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沒死→、、、、、、、、、、、、、、、、、、、、、、、、、
在玄英劍宗后山深處,一座寢殿坐落在終年不化的寒冰結界中。
整座殿宇以玄冰為基,白玉為柱,通體素白無飾,檐角垂掛的冰棱如劍鋒般銳利,在月光下泛著泠泠清輝。
自從魔潮退去,江玉容一直在玄英劍宗后山深居簡出,處理劍宗和仙盟的事務,除了傳信弟子,她幾乎誰也不見。
丹曦步入內殿,一眼就看到霜眉如劍的江玉容端坐在白玉條案前,提筆書寫,案上整齊陳列著仙盟卷宗,與未出鞘的本命靈劍‘凝光’。
江玉容依舊是萬年不變的白衣,烏發間夾著一縷白發,整個人冷得不似活人。
丹曦一襲紅衣,站在門口,在這素白冰冷的地方好似一團烈火,可江玉容卻沒看見似的,始終低頭忙于仙盟事務。
若是從前,丹曦此刻已經要火冒三丈地嗆聲了,但她此刻看著江玉容孤單的身影,竟然覺出點可憐來。
從前她來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每次來,都能看到江易或者柳桃之在江玉容身側,要么安靜地在一旁修煉,要么幫忙整理公文,總歸是有人陪伴的。
現在……唉!
丹曦輕車熟路地走進去,大咧咧往條案旁的太師椅中一坐,也不像從前,非要江玉容給她倒茶遞到手里,這次她自己動手,倒茶品茶。
杯盞發出的聲音驚動江玉容,她頓筆抬頭,見丹曦悠哉地靠在椅中,慢悠悠品茶,不由蹙眉。
江玉容還記得丹曦上次來時,開口就罵她不懂待客之道,聲音傳遍玄英劍宗每個角落,連后山山巔的雪都震落。
丹曦一雙鳳眼輕掃江玉容,笑了,“你先忙,我不急,我也不是來找你吵架的,就是來……看望看望你。”
看望?
江玉容眉間川字更深,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繼續書寫公文,魔潮雖然退去,但北海之濱的防御工事要全部修繕,還要布置新的大陣……
丹曦自顧自道,“我收了個徒弟,沒給你遞請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起來我這個徒弟還怪有趣的,可惜小丫頭身體不好,受不了你這苦寒之地,就沒給你帶過來。”
江玉容將批閱完的公文合起,又拿起一本新的,“你不是收了兩個徒弟嗎?”
“嗯?”丹曦眼睛一亮,趕忙咽下口中茶水,笑瞇瞇地看向江玉容,“你知道啊,那你見過我收的小丫頭了嗎?”
“沒有。”
仙盟在金栗城駐地的管事只傳回了情報,說丹曦收了一男一女兩個弟子,卻沒有提及姓名也沒有畫像,往常至少也要提及姓名和出身。
江玉容以為是因為丹曦和她關系不好,仙盟管事才不敢多言,怕得罪丹曦。
“師姐有事,還請直說。”
江玉容語氣冰冷沒有絲毫溫度,從前她都叫丹曦為‘卿姐’,羅丹卿的卿,后來因為扶持妖族一事,兩人見面就吵,她的稱呼也改為‘師姐’。
丹曦放下茶盞走過去,“兩件事,我近來剿滅不少夢仙教的駐地,還追查到一條重要線索,包括蟲谷叛徒那條線,也是我蒼靈宗的朧日真君在跟,管仙盟要點東西不過分吧?”
說著,丹曦就把早就寫好的材料清單取出來放在江玉容面前,那上面除了江意需要的鑄劍材料,還有一些蒼靈宗需要的重要物資。
江玉容只垂眸掃了一眼,就拿起一旁的仙盟印鑒,在上面蓋下紅印。
她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跟丹曦撕扯吵鬧。
丹曦見狀揚眉一笑,“就喜歡你這利落勁”
喜歡?
江玉容再次蹙眉,感覺今日的丹曦格外不同,她平日逢人就說最見不慣她冷著臉要死不活的樣子。
“第二件事,你看看這個。”
丹曦取出重新轉錄過的壁畫玉簡,放在江玉容面前正在批閱的公文上。
江玉容神識一動,玉簡懸空浮起,散發微光,只一瞬間,就將里面的全部內容印入腦海。
“這是……”
江玉容冰霜般的面容露出些許錯愕和驚訝,抬起眼眸緊盯著丹曦,想要追問丹曦這東西的來歷。
丹曦先發制人,“別問,問也不說,說也不真,真也不認,你就說這幾幅壁畫重要不重要吧?”
