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又哭又笑→、、、、、、、、、、、、、、、、、、、、、、、、、
場中,屠百煉的‘血屠八荒’猶如血色風暴,裹挾著濃烈的殺伐煞氣,狂猛地迎上江意從琴弦上潑灑出的音劍洪流。
金鐵交擊的銳響與音波特有的震蕩轟鳴混雜在一起,震得防護法陣光芒狂閃,連帶著整個山谷都低吼。
血色劍氣不斷撕碎著透明的音劍,但音劍如同無窮無盡的海嘯,前浪未消,后浪又至。
江意端坐如松,十指在清徽琴上翻飛如蝶,速度快到留下殘影。
每一次撥弦,都帶起一片凌厲的音波劍氣,精準地斬向屠百煉狂亂攻擊中的薄弱點。
而且江意所奏琴曲并非只有肅殺之氣,戰局雖亂,她所奏的曲子卻始終未亂。
時而琴音錚錚如怒雷滾滾,激起屠百煉胸中無名之火,讓她攻勢愈發狂猛,卻失了章法,劍氣四處亂斬,甚至在煞氣沖擊下誤傷自己,而她被江意的《怒濤曲》影響,恍若未覺,雙眼赤紅如血。
當屠百煉胸中怒氣快要積累到爆發點時,江意唇角一勾,琴音立刻化作歡快跳躍的清泉,這突兀的轉變讓狂怒中的屠百煉氣息猛地一窒,被怒氣憋得險些吐血。
可她心頭竟又不由自主地掠過一絲荒謬的輕松感,如同沉溺殺伐的猛獸驟然嗅到了花香,暴戾的劍意莫名地緩了一拍。
江意身邊的昭明看到破綻欲出手,被江意用神念制止,讓昭明繼續休息。
她算是發現了,昭明對別人的破綻有執念,就喜歡打破綻,喜歡一招制敵。
好不容易有個好的試琴對手,江意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血煞閣的劍修都是真性情,最容易被操控情緒,所以血煞閣向來都不喜歡修情劍的焚心閣。
江意的琴音又從《笑松風》轉為《憂思引》,幽咽婉轉,絲絲縷縷的愁緒順著音波鉆進屠百煉的識海,往昔修煉的艱辛,親人死別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閃現,讓她握劍的手都微微一抖,兇戾的眼神中透出迷茫。
屠百煉的攻擊節奏已在琴曲不斷轉換間,完全被江意掌握。
而且不光是屠百煉,琴音不受防護大陣阻隔,也將周圍那些劍修的情緒牽住。
除了玄冰閣始終面無表情的無情劍修,其他金丹期劍修大都時怒時驚,時喜時悲。
“這才是真正的以情入劍,直指人心!”
場外有人低聲驚呼。
“焚心閣那點撩撥情欲的手段,在江鶴影面前簡直就是過家家的小把戲!”
“能把血煞閣的瘋批彈到快哭出來,這江師妹真是個神人啊!”
焚心閣的弟子們此刻已是瞠目結舌,面紅耳赤。
他們追求的撩撥和引情之法,人家信手拈來,舉重若輕,更是將其化作了攻心的利劍。
半山腰。
焚心閣那位容顏嫵媚的心鸞劍君猛地從座位站起,定定望著江意喃喃道,“一念引喜,一念生悲,七情流轉,御化隨心……此女深諳以情入心之道,她……她為何不來我焚心閣?!”
語氣中充滿了驚艷,痛惜與不解。
話音剛落,旁邊的無相閣的彌塵劍君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白眼翻得極其明顯。
“心鸞師妹,你看看現在這滿場的人,誰不想把這小丫頭搶回自己閣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還想收她?收個錘子喲!”
其他元嬰劍君齊齊點頭,紛紛向心鸞劍君投來幾乎一模一樣的白眼。
場中,江意的《悲風吟》低啞嗚咽,仿佛訴說著世間最深的絕望,這股深沉的悲意瞬間擊中屠百煉內心深處難以愈合的傷痕。
“爹!娘!孩兒對不起你們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蓋過了琴音與劍鳴,剛才還狀若瘋魔的血煞女修,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捶胸痛呼。
她涕泗橫流,聲音凄厲悲慟,“我終于修成殺劍,能親手割下仇敵頭顱,可他竟然十年前就死了,我不能親手報爹娘的仇,那我練這一身本事有何用?爹!娘!百煉沒用!百煉對不起你們!!”
在屠百煉的痛呼聲中,江意的琴音恰如其分地伴奏,如同天地都在為她的悲鳴。
那濃烈的悲情共鳴通過琴音擴散開,連場外圍觀的不少性情中人,眼角都忍不住泛起濕意。
焚心閣那幾個男弟子更是感同身受般紅著眼圈,嘴唇劇烈顫抖,難以克制。
見屠百煉跪在那里雙手捂臉,哭得肝腸寸斷,江意按住琴弦嘆氣。
“屠師姐你也別太傷心了,你能好好活著,就是對你爹娘最大的慰藉,要不我再給你彈一首《笑松風》歡快一下,人生,還是很美好的。”
“停!!”
屠百煉猛地抬頭,聲音凄厲到走調,眼神驚恐到顫抖不止。
能把血煞閣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都嚇成這樣,江意也算是個狠人了。
屠百煉一邊抹眼淚一邊拼命擺手,“別彈了!你千萬別再彈了姑奶奶,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
她可不想當眾哭嚎完又仰天大笑,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她屠百煉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活完今天就不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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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百煉拿著劍站起來,利落的一拱手,吸了下鼻涕,頭也不回地沖出場地,直接御劍飛走了,連最后兩場壓軸比拼都不看了。
“江鶴影……勝!”
絕影劍君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無奈和麻木,他已經懶得評判了。
江意輕輕吐了口氣,感覺精神也有些疲憊,這《琴心訣》威力巨大,但消耗心神也著實不小,尤其是彈奏七情曲譜的時候,她的心神不能有半點松動,否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江意那驚世駭俗的琴劍之道以及屠百煉崩潰認輸的戲劇性一幕中時,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
“星弈閣,星樞,請江師妹賜教。”
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場中,正是星弈閣當下金丹期最強的星樞。
他一身青玉色道袍,上繡精細的星軌圖紋,面容不算十分俊朗,卻帶著一種超乎尋常的從容與自信。
星樞的眼神清澈深邃,如同映照星辰的湖泊,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掃過江意膝上的清徽琴,靜立恢復的昭明,最后落回江意略顯疲憊但依舊明亮的面容上。
“江師妹連番大戰,手段盡出,精彩絕倫,星弈閣修天機劍道,擅觀星象,推演萬變,師妹諸般妙法,在下已盡收眼底。”
星樞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一種智珠在握的篤定。
“江師妹敢不敢與在下賭一局,此局,在下勝券在握。”
這份從容自信,這份‘我已看透一切’的姿態,在江意之前種種匪夷所思的表現之后,非但沒有顯得可笑,反而給圍觀者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難道他真的找到了克制江意那些妖孽手段的方法?”
“星弈閣的人都聰明得跟鬼一樣,玩心眼誰都玩不過,還真有可能。”
“哇,好期待這一局啊,我還真挺想看星樞師兄打敗江鶴影的。”
“是啊,江鶴影已經強到不真實了,她要還能贏,真就太逆天了。”
所有人都來了精神,目光灼灼的望著場中兩人。
就連其他劍閣那些元嬰修士,此刻也都不由挺直了腰板,身體前傾,一瞬不瞬的望著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