒勞無功。
颙鳥:“守山人,你敢不敢放我出來,你我戰一場!”
唐欣搖頭:“不敢。”
颙鳥:“你有種就放我……”
唐欣:“沒有。”
颙鳥氣急反笑:“守山人我見過不少,像你這種無恥至極的守山人,當真是打破了我的認知,好,很好!”
唐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說明你見識少,現在見識到了吧。”
颙鳥:“你的無恥的品格我算見識到了。”
唐欣:“其實,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還是可以考慮放你出來的。”
颙鳥四只眼眸齊刷刷落在唐欣身上,疑惑道:“守山人,你想知道什么。”
唐欣:“咱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攻擊我?”
颙鳥:“你是守山人,你我自古就處于對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況且,你一日不死,哪怕脫逃山海,卻依然有被你封印的危險。”
唐欣:“……”
它有被迫害妄想癥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颙鳥的想法也并非全無道理。
如果它逃出山海后,不對人間造成劫難,自己確實不可能去找颙鳥的麻煩。
可如果颙鳥企圖顛覆這個世界,她最終還是會被迫出手。
不僅是因為她自己。
在這個世上,還有愛她的人以及她愛的人。
唐欣無法忍受自己的親人遭受末日般的苦難,尤其是爸媽,那是她最后的底線。
“你認識一個叫白梟的男人嗎?你的逃脫是不是與他有關?”
白梟一直是唐欣心頭的一根刺。
神秘且強大,最重要的是對她不懷好意。
“當然,那畜生居然誆騙我,說新任守山人是個廢物,沒有任何傳承神力,甚至不懂封印術法……”
提及白梟,颙鳥的四只眸內浮出濃重的戾氣。
若非它被白梟使詐誆騙,也不至于會如此。
唐欣眉頭深蹙,果然與白梟有關!
挨千刀的王八蛋,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啊!
唐欣:“逃出山海的,應該不止你一個吧?”
似乎看出了唐欣眉宇間的憂患,颙鳥冷笑道:“山海之中,我又算什么東西,連我都能脫困,當然也會有比我更強的生靈逃離,守山人……你的麻煩大了!”
唐欣并沒有反駁颙鳥的話。
如果颙鳥所說屬實,自己的麻煩確實很大,甚至可能大到她根本無法想象。
這些從山海中脫困的生靈,不去征服世界,不去顛倒陰陽,首先要做的居然是除掉自己。
云豹在一旁坐立不安,這些都是它一個小豹子該聽的嗎?
自己不會被滅口吧??
颙鳥:“守山人,我希望你這次可以遵守承諾,放我出來,我保證不與你為敵,你可以完全相信我們上古生靈說出口的話。”
唐欣:“我考慮過了,不放。”
颙鳥:“我就知道你不會遵守承諾,不過又如何呢,我能逃出來一次,就有機會能逃出來第二次,你的行為只會積攢我的怒火。”
唐欣盯著屏障中的颙鳥,點頭道:“那等你下次逃出來的時候再講唄,說不定等你再逃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老死了,你可以找下一任守山人報仇哈。”
颙鳥:“……”
眼見颙鳥再也沒和自己對話的興趣,唐欣拍了拍眼前巨大的屏障。
她思考著要如何處理屏障和颙鳥。
要不要挖個坑埋了比較好?總不能一直放在這里。
可屏障過于巨大,操作起來比較困難。
正當唐欣思索如何善后時,卻見屏障與颙鳥的身形愈發暗淡。
伴隨著颙鳥最后的幾句叫罵,連同屏障一道消散于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