江玉容眉頭緊鎖,半晌才淡淡的‘嗯’了聲,“上古九帝,同一時期飛升,以他們飛升為節點,宣告上古時代結束。而我北玄修真界也是從那個時期之后,近乎從零開始,歷經七千載人妖相爭的亂世,到了近代千年內,才逐漸鼎盛。”
“可鼎盛之后沒多久,魔潮便開始出現,我翻遍了仙盟能找到的所有關于上古時期的典籍,一無所獲。如今看來,我當初的推測沒錯,魔潮跟神獸龜蛇被斬,上古九帝同時飛升都有關系。”
江玉容驀地想起什么,起身在案幾上翻找。
她記得曾經看多過一冊上古殘卷,上面記載著比上古時期更早的太古時期,天地間所有可被稱呼為‘神獸’的種族信息。
“找到了,師姐你看這個。”
江玉容從公文下面抽出一卷發黃的玉質竹簡,打開之后交給丹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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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曦詫異挑眉,又無奈失笑,江玉容在有些方面永遠遲鈍,她對她的態度無論惡劣成什么樣,在正事上,江玉容永遠不會有芥蒂。
丹曦單手接過玉簡掃視,
“玄龜者,太古之靈也,其形巨偉,負天踏地,背載九丘,游于八荒。千年一息,萬年一眠,眠時化島,浮于碧波之上,醒時負陸,行于星漢之間。見玄龜者,必逢大世,或為盛世之兆,或為劫變之先。”
“玄龜之巨,載世而行,玄龜之壽,與道同久。天地為廬,歲月為客,唯此神獸,永鎮玄黃。然世人皆知玄龜乃造化所鐘,奪其精元者可竊天壽,煉其甲紋者可窺長生……沒啦?”
江玉容點頭,“若師姐給我這些壁畫上的內容為真,那就是說,整個北玄大地都存在于玄龜的尸甲之上,北玄妖靈也是因玄龜神力而生,而魔潮……是玄龜和天道對人族的詛咒!”
丹曦還沒說話,江玉容忽然盯住她。
“所以師姐,扶持妖族對抗魔潮,萬萬不可!”
聞言,剛才還覺得江玉容這個孤寡老人有點可憐的丹曦,蹭地火冒三丈。
“江玉容你魔氣吸多瘋了吧?天天腦子里只有這些公事,你看過這些壁畫之后,難道就沒有想到點別的很重要的事情嗎?就沒有想到那個在玄英劍宗山門前,被你親口打入地獄的小可憐嗎?”
江玉容瞳孔微震,袖中指節緊繃,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丹曦見此冷笑,“那孩子拼死守住了玄英劍宗山門,到現在整個玄英劍宗的人都還在怪她不該為了一塊破地方害死那么多人,你難道就不打算為她正名,親口對外說一句,她沒錯嗎?”
江玉容面無表情,“她當時并非為了封印才決定死守。”
丹曦怒火上頭,“你管她為了什么,你就說她做的對不對吧!當初她要不是帶著那么多弟子死守,堅持到你帶人回援,玄英劍宗早就被魔族踏平。封印被破,北玄現在會是什么樣子,你想象不到?”
江玉容張嘴。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不管孩子是為了什么才決定帶人死守,結果是正確的,那就算過程全錯了也無所謂。你對孩子的所做作為,難道不也是過程全錯,卻在追求一個正確的結果嗎?”
江玉容握拳,不語。
丹曦稍稍壓制怒火,“是,我承認你這種嚴苛到瘋癲的方法的確培養出了一個優秀的孩子,以三靈根的資質力壓各方天驕,揚名北玄,比你我年輕時還強上三分。但是剛過易折,她現在折了,你之前的培養還有什么用?”
“就算你怕她對你太過依賴,你怕她心不夠硬,你怕她接受不了你將來意外離世,你也不應該用這種推開她的方式去對待她,她又不欠你的。現在她都死了,你卻連身后名都不肯……”
“她沒死。”
江玉容淡淡地說出三個字,震得丹曦愕然睜眼,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
江玉容看過來時,丹曦突然心虛,趕緊假裝被口水嗆到咳嗽。
“咳咳咳你兇什么兇!冷著個臉嚇唬誰啊!嚇得我都被嗆住了咳咳咳!你剛才說什么?誰沒死?”